律所转正第一天，林扶希就炒了老板鱿鱼。
正当她发愁找不到下家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图框闪烁，是列表好友消息。
“miss”：【你要不要来天晖？我有朋友在里面，可以帮你内推一下简历。】
林扶希：【来！】
周五上午九点。
国际金融大厦A栋楼下，穿着正装的男女步履匆匆，精英气质的男人们非常统一地夹着电脑包，随处可闻高跟鞋急促踏响的“哒哒声”。
这栋大厦是整个贡宁市最贵的写字楼，A栋被天晖律所豪气地买断，故而来这边不是律所工作人员就是客户。
扫过一眼，每个人脸上都带有压抑傲慢后的疏离。
林扶希低头看了腕上的手表，现在正好是上午九点钟，距离面试还有半个小时。
既然提前到了，她打算先进去，到人事通知的面试地点等一会。
这个律所的安保设施挺完善，需要人脸识别后通过闸机，才能坐上电梯。
1-6楼属于行政区域，不需要刷卡，想来是专门会见客户的。7-27楼是律师办公区，可能涉及一些商业机密，林扶希偷偷看了一眼，需要刷律所工牌才可以去到对应楼层。
执勤的保安在闸机处笔直地站着，抱着平板登记核对外来人员的身份，并帮他们按对应楼层的电梯。
显然保安大哥是个话痨，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直接刷脸，匆匆掠过他，接不上什么话，因此来这边登记的人他都会唠上几句。
保安大哥有自己的情报网，他将平板递给林扶希，靠在闸机旁问：“小姑娘，来面试的吧？”
林扶希接过平板“嗯”了一声，走到前台处低头填写登记信息，回应道：“这边通知我今早来面试。”
保安大哥跟着她走到前台，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就说看你像刚毕业的学生，今早上已经来了十多个了，都说来面试的，这会儿已经上去了。”
他不介意透露些许信息，伸出一根食指向上戳了戳：“都在上面呢，你待会儿应该就看到他们了。”
林扶希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疑惑道：“这么多人一起面试吗？”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通常律所面试是一对一。
律师们会根据实习生的简历来提问，实习生们则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回答，从未听说过这么多人同一时间来面试的。
保安大哥仿佛已经习惯了，不以为然道：“天晖这边都是很多人一起面试，每次都是来一大批。”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翘了一下嘴角，打趣道：“小姑娘，你不会也是冲咱们律所那个高级合伙人来的吧？”
林扶希一脸懵逼：“嗯？”
看这反应，应该不是了。
保安大哥“嘿”了一声，仿佛有点尴尬，挠了挠后脑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之前好多小姑娘是冲他来的，我以为你也是呢。”
这句话勾起了林扶希的好奇，她偏头看了一眼保安大哥，追问道：“为什么都冲他来呀？”
莫非这位高级合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保安大哥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一脸坏笑，故意拖长了调子：“当然是因为脸啊，常听那些小姑娘念叨他的名字，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你上去就知道了，长得像个冷脸明星，很好认，你们小姑娘最喜欢的那种。”
冷脸明星？
林扶希不自觉开始在脑海中检索。
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倒是有一个长得像明星的，不过不冷脸啊，还怪可爱的。
她将写完的平板朝保安大哥递了过去，调侃道：“好嘞，那我可得上去好好看看，饱饱眼福。”
保安大哥接过核对了一下身份信息，帮她刷卡打开了闸机，体贴地问道：“你去3楼吗？”
林扶希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朝保安大哥点点头，面试地点的确是在3楼，B5多媒体会议室。
B5多媒体会议室？这个地方，一听就能坐下很多人，可能远比保安大哥说的多。
她不禁苦笑，这不会是个“杀猪盘”吧。
——律所“杀猪盘”，是毕业求职的实习生们戏称的。
专指那些本来不打算招人的律师团队，为了收集一些疑难案子的思路，通知很多学生来参加笔试或者面试，从他们的答案中挑选方案，最后再遗憾地通知他们都没通过测试。
俗称——“白嫖”。
保安大哥观察到她的表情变化，安慰道：“姑娘你肯定没问题的。”
林扶希微怔了一下，满脸疑惑。
保安大哥看着她，非常真诚地说：“这里从来不刷长得好看的，尤其是像你这么好看的。”
面前的女孩的确有一张足以让人犯原则性错误的脸。
皮肤莹白透粉，乌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一双杏眼水灵动人，让人无法忽视她睫羽的阴影，浅浅一笑，便有酒窝在她的脸颊若隐若现。
但什么时候律所招聘只看脸了？
林扶希大为震撼。
难不成连天晖也是个草台班子？
她此前从未去律所面试过，本科的时候因为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直接保送研究生。
之前也是免面试去的律所，可以说这么多年都在象牙塔里。
在她的认知中，衡量一个律师水平的主要标准就是专业能力。
当然正确的三观也很重要，比如她之前的带教谢霖，即使她承认他的专业能力，但她仍不觉得他是个好律师。
对了，再加个情商，毕竟要能够谈成交易，最起码要让别人觉得和你相处很舒服，认为你是可以信赖的嘛。
但这些标准因素中一定不包括颜值啊。
林扶希还在心里吐槽的时候，保安大哥已经替她按好了楼层，在电梯门快关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她喊：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高级合伙人叫郑……”
刚好电梯门关了，后面的名字林扶希没有听到，但她并不在意。
想来那位高级合伙人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毕竟她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追星的。
她关心的是一会儿的面试，到底会是谁来面试自己呢？
希望运气好一点，不要又遇到谢霖这样的带教，想到之前的遭遇，她低头微微蹙眉。
“三楼到了。”
旁边一个身着职业装的中年女性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背，指着显示器上的楼层，善意提醒道：“我看你进电梯按的三楼，到了哦。”
“啊，好的好的，谢谢。”她倏然回神，冲那个中年女性感激一笑，抬脚迈出了电梯。
电梯外有一个很大的蓝色指示牌，提示如何走向B5多媒体会议室。
林扶希心想现在是毕业季，最近应该有很多学生求职。
天晖律师事务所是全国最好的律师事务所，不仅薪资水平在同行业中一骑绝尘，里面律师的实力也很强悍，以至于有人调侃，请到了天晖的律师等于接到了法院半纸胜诉判决。
实习生们自然都想来。
一方面作为实习律师的薪资实在过于苦逼，离谱到什么程度呢？
每天都要倒贴上班，为爱发电。
另一方面，这边的律师们能力都很强。
律师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不管你学历多高，能力多强，都必须要跟度过一年的实习期，面试合格之后，才能取得执业律师证，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
刚毕业的实习生就像一张白纸，而带教律师可以把他们往不同方向塑造，如果跟到一个能力不行、习惯不好、人品还有问题的带教，那差不多就被一脚踹出律师行业了，所以大家自然都想跟着一个能让自己迅速成长的律师。
林扶希一路跟着指示牌往前走，看到过道的玻璃展示架上有很多光荣奖杯，都是天晖律师获得的荣誉，挂在这里展示律所的实力。
——当然更多是给客户看的。
B5多媒体会议室，林扶希抬头看了一眼门标，到了。
这间会议室很奇怪，门和过道是玻璃的，从外面看里面一览无余。
但走进去会发现，这是单向玻璃。
换句话说，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设计。
会议室看上去很大，应该能容纳小一百人。
林扶希走了进去，里面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都在低头玩手机。
男生无一例外都穿着正装，女生的穿着就稍微多样性一点,但几乎都是黑灰两色。
林扶希有点尴尬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浅绿色的缎面长袖搭配白色阔腿裤，腰上还系了一根黑色细皮带。
就这还是专门去做了攻略买的……
《执业女律师必看！你不能错过的100种穿搭！》
她当时被这个标题吸引，不由自主点了进去，顺手买了同款。
林扶希自认为步骤都没错。
她一向不太在意穿着，这一篇攻略的点击量最高，按理说接受度应该也最高，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啊？
之前在律所实习的时候，大家穿着也没这么统一啊。
救命，现在不是夏天吗？
黑色吸热，大夏天穿深色衣服更让人热得难受。
女生穿黑色伞裙勉强还能理解，男生穿全套西装是怎么回事，竟然还系上了领带？
林扶希简直就像乌云下一根可怜的小草，感觉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向她聚焦。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林扶希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麻木着脸，绝不露怯。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群消息正刷刷刷的往外冒，几乎都是“中国法治之光”群聊的消息，于是点开来打发时间。
这个群是贡宁政法大学毕业年级同学所建，本意是让同学之间交换一下招聘信息，打破信息差。
为此还有同学专门拉已经毕业的师兄师姐进群，他们大多数都在知名律所上班，偶尔会发布一些自己律所的招聘通知，如果有同学觉得合适，可以联系师兄师姐，发送简历进行内推。
一般来说，全国最好的政法院校，毕业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但是贡政大每年毕业的学生太多了，且这些同学几乎都是法律专业，意向工作地点也非常统一——就在贡宁，导致贡宁的法律市场供过于求。
大批学子即使降低薪资要求，在这里也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一时间哀鸿遍野。
群里人一多，画风就容易跑偏，本来好好的一个招聘互助群，变成了应聘吐槽群。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吐槽面试律所的奇葩经历，还有一堆吃瓜群众作为氛围组，情绪价值提供得非常到位。
“一个精神病”:【什么鬼，我一去律所就叫我填表，让我披露大学时长跑800米的成绩。】
“土豆牛肉盖浇：”【敢问贵所是承包了催债的业务吗？专门去追老赖？】
“杨大侠”：【你这个还好，我看到一个招聘要求更离谱，说要有喉结，还要精通贡宁话。】
“当回自己”：【这不是明摆的性别歧视、地域歧视吗？】
“无脸男”：【兄弟们看这个！我这个也很离谱！】
说完甩了一张截图，上面明晃晃的写着：
“每天工作和学习到晚上十二点半者优先录用（好多人都是十二点以后睡，这里指不是追剧，刷抖音，唱歌跳舞。好多富二代比蓟南大山里的做题家还要努力）。”
“可太搞笑了”：【……蓟南人，感觉有被冒犯到。】
不得不说，苦中作乐，这群人真的很有意思。
林扶希被他们逗笑了，她一直秉持着快乐分享就是双倍快乐的原则，反手就转发给好友严季北。
里面没人注意到，保安大哥口中那位“冷脸帅哥”此时正站在玻璃门外。
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扶希，望向她的眼神中夹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林扶希，好久不见。
正当她发愁找不到下家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图框闪烁，是列表好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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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扶希：【来！】
周五上午九点。
国际金融大厦A栋楼下，穿着正装的男女步履匆匆，精英气质的男人们非常统一地夹着电脑包，随处可闻高跟鞋急促踏响的“哒哒声”。
这栋大厦是整个贡宁市最贵的写字楼，A栋被天晖律所豪气地买断，故而来这边不是律所工作人员就是客户。
扫过一眼，每个人脸上都带有压抑傲慢后的疏离。
林扶希低头看了腕上的手表，现在正好是上午九点钟，距离面试还有半个小时。
既然提前到了，她打算先进去，到人事通知的面试地点等一会。
这个律所的安保设施挺完善，需要人脸识别后通过闸机，才能坐上电梯。
1-6楼属于行政区域，不需要刷卡，想来是专门会见客户的。7-27楼是律师办公区，可能涉及一些商业机密，林扶希偷偷看了一眼，需要刷律所工牌才可以去到对应楼层。
执勤的保安在闸机处笔直地站着，抱着平板登记核对外来人员的身份，并帮他们按对应楼层的电梯。
显然保安大哥是个话痨，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直接刷脸，匆匆掠过他，接不上什么话，因此来这边登记的人他都会唠上几句。
保安大哥有自己的情报网，他将平板递给林扶希，靠在闸机旁问：“小姑娘，来面试的吧？”
林扶希接过平板“嗯”了一声，走到前台处低头填写登记信息，回应道：“这边通知我今早来面试。”
保安大哥跟着她走到前台，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就说看你像刚毕业的学生，今早上已经来了十多个了，都说来面试的，这会儿已经上去了。”
他不介意透露些许信息，伸出一根食指向上戳了戳：“都在上面呢，你待会儿应该就看到他们了。”
林扶希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疑惑道：“这么多人一起面试吗？”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通常律所面试是一对一。
律师们会根据实习生的简历来提问，实习生们则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回答，从未听说过这么多人同一时间来面试的。
保安大哥仿佛已经习惯了，不以为然道：“天晖这边都是很多人一起面试，每次都是来一大批。”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翘了一下嘴角，打趣道：“小姑娘，你不会也是冲咱们律所那个高级合伙人来的吧？”
林扶希一脸懵逼：“嗯？”
看这反应，应该不是了。
保安大哥“嘿”了一声，仿佛有点尴尬，挠了挠后脑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之前好多小姑娘是冲他来的，我以为你也是呢。”
这句话勾起了林扶希的好奇，她偏头看了一眼保安大哥，追问道：“为什么都冲他来呀？”
莫非这位高级合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保安大哥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一脸坏笑，故意拖长了调子：“当然是因为脸啊，常听那些小姑娘念叨他的名字，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你上去就知道了，长得像个冷脸明星，很好认，你们小姑娘最喜欢的那种。”
冷脸明星？
林扶希不自觉开始在脑海中检索。
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倒是有一个长得像明星的，不过不冷脸啊，还怪可爱的。
她将写完的平板朝保安大哥递了过去，调侃道：“好嘞，那我可得上去好好看看，饱饱眼福。”
保安大哥接过核对了一下身份信息，帮她刷卡打开了闸机，体贴地问道：“你去3楼吗？”
林扶希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朝保安大哥点点头，面试地点的确是在3楼，B5多媒体会议室。
B5多媒体会议室？这个地方，一听就能坐下很多人，可能远比保安大哥说的多。
她不禁苦笑，这不会是个“杀猪盘”吧。
——律所“杀猪盘”，是毕业求职的实习生们戏称的。
专指那些本来不打算招人的律师团队，为了收集一些疑难案子的思路，通知很多学生来参加笔试或者面试，从他们的答案中挑选方案，最后再遗憾地通知他们都没通过测试。
俗称——“白嫖”。
保安大哥观察到她的表情变化，安慰道：“姑娘你肯定没问题的。”
林扶希微怔了一下，满脸疑惑。
保安大哥看着她，非常真诚地说：“这里从来不刷长得好看的，尤其是像你这么好看的。”
面前的女孩的确有一张足以让人犯原则性错误的脸。
皮肤莹白透粉，乌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一双杏眼水灵动人，让人无法忽视她睫羽的阴影，浅浅一笑，便有酒窝在她的脸颊若隐若现。
但什么时候律所招聘只看脸了？
林扶希大为震撼。
难不成连天晖也是个草台班子？
她此前从未去律所面试过，本科的时候因为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直接保送研究生。
之前也是免面试去的律所，可以说这么多年都在象牙塔里。
在她的认知中，衡量一个律师水平的主要标准就是专业能力。
当然正确的三观也很重要，比如她之前的带教谢霖，即使她承认他的专业能力，但她仍不觉得他是个好律师。
对了，再加个情商，毕竟要能够谈成交易，最起码要让别人觉得和你相处很舒服，认为你是可以信赖的嘛。
但这些标准因素中一定不包括颜值啊。
林扶希还在心里吐槽的时候，保安大哥已经替她按好了楼层，在电梯门快关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她喊：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高级合伙人叫郑……”
刚好电梯门关了，后面的名字林扶希没有听到，但她并不在意。
想来那位高级合伙人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毕竟她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追星的。
她关心的是一会儿的面试，到底会是谁来面试自己呢？
希望运气好一点，不要又遇到谢霖这样的带教，想到之前的遭遇，她低头微微蹙眉。
“三楼到了。”
旁边一个身着职业装的中年女性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背，指着显示器上的楼层，善意提醒道：“我看你进电梯按的三楼，到了哦。”
“啊，好的好的，谢谢。”她倏然回神，冲那个中年女性感激一笑，抬脚迈出了电梯。
电梯外有一个很大的蓝色指示牌，提示如何走向B5多媒体会议室。
林扶希心想现在是毕业季，最近应该有很多学生求职。
天晖律师事务所是全国最好的律师事务所，不仅薪资水平在同行业中一骑绝尘，里面律师的实力也很强悍，以至于有人调侃，请到了天晖的律师等于接到了法院半纸胜诉判决。
实习生们自然都想来。
一方面作为实习律师的薪资实在过于苦逼，离谱到什么程度呢？
每天都要倒贴上班，为爱发电。
另一方面，这边的律师们能力都很强。
律师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不管你学历多高，能力多强，都必须要跟度过一年的实习期，面试合格之后，才能取得执业律师证，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
刚毕业的实习生就像一张白纸，而带教律师可以把他们往不同方向塑造，如果跟到一个能力不行、习惯不好、人品还有问题的带教，那差不多就被一脚踹出律师行业了，所以大家自然都想跟着一个能让自己迅速成长的律师。
林扶希一路跟着指示牌往前走，看到过道的玻璃展示架上有很多光荣奖杯，都是天晖律师获得的荣誉，挂在这里展示律所的实力。
——当然更多是给客户看的。
B5多媒体会议室，林扶希抬头看了一眼门标，到了。
这间会议室很奇怪，门和过道是玻璃的，从外面看里面一览无余。
但走进去会发现，这是单向玻璃。
换句话说，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设计。
会议室看上去很大，应该能容纳小一百人。
林扶希走了进去，里面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都在低头玩手机。
男生无一例外都穿着正装，女生的穿着就稍微多样性一点,但几乎都是黑灰两色。
林扶希有点尴尬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浅绿色的缎面长袖搭配白色阔腿裤，腰上还系了一根黑色细皮带。
就这还是专门去做了攻略买的……
《执业女律师必看！你不能错过的100种穿搭！》
她当时被这个标题吸引，不由自主点了进去，顺手买了同款。
林扶希自认为步骤都没错。
她一向不太在意穿着，这一篇攻略的点击量最高，按理说接受度应该也最高，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啊？
之前在律所实习的时候，大家穿着也没这么统一啊。
救命，现在不是夏天吗？
黑色吸热，大夏天穿深色衣服更让人热得难受。
女生穿黑色伞裙勉强还能理解，男生穿全套西装是怎么回事，竟然还系上了领带？
林扶希简直就像乌云下一根可怜的小草，感觉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向她聚焦。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林扶希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麻木着脸，绝不露怯。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群消息正刷刷刷的往外冒，几乎都是“中国法治之光”群聊的消息，于是点开来打发时间。
这个群是贡宁政法大学毕业年级同学所建，本意是让同学之间交换一下招聘信息，打破信息差。
为此还有同学专门拉已经毕业的师兄师姐进群，他们大多数都在知名律所上班，偶尔会发布一些自己律所的招聘通知，如果有同学觉得合适，可以联系师兄师姐，发送简历进行内推。
一般来说，全国最好的政法院校，毕业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但是贡政大每年毕业的学生太多了，且这些同学几乎都是法律专业，意向工作地点也非常统一——就在贡宁，导致贡宁的法律市场供过于求。
大批学子即使降低薪资要求，在这里也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一时间哀鸿遍野。
群里人一多，画风就容易跑偏，本来好好的一个招聘互助群，变成了应聘吐槽群。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吐槽面试律所的奇葩经历，还有一堆吃瓜群众作为氛围组，情绪价值提供得非常到位。
“一个精神病”:【什么鬼，我一去律所就叫我填表，让我披露大学时长跑800米的成绩。】
“土豆牛肉盖浇：”【敢问贵所是承包了催债的业务吗？专门去追老赖？】
“杨大侠”：【你这个还好，我看到一个招聘要求更离谱，说要有喉结，还要精通贡宁话。】
“当回自己”：【这不是明摆的性别歧视、地域歧视吗？】
“无脸男”：【兄弟们看这个！我这个也很离谱！】
说完甩了一张截图，上面明晃晃的写着：
“每天工作和学习到晚上十二点半者优先录用（好多人都是十二点以后睡，这里指不是追剧，刷抖音，唱歌跳舞。好多富二代比蓟南大山里的做题家还要努力）。”
“可太搞笑了”：【……蓟南人，感觉有被冒犯到。】
不得不说，苦中作乐，这群人真的很有意思。
林扶希被他们逗笑了，她一直秉持着快乐分享就是双倍快乐的原则，反手就转发给好友严季北。
里面没人注意到，保安大哥口中那位“冷脸帅哥”此时正站在玻璃门外。
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扶希，望向她的眼神中夹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林扶希，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