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扈。
这个词，上回听林景池形容自己，她还觉得心如刀割。
但这次听到这个词，竟然……
容黎一边刷牙，一边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可以，不可以，林景池这种人说的话，当他放屁，虽然他……
呃，确实从来不撒谎……唯一撒谎还是……
容黎无语至极。
昨天晚上林景池说完那番话，容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问他大晚上来干嘛，而且虽然容黎换了密码，但他明明有钥匙，还敲门。
林景池指了指旁边的入门柜，容黎才发现林景池居然把他的钥匙留下来了。
“你换了密码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我随便进来，我当然会遵守做客人的礼貌。”林景池把手里的本子递给容黎，“这是我做的一些功课，不知道有没有用，你随便看看吧，明天加油。”
容黎接过本子，都没打开，就说自己困了要睡觉，林景池也没纠缠，直接走了。
不过容黎也没撒谎，她回到房间，头痛欲裂，困得要命，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
容黎懵懵懂懂地从床上醒来，感觉还有点不真实。
她刷完牙才打开林景池留下的那个文件夹，发现里面居然是整理好的鲜臻董事会参与人员的名单，每个人都有照片和姓名，占股比例，在公司担任的职位和主要负责的事务，旁边还贴心地注明了这个人大致是什么性格，属于什么党派。
比如第一页就写着：
“周宏，47岁，占股比例百分之4，为总经理和洛市分公司一把手，是容仲的大学同学，和容仲关系及其过硬，早年间容仲和容觉开始操持大事务时，食材的采购地主要由他负责实地勘探，找到了不少至今仍沿用的农场和果园，是公司的元老之一。能吃苦，脾气暴躁，不太瞧得起年轻人，有过两任妻子，有一儿一女，女儿念国外M大服装设计系，应该不会来鲜臻工作，儿子高考中，似乎有意去B大念金融管理，周宏提过儿子毕业后可以来鲜臻工作。有点重男轻女，对你印象应该特别不好。
比较好激怒，说话不过大脑，但说出来一般都会做到。”
容黎：“……”
“郑天喜，37岁，占股比例百分之5，公司副董，主要管理运输，第一个想出办法解决当时鲜臻的冷运问题，破釜沉舟搭建了一条独属于鲜臻的、极其完整的冷运链，也因此居功至伟。为人和善，和容仲的关系还不错，但并不完全偏向容仲，较为中立，重利益，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愿意出头，但是绝对是值得拉拢的对象，当初公司大部分人并不同意单独搭建鲜臻的运输链，是容觉叔叔力排众议，决定相信他。他对容觉叔叔还是比较感恩的，你是容觉叔叔的女儿，可以尽量利用这一点。”
“姜坤，34岁，占股比例百分之3，主管营销事务，为人风趣幽默，心思活络，这个不太需要管，他百分百会支持你。”
“邵成安，41岁，占股比例百分之2，也管营销，笑面虎，看起来会支持你，但其实是容仲的人，小心为上，别被他挖坑。”
后面还零零碎碎地写了不少，容黎看的十分震惊——林景池进公司才多久，居然把这些人调查的如此清晰。
而且，这个笔记，莫名其妙有一种即视感……
容黎挠头一边看一边想，最后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
这完全就是当初林景池给自己补课的时候，帮她划重点的那个样子嘛。
她昨天还骂林景池“你以为这是数学考试啊”，结果人家居然真用类似的仿佛来帮她……
容黎拍拍自己的脸，摇头。
不行，不能因为这种“小恩小惠”感动，谁稀罕啊！就算没有林景池这个破笔记，她也一定能成功！
***
“各位叔叔好。”容黎坐在会议室的最上方，妆容精致，发丝微卷，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装，“之前我又是坠海又是生病，迟迟没能来公司，真的非常抱歉。”
容黎微微躬身，再起身时，目光扫过桌旁的每一个股东。
这群人年纪都不小，神色也都颇为严肃，一时间没人说话，容仲赶紧笑了笑，说：“哎呀，阿黎你出意外，最难过的肯定是你自己，各位叔叔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怪你呢。”
林景池给容黎的小册子上写了，如果容仲表现的异常热切，并且反复提及容黎的晚辈身份，容黎记住不能接茬。
她是小辈，是容觉的女儿，偶尔可以用一用这个好处和身份，但如果太强调这件事，反而会成为束缚容黎的枷锁，让大家打从心里不可能服从这个“小女孩儿”。
于是容黎拨了拨头发，说：“谢谢二叔，不过话不能这么说，我虽然年纪小，但身但重任，如果不严于律己，那对公司半点好处也没有。私下里各位都是我的长辈，是我的叔叔，但公司里，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各位可千万别客气。”
这话虽然是在让大家对她别客气，实际上也是暗示自己不会对其他人太客气。
容黎不擅长勾心斗角，但很擅长讲话夹枪带棒，容仲一时没有接话，旁边的周宏沉不住气了：“容董，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当初你爸还在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年会把你带过来了，说想让你慢慢了解公司的业务，你可是强烈表示不想来的。”
容黎记得，那时候正是大四，她满心期待自己要进林景池的公司，当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爸，我才不想来鲜臻呢，无聊死了，而且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会把鲜臻搞垮的！”
呵呵……这个周宏，果然旧事重提。
“你当时说没兴趣，还说你来管公司，会让鲜臻垮掉。”周宏直接地说，“你也确实履行了你说的话，一天都没过公司。容董生病后，你和林景池倒是来过几次公司，但基本也是林景池在打理事。后来你坠海是意外，但你被找回来之后，到处跑，社交网络上也非常活跃，看起来没少玩乐——就算这样，也一天没来公司，一分钟都没有。”
容黎面不改色，内心微微庆幸——还好我脸皮够厚！
邵成安这个林景池备注了的笑面虎适时开口：“哎呀，容董年纪小，贪玩也是正常的。何况，她虽然自己没管理公司，但不是让自己的丈夫来了么，林董做决断，还是挺好的。”
看起来是为容黎解围，其实又点出了容黎的另一宗罪：让一个外人突然来管公司……
果然，周宏说：“林景池虽然能力不错，但自己也有公司，很难完全把精力放在鲜臻上，何况，他毕竟……算了，有些事我也不多说。”
容黎耐心地听他们说完，才说：“我虽然没来公司，但我丈夫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会和我商量，所以其实，是我和他在共同管理公司。我宁愿在外面散心也不来公司的原因很简单，来到公司，看到诸位，我就会想起父亲，原谅我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容仲立刻说：“哎呀，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不过各位的担忧呢，其实我也觉得是有道理的，阿黎啊，你现在突然回归，未来的大小决断，如果靠你一锤定音，确实有点……”
“容总，这不是有你么。”邵成安笑着说，“你是容董的叔叔，又是咱们公司的元老，容董做事，肯定要问你意见的啊，大家也服你，这不就结了。”
哇，这是光明正大要架空她啊？
容黎忍住给这个邵成安两拳的冲动，说：“那可不行，二叔年纪也大了，我要是一直靠二叔，将来二叔年纪大到需要休养了怎么办？”
容仲：“……”
“不过呢，我也能理解你们不信任我，这样吧，你们原本管理的事务，我先不会插手，我相信各位在鲜臻做了这么多年，一定有足够的判断，我会完全尊重。”
容黎对张希使了个眼色，张希意会，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仪，开始播放容黎昨天做的PPT。
“为了让你们看到我的能力和决心，我打算把鲜臻的直播给做起来。”容黎说，“之前林景池就提过这一点，我看你们而已挺认可的，只是觉得没必要投入大量资源进去，所以现在鲜臻的线上直播收益不温不火，我对比了咱们的几个竞争企业，我们已经有落后了。”
“你打算怎么做？”一直沉默的中立派郑天喜终于开口了，他盯着投影仪，前面几页是一些其他平台的成功案例，“这些案例，对我们来说可借鉴的意义不大。”
周宏也皱眉，说：“容董，我知道你是网红，在网上小有名气，但咱们是做生鲜的，不是那种你在直播间大吼大叫或者跳个舞就能真的有收益的品牌。”
“我在直播间跳舞确实没什么用。”容黎挤出一个笑，“不过周总你要是肯去直播间劲歌热舞，指不定能另辟蹊径大红特红呢。”
周宏有点胖，肚子大的很，听容黎这样说，会议室里有几个股东都忍不住憋笑。
周宏脸色一黑，容黎按了下按钮，PPT滑到下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助农直播”。
“我们到现在规模越来越大，在保证品质和运输的情况下，一直在寻找更多、更优良的生鲜产地。”容黎说，“在筛选的过程中，也有一些地方，由于环境或交通因素，被我们给PASS了。这些地方往往也格外贫困，销路艰难。”
PPT上列出了一些地点和图片，上面是一些非常原始的果山和大片的菜地，还有许多满脸无奈和无助的老年农民。
“这些留守老人，一辈子都在种地，完全跟不上现在互联网的节奏，也没有靠谱的售卖渠道。我希望能帮助他们——当然，说句真话，帮他们，对我们本身的口碑也有非常好的效果，而且是助农，价格咱们可以压到最低——至少我们这样没投入太多，不是么？”
容黎派的姜坤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立刻说：“听起来非常不错。”
“但助农并不稀奇。”周宏也回以颜色，“别说其他竞争平台了，就连很多大主播都会打着助农的旗号进行一些直播。”
“但他们只是偶尔进行助农直播，而且商品种类也比较少。”容黎说，“我们则相反，这几乎是在鲜臻另外开辟一条助农线，这条线我们可以放宽送达日期，品质也不如我们自己的普通商品，但价格当然也会相对低很多。只要把直播做起来，教会他们直播和贩售，并帮他们做好渠道，既可以帮他们，也可以把我们自己的特色做出来。”
邵成安笑了：“容董你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做起来可不容易，虽然是助农，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足够的产能支撑这条线，光目前PPT上列出来的这些地方是不够的。咱们又得去搜寻很多新产地，并且和当地农民保持长期稳定的买卖关系也是一桩难事。”
周宏也冷冷地说：“我当年几乎跑遍了全国，最知道这中间有多麻烦有多曲折，你想的太简单了。”
容仲倒是没说话，只忧心忡忡地点头表示赞许。
容黎说：“是啊，所以只能先从几个农村开始试点，然后逐步推广，地点我已经选好了。”
郑天喜想了想，说：“万事开头难，这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要辅助当地人进行直播，要一户一户去沟通，要先让利……这样的情况，不光是要选地方，主要还是去的人——”
“——放心，人选我也已经想好了。”容黎胸有成竹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本人。”
这个词，上回听林景池形容自己，她还觉得心如刀割。
但这次听到这个词，竟然……
容黎一边刷牙，一边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可以，不可以，林景池这种人说的话，当他放屁，虽然他……
呃，确实从来不撒谎……唯一撒谎还是……
容黎无语至极。
昨天晚上林景池说完那番话，容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问他大晚上来干嘛，而且虽然容黎换了密码，但他明明有钥匙，还敲门。
林景池指了指旁边的入门柜，容黎才发现林景池居然把他的钥匙留下来了。
“你换了密码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我随便进来，我当然会遵守做客人的礼貌。”林景池把手里的本子递给容黎，“这是我做的一些功课，不知道有没有用，你随便看看吧，明天加油。”
容黎接过本子，都没打开，就说自己困了要睡觉，林景池也没纠缠，直接走了。
不过容黎也没撒谎，她回到房间，头痛欲裂，困得要命，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
容黎懵懵懂懂地从床上醒来，感觉还有点不真实。
她刷完牙才打开林景池留下的那个文件夹，发现里面居然是整理好的鲜臻董事会参与人员的名单，每个人都有照片和姓名，占股比例，在公司担任的职位和主要负责的事务，旁边还贴心地注明了这个人大致是什么性格，属于什么党派。
比如第一页就写着：
“周宏，47岁，占股比例百分之4，为总经理和洛市分公司一把手，是容仲的大学同学，和容仲关系及其过硬，早年间容仲和容觉开始操持大事务时，食材的采购地主要由他负责实地勘探，找到了不少至今仍沿用的农场和果园，是公司的元老之一。能吃苦，脾气暴躁，不太瞧得起年轻人，有过两任妻子，有一儿一女，女儿念国外M大服装设计系，应该不会来鲜臻工作，儿子高考中，似乎有意去B大念金融管理，周宏提过儿子毕业后可以来鲜臻工作。有点重男轻女，对你印象应该特别不好。
比较好激怒，说话不过大脑，但说出来一般都会做到。”
容黎：“……”
“郑天喜，37岁，占股比例百分之5，公司副董，主要管理运输，第一个想出办法解决当时鲜臻的冷运问题，破釜沉舟搭建了一条独属于鲜臻的、极其完整的冷运链，也因此居功至伟。为人和善，和容仲的关系还不错，但并不完全偏向容仲，较为中立，重利益，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愿意出头，但是绝对是值得拉拢的对象，当初公司大部分人并不同意单独搭建鲜臻的运输链，是容觉叔叔力排众议，决定相信他。他对容觉叔叔还是比较感恩的，你是容觉叔叔的女儿，可以尽量利用这一点。”
“姜坤，34岁，占股比例百分之3，主管营销事务，为人风趣幽默，心思活络，这个不太需要管，他百分百会支持你。”
“邵成安，41岁，占股比例百分之2，也管营销，笑面虎，看起来会支持你，但其实是容仲的人，小心为上，别被他挖坑。”
后面还零零碎碎地写了不少，容黎看的十分震惊——林景池进公司才多久，居然把这些人调查的如此清晰。
而且，这个笔记，莫名其妙有一种即视感……
容黎挠头一边看一边想，最后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
这完全就是当初林景池给自己补课的时候，帮她划重点的那个样子嘛。
她昨天还骂林景池“你以为这是数学考试啊”，结果人家居然真用类似的仿佛来帮她……
容黎拍拍自己的脸，摇头。
不行，不能因为这种“小恩小惠”感动，谁稀罕啊！就算没有林景池这个破笔记，她也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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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叔叔好。”容黎坐在会议室的最上方，妆容精致，发丝微卷，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装，“之前我又是坠海又是生病，迟迟没能来公司，真的非常抱歉。”
容黎微微躬身，再起身时，目光扫过桌旁的每一个股东。
这群人年纪都不小，神色也都颇为严肃，一时间没人说话，容仲赶紧笑了笑，说：“哎呀，阿黎你出意外，最难过的肯定是你自己，各位叔叔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怪你呢。”
林景池给容黎的小册子上写了，如果容仲表现的异常热切，并且反复提及容黎的晚辈身份，容黎记住不能接茬。
她是小辈，是容觉的女儿，偶尔可以用一用这个好处和身份，但如果太强调这件事，反而会成为束缚容黎的枷锁，让大家打从心里不可能服从这个“小女孩儿”。
于是容黎拨了拨头发，说：“谢谢二叔，不过话不能这么说，我虽然年纪小，但身但重任，如果不严于律己，那对公司半点好处也没有。私下里各位都是我的长辈，是我的叔叔，但公司里，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各位可千万别客气。”
这话虽然是在让大家对她别客气，实际上也是暗示自己不会对其他人太客气。
容黎不擅长勾心斗角，但很擅长讲话夹枪带棒，容仲一时没有接话，旁边的周宏沉不住气了：“容董，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当初你爸还在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年会把你带过来了，说想让你慢慢了解公司的业务，你可是强烈表示不想来的。”
容黎记得，那时候正是大四，她满心期待自己要进林景池的公司，当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爸，我才不想来鲜臻呢，无聊死了，而且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会把鲜臻搞垮的！”
呵呵……这个周宏，果然旧事重提。
“你当时说没兴趣，还说你来管公司，会让鲜臻垮掉。”周宏直接地说，“你也确实履行了你说的话，一天都没过公司。容董生病后，你和林景池倒是来过几次公司，但基本也是林景池在打理事。后来你坠海是意外，但你被找回来之后，到处跑，社交网络上也非常活跃，看起来没少玩乐——就算这样，也一天没来公司，一分钟都没有。”
容黎面不改色，内心微微庆幸——还好我脸皮够厚！
邵成安这个林景池备注了的笑面虎适时开口：“哎呀，容董年纪小，贪玩也是正常的。何况，她虽然自己没管理公司，但不是让自己的丈夫来了么，林董做决断，还是挺好的。”
看起来是为容黎解围，其实又点出了容黎的另一宗罪：让一个外人突然来管公司……
果然，周宏说：“林景池虽然能力不错，但自己也有公司，很难完全把精力放在鲜臻上，何况，他毕竟……算了，有些事我也不多说。”
容黎耐心地听他们说完，才说：“我虽然没来公司，但我丈夫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会和我商量，所以其实，是我和他在共同管理公司。我宁愿在外面散心也不来公司的原因很简单，来到公司，看到诸位，我就会想起父亲，原谅我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容仲立刻说：“哎呀，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不过各位的担忧呢，其实我也觉得是有道理的，阿黎啊，你现在突然回归，未来的大小决断，如果靠你一锤定音，确实有点……”
“容总，这不是有你么。”邵成安笑着说，“你是容董的叔叔，又是咱们公司的元老，容董做事，肯定要问你意见的啊，大家也服你，这不就结了。”
哇，这是光明正大要架空她啊？
容黎忍住给这个邵成安两拳的冲动，说：“那可不行，二叔年纪也大了，我要是一直靠二叔，将来二叔年纪大到需要休养了怎么办？”
容仲：“……”
“不过呢，我也能理解你们不信任我，这样吧，你们原本管理的事务，我先不会插手，我相信各位在鲜臻做了这么多年，一定有足够的判断，我会完全尊重。”
容黎对张希使了个眼色，张希意会，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仪，开始播放容黎昨天做的PPT。
“为了让你们看到我的能力和决心，我打算把鲜臻的直播给做起来。”容黎说，“之前林景池就提过这一点，我看你们而已挺认可的，只是觉得没必要投入大量资源进去，所以现在鲜臻的线上直播收益不温不火，我对比了咱们的几个竞争企业，我们已经有落后了。”
“你打算怎么做？”一直沉默的中立派郑天喜终于开口了，他盯着投影仪，前面几页是一些其他平台的成功案例，“这些案例，对我们来说可借鉴的意义不大。”
周宏也皱眉，说：“容董，我知道你是网红，在网上小有名气，但咱们是做生鲜的，不是那种你在直播间大吼大叫或者跳个舞就能真的有收益的品牌。”
“我在直播间跳舞确实没什么用。”容黎挤出一个笑，“不过周总你要是肯去直播间劲歌热舞，指不定能另辟蹊径大红特红呢。”
周宏有点胖，肚子大的很，听容黎这样说，会议室里有几个股东都忍不住憋笑。
周宏脸色一黑，容黎按了下按钮，PPT滑到下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助农直播”。
“我们到现在规模越来越大，在保证品质和运输的情况下，一直在寻找更多、更优良的生鲜产地。”容黎说，“在筛选的过程中，也有一些地方，由于环境或交通因素，被我们给PASS了。这些地方往往也格外贫困，销路艰难。”
PPT上列出了一些地点和图片，上面是一些非常原始的果山和大片的菜地，还有许多满脸无奈和无助的老年农民。
“这些留守老人，一辈子都在种地，完全跟不上现在互联网的节奏，也没有靠谱的售卖渠道。我希望能帮助他们——当然，说句真话，帮他们，对我们本身的口碑也有非常好的效果，而且是助农，价格咱们可以压到最低——至少我们这样没投入太多，不是么？”
容黎派的姜坤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立刻说：“听起来非常不错。”
“但助农并不稀奇。”周宏也回以颜色，“别说其他竞争平台了，就连很多大主播都会打着助农的旗号进行一些直播。”
“但他们只是偶尔进行助农直播，而且商品种类也比较少。”容黎说，“我们则相反，这几乎是在鲜臻另外开辟一条助农线，这条线我们可以放宽送达日期，品质也不如我们自己的普通商品，但价格当然也会相对低很多。只要把直播做起来，教会他们直播和贩售，并帮他们做好渠道，既可以帮他们，也可以把我们自己的特色做出来。”
邵成安笑了：“容董你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做起来可不容易，虽然是助农，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足够的产能支撑这条线，光目前PPT上列出来的这些地方是不够的。咱们又得去搜寻很多新产地，并且和当地农民保持长期稳定的买卖关系也是一桩难事。”
周宏也冷冷地说：“我当年几乎跑遍了全国，最知道这中间有多麻烦有多曲折，你想的太简单了。”
容仲倒是没说话，只忧心忡忡地点头表示赞许。
容黎说：“是啊，所以只能先从几个农村开始试点，然后逐步推广，地点我已经选好了。”
郑天喜想了想，说：“万事开头难，这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要辅助当地人进行直播，要一户一户去沟通，要先让利……这样的情况，不光是要选地方，主要还是去的人——”
“——放心，人选我也已经想好了。”容黎胸有成竹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