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挤着一圈脑袋，居中的那颗脑袋是许师叔，周围则是诸位同学——大伙儿齐溜溜地瞪圆了眼睛盯着她。
她被这个阵势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明真告诉她：“我们在学存思术。”
“我知道啊？”
“然后你‘入定’了……”
初学者能做到“静心凝神”就已经很不容易，能在外院弟子的初级课程上直接入定的，十分稀罕。
许师叔的眼睛直放光：“难怪谢师兄巴巴儿地把你送来！第一次练习就能做到不思、不看、不听、不动！”
小满听出来这是在夸自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同学们关注的焦点都在小满身上，围着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没人注意到，往日被视作“天选之子”的裴玄，正独自坐在精舍的一角，冷冷清清地呆坐着。
直到下了课、放了学，裴玄才独自一人，悄悄拜访了许妙清的静室。
他满怀心事地问：“师叔，银羽会让多少名弟子进门？它会照拂那些受推荐而来的人吗？”
许师叔心知他的忧虑，耐心解释：“银羽树只是一棵树，它只测天赋，别的一概不看。正因如此，银羽每年挑选弟子的数量并不固定，大年有数十人，小年只有几个人。”她拍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裴玄，做力所能及之事，勿思力所不及之思。”
这些劝导的话，裴玄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他只听到小年录取的人数太少，就越发的忧心起来：“小满的天赋是不是比我高出许多？”
许师叔思量片刻，说：“所谓修道，修的是‘道’而不仅仅是‘术’。天赋高低尚在其次，最难得的是保持道心纯粹！”
裴玄不再问了，施礼告退。
*
一天夜里，小满又做梦了。
梦中，小寒又一次从她的身体里钻出来，凝聚成狗的形态。而且，他似乎比前几天更有力量，行动也更矫捷，只需在墙头或树梢略微借一点力，就能向前飞跃一大截。
小满依然像一缕游魂，附着于他的身上。
脚下是波涛般的山峦，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小满有点慌：“小寒，你去哪儿？”
小寒依然听不见。他甩了甩身上的毛发，舒展了一下四肢，撒丫子飞奔。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断崖边，他居然奋起四足，腾空而起，轻盈如风地越过了崖！
他就这么连跑带飞，没多久，到了一条峡谷。
峡谷深不可测，黑漆漆一片，小满眯起眼睛用力看，发现这里的石头居然也黑得像炭。
她很疑惑，夜空中明明是有月亮的，只是那如水般清澈的月光，根本洒不到这里。无边的黑暗，浓得像一滩墨汁，化不开，驱不散。
虽然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小满能感受到，这条山谷，跟生机盎然的碧叶山截然不同。
这里一片寂静，确切地说，是太过于寂静了，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中等了许久，一阵沙沙声才由远及近，像是某种爬行动物正在蠕动，听得小满头皮发麻。
然而，小寒根本没在怕的。
他迎着那阵沙沙声冲过去，不断腾转挪移，动作快如闪电，还没等小满反应过来，就听见昂的一口，似是咬碎了什么东西。
周遭恢复了寂静。
小满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他已经把一条断成两截的蛇攥在前爪里了！
那双看起来胖乎乎的小肉爪，居然探出了锋利如刀的指甲，轻轻松松撕开蛇的皮肉。
他张开大嘴，将那玩意儿吞入腹中，吧唧吧唧吃得老香。
小满不由得一阵干呕。
小寒对此毫无知觉，他吃完了蛇，还不尽兴，继续向着峡谷深处跑去……
清晨，第一缕晨曦驱散暗夜，小满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立刻以打坐姿势默念经文，施展存思术，再度进入充斥着水雾的经络之中。
“你昨夜吃的是什么？”
就算一开始没有回过神来，在经历了几场猎杀，又亲眼看到小寒大快朵颐之后，她也明白了这是在干什么。
面前的黑色烟雾看不出表情，却能听出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理所当然：“我在杀妖啊！你来天心派学本事，为的不也是今后除魔卫道吗？”
“停停停！”小满双臂交叉，在胸前打了个叉，“这不一样！斩杀，又不等于会吃它！”
小寒依然满不在乎：“都是取它性命，你们管杀不管埋，多邋遢？还不如我把它吃了，落个干净！”
“干净个屁啊！”小满快崩溃了，气得直跺脚，“多脏啊！”
……
小满和小寒就“妖物究竟干不干净”的问题吵了半天，闹了个不欢而散。
即使小寒把“猎杀妖物并且吃掉”描述得像吃零食一样平平无奇，但是对于小满来说，这件事仍是难以接受，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好在，小寒自从知道她会看到猎杀过程，便不再去了。一连几夜，小满都睡得很安稳。
随着银羽测试的临近，来碧叶山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小满这间静室也开始增加住宿人数了。
也是直到添了新室友，小满才知道，原来碧叶山上使用了空间法术。
从外表上看，这座院落跟从前一样精巧，但是只要走进静室的门，门内的空间就可以随着人数的增减而变化大小。即使新添了一名室友，屋内也丝毫不拥挤，像从前一样宽敞。
新来的女孩名叫锦绣，是附近小城的富户之女。只因一游方道士说她有仙缘，才被家人送来试试看。不过，她本人对修仙没什么野心，来这里只为安慰家人，走个过场罢了。
锦绣盼着能早点结束银羽测试，早点下山回家。她家里养着一只小狗，那小狗极为认主，倘若锦绣不在家，它便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整日焦躁不安。
小满心念一动，立即向锦绣请教：“如果小狗喜欢吃……吃脏东西怎么办？”
锦绣询问详情：“具体是什么样的脏东西？”
小满回忆了一下梦境中的妖物，不得不说，妖物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恶劣，可谓各有各的恶心——
小寒吃的第一个是蛇妖，它身上那种湿漉漉的粘腻感，让她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第二只妖，是长了好几个脑袋的怪鸟，它的每一颗头都长得奇形怪状。小寒一颗接一颗地拔掉脑袋之后，那些滚落在地的脑袋居然还会叫唤。这幅诡异的画面，着实瘆人。
第三只是个蜈蚣精，身体是一节一节的。小寒逮到它，不仅起了杀心更起了玩心，一个筋节一个筋节地拽松了它。最后，它虽然还活着，却像一条毫无生气的绳子瘫在地上……
小满回想起来，直觉得自己的脊骨也像是被人拉松懈了，冷意横生。
锦绣见她半天不答话，便追问道：“是吃土吗？还是吃污秽、吃垃圾？”
小满犹豫着说：“应该算……吃垃圾吧！”
锦绣对养狗颇有经验，头头是道地说：“每次你发现小狗吃垃圾，都要及时阻止它，严厉训斥它，让它明白那是不能吃的！倘若它放弃了去吃脏东西，你就立即夸奖它，让它知道自己做对了！”
小满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有点难。毕竟自己在梦中连声音都发不出，遑论及时制止。她最多也只能在清醒之后，通过存思术去跟小寒交涉一番。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吗？”
锦绣点点头说：“比起惩罚，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要给小狗足够的食物。只要好吃的管够，那些臭烘烘的东西，自然就失去诱惑啦！”
小满恍然大悟。原来，小寒去捕食妖物，是因为她体内的灵气不足。他吃不饱，才需要去翻垃圾。
想到这一层，她竟有些汗颜，觉得自己实在失职，一是没有给他提供足够的食物，二是不管青红皂白地训斥他。
锦绣似乎看出了小满的自责，劝慰道：“也不能全怪你，小狗确实喜欢刺激的东西。这些坏的习性，慢慢纠正就好。”
静室的另一侧，明真已经听了半晌，越听越纳闷儿：“小满，你何时养小狗啦？咱们做室友也快一个月了，我怎么不知道？”
“呃……”小满慌张掩饰，“不是我，是朋友养的小狗。”
她体内有灵体一事，目前只有谢辰和长老院知晓。虽然他们并未要求保密，但是她不想被同学们视作异类，因此藏着没说。
过往的十四年，她尝够了被人视作异类的滋味。自从来了碧叶山，同窗们待她都挺友好，甚至会羡慕她的天赋，许师叔也一直在提携她、呵护她。
她贪恋这种温暖。
不过，明真的话也算给她提了醒。长老们说过，要每月一次，检测小寒的状态，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
这天放学后，小满又一次施展存思术，找到小寒，劈头盖脸地问：“你吃妖物，会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黑色烟雾愣怔了半晌，似乎十分惊讶。毕竟早晨才吵过架，她这么快就忘了？
拜托，吵架哎！难道不应该互不搭理，互不关心，至少冷战个三五天，那个最先忍不下去的人，拉下脸来求和吗？
小满见他发愣，还以为他默认了：“真的会有影响吗？”
“不是……”小寒被她问得发懵，“你指的是什么影响？”
小满的焦虑已经掩饰不住了，急得原地转圈：“过不了几日，一月之期就到了，长老们要检测你的状态。他们会不会……判定你为恶灵？”
小寒一声冷笑：“呵，我杀妖，怎么能算恶灵？除魔卫道却被判为恶灵？还有没有天理？”
听他这样说，小满的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太好了，我们不会被赶出去了！”
小寒试探着问：“你这么害怕被赶出去吗？”
“也不完全是……”小满想了想，“其实我最害怕的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眼前挤着一圈脑袋，居中的那颗脑袋是许师叔，周围则是诸位同学——大伙儿齐溜溜地瞪圆了眼睛盯着她。
她被这个阵势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明真告诉她：“我们在学存思术。”
“我知道啊？”
“然后你‘入定’了……”
初学者能做到“静心凝神”就已经很不容易，能在外院弟子的初级课程上直接入定的，十分稀罕。
许师叔的眼睛直放光：“难怪谢师兄巴巴儿地把你送来！第一次练习就能做到不思、不看、不听、不动！”
小满听出来这是在夸自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同学们关注的焦点都在小满身上，围着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没人注意到，往日被视作“天选之子”的裴玄，正独自坐在精舍的一角，冷冷清清地呆坐着。
直到下了课、放了学，裴玄才独自一人，悄悄拜访了许妙清的静室。
他满怀心事地问：“师叔，银羽会让多少名弟子进门？它会照拂那些受推荐而来的人吗？”
许师叔心知他的忧虑，耐心解释：“银羽树只是一棵树，它只测天赋，别的一概不看。正因如此，银羽每年挑选弟子的数量并不固定，大年有数十人，小年只有几个人。”她拍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裴玄，做力所能及之事，勿思力所不及之思。”
这些劝导的话，裴玄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他只听到小年录取的人数太少，就越发的忧心起来：“小满的天赋是不是比我高出许多？”
许师叔思量片刻，说：“所谓修道，修的是‘道’而不仅仅是‘术’。天赋高低尚在其次，最难得的是保持道心纯粹！”
裴玄不再问了，施礼告退。
*
一天夜里，小满又做梦了。
梦中，小寒又一次从她的身体里钻出来，凝聚成狗的形态。而且，他似乎比前几天更有力量，行动也更矫捷，只需在墙头或树梢略微借一点力，就能向前飞跃一大截。
小满依然像一缕游魂，附着于他的身上。
脚下是波涛般的山峦，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小满有点慌：“小寒，你去哪儿？”
小寒依然听不见。他甩了甩身上的毛发，舒展了一下四肢，撒丫子飞奔。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断崖边，他居然奋起四足，腾空而起，轻盈如风地越过了崖！
他就这么连跑带飞，没多久，到了一条峡谷。
峡谷深不可测，黑漆漆一片，小满眯起眼睛用力看，发现这里的石头居然也黑得像炭。
她很疑惑，夜空中明明是有月亮的，只是那如水般清澈的月光，根本洒不到这里。无边的黑暗，浓得像一滩墨汁，化不开，驱不散。
虽然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小满能感受到，这条山谷，跟生机盎然的碧叶山截然不同。
这里一片寂静，确切地说，是太过于寂静了，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中等了许久，一阵沙沙声才由远及近，像是某种爬行动物正在蠕动，听得小满头皮发麻。
然而，小寒根本没在怕的。
他迎着那阵沙沙声冲过去，不断腾转挪移，动作快如闪电，还没等小满反应过来，就听见昂的一口，似是咬碎了什么东西。
周遭恢复了寂静。
小满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他已经把一条断成两截的蛇攥在前爪里了！
那双看起来胖乎乎的小肉爪，居然探出了锋利如刀的指甲，轻轻松松撕开蛇的皮肉。
他张开大嘴，将那玩意儿吞入腹中，吧唧吧唧吃得老香。
小满不由得一阵干呕。
小寒对此毫无知觉，他吃完了蛇，还不尽兴，继续向着峡谷深处跑去……
清晨，第一缕晨曦驱散暗夜，小满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立刻以打坐姿势默念经文，施展存思术，再度进入充斥着水雾的经络之中。
“你昨夜吃的是什么？”
就算一开始没有回过神来，在经历了几场猎杀，又亲眼看到小寒大快朵颐之后，她也明白了这是在干什么。
面前的黑色烟雾看不出表情，却能听出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理所当然：“我在杀妖啊！你来天心派学本事，为的不也是今后除魔卫道吗？”
“停停停！”小满双臂交叉，在胸前打了个叉，“这不一样！斩杀，又不等于会吃它！”
小寒依然满不在乎：“都是取它性命，你们管杀不管埋，多邋遢？还不如我把它吃了，落个干净！”
“干净个屁啊！”小满快崩溃了，气得直跺脚，“多脏啊！”
……
小满和小寒就“妖物究竟干不干净”的问题吵了半天，闹了个不欢而散。
即使小寒把“猎杀妖物并且吃掉”描述得像吃零食一样平平无奇，但是对于小满来说，这件事仍是难以接受，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好在，小寒自从知道她会看到猎杀过程，便不再去了。一连几夜，小满都睡得很安稳。
随着银羽测试的临近，来碧叶山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小满这间静室也开始增加住宿人数了。
也是直到添了新室友，小满才知道，原来碧叶山上使用了空间法术。
从外表上看，这座院落跟从前一样精巧，但是只要走进静室的门，门内的空间就可以随着人数的增减而变化大小。即使新添了一名室友，屋内也丝毫不拥挤，像从前一样宽敞。
新来的女孩名叫锦绣，是附近小城的富户之女。只因一游方道士说她有仙缘，才被家人送来试试看。不过，她本人对修仙没什么野心，来这里只为安慰家人，走个过场罢了。
锦绣盼着能早点结束银羽测试，早点下山回家。她家里养着一只小狗，那小狗极为认主，倘若锦绣不在家，它便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整日焦躁不安。
小满心念一动，立即向锦绣请教：“如果小狗喜欢吃……吃脏东西怎么办？”
锦绣询问详情：“具体是什么样的脏东西？”
小满回忆了一下梦境中的妖物，不得不说，妖物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恶劣，可谓各有各的恶心——
小寒吃的第一个是蛇妖，它身上那种湿漉漉的粘腻感，让她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第二只妖，是长了好几个脑袋的怪鸟，它的每一颗头都长得奇形怪状。小寒一颗接一颗地拔掉脑袋之后，那些滚落在地的脑袋居然还会叫唤。这幅诡异的画面，着实瘆人。
第三只是个蜈蚣精，身体是一节一节的。小寒逮到它，不仅起了杀心更起了玩心，一个筋节一个筋节地拽松了它。最后，它虽然还活着，却像一条毫无生气的绳子瘫在地上……
小满回想起来，直觉得自己的脊骨也像是被人拉松懈了，冷意横生。
锦绣见她半天不答话，便追问道：“是吃土吗？还是吃污秽、吃垃圾？”
小满犹豫着说：“应该算……吃垃圾吧！”
锦绣对养狗颇有经验，头头是道地说：“每次你发现小狗吃垃圾，都要及时阻止它，严厉训斥它，让它明白那是不能吃的！倘若它放弃了去吃脏东西，你就立即夸奖它，让它知道自己做对了！”
小满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有点难。毕竟自己在梦中连声音都发不出，遑论及时制止。她最多也只能在清醒之后，通过存思术去跟小寒交涉一番。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吗？”
锦绣点点头说：“比起惩罚，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要给小狗足够的食物。只要好吃的管够，那些臭烘烘的东西，自然就失去诱惑啦！”
小满恍然大悟。原来，小寒去捕食妖物，是因为她体内的灵气不足。他吃不饱，才需要去翻垃圾。
想到这一层，她竟有些汗颜，觉得自己实在失职，一是没有给他提供足够的食物，二是不管青红皂白地训斥他。
锦绣似乎看出了小满的自责，劝慰道：“也不能全怪你，小狗确实喜欢刺激的东西。这些坏的习性，慢慢纠正就好。”
静室的另一侧，明真已经听了半晌，越听越纳闷儿：“小满，你何时养小狗啦？咱们做室友也快一个月了，我怎么不知道？”
“呃……”小满慌张掩饰，“不是我，是朋友养的小狗。”
她体内有灵体一事，目前只有谢辰和长老院知晓。虽然他们并未要求保密，但是她不想被同学们视作异类，因此藏着没说。
过往的十四年，她尝够了被人视作异类的滋味。自从来了碧叶山，同窗们待她都挺友好，甚至会羡慕她的天赋，许师叔也一直在提携她、呵护她。
她贪恋这种温暖。
不过，明真的话也算给她提了醒。长老们说过，要每月一次，检测小寒的状态，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
这天放学后，小满又一次施展存思术，找到小寒，劈头盖脸地问：“你吃妖物，会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黑色烟雾愣怔了半晌，似乎十分惊讶。毕竟早晨才吵过架，她这么快就忘了？
拜托，吵架哎！难道不应该互不搭理，互不关心，至少冷战个三五天，那个最先忍不下去的人，拉下脸来求和吗？
小满见他发愣，还以为他默认了：“真的会有影响吗？”
“不是……”小寒被她问得发懵，“你指的是什么影响？”
小满的焦虑已经掩饰不住了，急得原地转圈：“过不了几日，一月之期就到了，长老们要检测你的状态。他们会不会……判定你为恶灵？”
小寒一声冷笑：“呵，我杀妖，怎么能算恶灵？除魔卫道却被判为恶灵？还有没有天理？”
听他这样说，小满的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太好了，我们不会被赶出去了！”
小寒试探着问：“你这么害怕被赶出去吗？”
“也不完全是……”小满想了想，“其实我最害怕的是，我们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