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奥斯本明确说要把景末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杰罗姆本以为他会设些敛声匿迹的陷阱,没想到他直接揣了两把枪就准备出门了。

    “你不跟我一起吗?”临行前他问。

    “呃,我暂时还不想……”

    “胆小鬼。”小绿魔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这让小丑愣在原地足有一分钟之久。

    他没想到自己当初发出的那条气急败坏的信息杀伤力竟然如此大,让昔日爱侣反目不说,还把哈利的性格彻底改变了。

    他现在的性格杰罗姆还挺喜欢的。只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

    傍晚,古士图笑眯眯地宣布大家可以提起下班。

    甜姐从海产堆里抬起头,如释重负地揉揉她酸疼的腰;小宽举起双臂欢呼了声,一转眼就跑去了更衣室换便服;景末脱掉沾满海腥味的橡胶手套,用小臂擦了擦汗。

    甜姐望了眼景末筋疲力尽的样子,泛起一个带着歉意的笑来:“生日还让你做这些累活儿,真是辛苦你了。”

    “不不不。”景末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颊红扑扑的,“都是工作,哪还能分日子呢?”

    与此同时,换完T恤衫和牛仔裤的小宽也从门边探出头来:“对呀MJ,我们一开始都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连礼物也没准备……要不,你俩待会儿有空吗?我请你们看电影去吧!”

    甜姐点头附和。

    景末刚想答应,忽然想起昨天大卫关于制作千层蛋糕的承诺,便立马委婉地摇了摇头。“可惜我今天有约了,改天一定!”

    *

    景末扫干净地面上的污水,又将厨余一股脑儿倒进大垃圾袋,接着关掉电源,锁门,然后扛着两大包塑料袋去了后院垃圾箱。

    忙完这一系列的日常工作后,她拍了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尘,第不知道多少次拿出手机翻开收件箱,在看到桌面上的小红点时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以为是新的生日祝福短信,可打开后,除了几条系统提示外一无所获。

    她的心又继而沉下去。

    景末从大厦后门绕了出去,将手机揣进兜里,埋着头快速往地铁站走。

    她强迫自己别去想、别去苦恼,更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否则结果只是徒增难过罢了。

    然而景末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街道出现了这样一幕:

    两辆车迎头相撞,巨响未落,后面一辆皮卡为了躲开相撞的车急转方向,飞速向她的方向冲来!

    ……

    等景末听到引擎声时已经太晚了,以此刻的时间与安全距离之比来计算,就算她跑得再快也难逃生命危险,于是她赶忙朝那辆车举起一只手——

    只一瞬间的功夫,皮卡的涂层钢板老化、坍塌,车漆褪色,像在一秒钟之内过完二十年似的,车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报废了。车轮瘪了三个,在她抬手的瞬间就立马不转了。

    而一股与自然不相符合的外力对抗着惯性,在她面前形成了道无形的保护墙,让车子无法再向前挪动一步。

    景末这才松了口气,确认周围几乎没多少行人后,才发觉自己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

    最近竟然连续经历三场意外,这几率简直比黑天鹅还可怕。她开始怀疑一切并非偶然,是否有人刻意为之?

    “蠢货!”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还没等她的心跳恢复速率,小臂就从后被人抓着带离了马路。

    景末一个趔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在她转身时,的的确确看到了那张熟稔的脸。

    哈利.奥斯本穿了一身浓重的黑,留着他从前说过最讨厌的发型,面露不悦,一把抓过景末的手腕将她别在身后。

    景末站在他身后盯着他宽绰的背,惊奇地发现这是件作战服,而制成它的材料,看上去为什么那么眼熟……

    他这两天都跑去干什么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怎么穿成这样?他和那辆车的司机又有何干系?

    不知从何时起,每次看到哈利.奥斯本,景末的脑袋里总是缠绕着一大堆问题。

    “蠢货!这里是市中心,谁让你这么开车的?”哈利怒不可遏地冲那辆已然报废的车喊。

    景末以前没见过他冲其他人发脾气,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陌生压抑气势让她禁不住哆嗦一下。

    果不其然,从那扇已经发黄的车窗后探出一只畏畏缩缩的脑袋:

    “老,老大,不是你让我们……”

    “嗙!”

    哈利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短.枪,没等对方说完,快而精准地打爆了司机面前那扇窗。

    伴随那声尖利的枪响,景末心一紧。

    他哪儿来的枪?

    第六感带来的不安瞬间猛灌上胸腔,景末将两只冰凉的手攥紧,向后退了两步。

    不料哈利就跟后背生了双眼似的,一只手揪住她的衣领,直接把她拽到跟前,垂下头俯视她。

    脖子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冰凉的药液顺着针筒被推进景末的颈内静脉。

    景末睁大双眼,只觉得手脚全都发软,可连话却也说不上来,差点儿就软绵绵地跪在地上。

    好在哈利及时将景末揽在怀里。他冲她露出个无声而诡异的微笑,或许是天色将晚又或许是她的视界发黑,此刻她看见他的半边轮廓隐匿于阴影中。

    这张近在咫尺的笑脸与记忆中诺曼.奥斯本的面庞渐渐重叠。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她费了好大劲只能吐出这句话。

    而哈利.奥斯本并没给她回复。

    他的视线锁定在了惊魂未定的司机的方向。对方似乎被打爆的碎玻璃扎到了脸,上面一块块斑驳血迹。

    “我让你抓她,可没让你伤她。”他一字一顿,“她若是缺胳膊少腿的,这责任我们都承担不起。”

    说完,他低下头来一脸笑意地捏了捏景末的脸。景末第一次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瞥出了寒意。

    “你说对吧,变种人?”他问,笑容消失了。

    那一刻,景末只觉得心脏好疼好疼,比一千根针扎着还疼。

    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又酸又涩的肿块,难过得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限你两分钟内包扎,然后我们出发去哥谭,这次……坐私人飞机……省得又……捣乱……”

    这是景末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到后半句很多词都隐隐约约被漏掉了,但那个目的地她听得格外清晰。

    哥谭。

    与恐惧一起汹涌而来的,是绝望。

    *

    景末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像是经历了一场遥远而颠簸的旅途,但她在睡梦里渡过了一切,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达终点。

    头顶长时间未维修的灯管忽明忽暗,地下室里一会儿墨黑一会儿惨白,晃得她眼睛难受。脖颈也正刺挠着,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爬过。

    景末的指尖摸了摸耳后,摸到几根短短小小的碎发粘在皮肤上。

    这让她彻底惊醒了。

    她赶忙从冰凉的地面上爬起来,犹豫地抬起颤抖的双手去碰自己的脑袋——

    她的长头发被剪掉了。

    景末摸着自己此刻长度只刚刚到下巴的、参差不齐的乱发,双手继续往下,便在自己脖子上触到了一只沉重的、类似项圈的东西正紧紧束缚着她。

    她曾在变种人学院呆过一段时间,也看过那里的每个孩子做反绑架训练,所以此刻脖颈上套着的东西究竟为何物,她自然再清楚不过——

    异能束缚圈,金属外壳底下藏着感应器和两枚微型炸弹,一旦变种人在佩戴它时使用超能力,会被直接炸断主动脉。

    发冷的身子哆嗦着,心情像是所有负面情绪的交织品,恐惧、愤怒、疑惑、委屈……一切的一切,全部的全部,究竟是如何?

    她双眼渐红,嘴唇也不断打着颤。

    “哈利.奥斯本!”她站起身,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被套上黑白相间的囚服。

    光着的脚掌踩在冷得刺骨的地面上,景末朝看不见外面的镀膜玻璃狂奔,身体撞上透明墙,双手拼命拍打着那扇门嗡嗡作响。

    “哈利.奥斯本,你出来!”她用拳头砸向不透风的墙面,尖叫着快要喊破了嗓,“我知道你就在外面,这次你能不能别再躲着我?”

    “我景末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还拜托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怒意一路从心底窜上头顶,在被冲动驱使的情况下,景末右手重重一拳锤在镀膜玻璃上,顷刻间整个地下室都回荡着那声压抑的闷响。

    再次抬手,她掌指关节直接磕破了皮,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直到此时,头顶的那只摇摇欲坠的音响才划出两道尖利刺耳的噪音。

    然后景末听到麦克风对面传来一声叹息。

    那声音她自然再熟悉不过,是属于哈利.奥斯本的叹息。

    哪怕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不知道站在这间囚室外的是什么人、又有多少双眼睛,她也依然竖起眉,朝那个方向瞪视着。

    因为她知道,他就在外面。

    “你知道在你来之前,这间牢房关着的是什么人吗?”音响里传来这样一句话。

    与其说那是哈利的声音,倒不如说是一个恶魔住在他身体里,正借着他的嗓子发表言论。

    “与我何干?”景末咬着牙反问。

    对方沉默。

    片刻后,那里传来一个耸人听闻的答案。

    “是我的父亲。”

    瞳孔骤然放大:“……他,他不是死了吗?”

    “他的确死了,可在阿卡姆,没有绝对的活人或死人。”哈利.奥斯本慢悠悠地说,“但这不是重点。现在,我们还有一个更要紧的问题要讨论——”

    “你,是怎么把我父亲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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