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下课的时候，季渡随手翻了下另外几门课本。
她好歹也是凭实力考上的首府大学，如今重读一遍初中，除了一些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几乎都没什么难度。
门被砰的一下甩响，有人哭着跑了出去，季渡看了下刘敏的座位，果然是空的。
有人来到了面前，是刚刚一直给刘敏帮腔的那个男生。
“喂，周桓宇，算了……”有人路过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没拉动。
周桓宇恼怒的看着季渡，语气带着指责的意思，“你非要做的这么过分吗？”
季渡合上书本，“我哪里过分了？”
周桓宇咬咬牙：“刘敏都已经那么难堪了，你最后还要落井下石一下，这还不过分吗？”
“她难堪是因为她做错事了还想嫁祸给我，我一个受害者为什么要顾虑她的心情？”
季渡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这么有空来对我指手画脚，不如去追一下刘敏，顺便让她以后别再犯蠢。毕竟有了今天这个前车之鉴，以后你俩再想在班里面找替死鬼可就难了。”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是全班能听到的大小。
周桓宇一时语窒，下意识左右看了一圈。
周围人不少在看戏，闻言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微妙。
“不好意思啊他刚刚脑子就是犯抽了，人没那么坏的……”拉着他的男生帮着打圆场，用力拍了周桓宇一下，“好了你还不跟人道个歉？！是你自己做的不厚道吧！”
周桓宇捏紧拳头，什么也不肯说，低着头就冲出教室。
那个男生有点尴尬的看了季渡一眼，想了想，还是有点别扭的开口，“对不起啊，就那个……我刚刚差点也信了……怎么说呢，真的不好意思了……”
有了他带头，离得近的几个同学也相继给她道了歉。
后桌是个沉默寡言的文文弱弱的女生，轻轻戳了戳季渡的后背，估计是面子薄，还给她塞了颗糖。
季渡没接，只是神情平静的说了句没关系。
曾经这群人全都是共犯。
如今态度转变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心发现。
学校就是个小社会，虽说没有很刻意，但是暗地里也会给每个人划分了三五九等。
季渡曾经能被随意欺负是因为司南渚看她不顺眼，但撇开司南渚，她是板上钉钉的东家养女，是校花东知桃喜欢的朋友兼继姐，是老师器重的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只要不是司南渚，她永远不会被划分到最底层。
所以那些人不是对她转变了态度。
季渡翻开刚发下的卷子，扫了几眼，便在附加题上写下正确答案。
是察觉到司南渚发出的信号，对她背后的有利可图的未来转变了态度。
红笔用力的把写好的答案划烂。
季渡松开手，伤口果然已经开始渗血。
真恶心。
·
又过了几天，班主任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私下找人把季渡和刘敏几个都喊去了办公室谈心。
不过话还没说几句，刘敏的泪珠子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班主任见她这副样子哪舍得骂她，连忙和周桓宇几个人一起说一堆好话哄着她。
刘敏却是抹着眼泪，抬眸看向了季渡，“对……对不起……我没想要怀疑你的……我那天就是，太、太害怕了……”
“哎呀，这事儿也怪我，都是我没跟你们讲一声。”班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学之间有摩擦是正常的，知错能改就好了。”
他转头看着季渡，“你也别往心里去，啊，都不是故意的嘛，都是因为着急才这样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如果是上辈子，季渡估计就因为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不想给人添麻烦之类的种种理由忍下来了。
但是她重活一遍不是为了来重蹈覆辙的。
所以季渡迎着他们的目光，点头道：“可以啊，只要你们在全班面前跟我道歉，我就不往心里去。”
“哎！你这孩子……”班主任忙看了几眼刘敏的表情，用商量的语气说，“这个年纪都好面子的嘛，季渡你心放宽点，就原谅她这次好不好？刘敏也意识到错误深刻反省过了嘛。她都跟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就当帮帮我，就这样过了，好不好？”
季渡目光闪烁。
大家都说班主任是个老好人。
凡事都想着以和为贵，不喜欢争吵也不喜欢动怒，所以很多时候遇到问题都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季渡不是不能理解他，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但是当问题升级，甚至已经逐步演变成校园暴力的时候。
作为唯一有能力制止这种事继续发生的大人如果袖手旁观，还依旧保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做法的话，说白了不就是在和稀泥吗？
凭什么被欺负的人要为了所谓的集体利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下去，而施暴者变本加厉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季渡不是怪他不作为。
只是恶心他这幅满嘴道义却只会慷他人之慨的做派。
说的再多再好听也好，本质不还是不想承担责任。
那又为什么要让学生来为了他的绩效他的前程承担责任。
她想起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班主任的场景。
彼时她被摁在地上拼了命的发出声音想要喊住他，对方却后退一步，避开她的目光，就这么仓皇而又迅速的消失在视线里。
后来他也说了这句话——‘你就当帮帮我吧。’
你就当帮帮我吧，季渡。
帮帮我，别再闹大了，把你的苦难你的疼痛你的崩溃全都忍下去，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就像一直以来那样，好不好？
“不。”季渡摇头，“他们在全部人面前怀疑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也好面子？现在只是让他们体验一下我的感受罢了，这又有什么过分的。”
她的眼神冷漠如冰：“顺便也让他们趁这个机会学习一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省的以后还继续拿那八百个心眼子到处惹事生非。”
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消停的，退让一次只会换来无数次得寸进尺。
季渡要做的，不是原谅，也不是和解。
而是把他们的自尊心踩到泥地里再也蹦跶不起来。
硬碰硬又怎么样？过刚易折又怎么样？
反正横竖都是死，如果退让不会带来任何好处，那还不如死也要带一个垫底。
总归她痛快了舒服了，这就足够了。
刘敏哇的一声哭出来。
周桓宇指着季渡生气的大吼：“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了！”
班主任显然没见过这阵仗，慌忙站起来把周桓宇的手摁下去。
季渡笑的嘲讽，一字一顿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我？”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脑海里有很多画面忽闪而过，眼前一切像是蒙了层血雾，叫人看不清真实。
季渡抓住桌上那柄沉重的胶带切割器，刚要举起手，手腕就被人猛的桎住。
晁北站在她身后，因为贴的太近，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发出的轻微震动。
依旧是那道温柔的嗓音。
他垂眸，摁着季渡的肩膀，笑意却不抵眼底：“你们在干什么呢？”
她好歹也是凭实力考上的首府大学，如今重读一遍初中，除了一些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几乎都没什么难度。
门被砰的一下甩响，有人哭着跑了出去，季渡看了下刘敏的座位，果然是空的。
有人来到了面前，是刚刚一直给刘敏帮腔的那个男生。
“喂，周桓宇，算了……”有人路过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没拉动。
周桓宇恼怒的看着季渡，语气带着指责的意思，“你非要做的这么过分吗？”
季渡合上书本，“我哪里过分了？”
周桓宇咬咬牙：“刘敏都已经那么难堪了，你最后还要落井下石一下，这还不过分吗？”
“她难堪是因为她做错事了还想嫁祸给我，我一个受害者为什么要顾虑她的心情？”
季渡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这么有空来对我指手画脚，不如去追一下刘敏，顺便让她以后别再犯蠢。毕竟有了今天这个前车之鉴，以后你俩再想在班里面找替死鬼可就难了。”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是全班能听到的大小。
周桓宇一时语窒，下意识左右看了一圈。
周围人不少在看戏，闻言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微妙。
“不好意思啊他刚刚脑子就是犯抽了，人没那么坏的……”拉着他的男生帮着打圆场，用力拍了周桓宇一下，“好了你还不跟人道个歉？！是你自己做的不厚道吧！”
周桓宇捏紧拳头，什么也不肯说，低着头就冲出教室。
那个男生有点尴尬的看了季渡一眼，想了想，还是有点别扭的开口，“对不起啊，就那个……我刚刚差点也信了……怎么说呢，真的不好意思了……”
有了他带头，离得近的几个同学也相继给她道了歉。
后桌是个沉默寡言的文文弱弱的女生，轻轻戳了戳季渡的后背，估计是面子薄，还给她塞了颗糖。
季渡没接，只是神情平静的说了句没关系。
曾经这群人全都是共犯。
如今态度转变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心发现。
学校就是个小社会，虽说没有很刻意，但是暗地里也会给每个人划分了三五九等。
季渡曾经能被随意欺负是因为司南渚看她不顺眼，但撇开司南渚，她是板上钉钉的东家养女，是校花东知桃喜欢的朋友兼继姐，是老师器重的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只要不是司南渚，她永远不会被划分到最底层。
所以那些人不是对她转变了态度。
季渡翻开刚发下的卷子，扫了几眼，便在附加题上写下正确答案。
是察觉到司南渚发出的信号，对她背后的有利可图的未来转变了态度。
红笔用力的把写好的答案划烂。
季渡松开手，伤口果然已经开始渗血。
真恶心。
·
又过了几天，班主任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私下找人把季渡和刘敏几个都喊去了办公室谈心。
不过话还没说几句，刘敏的泪珠子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班主任见她这副样子哪舍得骂她，连忙和周桓宇几个人一起说一堆好话哄着她。
刘敏却是抹着眼泪，抬眸看向了季渡，“对……对不起……我没想要怀疑你的……我那天就是，太、太害怕了……”
“哎呀，这事儿也怪我，都是我没跟你们讲一声。”班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学之间有摩擦是正常的，知错能改就好了。”
他转头看着季渡，“你也别往心里去，啊，都不是故意的嘛，都是因为着急才这样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如果是上辈子，季渡估计就因为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不想给人添麻烦之类的种种理由忍下来了。
但是她重活一遍不是为了来重蹈覆辙的。
所以季渡迎着他们的目光，点头道：“可以啊，只要你们在全班面前跟我道歉，我就不往心里去。”
“哎！你这孩子……”班主任忙看了几眼刘敏的表情，用商量的语气说，“这个年纪都好面子的嘛，季渡你心放宽点，就原谅她这次好不好？刘敏也意识到错误深刻反省过了嘛。她都跟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就当帮帮我，就这样过了，好不好？”
季渡目光闪烁。
大家都说班主任是个老好人。
凡事都想着以和为贵，不喜欢争吵也不喜欢动怒，所以很多时候遇到问题都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季渡不是不能理解他，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但是当问题升级，甚至已经逐步演变成校园暴力的时候。
作为唯一有能力制止这种事继续发生的大人如果袖手旁观，还依旧保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做法的话，说白了不就是在和稀泥吗？
凭什么被欺负的人要为了所谓的集体利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下去，而施暴者变本加厉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季渡不是怪他不作为。
只是恶心他这幅满嘴道义却只会慷他人之慨的做派。
说的再多再好听也好，本质不还是不想承担责任。
那又为什么要让学生来为了他的绩效他的前程承担责任。
她想起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班主任的场景。
彼时她被摁在地上拼了命的发出声音想要喊住他，对方却后退一步，避开她的目光，就这么仓皇而又迅速的消失在视线里。
后来他也说了这句话——‘你就当帮帮我吧。’
你就当帮帮我吧，季渡。
帮帮我，别再闹大了，把你的苦难你的疼痛你的崩溃全都忍下去，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就像一直以来那样，好不好？
“不。”季渡摇头，“他们在全部人面前怀疑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也好面子？现在只是让他们体验一下我的感受罢了，这又有什么过分的。”
她的眼神冷漠如冰：“顺便也让他们趁这个机会学习一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省的以后还继续拿那八百个心眼子到处惹事生非。”
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消停的，退让一次只会换来无数次得寸进尺。
季渡要做的，不是原谅，也不是和解。
而是把他们的自尊心踩到泥地里再也蹦跶不起来。
硬碰硬又怎么样？过刚易折又怎么样？
反正横竖都是死，如果退让不会带来任何好处，那还不如死也要带一个垫底。
总归她痛快了舒服了，这就足够了。
刘敏哇的一声哭出来。
周桓宇指着季渡生气的大吼：“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了！”
班主任显然没见过这阵仗，慌忙站起来把周桓宇的手摁下去。
季渡笑的嘲讽，一字一顿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我？”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脑海里有很多画面忽闪而过，眼前一切像是蒙了层血雾，叫人看不清真实。
季渡抓住桌上那柄沉重的胶带切割器，刚要举起手，手腕就被人猛的桎住。
晁北站在她身后，因为贴的太近，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发出的轻微震动。
依旧是那道温柔的嗓音。
他垂眸，摁着季渡的肩膀，笑意却不抵眼底：“你们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