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隔天回学校的路上，季渡收到了东知桃发来的短信。
是张彩图。
点开能看到东知桃和一个奖杯的合影。
季渡看着那张笑颜如画的脸，想起来这时候的东知桃好像是去了国外参加某个小提琴比赛。
难怪那些男生那么肆无忌惮。
要是东知桃在的话，他们再不爽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攻击她的。
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季渡关掉手机，车已经开至学校，她拎着一袋子药慢悠悠的走回课室。
医生说她伤口看着严重，但其实没有伤及要害。
好好养伤的话还是能恢复如初的。
倒是头上的伤，好像怎么也得留下一道疤了。
季渡拉开门，和室外仍旧在喧闹着的氛围不同，教室里只有一个人在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有人回头看了这边一眼，然后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
那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是被摁下了静止键。
课室里的人齐齐噤声望向她。
季渡右眼眉轻轻跳了一下。
不过这种场面实属过多，以至于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当下究竟又是个什么破事在等着她。
“挡路。”
司南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白净的校服上挂了个黑色的斜挎包，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逆着光，看起来十分的不耐烦。
有一人在他身后探出头，面庞莹白如玉，琥珀色瞳仁，一双温润含情的桃花眼微微勾着，皎如玉树临风前，正是少年时期的晁北。
晁北笑吟吟的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季渡没有答话，收回视线，旁若无人的回到自己座位。
本来就在啜泣的那个女生哭的更大声了。
“那个——”围着她的一个男生抬起头，大声说道，“昨天交给班委的秋游住宿费不见了，你知道去哪儿了吗——季渡？”
这下不止其他同学，连司南渚和晁北也看了过来。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季渡心里冷笑一声，“不知道。”
说完慢条斯理的拆开面包袋，一口一口的吃着早餐。
那个男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续，又问了一句：“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我该有什么想法？”季渡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替你们问她那么大一笔钱为什么不及时上交给老师？还是替你们问她怎么就敢把钱塞柜子里锁一下就回家？”
一直在哭的班委终于肯抬起头，“那，那是因为……还有人没交……”
“那又关我什么事？”季渡点了下桌子，神情冷淡，“钱不见了不应该找老师说清楚吗？我是你妈啊还得帮你们擦屁股？”
她这个人其实性格锋利的很。
但以前为了生存只能隐忍，久而久之的，看起来便像是由橡皮泥搓出来似的没有半分的脾气。
所以此时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人下不来台，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班委看着有点被吓到了，眼泪打着转又开始冒出来。
男生被噎了一下，也恼了：“不是你急什么啊就这么冲！”
见其他人还盯着他，才又磕巴着解释，“不是……我们刚刚找过班主任了，但是办公室里都没人……而且教务处那边也没开门……”似乎是觉得丢了面子，很快又开始大声嚷嚷，“昨天下午就你一直不在，体育课也只有你一个人早退了，除了你也没别人能拿走了啊！而且——”
他指着季渡，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你后来都不在，又是怎么知道班委把钱锁在柜子里了？！不就是你偷走了才会知道吗？！”
周围几个人恍然大悟一样用怀疑的眼神望过来。
季渡像是在看傻逼：“不然呢？我应该猜她像个弱智一样直接塞抽屉里就回家了？”
男生：“……”
“那样的话，你、你、还有你们，”她一个个指过去，有几个被点到的下意识在摇头，“全班都有嫌疑不是吗？那为什么还只怀疑我一个。”
“而且，”季渡指了指自己头上未拆的绷带，“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当时早退是因为被砸流血了，后面一直都在医务室里睡觉。”
男生嘀咕了一句，“谁知道你中途回没回教室啊。”
“疑罪从无。”见男生一脸迷惑，季渡无甚表情的解释：“就是让你自己去找医务室老师问清楚，不然就别瞎几把乱猜，还自作聪明擅自给人定罪。”
到底还是十三四岁的小孩，男生一下就涨红了脸。
季渡也不想搭理无关人士，眼睛一扫，下一秒已经紧盯着班委，“那么，你确定你当时是把钱全都锁进柜子里了，是这样没错吧？”
其他人也跟着她一起转移了视线，班委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嘴巴张张合合，好半晌才说：“对……”
季渡眯起眼睛，几乎像是在盘问一样的不近人情，“最后一次确认钱还在柜子里是在什么时候？”
班委手微微发抖，语气也开始有点飘，“就在…体育，不对，在音乐课之前……”
音乐课是昨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季渡指尖划过桌角上的课程表，一字一句的开口，“所以说，你昨天收完钱之后，就把钱锁进了柜子里，音乐课前明明还在，但是今天来到就不见了，是这样对吗？”
班委几乎是气若游丝的吐了一字：“嗯……”
骗人。
真是死到临头了还死不悔改。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事情真相，但她知道。
钱早在体育课之后就不见了。
只是班委心里害怕，没敢跟任何人说罢了。
大概是觉得如果是班主任拿了的话，肯定会主动告诉她的，所以就一直等，结果等到现在都准备开始上课了班主任还没个音信，才觉得钱是真丢了。
他们这会的音乐课都是去对面楼那专门的音乐教室上的，说钱是在音乐课期间不见了，也不过是想赌一下医务室老师会在中途离开，这样就没人能给季渡作证，她也就可以光明正大转移视线方便甩锅罢了。
班委不想被骂被指责，上辈子就找了季渡来当替死鬼。
就算后面澄清了，但班委本质没有直接怀疑季渡，而是拿了别人当枪使，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大家自然也不会说她什么。
至于那个被她当枪使的男生？
那个傻逼本来就喜欢班委，不过是帮着演了一场戏想要借花献佛罢了。
就算他真的说的过了做的过了，但那都是为了集体利益着急，那群见风使舵的人又怎么会说他是错的呢。
所以从头到尾被冤枉被指责还得不到一句道歉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有季渡一人。
“这样吧，”季渡笑的漫不经心，“反正马上也要上课了，等下直接跟班主任说一声不就好了？后续是要报警还是怎么处理大家心里也能有个底。”
见男生有点犹豫，她指尖叩在桌面，力度不轻，生出了一声脆响，“不敢吗？还是说有其他事在瞒着大家？”
男生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谁怕谁啊！反正我们当时都有人证的，也就只有你没有！”似乎是想到上课期间医务室老师能给季渡作证，咬咬牙又道，“而且谁知道是不是你放学后等人走光了再溜回教室偷走的啊！”
“扯人证是吗？”季渡道，“谁说我没有？”
有一个人是知道真相的。
只不过两次都选择了作壁上观。
季渡手一指：“司南渚放学的时候来过医务室。”
看戏可是要付钱的。
你个混账。
男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季渡含笑的双眼像是看到了小丑，“当时班主任也在，后来就让我去医院了。虽说学校里没有监控能给我作证，但是医院里倒是还留着我的住院记录，你不信的话要不要自己去查查医院的病例和监控？”
有道带刺的视线落在身上，她一侧头，就对上司南渚不善的眼神。
活该。
谁让你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又想她把住院的事保密又不想帮忙，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难不成还想着她能和上辈子一样当个大冤种啊，就拉你下水怎么了。
对峙了片刻，司南渚啧了一声，倒是没有否认。
作为贵族私立学校里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的校董之孙，司南渚这棵校草的威望可比她这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高的多了。
见司南渚表态，不少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开始闭嘴。
上课铃很快打响，班主任带着教材走进来，嘴里还叨念了句：“今天很乖啊你们，居然都没人吵闹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知道啊？”
男生本想要说话，手举了一半却被班委拉住，话也吞了回去。
倒是坐他后面的同学帮他说了：“老师——那个，咱们班的住宿费好像丢了……”
班主任在讲台上忙着翻材料，也没认真听，反问道：“丢了？什么丢了？”
“就那个，秋游的住宿费……”
“啊？哦哦，那个啊——”班主任拿笔在课本上划了几划，头也没抬，“那个我昨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在刘敏抽屉里拿走了。”
“我昨天太忙都忘记跟你说一声了，东知桃那份是直接转到我这边的，我看你其他的已经收齐了，就一起交了上去……不过你下次别把钱放抽屉里啊，体育课的时候人都不在，如果有其他人翻窗进来偷了可怎么办……怎么了？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班主任看着底下默不作声的学生们，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了句，“哦对了，季渡你那手没事吧？快要期中考了，会不会有影响？医生有给你说什么吗？”
一片寂静中，季渡抿了口热茶，笑着回答：“不碍事。不过刘敏看起来不太舒服，您不如问问她需不需要去医务室里躺躺。”
???
是张彩图。
点开能看到东知桃和一个奖杯的合影。
季渡看着那张笑颜如画的脸，想起来这时候的东知桃好像是去了国外参加某个小提琴比赛。
难怪那些男生那么肆无忌惮。
要是东知桃在的话，他们再不爽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攻击她的。
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季渡关掉手机，车已经开至学校，她拎着一袋子药慢悠悠的走回课室。
医生说她伤口看着严重，但其实没有伤及要害。
好好养伤的话还是能恢复如初的。
倒是头上的伤，好像怎么也得留下一道疤了。
季渡拉开门，和室外仍旧在喧闹着的氛围不同，教室里只有一个人在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有人回头看了这边一眼，然后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
那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是被摁下了静止键。
课室里的人齐齐噤声望向她。
季渡右眼眉轻轻跳了一下。
不过这种场面实属过多，以至于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当下究竟又是个什么破事在等着她。
“挡路。”
司南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白净的校服上挂了个黑色的斜挎包，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逆着光，看起来十分的不耐烦。
有一人在他身后探出头，面庞莹白如玉，琥珀色瞳仁，一双温润含情的桃花眼微微勾着，皎如玉树临风前，正是少年时期的晁北。
晁北笑吟吟的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季渡没有答话，收回视线，旁若无人的回到自己座位。
本来就在啜泣的那个女生哭的更大声了。
“那个——”围着她的一个男生抬起头，大声说道，“昨天交给班委的秋游住宿费不见了，你知道去哪儿了吗——季渡？”
这下不止其他同学，连司南渚和晁北也看了过来。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季渡心里冷笑一声，“不知道。”
说完慢条斯理的拆开面包袋，一口一口的吃着早餐。
那个男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续，又问了一句：“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我该有什么想法？”季渡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替你们问她那么大一笔钱为什么不及时上交给老师？还是替你们问她怎么就敢把钱塞柜子里锁一下就回家？”
一直在哭的班委终于肯抬起头，“那，那是因为……还有人没交……”
“那又关我什么事？”季渡点了下桌子，神情冷淡，“钱不见了不应该找老师说清楚吗？我是你妈啊还得帮你们擦屁股？”
她这个人其实性格锋利的很。
但以前为了生存只能隐忍，久而久之的，看起来便像是由橡皮泥搓出来似的没有半分的脾气。
所以此时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人下不来台，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班委看着有点被吓到了，眼泪打着转又开始冒出来。
男生被噎了一下，也恼了：“不是你急什么啊就这么冲！”
见其他人还盯着他，才又磕巴着解释，“不是……我们刚刚找过班主任了，但是办公室里都没人……而且教务处那边也没开门……”似乎是觉得丢了面子，很快又开始大声嚷嚷，“昨天下午就你一直不在，体育课也只有你一个人早退了，除了你也没别人能拿走了啊！而且——”
他指着季渡，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你后来都不在，又是怎么知道班委把钱锁在柜子里了？！不就是你偷走了才会知道吗？！”
周围几个人恍然大悟一样用怀疑的眼神望过来。
季渡像是在看傻逼：“不然呢？我应该猜她像个弱智一样直接塞抽屉里就回家了？”
男生：“……”
“那样的话，你、你、还有你们，”她一个个指过去，有几个被点到的下意识在摇头，“全班都有嫌疑不是吗？那为什么还只怀疑我一个。”
“而且，”季渡指了指自己头上未拆的绷带，“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当时早退是因为被砸流血了，后面一直都在医务室里睡觉。”
男生嘀咕了一句，“谁知道你中途回没回教室啊。”
“疑罪从无。”见男生一脸迷惑，季渡无甚表情的解释：“就是让你自己去找医务室老师问清楚，不然就别瞎几把乱猜，还自作聪明擅自给人定罪。”
到底还是十三四岁的小孩，男生一下就涨红了脸。
季渡也不想搭理无关人士，眼睛一扫，下一秒已经紧盯着班委，“那么，你确定你当时是把钱全都锁进柜子里了，是这样没错吧？”
其他人也跟着她一起转移了视线，班委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嘴巴张张合合，好半晌才说：“对……”
季渡眯起眼睛，几乎像是在盘问一样的不近人情，“最后一次确认钱还在柜子里是在什么时候？”
班委手微微发抖，语气也开始有点飘，“就在…体育，不对，在音乐课之前……”
音乐课是昨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季渡指尖划过桌角上的课程表，一字一句的开口，“所以说，你昨天收完钱之后，就把钱锁进了柜子里，音乐课前明明还在，但是今天来到就不见了，是这样对吗？”
班委几乎是气若游丝的吐了一字：“嗯……”
骗人。
真是死到临头了还死不悔改。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事情真相，但她知道。
钱早在体育课之后就不见了。
只是班委心里害怕，没敢跟任何人说罢了。
大概是觉得如果是班主任拿了的话，肯定会主动告诉她的，所以就一直等，结果等到现在都准备开始上课了班主任还没个音信，才觉得钱是真丢了。
他们这会的音乐课都是去对面楼那专门的音乐教室上的，说钱是在音乐课期间不见了，也不过是想赌一下医务室老师会在中途离开，这样就没人能给季渡作证，她也就可以光明正大转移视线方便甩锅罢了。
班委不想被骂被指责，上辈子就找了季渡来当替死鬼。
就算后面澄清了，但班委本质没有直接怀疑季渡，而是拿了别人当枪使，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大家自然也不会说她什么。
至于那个被她当枪使的男生？
那个傻逼本来就喜欢班委，不过是帮着演了一场戏想要借花献佛罢了。
就算他真的说的过了做的过了，但那都是为了集体利益着急，那群见风使舵的人又怎么会说他是错的呢。
所以从头到尾被冤枉被指责还得不到一句道歉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有季渡一人。
“这样吧，”季渡笑的漫不经心，“反正马上也要上课了，等下直接跟班主任说一声不就好了？后续是要报警还是怎么处理大家心里也能有个底。”
见男生有点犹豫，她指尖叩在桌面，力度不轻，生出了一声脆响，“不敢吗？还是说有其他事在瞒着大家？”
男生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谁怕谁啊！反正我们当时都有人证的，也就只有你没有！”似乎是想到上课期间医务室老师能给季渡作证，咬咬牙又道，“而且谁知道是不是你放学后等人走光了再溜回教室偷走的啊！”
“扯人证是吗？”季渡道，“谁说我没有？”
有一个人是知道真相的。
只不过两次都选择了作壁上观。
季渡手一指：“司南渚放学的时候来过医务室。”
看戏可是要付钱的。
你个混账。
男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季渡含笑的双眼像是看到了小丑，“当时班主任也在，后来就让我去医院了。虽说学校里没有监控能给我作证，但是医院里倒是还留着我的住院记录，你不信的话要不要自己去查查医院的病例和监控？”
有道带刺的视线落在身上，她一侧头，就对上司南渚不善的眼神。
活该。
谁让你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又想她把住院的事保密又不想帮忙，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难不成还想着她能和上辈子一样当个大冤种啊，就拉你下水怎么了。
对峙了片刻，司南渚啧了一声，倒是没有否认。
作为贵族私立学校里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的校董之孙，司南渚这棵校草的威望可比她这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高的多了。
见司南渚表态，不少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开始闭嘴。
上课铃很快打响，班主任带着教材走进来，嘴里还叨念了句：“今天很乖啊你们，居然都没人吵闹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知道啊？”
男生本想要说话，手举了一半却被班委拉住，话也吞了回去。
倒是坐他后面的同学帮他说了：“老师——那个，咱们班的住宿费好像丢了……”
班主任在讲台上忙着翻材料，也没认真听，反问道：“丢了？什么丢了？”
“就那个，秋游的住宿费……”
“啊？哦哦，那个啊——”班主任拿笔在课本上划了几划，头也没抬，“那个我昨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在刘敏抽屉里拿走了。”
“我昨天太忙都忘记跟你说一声了，东知桃那份是直接转到我这边的，我看你其他的已经收齐了，就一起交了上去……不过你下次别把钱放抽屉里啊，体育课的时候人都不在，如果有其他人翻窗进来偷了可怎么办……怎么了？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班主任看着底下默不作声的学生们，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了句，“哦对了，季渡你那手没事吧？快要期中考了，会不会有影响？医生有给你说什么吗？”
一片寂静中，季渡抿了口热茶，笑着回答：“不碍事。不过刘敏看起来不太舒服，您不如问问她需不需要去医务室里躺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