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安早就跟着百官进宫禀报边境事宜了。这一路上一起进宫的都是各家的公子小姐。

    宋潇与霍川并肩走在石阶上,宋潇揉着有些酸麻的手腕。

    “我是说怎么我一进京就觉得被盯上了。我还想着是不是前院着火,没想到是你在后院给我放水引敌。”

    霍川不语。

    毕竟多说多错。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他不擅长,还是沈庭寒那类心黑的玩的溜。

    “那黑心的水货,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推下去。你找的什么人?!”

    宋潇感叹:

    “果然是一丘之貉,都是一样的水。”

    “可是照初说——”

    宋潇睨了他一眼。

    霍川心虚的垂下头摸了摸鼻子。

    “究竟我是你妹妹还是他是你妹妹?这么信他说的话,那今晚有本事让他替你说亲相看去。只怕那些贵女纷纷都盯着他沈庭寒一人的脸看,谁还愿意把眼睛往你身上放?”

    正说着,两人就到了殿门口。霍川嘴唇上下濡涅着,想开口却又忍住了。

    宋潇看着霍川犹豫的神情,挑眉问道:

    “怎么才小半年没见,你就和梁京的这些黑心货一样说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

    “。。。。。。”

    霍川几度示意,宋潇都不解的看着他。

    “。。。。。。”

    “宋小姐是对在下有什么不满吗?”

    !!!!!!

    宋潇惊悚的回过头,头上带着的步摇甚至还甩到了沈庭寒脸上。

    “。。。。。。”

    “。。。。。。”

    “。。。。。。”

    霍川扼腕。

    这么荒唐的戏码,怕是街上卖的最好的话本也不会有了。

    宋潇见了沈庭寒立马窜到霍川身后,端正的站好,怯生生的从霍川的肩膀望着脸色有些僵硬的沈庭寒。

    “哥,你说句话啊——”

    霍川抿了抿唇。

    他能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沈庭寒微微勾起唇角。

    “宋小姐还是和以往一样,端庄娴静。”

    “。。。。。。”

    “。。。。。。”

    两人看了沈庭寒一会儿,又把眼神放到殿门左右候着的金吾卫身上。

    从那两个金吾卫紧绷的嘴角来看,方才的话他们应该也是听见了。

    好在这时候还没什么人,没被旁人听见。

    不过——

    两人观沈庭寒那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

    他是怎么不动声色的说出这一句话的。

    霍川讪笑:

    “是,舍妹——舍妹在家常由祖母教导,不爱出门。是故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宋潇抿着唇,行礼:

    “沈公子安。”

    沈庭寒回礼:

    “宋小姐,既然两位来了,就快快入席吧。大臣们和陛下在御书房议完事就会赶来,殿里已经有很多世家小姐公子了。”

    霍川和宋潇等寒暄完就连忙拎起袍子进去了,沈庭寒在殿外又等了一会儿见陛下与百官迟迟没有来,也就进去了。

    门口守着的金吾卫默默移到一起,肩比着肩互视了一会儿。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嘶——上一个这么跟沈庭寒说话的是谁来着?”

    “人现在还在大理寺里,咱们将军亲自押进去的。”

    “还有出来的希望吗?”

    那人摇了摇头。

    “这位——”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宋潇,抓了抓自己的头。

    “这位宋小姐,好像刚来京城不久吧。”

    “嗯。”

    那人嗯完,又道:

    “真可怜。”

    “刚来不久就得罪了沈庭寒。”

    “啧啧啧,自求多福吧。”

    沈庭寒说的没错,已经有很多家里的公子小姐都早早的来了。

    正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玩乐。

    宋潇和霍川两人倒显得有些落寞。

    “那是谁?”

    “不认识,不像是梁京的。”

    “看样子也不像是弘南的。”

    “也不像是文人,武将?”

    “瞧瞧你说的,今日这宴会除去朝上的那几位,还有那个武将会来?”

    “不是说四方将领今日都会来吗?”

    “哼,来了就走。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来。”

    “瞧你说的,陛下下的御旨,谁敢不来?”

    在场的大多都是梁京的富贵子弟,也并非没有其余几地来的。只是像霍川这种年纪轻轻就跟着父亲上过战场有过战功的不一样。要么是一群看不起武将只会写些酸文又上不了朝堂的穷酸子弟,要不就是身后有世家靠着勾勾手指就过得无比舒坦的世家子弟。

    一旁的小黄门走过来,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公子小姐安,不知两位是哪家的公子小姐?”

    霍川将腰间的腰牌递到黄门面前。

    上头的名讳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黄门面前,黄门笑着将两人引到前头坐好。

    “竟不想是霍小将军,与霍将军并不十分相像。恕小人眼拙,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霍川与霍玉安两人确实并不十分相像。

    霍玉安是在宜州的风沙里长大的,从小就和边沙的人抢饭吃。他的杀气和敌意就像是骨子里自带的,他走到哪里就飘到哪里。

    而霍川就像是一柄内敛的剑。什么东西都收到了自己心里,他仿佛永远都是那副温和干练的模样。

    “川儿更像他母亲些。”

    宋潇突然想起祖母的话,侧过头去打量起霍川来。

    霍川摆摆手,示意黄门下去。

    黄门也不多扰,径自离开了。

    “哥。”

    宋潇突然开口道。

    霍川不解的看着宋潇。

    “你是不是喜欢那种温柔娴静的。”

    霍川的脸顿时有些红,有些害羞的看着宋潇。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宋潇打量着霍川的脸:

    “我猜的。”

    “猜?怎么猜——”

    “毕竟我在你屁股后头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只想把我教规矩点。”

    “。。。。。。”

    “我怕给你找一个火爆的,你跑去教育人家。”

    “。。。。。。”

    霍川替宋潇倒了一杯茶。

    “你消停点吧。”

    李炆站起身,看着桌上的图纸。

    “我朝如今四海清平,百姓安居乐业。怎么还给朕送这样的图纸呢?”

    陈慎跪在门外,句句真切:

    “陛下,如今尚且还有能力力挽狂澜。若是继续任由边沙和北疆发展,只怕往后受苦的就是我大梁百姓啊!陛下!”

    “虽说京中并无什么不妥,可是南下广阳,东至东郡饥民也一直成片,四处奔波!就连距离梁京最近的宜州,今年粮食收成也不足以支撑一州的百姓果腹!更何况还有边沙人时不时来境内骚扰!陛下!如今是真的不嫩再拖了!”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如今我们只能加强各地的兵防部署,紧缩财政,减少宫内外的开销。严查朝中上下贪污腐败,全力加强边防。这才能保住我大梁的繁荣昌盛和百姓的安康啊!”

    李炆挥手把桌上的茶盏挥到地上。

    清澈的茶水落到地毯上,把朱红色的地毯染成了暗红色。

    茶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贴着一双有力的脚倒下了。

    那人蹲下身把茶盏捡起来,交给身后有些瑟缩的小黄门。

    李炆舒出一口气:

    “你口口声声说边沙来犯,边沙来犯。可是朕却实实在在的在国库看见了边沙的朝贡。你口口声声说北疆对大梁虎视眈眈,可朕今日才接见了北疆十二部的使臣。收了他们的礼物。”

    “陈慎,你不要仗着当年是朕亲自点的你就这般放肆!!!”

    “任由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

    “你这样,往后各国来往!不是正捅人心窝子?!”

    “你这哪里是在替朕分忧?分明是在怂恿朕向各国开战!”

    陈慎低头不语。

    “哼,你口口声声说着边沙危急,那你不妨问问朕身边的霍将军。究竟是在梁京的你熟悉宜州近况,还是刚从宜州进京的霍将军熟悉宜州近况!?霍玉安!你说与朕听!”

    霍玉安垂眼看了一眼在门外跪着的陈慎,行礼道:

    “回陛下的话,宜州近来虽说不似弘南和梁京这般富裕,可是却也不至于到人人揭不开锅的程度。与边沙也只是如同往常一样有些许小摩擦,虽说边沙诸国大多都已与我朝建交,互通有无,可任然有一些不服我大梁的野蛮子弟,互相联系起来成为一股股的小势力。时不时来我边境骚扰宜州百姓,抢夺商队资源,可臣一人就能压制,还用不到朝堂出面解决。更抬不到陛下面前。”

    “陈慎,你听见了?”

    “。。。。。。”

    李炆舒出一口气,叹道:

    “今日朝中宫宴,万邦来贺。全大梁有头有脸的世家都在前头,朕也不想拂了你的颜面。今日的话,朕就当做没听到!你也别继续在这里跪着了,去前厅和诸位一起玩乐吧。”

    “。。。。。。”

    陈慎不甘的抿了抿唇。

    “。。。。。。是。”

    霍玉安默默看着陈慎离开的背影。

    让朝堂把手伸到宜州?

    做什么阳春大梦?!

    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吃得饱饭,他们手一伸入进来他还有汤喝吗?

    到时候别说是宋潇在梁京省下来的嫁妆钱,就连那几间铺子都要被那些不要脸的老不羞偷了抢了去!

    军里连一双像样的靴子都找不出来!

    京里一个个到是养的和回春楼的耗子一样膘肥体壮,满脑肥肠。

    还妄想把手伸到宋潇那里,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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