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一边哀求,一边看着杏儿进了后厨。她伺机挣脱,可都没找到机会,直到杏儿从后厨出来,梁菀才命令他们将她给放开。

    家丁将人松开的一瞬,温言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后厨,也顾不着灼热,伸手就去掏药包。她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药包已经被烧成了灰。

    她跌坐在地上,仿若跌入谷底,再无生还的可能。

    这时,梁菀也来了后厨,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温言,趾高气昂道:“记好了,这就是冲撞我的下场。”

    温言恨极了,她抹去眼泪,死死的盯着梁菀,仿佛能将梁菀生吞活剥一般。

    梁菀被那双猩红的双眼盯着,心里忍不住的发毛,气焰顿时少了一半,却仍是嘴硬道:“还看,再看就不直烧一包药这么简单了。”

    不提药还好,一提药,温言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顿时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众人也是没料到这个情况,等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扭打在一块了。好不容易将两人拉开,两人皆是狼狈不堪,梁菀的额头更是划出一道口子,血淋淋的。

    这件事,很快就闹到了吕夫人那儿。吕夫人疼爱女儿,如今又见自家女儿额头上血淋淋的伤口,马上叫来大夫替她诊治。

    温言被丢在院子里,被几个家丁看着,还有闻讯赶来的听雨也被叩在了这里。

    不知等了多久,只知道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小姐,待会儿若是吕夫人罚你,我替你受着。”听雨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温言垂着眸子眨了眨,道:“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

    “小姐!”听雨刚要出言相劝,就见梁守仁踏进了院子,她立马闭上了嘴。

    梁守仁也不看温言一眼,径直从两人面前走过,进了屋。

    听雨从背后瞪了梁守仁一眼,心中暗暗“哼”了一声,见他进了屋,她往温言身旁又挪了挪,附耳道:“小姐,你身子骨向来不好,责罚还是我来受着吧。”

    话音刚落,梁守仁就从屋内出了来,经过温言身边时,稍有驻足,目光扫了她一眼。紧接着,梁守仁前脚刚踏出院子,吕夫人后脚就出了房间,身旁还跟着一个被杏儿搀扶着的梁菀。

    梁菀目光死死钉在温言身上,仿佛要把她钉个窟窿出来一样。就在不久前,她父亲来了,她以为父亲会同情她的遭遇,却没想到却是来替温言求情的,她不明白父亲明明厌恶极了温言的母亲,连带她也是从来不受待见,在府中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她的父亲好不容易来看她一次,竟然是为了温言来的,一时间委屈和怒火涌上心头,偏偏又不能违逆父亲。

    她拿过下人递来的棍子,带着满腔的愤怒,咬牙切齿道:“听雨以下犯上,当罚。”

    闻言,温言猛地一抬眸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挡在听雨面前,“动手的是我,要罚当罚我。”

    “好啊。”梁菀刚要顺着温言的话说下去,拿着棍子的手都已经使上了劲。身旁的吕夫人见情况不妙,赶忙拉了拉梁菀。

    梁菀这才意识到自己意气用事,想起吕夫人在房中与自己说的,强压下想要动手教训她的冲动,命令道:“来人,把温言拉开。”

    待温言被下人拉开,梁菀抄起棍子,狠狠的打在听雨后背上,发生一声闷响。教训不了温言,她还教训不了她的丫鬟。

    “听雨!”

    紧接着又是几棍落下,听雨的背后已经渗出血痕,却仍旧一声不吭。

    “梁菀你住手,有什么事冲我来!”挣不开的束缚,就像不久前一样,她护不住药包,如今也护不住听雨。无助、悲伤、愤恨瞬间涌上心头,她拼尽全力一挣开,仍是无法撼动半分。

    住手是不可能住手的,动不了温言,她今日就要把所有怒火全部发泄在听雨身上。她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她扬起棍子,带着笑意的眉眼一转,像是淬了毒的寒刃。棍子落下,扫过一阵疾风。

    身子上又挨了几棍子,听雨的身体猛地向前方栽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背上染红,触目惊心。

    “听雨!”抓住她的人愣住了,竟忘了他们还押着人。温言挣开了束缚,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听雨。

    见此状况,梁菀也是一愣,棍子明明还未打到她身上,她怎么就晕了过去?

    “罢了,本小姐气消了,今日就到这儿吧。”说罢,她随意的将棍子一扔,转身进了屋。毕竟谁也不会想在自己的院中出了人命。

    院子里的人散去,只剩下温言和听雨。

    “听雨,听雨你醒醒。”温言焦急地唤了几声,又不敢有大动作,怕牵扯到她背后的伤。

    确定人走完了,听雨扯了扯温言的袖子,低声道:“小姐,我没事,先出去吧。”

    “嗯。”温言扶起听雨,半背着,像模像样的出了梁菀的院子。

    走了大约有一段距离,周遭又没有什么人,听雨从温言身上下来,自己走,也不至于所有重量全部压在温言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连累了你。”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皮厚我没事。”说着,她从身后扯出一个布包,布包全染了红,“我调制的,我就知道她要动家伙,吓唬吓唬她。“

    “我回去,为你上些药。”棍子还是实打实打在听雨身上,身上肯定满是伤,温言搀着听雨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边道、。

    回到院中,温言拿出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准备替听雨上药。脱下衣服,整个后背都是左一道右一道的棍痕。

    她愧疚极了,她本不应该如此冲动,药本来就拿不回了,她一动手,还害听雨受了伤。

    “你忍着些。”温言取出一些药,在掌中化开,小心翼翼地替听雨上药。

    “小姐,我真的没事,我在外摸爬滚打了十年,早就不怕痛了。”她也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痛觉就不那么灵敏了,打在身上的伤越来越不痛,渐渐的她几乎感觉不到痛觉,只有身上的伤提醒着她,她曾经过着怎样的日子。

    听雨也曾与温言和夫人说过,她们虽然相信,但仍是担心她身上的伤。

    上好药,温言嘱咐听雨好生休息,今天的活全部交由她来做。听雨本想说不用,但拗不过温言,只好躺下,好生休息。在她临走前,叮嘱她千万不要将此事告知她的阿娘温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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