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身世
剑光现，刺客出。
寒光利刃，柳寒云同刺客交上了手。
紧跟着，屋顶，楼下皆有刺客涌向他们。
随后，柳寒云冷声开口，“跟紧我！”
肖郁背靠着他，利索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应声回道：“好！”
此时，雨下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刀剑相错，柳寒云的剑锋不断划开雨幕，鲜血和着雨水落在地板上，也落在柳寒云的玄衣上。
柳寒云神情淡漠，却宛若阎罗，整个人与浓浓夜色融为一体。
另一边，黑衣人注意到穿玄衣的柳寒云几乎难以近身，便将目标转向着青衫的肖郁。
肖郁暗骂一声，只得集中精神，全心杀敌。
谁知，黑衣人越来越多，跟马蜂似的，都涌向了她。
可双拳难敌四脚，暗箭难躲。
眼看一道突如其来的利箭径直射向她，而眼前的刺客又难以避开。
肖郁只得先解决眼前的危机，箭矢能避则避，躲不开再另说。
然肖郁没想到的是，那箭矢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眨眼间，就要射中她。
千钧一发之际，柳寒云突然伸出了手，牢牢抓住了那支箭。
箭失力道之大，连带着柳寒云后撤了两步。
肖郁有些难以置信，她没想到她跟柳寒云才认识几天，柳寒云竟会待她如此。
眼下却不是问原因的时候，围杀他们的刺客不减反增。
肖郁当下立即拿出怀里的鸣镝，朝雨夜射出一枚。
片刻后，七名暗卫赶至驿站。
“救兵来了！”肖郁边对付着周遭的刺客，边对柳寒云说道。
随着那七名暗卫的到来，局势开始逆转。
不多会，所有刺客全部倒下。
这时，肖郁注意到背后的人没了动静，遂而转身一看，柳寒云以剑拄地，半跪在地板上，右手上的血顺着袖口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原本殷红的血竟然变成了黑色。
肖郁心里一紧，连忙吩咐道：“先救人！”
“是，主上。”为首的一名暗卫快步到了柳寒云身边，却被柳寒云一手推开。
显然柳寒云不信任她们。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警惕。你放心，她们都是我的人。”柳寒云依旧不为多动。
肖郁急躁地跺了跺脚，吩咐道：“把药拿来。”
那暗卫犹豫片刻，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肖郁接过瓷瓶，连忙倒出两颗药丸。
接着她自己服下一颗，问道：“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不等柳寒云反应，肖郁迅速捏着柳寒云的下巴，把药塞进了柳寒云嘴里。
之后，肖郁趁着柳寒云晕倒的空隙，叫人看了下他的伤势。
虽然毒箭上沾了毒，不过好在肖郁早就有所准备，让人研制出了解百毒的解药。
等安顿好了柳寒云后，肖郁这才起身去了楼下大堂。
这会，大堂内所有刺客的尸体已全部清理干净。
肖郁顺手扶起一把椅子，拭去上面的灰尘后，顺势坐下。
起先给他们开门的小吏王平安此刻正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不等肖郁问他，那王平安便一股脑地将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跟肖郁猜想的差不多。
那拨黑衣刺客有备而来，早早便在驿站设伏。
他们的目的想来只有一个，就是阻止他们去青松县。
想到这点，肖郁暗叫不好，“幕后人刺杀不成，恐有后手。”
“芷青，你替我走趟青松县，保护好裴家人。”肖郁跟身旁的女子嘱咐道，“还有记得护好自己。”
“芷青领命。”说完，那暗卫芷青便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随后，肖郁看了眼仍跪着的王平安，开口道：“没你的事了，起来吧。”
王平安得了指示，手脚并用，连忙爬了起来，紧跟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做发誓状，“我向大侠您保证，今夜之事绝不会透露出去。”
肖郁嗯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在这之前，类似刺杀事件在她身上早已发生过多次了。
她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肖郁轻叹一声，接着对王平安说道：“一会楼上的人该饿醒了，劳烦小兄弟你给我们做碗粥吧。”
王平安连连应下，脚底跟生风似的，转身离开大堂。
谁知迎面又碰上了那杀人手起刀落，眼神如头狼般凶狠的暗卫，生怕看他不顺眼便给他来一剑。
想到此，王平安将头埋得低低的，贴着墙根，健步如飞。
等出了大堂，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回主上，刺客已被拿下。主上要如何处置？”那暗卫半跪在肖郁跟前，开口道。
肖郁思量片刻，做出了一个跟以往皆不同的决定，“放他回去。”
“主上您这是为何？”暗卫有些不解。
肖郁也不打算瞒着她们，毕竟她们七人为她出生入死多年。
她早已将她们视为最亲之人。
“现如今，他们已经查到了王宝来的头上。那么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王宝来的身份是假的，估计到那时，我的身世也就瞒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宫里的那位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的身世终究会瞒不住。倒不如索性跟他们坦明身份，看看他们怎么出招，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挽绿明白了。”说着，那挽绿又有些疑惑，“那肖县令那边知道您的想法吗？”
肖郁摇了摇头，“我还未曾对肖叔说过此事。”
接着，肖郁将心里的盘算一一道来，“一是肖叔他为我做了太多，甚至因为我，还牺牲了他的妻儿，他定然不允许我这么做。二来我也不想让肖叔过多参与此事，太过危险。三来也是时候见见我那狠心的娘亲了。”
“呵！真真是我的好娘亲，都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打算放过我。”肖郁一脸嘲讽，双眸难掩悲凉。
肖郁又回想起五岁那年，一个老嬷嬷找上了她，同时拿出了半枚玉佩，跟她随身佩戴的那枚正好拼成一枚。
老嬷嬷趁着肖府的人不注意，悄悄把她领出了府，还骗她说带她去找她的娘亲。
她竟然天真地信了那老嬷嬷的话。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卖给了人贩子。
为了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她几乎丢了半条命。
好在她遇到了一位少年，少年比她大不了几岁，带着她去报了官，并一路陪着她回到肖府。
她永远记得少年眉眼弯弯，在她摔倒时，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同时，她也永久记住了她那生而不养的母亲，是那般残忍无情，竟然派了身边最信任的老嬷嬷来杀她。
虽已时隔多年，她对她的恨只增不减。
如今那位高坐龙椅的皇帝命不久矣，她的好母亲为了替儿子拿下那天子宝座，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除掉她了。
她肖郁又怎么能让他们母子心想事成呢！
“挽绿，你去给宫里的林太医传句话。”肖郁顿了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就跟他说皇帝病重，需加紧以心头血入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他老人家知道该怎么做。”
“是！”暗卫挽绿应下后，便去办事了。
此时，大堂里只剩下肖郁一人。
烛火将灭未灭，肖郁神色倦怠，靠着木椅，缓缓闭上了双眼。
殊不知，楼上的人早已醒来。
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被柳寒云听了去。
柳寒云心微微一动，“原来她就是当年自己救下的小女孩。”
他记起女孩的那双眼眸，坚定且独立，向死而生。
那么他对肖郁表现出的有所不同都能说得清了。
既然当年他能救她一次，那么现在他也能再帮她一次。
就当是还了她救他的人情。
翌日，天光放晴，碧空如洗。
肖柳二人在驿站用完早膳，赶往青松县。
二人还未至，裴府失火一事便早早传到了肖郁耳朵里。
之后二人快马加鞭，赶到裴府时，余火将灭，呛人的浓烟将散未散。
肖郁遮住口鼻，踏进燃烬的废墟。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周身除了充斥着松木燃烧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糊肉味。
随后，肖郁眼看着身旁始终默不作声的柳寒云，一把抽出了她腰间匕首，戳了戳地上的灰烬。
接着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眉头微蹙，“不是硝石，也不是火油。”
“那会是什么能在一夜之间让偌大的裴府灰飞烟灭？”肖郁接过匕首，亦嗅了嗅。
柳寒云没有作答，陷入沉思。
片刻后，柳寒云开了口，“是黑血石。”
肖郁还是第一次听说，遂而向柳寒云请教道：“什么是黑血石？”
“黑血石是一种拳头大的取火石，黑中掺红，红艳似血，遇水自燃。我曾在一个西狄商人那见过，常作铸剑锻刀之用。”柳寒云静静解释着，“至于为何用来铸剑锻刀，在于黑血石一旦点燃，火光迸溅，溅在刀剑上可形成纹路。可黑血石若用来生火，便可致地面产生裂纹。”
话落，肖郁立马看了眼柳寒云方才戳的焦黑的地面，果然有一道极细的裂缝。
肖郁接着扒了拔，地面上的裂缝如蛛网般交错杂乱。
细看下去，便觉得有些渗人。
那裂缝中好似流淌着妖冶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肖郁面露疑惑地摸了摸地上的泥，“不是血迹。”
紧跟着，肖郁又放到鼻尖处闻了闻，有一股腥臭味，却不是血腥味。
肖郁眉头紧皱，“裴府失火绝不是灭口那么简单！”
“我有预感这两场无名火应当都是一人所放，得让人再去西州城钱府核查下。”肖郁说着看了眼身后的人，转而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人家堂堂一名剑客杀手，怎么可能会给你这个小小的捕快跑腿呢？”
一旁的柳寒云像是看穿了肖郁的想法，言语冷漠，“我不去。”
“我又没说让你去。”肖郁白了他一眼，“再说我哪能使唤得动您呢。”
柳寒云装作没有听见，抱剑而立，神色自若，可却心生疑惑，“这丫头怎么跟当初判若两人呢？”
肖郁看着神情淡然的柳寒云，打不又打不过，又不能使唤。
那么只能是她自己出马了。
为了先证实裴敏的身世，肖郁去了青松县的县衙。
尽管她与青松县县令相识，为了例行公事，她还是拿出了肖凛的手牌，以证明她的身份，同时也能让协助她办事的县衙人信服。
在见县令丁谷前，肖郁在暗巷里见了芷青。
她从芷青口中得知有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先引芷青离开裴府，而后放火。
现在可以断定是有人不想让她继续查放火一案。
那么也证实了裴钱两府失火皆是一人所为。
不过现下又出现了西狄的黑血石，那会不会跟西狄人也有关系呢？
所有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先是采花贼身上的命案，接着是钱家失火，再后来是裴敏的身份，到现在又是裴府失火。
最后是出现在天启境内的西狄黑血石。
这一切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这背后之人所图甚大，断然不会止于此。
若是能解开其中一环，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弄清此人真正的目的。
“芷青，你继续调查何人引你出的裴府。”肖郁又叮嘱了一句，“此人武功恐在你之上。若察觉不对，救让四娘五娘帮你。”
吩咐完，肖郁抖抖衣袍，又甩了甩手，这才出了暗巷。
巷口，柳寒云环着双臂，斜靠在墙上。
“估计是王平安那小子，为了报复我，往我粥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肖郁双拳一抱，“多谢柳大侠信守承诺，一直守在巷口，未曾离去。不然我肖郁一世英名，就要毁在那小子手上了。”
随后，肖郁伸手做了个请字，“现在就让我来给柳大侠你带路吧。”
肖郁话还未说完，只见柳寒云面露嫌弃，抬脚就走。
肖郁无语，“至于么！”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让他怀疑。”肖郁自己给自己补充道，随即跟了上去。
——
县衙内，县令丁谷听了肖郁来此的目的后，立即着手派人去核实了裴敏的身世。
日落时分，衙役带来了消息。
裴敏是裴老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近两年刚刚被领回裴家。
寒光利刃，柳寒云同刺客交上了手。
紧跟着，屋顶，楼下皆有刺客涌向他们。
随后，柳寒云冷声开口，“跟紧我！”
肖郁背靠着他，利索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应声回道：“好！”
此时，雨下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刀剑相错，柳寒云的剑锋不断划开雨幕，鲜血和着雨水落在地板上，也落在柳寒云的玄衣上。
柳寒云神情淡漠，却宛若阎罗，整个人与浓浓夜色融为一体。
另一边，黑衣人注意到穿玄衣的柳寒云几乎难以近身，便将目标转向着青衫的肖郁。
肖郁暗骂一声，只得集中精神，全心杀敌。
谁知，黑衣人越来越多，跟马蜂似的，都涌向了她。
可双拳难敌四脚，暗箭难躲。
眼看一道突如其来的利箭径直射向她，而眼前的刺客又难以避开。
肖郁只得先解决眼前的危机，箭矢能避则避，躲不开再另说。
然肖郁没想到的是，那箭矢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眨眼间，就要射中她。
千钧一发之际，柳寒云突然伸出了手，牢牢抓住了那支箭。
箭失力道之大，连带着柳寒云后撤了两步。
肖郁有些难以置信，她没想到她跟柳寒云才认识几天，柳寒云竟会待她如此。
眼下却不是问原因的时候，围杀他们的刺客不减反增。
肖郁当下立即拿出怀里的鸣镝，朝雨夜射出一枚。
片刻后，七名暗卫赶至驿站。
“救兵来了！”肖郁边对付着周遭的刺客，边对柳寒云说道。
随着那七名暗卫的到来，局势开始逆转。
不多会，所有刺客全部倒下。
这时，肖郁注意到背后的人没了动静，遂而转身一看，柳寒云以剑拄地，半跪在地板上，右手上的血顺着袖口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原本殷红的血竟然变成了黑色。
肖郁心里一紧，连忙吩咐道：“先救人！”
“是，主上。”为首的一名暗卫快步到了柳寒云身边，却被柳寒云一手推开。
显然柳寒云不信任她们。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警惕。你放心，她们都是我的人。”柳寒云依旧不为多动。
肖郁急躁地跺了跺脚，吩咐道：“把药拿来。”
那暗卫犹豫片刻，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肖郁接过瓷瓶，连忙倒出两颗药丸。
接着她自己服下一颗，问道：“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不等柳寒云反应，肖郁迅速捏着柳寒云的下巴，把药塞进了柳寒云嘴里。
之后，肖郁趁着柳寒云晕倒的空隙，叫人看了下他的伤势。
虽然毒箭上沾了毒，不过好在肖郁早就有所准备，让人研制出了解百毒的解药。
等安顿好了柳寒云后，肖郁这才起身去了楼下大堂。
这会，大堂内所有刺客的尸体已全部清理干净。
肖郁顺手扶起一把椅子，拭去上面的灰尘后，顺势坐下。
起先给他们开门的小吏王平安此刻正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不等肖郁问他，那王平安便一股脑地将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跟肖郁猜想的差不多。
那拨黑衣刺客有备而来，早早便在驿站设伏。
他们的目的想来只有一个，就是阻止他们去青松县。
想到这点，肖郁暗叫不好，“幕后人刺杀不成，恐有后手。”
“芷青，你替我走趟青松县，保护好裴家人。”肖郁跟身旁的女子嘱咐道，“还有记得护好自己。”
“芷青领命。”说完，那暗卫芷青便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随后，肖郁看了眼仍跪着的王平安，开口道：“没你的事了，起来吧。”
王平安得了指示，手脚并用，连忙爬了起来，紧跟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做发誓状，“我向大侠您保证，今夜之事绝不会透露出去。”
肖郁嗯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在这之前，类似刺杀事件在她身上早已发生过多次了。
她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肖郁轻叹一声，接着对王平安说道：“一会楼上的人该饿醒了，劳烦小兄弟你给我们做碗粥吧。”
王平安连连应下，脚底跟生风似的，转身离开大堂。
谁知迎面又碰上了那杀人手起刀落，眼神如头狼般凶狠的暗卫，生怕看他不顺眼便给他来一剑。
想到此，王平安将头埋得低低的，贴着墙根，健步如飞。
等出了大堂，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回主上，刺客已被拿下。主上要如何处置？”那暗卫半跪在肖郁跟前，开口道。
肖郁思量片刻，做出了一个跟以往皆不同的决定，“放他回去。”
“主上您这是为何？”暗卫有些不解。
肖郁也不打算瞒着她们，毕竟她们七人为她出生入死多年。
她早已将她们视为最亲之人。
“现如今，他们已经查到了王宝来的头上。那么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王宝来的身份是假的，估计到那时，我的身世也就瞒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宫里的那位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的身世终究会瞒不住。倒不如索性跟他们坦明身份，看看他们怎么出招，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挽绿明白了。”说着，那挽绿又有些疑惑，“那肖县令那边知道您的想法吗？”
肖郁摇了摇头，“我还未曾对肖叔说过此事。”
接着，肖郁将心里的盘算一一道来，“一是肖叔他为我做了太多，甚至因为我，还牺牲了他的妻儿，他定然不允许我这么做。二来我也不想让肖叔过多参与此事，太过危险。三来也是时候见见我那狠心的娘亲了。”
“呵！真真是我的好娘亲，都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打算放过我。”肖郁一脸嘲讽，双眸难掩悲凉。
肖郁又回想起五岁那年，一个老嬷嬷找上了她，同时拿出了半枚玉佩，跟她随身佩戴的那枚正好拼成一枚。
老嬷嬷趁着肖府的人不注意，悄悄把她领出了府，还骗她说带她去找她的娘亲。
她竟然天真地信了那老嬷嬷的话。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卖给了人贩子。
为了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她几乎丢了半条命。
好在她遇到了一位少年，少年比她大不了几岁，带着她去报了官，并一路陪着她回到肖府。
她永远记得少年眉眼弯弯，在她摔倒时，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同时，她也永久记住了她那生而不养的母亲，是那般残忍无情，竟然派了身边最信任的老嬷嬷来杀她。
虽已时隔多年，她对她的恨只增不减。
如今那位高坐龙椅的皇帝命不久矣，她的好母亲为了替儿子拿下那天子宝座，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除掉她了。
她肖郁又怎么能让他们母子心想事成呢！
“挽绿，你去给宫里的林太医传句话。”肖郁顿了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就跟他说皇帝病重，需加紧以心头血入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他老人家知道该怎么做。”
“是！”暗卫挽绿应下后，便去办事了。
此时，大堂里只剩下肖郁一人。
烛火将灭未灭，肖郁神色倦怠，靠着木椅，缓缓闭上了双眼。
殊不知，楼上的人早已醒来。
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被柳寒云听了去。
柳寒云心微微一动，“原来她就是当年自己救下的小女孩。”
他记起女孩的那双眼眸，坚定且独立，向死而生。
那么他对肖郁表现出的有所不同都能说得清了。
既然当年他能救她一次，那么现在他也能再帮她一次。
就当是还了她救他的人情。
翌日，天光放晴，碧空如洗。
肖柳二人在驿站用完早膳，赶往青松县。
二人还未至，裴府失火一事便早早传到了肖郁耳朵里。
之后二人快马加鞭，赶到裴府时，余火将灭，呛人的浓烟将散未散。
肖郁遮住口鼻，踏进燃烬的废墟。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周身除了充斥着松木燃烧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糊肉味。
随后，肖郁眼看着身旁始终默不作声的柳寒云，一把抽出了她腰间匕首，戳了戳地上的灰烬。
接着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眉头微蹙，“不是硝石，也不是火油。”
“那会是什么能在一夜之间让偌大的裴府灰飞烟灭？”肖郁接过匕首，亦嗅了嗅。
柳寒云没有作答，陷入沉思。
片刻后，柳寒云开了口，“是黑血石。”
肖郁还是第一次听说，遂而向柳寒云请教道：“什么是黑血石？”
“黑血石是一种拳头大的取火石，黑中掺红，红艳似血，遇水自燃。我曾在一个西狄商人那见过，常作铸剑锻刀之用。”柳寒云静静解释着，“至于为何用来铸剑锻刀，在于黑血石一旦点燃，火光迸溅，溅在刀剑上可形成纹路。可黑血石若用来生火，便可致地面产生裂纹。”
话落，肖郁立马看了眼柳寒云方才戳的焦黑的地面，果然有一道极细的裂缝。
肖郁接着扒了拔，地面上的裂缝如蛛网般交错杂乱。
细看下去，便觉得有些渗人。
那裂缝中好似流淌着妖冶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肖郁面露疑惑地摸了摸地上的泥，“不是血迹。”
紧跟着，肖郁又放到鼻尖处闻了闻，有一股腥臭味，却不是血腥味。
肖郁眉头紧皱，“裴府失火绝不是灭口那么简单！”
“我有预感这两场无名火应当都是一人所放，得让人再去西州城钱府核查下。”肖郁说着看了眼身后的人，转而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人家堂堂一名剑客杀手，怎么可能会给你这个小小的捕快跑腿呢？”
一旁的柳寒云像是看穿了肖郁的想法，言语冷漠，“我不去。”
“我又没说让你去。”肖郁白了他一眼，“再说我哪能使唤得动您呢。”
柳寒云装作没有听见，抱剑而立，神色自若，可却心生疑惑，“这丫头怎么跟当初判若两人呢？”
肖郁看着神情淡然的柳寒云，打不又打不过，又不能使唤。
那么只能是她自己出马了。
为了先证实裴敏的身世，肖郁去了青松县的县衙。
尽管她与青松县县令相识，为了例行公事，她还是拿出了肖凛的手牌，以证明她的身份，同时也能让协助她办事的县衙人信服。
在见县令丁谷前，肖郁在暗巷里见了芷青。
她从芷青口中得知有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先引芷青离开裴府，而后放火。
现在可以断定是有人不想让她继续查放火一案。
那么也证实了裴钱两府失火皆是一人所为。
不过现下又出现了西狄的黑血石，那会不会跟西狄人也有关系呢？
所有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先是采花贼身上的命案，接着是钱家失火，再后来是裴敏的身份，到现在又是裴府失火。
最后是出现在天启境内的西狄黑血石。
这一切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这背后之人所图甚大，断然不会止于此。
若是能解开其中一环，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弄清此人真正的目的。
“芷青，你继续调查何人引你出的裴府。”肖郁又叮嘱了一句，“此人武功恐在你之上。若察觉不对，救让四娘五娘帮你。”
吩咐完，肖郁抖抖衣袍，又甩了甩手，这才出了暗巷。
巷口，柳寒云环着双臂，斜靠在墙上。
“估计是王平安那小子，为了报复我，往我粥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肖郁双拳一抱，“多谢柳大侠信守承诺，一直守在巷口，未曾离去。不然我肖郁一世英名，就要毁在那小子手上了。”
随后，肖郁伸手做了个请字，“现在就让我来给柳大侠你带路吧。”
肖郁话还未说完，只见柳寒云面露嫌弃，抬脚就走。
肖郁无语，“至于么！”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让他怀疑。”肖郁自己给自己补充道，随即跟了上去。
——
县衙内，县令丁谷听了肖郁来此的目的后，立即着手派人去核实了裴敏的身世。
日落时分，衙役带来了消息。
裴敏是裴老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近两年刚刚被领回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