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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猜错的话他就是父亲秘书在短信里提到的……叶霜盘了下关系链,奶奶的弟弟的孙子,也就是自己的表哥及川彻了。

    那位长辈突然说想见一面,虽然不懂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但既然父亲都点头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叶霜走近才看清那人,长相之华丽犹如馥郁的大马士革玫瑰,轻快活泼的上扬语调,笑容如沐春风,像极了少女漫中的白马王子,放在女孩堆里那简直就是嘎嘎乱杀的存在。

    但他实在是有些热络过头,一上来双手就被径直握住,叶霜不动声色地抽离开来。

    “及川表哥好。”

    叶霜从他的举止中提取着信息,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人,嗯…外热内冷。

    说实话不太能从五官上找到二人亲缘关系的蛛丝马迹,笑容是假,无害倒是真的,可以笃定,他身上有着与自己同样的游离与偏执,有些相像,却又不一样。

    “欸~叫我名字嘛~多了这么一位漂亮妹妹及川先生真是荣幸,前段时间扭伤了脚没能来,妹妹不会怪我吧?话说你怎么要去兼职呢?零花钱不够的话可以找哥哥要噢~”

    及川彻虽然话密却不失风趣,他一向行为轻佻,打开车门,搂着人肩膀就往车里带。

    也不忘发挥一贯的高洞察力:不得不说叶霜的比例很好,远看的时候以为有一米六几,实际身高应该在一米五八上下;上好橄榄石般剔透的新绿眸子,发色白肤色也白,有些病弱,忧郁易碎的清冷型。

    嘛,毕竟和自己有相似的DNA,长得好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话像连珠炮一样袭来,叽里咕噜的叶霜没怎么听懂,思索了一会,只凭感觉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回答:

    “嗯,不怪,阿彻表哥注意休息,因为那里事少钱多离家近,所以不用了,谢谢阿彻表哥。”

    抿了抿唇,好无趣的回话…自己竟然跟那个影山飞雄一样说话笨嘴笨舌,真是嘲笑kgym、理解kgym、成为kgym。

    及川彻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虽然言行疏离防备,但能感觉到她其实只是个慢热的笨拙孩子,尤其是当她喊着哥哥关心自己的时候……

    在家当了这么多年被姐姐使来唤去的老幺,长期处于就连外甥都骑在自己头上的家庭弟位……说多了都是辛酸泪!

    没错!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的可爱妹妹!及川彻已经开始畅想今后被妹妹治愈的美好生活:

    休息时间有妹妹递水擦汗、比赛有妹妹应援打气、逛街的时候还可以买很多漂亮衣服玩穿搭游戏…哼哼~iwa酱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下次带妹宝去贴脸炫耀一下。

    哟西,妹宝,今后和哥哥相亲相爱吧!

    看着不知在想什么一脸明爽的及川彻,叶霜不明所以,难道说在这边当池面的代价是同时要成为傻子么?

    司机车速不慢却很平稳,一路上周围车辆自觉避让,及川彻也不闲着,油嘴滑舌地陪聊解闷,他似乎对如何与人打交道十分信手拈来,在交谈中叶霜也不自觉松弛下来。

    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车子在一栋古朴雅致的日式宅院门前停下。

    “彻少爷、叶小姐,欢迎回家!”

    凶神恶煞的黑衣人鞠躬站成一排,自门边起一路护送,庭院内泉水潺潺,名贵植物郁郁葱葱,一看就是长期由专人打理。

    走在蜿蜒曲折的石板小路上,及川彻附在叶霜耳边窃窃:“妹宝,等下你就跟着我,我叫爷爷你也叫,见到什么都别害怕,老头子就爱搞这套吓唬人。”

    叶霜点点头,奶奶出身大户人家她是知道的,她猜测那位长辈大概也没有恶意,否则不会专程派及川彻来与自己笼络感情。

    跟着及川彻跪坐在榻榻米上静候,主人公迟迟不出场,期间有人陆续端上饭菜,叶霜悄悄打量着房间的装饰:

    半脱鞘的武士刀闪着阴森寒光、悬壁字画图样高深、房间正中央高挂的书法牌匾上写着侠肝义胆四个大字,字体粗狂豪放。

    茶炉升起袅袅青烟,气氛庄重严肃,她却不觉可怖,反而在等待中有些困倦。

    总不可能真的砍死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身着得体黑色和服的老者徐徐走入主位落座,他就是奶奶生前时常记挂的那位兄弟。

    “老爷子您终于来啦。”

    “爷爷好。”

    岁月在老人脸上留下纵横交错的皱纹,却不见得老态龙钟,他腰背挺拔,银须白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双眼炯炯有神,俨然一副精气神十足的干练模样,他不怒自威的凌厉目光紧盯叶霜,久久沉默不语。

    叶霜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自己好歹也是被各路严师们凶大的,但面对这样肃杀的眼神还是头一遭,这可比被那些教授指着鼻子骂还要瘆人多了。

    莫名心虚,最终低头败下阵来。

    及川彻大咧咧将坐姿改为盘腿,捶着跪得酸痛的腿不满嚷嚷:“好爷爷,下马威的把戏差不多也该玩够了吧?你这身衣服不就是为了见小霜特意定制的么?等下真把人吓出心理阴影下次再也不来你又该捶胸顿足了。”

    扯了扯叶霜:“你也别跪着了。”

    被揭穿的老爷子低呵一声,叶霜的脸与记忆中那个总爱悲春伤秋的温柔长姐重合,老人望着她喃喃:“你的五官不像你奶奶,瞳发和神韵却是一样。”

    “她生前过得好吗?”

    叶霜点点头,又摇摇头。

    爷爷和奶奶的爱情故事在那个年代称得上刻骨铭心,爷爷走的时候家里正濒临破产危机,奶奶忍痛亲手毁掉父亲的梦想将其作为利益筹码交换联姻,股东们不能信服他乡异客的掌权者,她别无选择。

    以至于到后来母子关系降至冰点,临走前还放不下对儿子一家的愧疚和怀揣了几十年的近乡情怯,故去时留下无需为她伤神更无需祭拜的遗言。

    “但奶奶说她不后悔。”

    多年以来都留意着至亲的消息,过得好不好他又怎会不知,不得不说叶霜这孩子很聪慧,一下就答到了最戳人心窝的点子上。

    老者的目光逐渐变得灰黯,他合上双眼,仰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

    整顿饭吃得拘谨,大多是及川彻在自顾自的活络氛围,看得出老人也极力想展现出亲和的一面想要拉近关系。

    直至临走,像是怕被拒绝,老人小心翼翼试探:“饭菜还合胃口吧?”

    言外之意:下次还来吗?

    叶霜心下明了,点点头,语气真挚:“嗯,谢谢爷爷,如果下次能吃到些家常菜就更好了。”

    及川彻头也不回拉着人朝外走:“好了好了,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家休息了噢~”

    走在长廊上叽叽喳喳的嘴也没闲着:“话说妹宝你真的应该转学来青城,及川大人好想炫耀自己有个漂亮妹妹呐~有重要的老师在乌野?好吧,拿你没办法,不过你最好离那些体育生远点,尤其是打排球的,嗯?不为什么,除了你哥我没一个是好东西……”

    “彻少爷、叶小姐慢走!今天工作也辛苦了!”一排人像来时那般齐齐鞠躬,声如洪钟。

    及川彻嘴角抽抽:“都让他们别搞这种了,又不是出去寻仇哪来的什么工作啊!”

    看向身旁的叶霜,对方也不是傻子,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解释道:“放宽心,咱们家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了,绝对的良民!”

    叶霜颔首,开始联想,奶奶年轻时会不会也是个大姐头?行话和弹舌什么的…摇了摇头,被自己天真的想法逗笑。

    在院门外等待司机时,及川彻膝盖微蹲,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和叶霜,摆出剪刀手:“耶~及川大人喜得妹宝~”

    快门摁下的瞬间,叶霜好似只受惊的猫咪弹跳开来,镜头定格一个模糊残影。

    “对,对不起表哥…我害怕这个……”叶霜惊捂着心口惊魂未定。

    及川彻也被吓了一跳,“啊,你不喜欢原相机是吗?那我们用美颜相机。”

    叶霜将头摇成拨浪鼓,笼统地向及川彻概括了前因后果。

    及川彻豆豆眼,及川彻蛋花眼,及川彻抱着叶霜哭喊我苦命的美惨强妹宝。

    太丢人了,叶霜连忙把人塞进车里,好在两人回家方向不是一路,自己怕安慰人更不需要安慰。

    在她看来与他人诉说苦痛是在分摊悲惨,这是自私的行为,意味着他人要承担自己的坏情绪,叶霜讨厌亏欠。

    此后每天都能收到表哥的花式赞美和正能量语录,还时不时想拉自己出门购物美名其曰晒太阳,统统被自己以出门会掉san值为由拒绝。

    「转发文章:生活中处处有美好|女孩,你值得被爱」

    「世界以痛吻我,我愿报之以歌——泰戈尔《飞鸟集》」

    叶霜捧着手机仿佛变成老人置身地铁,他好像真的误会了,该怎么解释自己只是单纯的宅和讨厌晒太阳,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想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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