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动静,皇后款款走出,见到满脸怒意的贤贵妃她也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

    皇后不急不缓地开口:“看贵妃的样子身体想必是大安了,这样本宫和圣上也算是安心了。”

    贤贵妃敷衍着微微蹲了蹲身子,站起时还不忘翻个白眼,自顾自就坐了下来,环视一圈殿内的摆设,她阴阳怪气道:“本宫不在宫里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看起来过得倒是很不错啊。”

    皇后轻笑一声:“有贵妃在别院为大晋日日吃斋念佛,宫里倒是风平浪静,确实省了本宫不少的事情。”

    贤贵妃不耐烦地撇开头:“本宫今日在御花园看见内侍们要往皇后娘娘这里送牡丹,本宫看着甚是喜欢,就让他们送到本宫的凤怡宫里去了。”

    皇后笑得很是温和:“不过是几盆花,不值个什么东西,若是平日就送给贵妃也无妨,只是这次的牡丹是过几日陛下和本宫赏赐给朝臣的香包里要用的。贵妃若是真的喜欢,过几日本宫再赐妹妹几盆。”

    贤贵妃扶了一下头上的凤钗,不以为意:“还是皇后娘娘赶快再去找几盆吧,进了凤怡宫里的东西再没有出来的道理。”

    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立在一旁的邓嬷嬷见状上前一步:“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亲自做香包在端午节赐给朝臣是自大晋立国以来一直都有的规矩,这几盆牡丹由不得娘娘不想还。奴婢现在就派人去将花取回来。”

    乍一看到从暗处走出来的邓嬷嬷,贤贵妃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可一听到要去搬花,怒意瞬间没过那一丝丝惧意,“噌”得一下子站起来:“站住,你凭什么搬本宫的花。”

    眼见邓嬷嬷被拦住,田嬷嬷挡在贤贵妃面前:“贵妃请自重,这里是长宁宫,是有规矩的地方,不是凤怡宫!”

    毫无防备被挡住,贤贵妃下意识踉跄两步,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个老刁妇,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本宫说话。”

    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田嬷嬷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内心丝毫不惧,不卑不亢道:“贵妃见谅,老奴是看您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规矩才斗胆拦着,不是有心冒犯娘娘。”

    可贤贵妃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仍旧是不依不饶:“翠菊,给我掌她的嘴!”

    冒然被点名,翠菊看看皇后,又看看主子,一时间左右为难。她一犹豫更是让贤贵妃气不打一出来:“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挨板子了?”

    翠菊硬着头皮走到田嬷嬷面前,抬手作势就要打。

    “住手!”

    一直没说话的皇后此时终于开口,翠菊连忙收回手退了回去。

    皇后来回审视着面前的几个人,罕见地训斥道:“都把宫里当成了什么地方!就为了几盆花,一个个都没了体统规矩!”她直直盯着贤贵妃:“你是大晋的贵妃,理当以大局为先,为皇上分忧,却为了几盆花又吵又闹,哪里还有一点贵妃的体面!”

    如此熟悉的口吻从另一个让她无比厌恶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瞬时间让贤贵妃完全失去理智:“贱人,你敢骂我!”

    缩在她身后的翠菊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呆住了,甚至忘了上前拉住向着皇后就要抬手打人的贤贵妃。关键时刻,还是田嬷嬷冲了出来,一把将皇后护在身后,邓嬷嬷紧随其后,将贤贵妃拉开,呵斥道:“贵妃是疯了嘛!竟敢出言冒犯皇后娘娘!来人!拉住贵妃!”

    立时,一群宫人从殿外小跑进来,压着挣扎的贤贵妃跪在地上。贤贵妃挣扎不得,嘴上就不停叫骂,结果又猝不及防被田嬷嬷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

    皇后垂眸看着地上狼狈的女人,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又很快收敛,朗声下令:“贤贵妃久病未愈,拉回凤怡宫好好休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凤怡宫。”

    长宁宫门口早就为贤贵妃准备好了轿子,皇后一声令下,贤贵妃反抗不得,被一把塞进轿子抬回凤怡宫。直到凤怡宫的大门牢牢锁上才将她放出轿子。

    冲出轿子,贤贵妃立刻就往门口跑去,嘴里不停念叨着:“我要杀了那个贱人,下作胚子,凭什么关本宫,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让皇上杀了那个小娼妇!”

    翠菊在一旁小心翼翼安慰:“娘娘,娘娘,您冷静些,不要气坏了身子。”

    贤贵妃什么也听不进去,不住地踹门:“来人,给本宫把门打开!人都死了吗!快把门打开!”

    一旁的翠菊急得团团转,却也不敢上前去拉她,只能任由她肆意发泄着,就像是她入宫之前在府里那般。

    门踹不开,贤贵妃就将怒意发泄到身边的下人身上,将一院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宫人全都踹翻在地,甚至自小跟在她身边的翠菊也结结实实挨了她好几巴掌,这样还不解气,她又将所有能看见的东西全都扔在地上,闹得是精疲力尽,才终于肯停下来。

    看着她进了寝殿,院子里的宫人才松了一口气,偶尔响起微弱的压抑的哭声。众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各自的位子上,继续做活,不敢多抱怨半句。

    凤怡宫出不去,贤贵妃也不气馁,只等着皇上来时狠狠告皇后一状。可一连过去了好几日始终不见皇上的影子。

    “皇上怎么还不来看本宫?”贤贵妃眼巴巴看着门口,绞着帕子抱怨。

    翠菊顶着肿起来的脸,绞尽脑汁地安慰她:“许是皇上真的以为娘娘病了,为了娘娘养病着想所以才没来。”

    听着皇上心里惦记着她,贤贵妃心里美滋滋的,只是一想到眼下的困局又来了气:“那怎么办?难道真的就任由那个贱人将本宫关在这里不成?”

    “娘娘且耐心等着,圣上不会不管,而且老爷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娘娘您被困在宫里坐视不理的。”

    “你总算是说了些能听的东西,皇上和爹才不舍得委屈本宫,等本宫出去,必然不会叫皇后好过。”

    可贤贵妃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上整日乐得根本想不起她来。苏美人的容貌世间难有人比之,如此美人破碎又娇弱,在皇后贤贵妃吕映仪的静心安排之下,瞬间让皇上再也顾不上任何东西,满心满眼都是如仙子般的美人。

    至于刘寿,不必吕映仪安排,陈怀玦和高松蹊联手给这位风光无限的新任门下侍郎找了不少麻烦。刘寿原本指望着女儿在宫中相助,没想到一进宫就像是水入大海再无消息。他忙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一时间也顾不得贤贵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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