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里,听完阿顺回禀的消息,吕映仪总算是可以安心。她不由得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一切都是如此顺利,不只是贤贵妃的事,茶楼的事情也走上了正轨。

    陈怀玦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许久不去茶楼,趁这个时间,吕映仪将茶楼重新修缮一番,又暗地里问祖父借了不少人手。

    她的茶楼气派高雅,在京中本就小有名气,如今她又暗暗加了一把火,更受达官贵人喜欢。

    偶然陈怀玦问起,吕映仪借口觉得茶楼陈设旧了些,他便不在意地揭过此事。

    茶楼里能探听到的东西有限,不过时不时也能听到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顺藤摸瓜查下去的东西让吕映仪很是满意,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几分。

    心情大好,吕映仪美滋滋在院子里摆了贵妃榻和小几,躺在树影下焚香品茶,时不时吃点水果,好不惬意。

    她心情巨大的转变自然没有被陈怀玦错过,用完晚膳,陈怀玦难得没有立刻起身去书房。

    吕映仪换了身衣衫准备到花园里走走,一出来就见陈怀玦坐在“你怎么还在这里?今日不忙吗?”

    陈怀玦慢悠悠喝了口茶:“待会儿就去。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

    “晚膳用得多了些,我出去走走。”

    “正巧我也觉得腹中微涨,我们一同去吧。”他放下手里的茶盏,接过韶瑶提着的灯笼,“本王和王妃就是去花园走走,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夏天将至,一走进花园一阵香气扑鼻,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两人慢慢走着,陈怀玦的声音很是温柔:“你都有好几日没有笑得如此畅快了。”

    吕映仪偏头看看他,将脸上的笑扯得更大了些:“前些日子有好多事要忙,如今总算是清闲了。”

    陈怀玦看着她,眼神真诚:“你不仅将府里上下操持地井井有条,还帮我解决了南乐技人的问题,当真是辛苦了。”

    吕映仪摇摇头,打着哈哈:“我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倒是你,每天忙得不见人影,我怎么瞧着都瘦了不少。”

    一边说,吕映仪一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感受到脸上的温热,陈怀玦不自觉地蹭了蹭,卸力地抱怨:“朝里那些老家伙一个赛一个狡诈,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吕映仪见过他幼稚的一面、气急的一面、运筹帷幄的一面、孩子气的一面,确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疲惫,一丝心疼悄悄在心间蔓延:“你也辛苦了。”

    紧紧凝望着她的眼眸,突然陈怀玦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颈。

    愣了一下,吕映仪缓缓回抱住他,学着之前母亲和皇后安抚她的样子,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陈怀玦继续说:“放眼望去,朝里那么多脑满肠肥的蛀虫,朝野上下可堪重用之人不足十个。”

    吕映仪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幸好陈怀玦也不需要她说什么,说着心底压抑已久的愁绪。

    “父皇驾崩之前曾与我彻夜长谈,我向父皇保证,定会全力辅助皇兄。母后还在时,费尽心力为我铺路,我原以为我还有许多时间。”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一瞬,很快压了下去,继续说:“母后对我有许多期许,为我进入朝堂费尽心力铺路,我却一直像是个孩子一样幼稚争宠。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皇兄登基太过突然,孤掌难鸣。如今能信的,可信的只有我。母后深知父皇的夙愿,可惜母后来不及看到,因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辜负父皇母后的遗志。”

    大约是因为伤心,他说的话毫无逻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吕映仪一直静静听着,忍不住悄悄皱起眉头,暗自心想:太后明明只在乎皇上,偏偏怀里这个却是个痴人,轻飘飘几个字,赔上了这人一生。

    她心底忽地升起一股怨气,为陈怀玦,也为她自己。

    “只是委屈了你。你放心,待到这边事了,我……”

    陈怀玦保证的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被吕映仪按住了唇。

    “不必许诺,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眼下你只管去做你的事便好,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将来的事,我们之后再慢慢说。”

    陈怀玦深深地望着她,郑重地点点头。

    吕映仪放开他,打了一个冷颤:“初夏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我们回去早点安置吧。”

    听她说冷,陈怀玦立刻将她搂在怀里往房里走:“好,难得我这几日清闲,明日一起去游湖如何?”

    “游湖?好啊,很久没出去了,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可以在湖上呆一整天。”

    “你既然如此喜欢,不如备一艘大船,多玩几日。”

    “那我可要多准备些东西。”

    两人兴奋地计划着出游,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花园,章武似乎已经站在那里等了他们许久,一看到两人身影,他立刻上前。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赶在陈怀玦开口前,吕映仪抢先体贴地说道:“你快去吧,我先回房等你。”

    “抱歉。”

    “无妨,你注意身子,不要熬太晚。”

    “好。”

    他答应地痛快,可是最后却一夜都没有回房,第二日游湖的事情自然也没有了后文。恰巧第二日一早,从起床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就没有停过,吕映仪特意安排韶瑶到书房,主动以天气不好为由,解了游湖之约。

    陈怀玦不是不愧疚,只是怎么也抽不出空,只好准备了一大堆的礼物送到吕映仪面前,还特地安排了马车,送她进宫或者回娘家,都由她选。

    吕映仪懒懒地倚在窗边摇了摇头,示意她哪里也不想去。

    百荷凑到她身边安慰:“奴婢总觉得一下雨河里湖里就有一股腥气,怪难闻的。”

    吕映仪扯出一丝笑:“我不伤心,你们不必来哄我,我只是……不喜欢人失约,不过他也是身不由己,我明白的。”

    嘴上如此说,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一整日看着雨景发呆。

    另一边,陈怀玦已经冒着雨赶了出去。全副武装的一队人纵马驶过闹市,直直出了城。

    一行人日夜奔袭,快马奔驰,终于在一片密林里停了下来。

    章武环视周遭一圈,恭声说道:“殿下,大约就在这里了。”

    “挖!”

    跟着的几个人齐齐下马,没有趁手的工具就用剑在地上四处刨坑,大约是埋的人太过匆忙,没几下一个朴素的木盒就露出了一角。

    一人将盒子碰上前,陈怀玦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面色瞬间阴沉到底,冷声道:“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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