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阵寂静,陈怀玦率先清清嗓子说道:“这里不方便,进内里说话吧。”

    “好。”

    耳房里的火炉还未熄灭,一看就是大都督给他们留的。

    陈怀玦问道:“大都督是为了你才做这些的吗?”

    “是也不是,义父本就心系大晋,往日虽然不屑参与党羽之争,但是涉及到大晋安危的事,他也不会坐视不理。不过也是我的缘故,才让义父大费周章,谋划这一切。”

    话毕,室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陈怀玦苦笑:“绕了这么大一圈,结果还是如此。”

    高松蹊低着头:“抱歉。”

    “无妨,不是你的错。”

    事情一步步走到这里,出现的裂痕已经不是一句两句可以修补的,陈怀玦觉得有些气闷,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前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将已经掀起的帘子放下,他转身对着目送着他离去的挚友,神情严肃:“如今皇上已经失权,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再不要想了。”

    高松蹊一怔,随后苦笑一下:“我明白。”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陈怀玦不再停留,干脆利落地离开。

    -

    有了大都督的助力,陈怀玦在朝堂上更加游刃有余,权力几乎都被完全拢在他掌心。原先天盛帝扶持的人,他几乎没有动,但是他的态度众人都是有目共睹,能在官场上混迹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很快便把那些人架空彻底。

    做到这一步,陈怀玦已经很是满意。

    不过还是出了件意外的小事。原本在他刚知道贤贵人得宠的时候,还以为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求天盛帝放了刘寿。

    可是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多月,刘寿在大牢里叫苦连天,她仍然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半句不曾提起刘寿。

    不光是陈怀玦没想到,吕映仪也觉得十分好奇。她向来是个爱看热闹的,当即递了牌子进宫去了。

    皇后早已备好了她最爱吃的点心,如今一身清闲的徐贵妃正好也在。

    “不是正好,本宫是听闻王妃要进宫,特意赶过来的。”

    吕映仪诧异:“娘娘找映仪有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聊天而已。本宫猜,你进宫来准是为了问贤贵人的事来的。”

    “娘娘果真聪慧过人,映仪正是为此事进宫的。”

    徐贵妃感慨道:“你说说,后宫里的女人怎么都不长记性呢?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还前仆后继地往那会吃人的地方凑!”

    最后几个字,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皇后沉默地坐在上首,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

    吕映仪轻声问:“娘娘在想什么?”

    “其实,贤贵人来过长宁宫两次,只是都被我婉拒了。她父亲被下狱,身为刘家女儿,她总是要想法子救的。也许……”

    徐贵妃撇撇嘴:“那她不也没救吗?”

    吕映仪猜道:“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口求的。”

    “这话倒也没错。”徐贵妃看向一旁坐着的吕映仪问道:“你们家王爷也不管吗?”

    “皇上后宫的事情,王爷哪里有权利干涉,只是刘寿若是因此脱罪,只怕会在朝堂之上引起风波。”

    正说话间,田妈妈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尚仪局的人来问春社和春蚕礼的安排,正在殿外候着。”

    皇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本宫知道了。”

    那之后,吕映仪和徐贵妃都被打发了回去,出宫的路往左,去衍庆宫的路往右,两人在长宁宫门口分开。

    没走几步,吕映仪便看到远处宫道上那个袅袅婷婷的倩影。

    好熟悉的场景再现。

    “见过贤贵人。”

    “王妃不必多礼。”

    似乎是怕她误会,贤贵人突然开始解释:“本宫要去长生殿,没想到正好遇到了瑞王妃。”

    吕映仪看看她冻得微红的鼻尖,心里默默叹口气,嘴上还是说道:“原来如此。”

    “王妃今日进宫是去见皇后娘娘的吗?”

    “是,今日是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皇后娘娘和王妃之间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啊,宛如亲姊妹一般。”

    “娘娘说笑了,臣妇怎敢与皇后娘娘攀称姊妹。”

    “王妃不必谦虚,本宫家中姊妹甚多,奈何性子不和,大多关系平平,如今进了宫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吕映仪笑着沉默,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就是不接话。

    贤贵人只好自己往下说:“其实今日正巧遇到王妃,本宫也有个不情之请。”

    吕映仪当即就要拒绝:“臣妇不过是一介妇人,娘娘都办不了的事……”

    贤贵人打断她:“放心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本宫如今确实不太方便,王妃若要推辞,可否也先听完再做决定?”

    吕映仪无奈只能说:“……娘娘请说。”

    “本宫家中兄弟姐妹虽多,但是由本宫母亲所出的,只有本宫一个。母亲虽为主母,但父亲并未让母亲教养过其他子女。如今本宫待在宫里无法在母亲身边尽孝,心中记挂不已。王妃若是在哪个宴席上遇见本宫的母亲,可否替本宫多照顾母亲几分。”

    “娘娘若是想念刘夫人,可以求陛下开恩准夫人入宫探望。”

    “陛下恩宠已经是本宫的福分,本宫怎能恃宠而骄,皇后娘娘的母亲尚且不能随意进宫,本宫自然不能越过皇后娘娘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吕映仪心里有些讶异,又觉得本就应该如此。

    想了想,她试探道:“想家乃人之常情,娘娘言重了。”

    “在宫里最重要的就是本分,不该做的不做,不该说的不说。”

    吕映仪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娘娘所言极是。”

    “那这个忙,不知王妃肯不肯帮?”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得上娘娘是臣妇的福分。”

    贤贵人浑身一松,笑容更真切了几分:“本宫还要赶着去长生殿,不能邀王妃到凤怡宫一叙了。”

    “改日若是娘娘寂寞,臣妇再来陪娘娘解闷。今日臣妇就不耽误娘娘去伺候陛下了。臣妇告退。”

    “瑞王妃慢走。”

    吕映仪垂着头后退两步,等到贤贵人带着宫人慢慢走开后她才继续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她遇到贤贵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他们聊得内容也一字不拉地被转达给了陈怀玦。

    而这本来也就是贤贵人的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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