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便好。

    她这才松了口气。

    “擦擦吧。”

    月梓霁将帕子递入她手中,又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如此,便没什么危险了。”白术在架子上翻翻找找,递给她两瓶药。

    “回去之后记得让他吃药,一日一次,一次一粒。”而后又想到什么,“你峰上应当有些风寒药吧。”

    她点点头,“那若是无事,我便先带他回去了。”

    随即她将玄冥抱起,就要回峰。

    “另外一瓶是你的,你已许久未曾来找我拿药了。”

    “记得吃。”

    *

    白凌才踏在玉尘峰的积雪上,面前突然出现三个人影。

    有一红衣女子,是自家人。

    另外两个……

    “师叔!”

    “师叔!”

    那俩急忙奔到她面前来,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容,一副听从差遣的模样。

    那俩高大的人将她夹在中间,见她这般瘦弱的人怀里还抱着个小师弟,争先恐后将其从她手中抢过,跟着阿芸的指引,抬着回了屋。

    她见两人将其安顿好,也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寒风吹得她那雪白的发丝乱舞,她急忙将门关上。

    还不等门缝合严实,那细缝上骤然间多了两只手。

    “师叔!”

    那门并未因着这声音而停下,里面的人对此似乎也并未察觉。

    “哎呦,师叔师叔,是我们啊,手下留情。”

    她这才放开把手,任由两人推门进来。

    “嗯?有何事?”

    两人平时大大咧咧的,见了白凌似乎也有所收敛。

    “感谢师叔大恩大德愿收留我俩,来世定当做牛做马,孝敬师叔!”

    这俩把头一低,一口气说了好些,倒是好玩。

    只是……人都住她峰上了,哪有不用的道理?

    “可别来世了,本座还能活好些年呢。反正这些日子都得待在我峰上……”

    她温婉一笑,“这些日子留在我峰上做饭吧。”

    “做饭?”

    “嗯哼,”她朝着两人走近了些,微微挑眉,“你们……不愿?”

    “没有没有,师叔说笑了,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没想到,凌师叔是唯二知晓他俩烧了黄极峰的人,还敢让他俩在玉尘峰烧菜。

    “我峰上几乎未曾动过厨房,怕是需要二位多多忙活了。”

    两人同频点头。

    “不过……你俩胆敢将我院子烧掉个角,本座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对视一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两人退出白凌房间,只是此番他们师叔的操作,属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平日里很少与这位常年闭关的长老有过多的交流。

    可有些事情也是清楚的,白凌长老虽在临虚境几位长老中辈分算小的,却已然是修真界唯二的渡劫期大佬,早早辟谷修行,素来没有一日三餐的习惯,似那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这是怎的?改性了?

    *

    翌日清晨,玄冥昨日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就记着……跟着那位去了趟黄极峰,那人施法,将那可怖的火势褪去,随后……随后又如何了?

    这是他第二次瞧见大火。

    上一次,那火势带走了婆婆……

    那姐姐呢?狐仙姐姐还好吗?

    他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这大早上的,脑袋昏沉实属正常,只是……面前怎会莫名出现两张面孔。

    是没见过的人。

    “哟,小师弟,早上好啊。”

    自己不解的目光并不被两人在意,在他摸不着东西时,伸手给他整理好靠枕,扶着他半靠在床头,又将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玄冥张了张口,一人猛的将手停在了他的额头。

    萧耀将人整张脸摸了又摸,随后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乎没有发热了,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我……”

    “可是饿了?我俩这就给你做吃的去,想吃点什么?”

    “……”

    顾天河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你看你,就知道给人出难题,多做些下次让他选不就完事了?”

    “行,走走走,做早饭去。”

    门开了又关,最终成虚掩模样,他张望着,瞧见门外又出个人来。

    刚刚两个生面孔点点头,唤了声师叔,又急急忙忙走掉了。

    虽后,那抹柔和的影子推门而入。

    “醒了?”

    “师叔……”

    “乱叫。”白凌柔声呵斥,“我还是喜欢听你唤姐姐。”

    “姐姐……”

    “来,把药吃了。”

    “药?”

    不等他反应,那人已经将药丸塞进了她嘴里,随后递给他一个药碗。

    药碗里也不是什么纯净的水,闻着就让人难以下咽。

    他抬头,白凌扬扬头,示意他喝下去。

    他犹豫片刻,在那人近乎期盼的眼神下,将汤药混着那颗药丸一起咽下。

    “好苦!”

    “苦就对了,毕竟……”她意味不明地笑笑,“良药苦口。”

    玄冥皱着眉,五官用力往一处挤。白凌见此,倒是笑出了声。

    难得在这小家伙脸上看到什么夸张的表情,这还是第一次。

    “可别觉得难喝,这药你还要喝好些日子呢。”

    “为何?”

    小家伙似乎有些泄气,脸上挂上了惊讶与不满。

    白凌见此,用两根指头在那人脸上捏了捏,“自然是你这小家伙不好生照顾自己,大冬天的,要往外头钻。”

    “好了,洗漱下,起来吃早饭了。”

    见那人要离开,他急忙拉住那雪白的衣角。

    “怎么了?”

    “……”

    他沉默了片刻,也不知心中是何等感觉,自昨日见到那滔天火海,心里总是不得安生。

    见他不语,白凌也没用着离开,她又在床边坐下,轻轻抚上的的脸颊。

    “是还想和我说些什么?”

    “嗯……”他沉默片刻,试图在出心中那些不安的情绪里找到自己想表达的东西。

    “长老……可有受伤?”

    “受伤?”

    她笑了笑,原来这小家伙还会担心她被火海吞了,难怪那时一直拉着她的衣角。

    真是个小大人,还会担心她。

    “放心啦,本座没事。反倒是你,好好把身子养好知道了吗?”

    那人笑得明媚,从他房内离开,这才觉着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待他洗漱完出来,白凌披着厚实的外衣,已然在亭子里坐下。那两个师兄将一盘盘菜食放下,瞧见他,对他热情地挥手。

    他到亭里坐下,那两人似乎在坐下后变拘谨了许多,彼时四人,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是怎的?”

    白凌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率先动了筷子。

    那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夹了口菜。

    早饭很丰盛,丰盛到根本瞧不出是早饭的程度。

    玄冥已然许久未曾见过如此丰盛的菜食,属他最为捧他俩师兄的场。一点不挑,什么都吃。

    那两人偷偷看向他们师叔,瞧着那人满意的嘴角后,这才放下心来。

    白凌之前一直辟谷,如今再碰这些吃食,也只是夹了些尝尝,吃不了多少。

    “师叔,可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跟我们说,我俩可以改良。”

    那人摇摇头,“很好吃,只是许久未碰过谷粒,如今的早餐都做得如此丰盛?”

    两人对视一眼,打起了哈哈,“这不是,想着孝敬师叔……”

    “你俩也不必如此拘谨,一切从简。需要什么食材下山去买便是,银票什么的,”她浅浅一笑,“找掌门报销便是。”

    两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至于这次火烧黄极峰……本座会想办法,你俩帮我看好这小子。”

    两人眼睛亮了又亮,止不住地点头。

    这些日子里,几人暗中观察,除去一日三餐,玉尘峰这位长老很少能在外边碰见。

    这倒是让放火烧山的两位有了些底气,在这峰上逐渐活跃起来。

    玄冥平日被两位师兄带着,到山腰以下闲逛。云尘峰下不如峰头被积雪覆盖,比峰顶多许多生机。

    一日,萧耀从外边回来,很是沮丧,顾天河一问才知,是碰上了钟长老。

    “那老头整日吹胡子灯眼的,好生无趣。”

    他将眉头一皱,“本以为逃得够远了,便无人催着修习剑道功法,谁知这人还追来布置功课,说是等我回去了,有我好看的。”

    顾天河听得呼吸一滞。

    “他……知道你在凌长老这儿了?”

    “是啊,好在凌长老说话好使,让我们缓缓再回峰。”

    “可惜了,”萧耀摇着头,将自己的佩剑唤出,“好日子到头了,日后怕是不能如此悠闲了。”

    他在院里寻了个空旷的地儿,舞起剑招。

    比起萧耀,顾天河倒是轻松不少,他不修剑道,儿时便被月梓霁捡上山,跟着混子师尊修行,符箓音律还有各路功法,多多少少会一些。

    若非要说他修了个什么道,他应该也算半个法修。

    往后的日子,顾天河顺理成章地拉着玄冥,坐在一起瞧那人练剑。

    修习剑法不是个容易事,这也是萧耀能躲则躲的原因。

    只是让两人想不到的,如此枯燥乏味的事,竟会有人看得如此入迷。

    见他如此,顾天河低头询问,“你喜欢剑道?”

    喜欢吗?

    还未来临虚境时,生活拮据,帮着婆婆做事,日子很是忙碌。如今闲下来,倒是有机会去思考自己喜欢什么。

    他顿了顿,又望着顾天河点点头。

    “喜欢。”

    “不若让你萧耀师兄教你?”

    这些话语被舞剑的人一五一十听了去,他将剑负于身后,大笑起来。

    “这么小个家伙,怕是连木剑都拿不起来。你可做好觉悟早早误入歧途了?”

    误入歧途吗?

    他只是觉得有意思。

    “也罢,改日我去寻一木剑来,你跟着我练便是了。”

    这剑道本是枯燥无趣,可若是加个小娃娃进来,倒是件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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