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换的,”言初难免委屈,颤着声音辩解,“这里面本身就是一只虫子。”

    “怎么可能?”

    夫人丝毫不信,温府上下不再受到虫灾困扰,府上运作也极为顺利,事事顺心,定是那里边的东西有所运作。

    “我们府上好心收留你,从未拿你身世为难过你。”夫人激动起来,“你好生想想,温府待你如何?你若还把我们当家人,那便将其交出来,往后,我都不会计较。”

    可她分明什么都没拿。

    “母亲。”温良羽将人拉住,“你冷静些,言初向来乖巧,不会做这些事,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言初不断点头,“那里面从一开始就是一只虫妖,没有什么宝物,我也只是嗅到了妖气,这才将那木盒子打开而已……”

    “是啊。”温良羽继续安抚,“母亲先前不是说,那仙人让你打开看看后,将里边的东西丢掉吗?说不准,就是她刻意为之呢?”

    本就是这个道理,可屋内气氛却十分诡异。

    夫人虽并未反驳,可似乎对此还有所怀疑。

    她始终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何要在送自己的礼物里放上一只虫妖?

    戏弄?还是好玩?

    言初与温良羽相视一眼,温良羽安抚般点点头,转而拍了拍夫人的背脊。

    “无事的,咱明日去问问,这样的木盒子到底是什么道理?”

    “虫子……”

    夫人暗自低喃,撤开那只安抚自己的手,缓缓转过身去。

    “为什么会是虫子?”

    先前虫灾,那巨大的虫妖似要取她性命,好在温良羽将她救下。

    可她还是畏惧……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虫子?”

    “是要害我?”

    先前那个道士已然落了个不好的下场,商会被烧,他则是疯疯癫癫在集市上乱窜。

    过分巧合。

    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打击报复。

    这道士做的好些事情,多不大干净。可也算有些本领,能与商会联合,与不少富商有所牵连。如今竟会落得如此田地,这云阳城内,怕是没有几人能有这般本事。

    她看向门外,不自主往客房的方向看了看。

    多半,与这一群人脱不了干系。

    “是要警告我吗?”她咬上手指,喃喃自语,“活着……是想害我?”

    就像那道士一般?

    声音细微,似有心不在焉,可屋内极其安静,这些话语一齐听进了另外两人的耳中。

    “警告?害?”温良羽未曾想她会想到这些,“为何如此说?”

    可夫人并未回答,自顾自埋头低喃。

    “不会的。”言初见此,上前,轻轻挽住夫人手臂,“不要担心,姐姐先前救过我,也是个好人,不会如此做的。”

    “怎么会,可我总觉得,外边那鬼火,就是她放的……”

    言初一愣,未曾想她会想到此处。

    挽在臂弯的手一僵,这微小的变化被夫人敏锐发觉。

    “是这样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火的确是她放的……”

    夫人急切着想要确认什么,紧抓那手不放,“那那个道士,是不是也是她做的手脚?!”

    言初回想起街上的那个乞丐,那样子着实惨不忍睹,浑身血污,是被人折磨狠了,才会这般模样。

    言初犹豫片刻,可拉住她的手却一松,“是了,是了……”

    如若是这样,那自己与道士有过联系,自己怕是也逃不出这样的结果。

    “不会的,她定不是想害你。”言初的言语将人唤醒,“那虫子从盒里出来时,并不伤人的不是吗?”

    “对啊。”温良羽附和,“母亲别多想了,先歇下吧,明日再去问个明白。”

    温良羽扶着她上床,言初赶忙来帮忙,将那被子拉过。

    可还未等人躺下,一只手将那盖上的被子猛然掀开。

    言初一惊,那人已然死死抓住她手腕,将她往床上一带。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道士变成这样,是不是也是她所为?”

    言初正正看着她双眼,不大明白她在担忧什么。

    为何要慌张?

    “因果终有报,他遭此难,定是自己做了错事。”

    拿人命做交易,糟蹋了多少生灵,迟早都是要还的。

    此话说并不恶毒,也只是实话实说,她对那个商会没有好的印象,也不觉得道士落得这般下场,又什么不对。

    自作自受罢了。

    “的确如此……”温良羽点头劝道,“母亲日后,不要再与那商会来往了,买卖活人,恶毒了些。”

    夫人急忙否认,“我……没有与他们什么交易,你别乱说。”

    温良羽本不想多言,可见她样子疯疯癫癫的,着实有些不放心。

    他只好询问,“如此说来,为何那日,那个道士能轻松找到府上的暗室?”

    言初看着眼前两人,先前这么多年,她从未知晓这暗室。若非被人绑走,又恰巧遇上虫灾,他们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

    她暗暗捏紧拳头,垂下眸子不去看他们。

    凭什么!凭什么就连府上的下人都知晓,小竹对此也遮遮掩掩,摆明了就是防着她。

    她本以为自己与家人亲密无间,虽说先前受到商会磋磨,但也算苦尽甘来,有了自己的归宿。

    现在又说自己偷了东西……说什么待她很好,一起度过这般岁月,就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从未有过。

    半晌无言,只有愈发沉重的喘息。

    不过,并非言初,而是靠在床头的夫人。

    言初抬眼,看着本就不安的人呼吸愈发沉重,胸脯因着难以平息的情绪上下浮动。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夫人呵斥道,“你不信我?”

    “不是的……”

    温良羽急忙解释,却被人打断,“你现在都不信我了,为什么?”

    夫人看向一旁言初,“自她被接来了府上,你就总是与她黏在一处,现下,听了她的话,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温良羽不解,“这与言初有何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母亲不想回答也罢。更何况……言初算不得外人。”

    “你……你!”

    夫人顿时呼吸不畅,抬手死命按住心口,“是了,是了,她不是外人,那我成外人了?”

    “母亲!你究竟要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自你与那道士有所往来,对言初的态度就很奇怪,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先前并无证据,不该如此污蔑言初的。”

    “你现在也帮着她说话了是吧,是了,这温府迟早要由你担着,现下不让你娶她,待我死了,你俩也有大把时间逍遥!”

    “母亲!”温良羽难得提高了些音量,“别这么说好吗?”

    “那你要我如何说!”

    “够了!”

    尖细的声音将两人打断。

    言初大喊着,两人争吵的声响霎时停一顿。

    她平日不爱大声说话,也断不会如此吼叫。或许在夫人的眼里,这样与温家小姐的举止并不符合,她也向来听话,被人教育几次,就将这些一一记下,不会再犯。

    她看向床上的人,似乎对此有所不满,可她全当没瞧见,平复了心情,缓缓张口。

    “说来说去,似乎是因为我,你们才这般争吵。”

    她起身,甩开温良羽拉过来的手,“是我打扰了。夫人如果觉得我和温良羽平日太过亲密日后都不会了,他日后也不会因为我说话而顶撞夫人了。”

    “言初……”

    言初退出几步。

    这是收养自己的家人,另一个,是自己喜欢的男子。

    都是她所爱之人,她本以为自己往后余生会幸福美满,可不论是他们谁,似乎都对自己有所隐瞒。

    那些隐藏在幸福之下的矛盾争吵,温良羽或许是觉着自己没有能力面对这些冲突,将其一一瞒下。而被自己称为母亲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从未信任过自己,若非此次变故,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在温府,不过是一个别人不能帮着说话的外人。

    “是我打扰了……”

    眼波流转,那充满灵性的眼睛强硬着框住那大颗眼泪,视线模糊不清,她也不愿让那珠子落下。

    “不是的,言初……”

    温良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或许自己的一番话落在那个柔弱的姑娘面前,会有些伤人。

    他本想出言安抚,可下一秒,本是乖巧的姑娘猛的冲出了房间。

    “言初!”他试图挽回,可人已然消失在自己视线。

    他急忙起身,手腕却被力道拉住。

    回头,自己母亲用一种强硬的态度让自己留下。

    “不准去!”

    他顺着人影望向屏风之外,试着挣脱,却被越攥越紧。

    “为何!”

    “没有为什么!她不过一个外人,你若是去了,今后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

    翌日午时。

    “怎么会没找着?”

    “不论如何,府邸上上下下都要看一遍!”

    “可我们都找了,不在府里……”

    ……

    好吵……

    白凌蹙起眉头,强烈的光线撒在床头,可困意并未消散。

    她翻过身,拉住厚实的棉被,埋头往里边钻了钻。

    外边的声响时高时低,在温府住下的这几日,她几乎从未见过何时如此嘈杂。

    “什么叫没找到!找不着,便出去找,将云阳城翻个遍,都要将人找到!”

    啪!

    她猛然睁眼,将被条踢到一边。

    如今除却心头有把火,四肢乃至全身都受寒气所困。

    好烦。

    能不能安静些?

    她起身简单洗漱,暗着眸子推开们。

    一群人站在院子里,排列整齐,前边温良羽压低了脑袋,在院子中不断踱步。

    “这是做什么?”白凌走到他身前,拦住了他循环往复的动作。

    “仙人……”他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眸子并无光彩。

    他顿了许久,态度极为消沉。

    “言初她,一夜未归,府邸上上下下都找不着她……”

    “什么意思?”

    “言初……她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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