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动的手都不好使!”

    闻言,眼前两人视线再度相撞,如若自己没有出现在这演练场,大概这座峰头已然被两人移作了平地。

    一个整日咋咋呼呼,一个又专挑咋呼的惹,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这般年纪的?

    叶掌门别她俩一眼,“宗门禁止私自斗殴,若不是……”

    他长舒一口气,声音放小了些,也就当事几人能听清,“若不是……碍于你俩身份,本座定将你们都关禁闭室去。”

    关禁闭室?

    玄冥暗自想着,似乎好些师兄师弟都在那处待过。

    他也就被人杖罚过,还被师尊拦了下来。

    只是,这禁闭室当真你能关住两个高阶修士?

    “若是如此,禁闭室会炸吗?”

    有人这么一言,几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这声音的源头。

    冷冷的视线落在玄冥身上,他一阵恶寒。

    身旁白发女子美目一弯,眉目舒展,春风和煦。

    可脑海里却响起冰冷的话语,“徒儿真想将本座送进去?”

    说错话了……

    他止不住着朝她摇头。

    眼前一幕都落入掌门眼中,虽说听不见说了些什么……

    但不必猜也知道,抬眼瞧去,这俩亲传弟子好说歹说,才将两人拉开。

    一时间分不清谁是师尊谁是徒弟。

    “怎么不稳重了?”月梓霁将顾天河推到一处,“我定要跟她比一场,正好,小兔崽子们都在,让他们开开眼。”

    叶掌门一口气没上来,眼见气氛逐渐焦灼,他正耐下性子,轻言轻语去当劝架的冤大头。

    一旁白衣女子挥了挥衣袖,眉头一挑,“谁要和你打了?”

    像是被浇了满盆凉水,先前要叫她好看的人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白凌微低下眸,不紧不慢,抬手用袖口掩住唇角,只留得那眉眼流露在外,那眉梢以极小的弧度一皱,伴上两声细弱的闷咳。

    在她另两位同门注视下,她那在众长老口中荣登孝顺榜首的乖徒弟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面色凝重,忧心着觉着将他那弱不禁风的师尊往怀里揽了揽。

    至于那一向柔弱的师尊,耷拉着脑袋,眉间阴影更甚了些许,顺势撤过头去,指尖蹭上徒弟的臂膀,那些年在外杀敌的气势不见分毫,倒像是凡间被恶人欺负去了的小娘子。

    “怎么了?寒疾又发作了?”

    靠着他的人并未说话,脑袋以极小的弧度偏了偏,像是在摇头。

    掌门见着,喉头一紧,正要唤人将她抬到药峰去。可就无意一瞥,又见着那垂下的眸子微微挑起,那视线落于自家月师妹身上,波光流动,闪过一丝狡黠。

    他那上前的步子又退了回去,双手环于胸前。

    好歹也是数百年的交情,她那掌门师兄尚能看破不说破,可被她气得不轻的月长老,向来憋不住什么事。

    “疯女人,我知你寒疾并未发作,今日可是你先挑事,这架打是不打,都由不得你。”

    “你跟我走!”

    白凌手腕处猛然一紧。

    月梓霁抓着她,就要往没人的地儿带。

    “嘶……”

    眉目间压得更深了,眼见着就要被人拉走。另一手腕又被人轻盈着握住,往回带了带。

    月梓霁面色一沉,“玄冥小师侄……”

    “师叔,算了吧。”这也是自己长辈,也不能将其冒犯了去。他将声音尽可能放平,“师尊寒疾又犯了,我带她去药峰看看。”

    月梓霁手头力道刚松,先前被她握住的手腕轻微颤抖着缩了回去。

    好一个楚楚可怜。

    她那乖徒弟瞧见,更是慌了神。

    真有种自己将人欺负了的错觉。

    “师尊,疼吗?”

    白凌点点头。

    熟悉的套路……

    坏了,月梓霁暗道不好。

    这狐媚子又要对她这单纯善良的师妹痛下杀手了。

    她捏了把汗,侧眼去瞧身边的掌门,视线刚落下,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偏过了头,将周遭弟子都打发了。

    呼。

    好在这老掌门并不打算出手。

    月梓霁说话磕磕绊绊,先前硬是要决一死战的心有了些许动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之战,咳咳……”

    玄冥将人扶稳了些,“师叔,师尊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

    眼前女人一时睁大了双眼,欲言又止。

    见此,玄冥急忙想让赔罪,“是我扰了师叔兴致,但师尊现在的身体的确不能过多打斗。”

    “不是……”

    她哪里不能打斗了?

    “行了行了,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

    见着火势有所减缓,叶掌门这才赶来,“临虚境不允许弟子私斗,长老也是。”

    “咳咳……”

    眼见玄冥将人护得更紧了些,月梓霁一脸不可思议,“师侄啊,可不要忠奸不分呐!”

    见人咳着红了双眼,掌门扭头,跟玄冥使了个眼色。

    玄冥点点头,搀扶着,将人领着,就要撤离主峰。

    白凌被他带着,先前还踉跄两步,待远离那两人视线后,清了清嗓,端回了原来的架子。

    只是她刚将人推远了些,自己那乖徒弟又凑上来,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将人摔了去。

    她摆摆手,“行了行了。”

    她转眼,又往身后瞧了瞧。

    竟还真将人惹急了,还引来这般多人。

    见人止了步子,玄冥急忙询问,“怎么了?”

    “寒疾虽说不会要人性命,但还是好生养着比较好。”玄冥眉头紧锁,“莫要再随意与人斗法了,若是再伤着,师尊又要遭罪了。”

    鲜少有情绪的人,这么怎么也一脸不悦?

    “为师没事。”她抬手,指尖落于眉梢,将那还在下压的趋势往上抚平。

    “当真?”

    “不过是跟你师叔开的小玩笑罢了。”她笑着,指尖向下,拇指与食指落在嘴角,两指强硬改变那压抑的嘴角,“我与她是师姐妹,下手自有分寸。”

    “那也不能胡来,白师叔也说过了,你不能喝酒,不能吹冷风,日后打斗也尽量少有,旧伤叠新伤,会将身子压垮的。”

    “没有胡……”

    “师尊。”

    白凌方想解释,玄冥将那在嘴角作乱的手攥入手心,又满是严肃瞧她。

    “怎么?”

    “徒儿看着你咳得厉害,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自己小时候,她没人照顾,药总是喝一日断一日,夜里咳嗽也是平常。

    自己觉醒了灵根,却无意将人伤了去。

    她因此闭关,等她十年才得以再见,日后他便将她那身子日日挂在心上。眼前人如那瓷器般精贵,自己日日精心呵护,不敢出了半点纰漏。唯恐那完美而脆弱的瓷器因个小小碰撞,就轻易折了去。

    缝缝补补,那夜里常有的咳嗽峰山极少听见。可就在白日的主峰上,又见她咳嗽了。

    现在瞧她并未被人伤着,还有心思反过来安慰自己不要皱着眉头。

    这才知先前都是她为圆场做的表演,可那隐忍的闷咳声,连同着她吐血将白衣染红的模样,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化作点点丝线,将心头点点捆紧,每每声响,捆在心头的力度就又大了几分。

    “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

    白凌瞧着他低眸,语气中全然不像白术那般直接的警告,更多像是恳求。

    她一时不自在,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下意识想要将手缩回。

    还未等她将其挣开,手上便是一片温软。

    高大个子的人弯下腰,眼眸垂下,用他那脸庞贴上自己手掌。

    任由视线被那乌黑的发占据,他脑袋低了低,一眼便瞧见自己在清水镇上给他选的那根玉簪。

    手腕被他攥紧,在他动作下,一点点摩挲在他脸庞。

    直至那人听了动作,像那大犬一般,抬起可怜的眸子来看她。

    “……”她沉默半晌,眼前人却睁着眸子直勾勾望进她眼眸。

    白凌偏过头去,“……知道了。”

    闻言,眼前人紧锁的眉头才算有所舒展。

    玄冥这才松开她的手腕,满意着咧开唇角。

    又笑了。

    先前瞧见他笑,自己都会用看新奇的目光去记录些许。

    现如今……

    她挪开眼去,不予理会,自己竟会觉着不好意思?

    此处离演练场还有些距离,一时无言,两人就这般行于林间小道。

    可眼前的小路瞧着是要往山下去的,他俩无声走了许久,这会儿才察觉出了些许不对。

    “师尊,我们这是去哪儿?”

    她脚步一顿。

    许久未来这主峰,她竟对这条小道有些陌生。

    “难道不是你带的路?”

    “不是啊,徒儿……”

    “罢了罢了。”她转身,“往回走吧,找个空旷的地儿,好御剑回去。”

    玄冥点头,跟着转身,一手握紧配剑,也不知怎的,另一只手背上,却碰上了一抹冰凉。

    那点点冰凉顺势在手背上滑落,一个晃神,一片全然挨上了手背。

    他一时瑟缩,挣扎一瞬不得逃脱,鬼使神差着又与之纠缠。

    待他回神,耳根一热,那冰凉的手已然落于自己手中。

    “……”

    “……”

    这般牵着的触感白凌并不陌生,这些时日,每每夜里,自己都是拉着这双手才得以入睡。

    只是……白日里。

    还是第一次。

    她垂下的眸子微微抬起,悄然瞧上旁边人的脸庞。

    这人一路冷着脸,目视前方,心无杂念。

    只是红了耳根罢了。

    眼眸再度垂下,落于那双手间,嘴角悄然勾起。

    冰凉的手指轻柔挣动起来,一旁人间势松了力道。

    凉意本该离去,不曾想,一根指头悄无声息挤进指缝,肌肤间若有若无的触碰带来阵阵酥痒,冰凉挑拨着,让他一点点将力道收紧,不等捉住那根手指,指缝间又有动静传来,第二,第三根一连挤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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