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人!

    “师尊……”那滴泪落在脸上,润湿唇角,他似乎还记得那点咸味。

    不对……她绝对来过!

    玄冥近乎失控起来,挣着要下床,“师尊,对,师尊!白凌!你见过她吗?”

    “白凌……”

    “对啊,她在哪儿?”

    刃听闻这个名字,脸色略微变了变,又对他道,“自我醒来,你就昏倒了,没有别人的踪迹。”

    “不可能!这不可能!”玄冥看着那颗碎裂的纳戒,再坐不住,掀开被褥,便要往外跑。

    她哭了……

    在他无法动弹之际,泪珠如雨般落在脸庞……

    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揪开一个小口,无措的慌乱疯涌而至,让空荡房间内的人急切着想要抓住点儿什么……

    十指缓缓攥紧,覆于手中,却只有冰凉的被褥。

    不是她……

    可待他挣扎着冲出房,外边却是一片狼藉。

    活下来的士兵,大多身负重伤。

    “此番算是逃过一劫。”刃又道,“只是影魔族这些年在仙门折去的皇子便有许多,这会这位又极为受器重。怕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玄冥却并未理会,拖着那浑身伤痕的身子,穿过伤残的士兵。

    “你去哪儿?”

    四周魔族气息从未如此浓烈,混杂着无处不在的血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让人陌生,不适。

    她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只是梦吗?

    怎么,可能……

    “别再走了!”刃几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难免会有人埋伏。”

    “你不会还想回去吧?”

    回去?

    荒凉的土地旁,是条名为玄冥的宽阔大河。

    划分人魔两界。

    他何曾不想回到那边去?

    “你处处为他们想,自行离开临虚境,他们却只想要你的命,你的宗门,也不见有人愿护着你。”刃对他道,“到底有什么好留念的?”

    那人却跟不曾听见般,望着河畔的另一头。

    “他们都不在乎你!不值得你……”

    “闭嘴!”

    好脾气的人难得发怒,刃一瞬被吼愣在原地,随后,又见他转头回了营地。

    那滴泪……

    真的,只是他的幻想吗?

    “少主。”

    身侧一声呼唤,玄冥转头看去。

    是先前那个老者。

    他记得,那人在被围剿之际,就倒地不起了。

    “你没死?”

    “少主说笑了,这里所有士兵,都不比人族那般脆弱。”他扬起个淡然的笑,道,“恢复的如何?”

    的确,那个所谓的皇子,治愈能力简直可怖。

    “还行。”

    “先前看你使用的火焰,并非仙族术法。”

    玄冥看了看他,只是无所谓着点点头。

    他也不甚清楚。

    “也非我族秘术,倒像是,来自冥界的东西。”

    “你见过?”

    “曾经追随尊上之时,有幸见过。”首领脸上凝重了些,“说起来,有没有人与你提过,你的模样与尊上并不相似,似乎,更像是另一个人?”

    至于那个人,白凌应当见过。

    玄冥摇头,“……不曾。”

    “可是……怎么会呢?”

    本是留在他眉间的魔纹没了法术的遮挡,此刻这般显于眼前。还有那恐怖的自愈力,分明就是就是魔尊的血脉无疑。

    “算了。”首领摇摇头,“先不说这个,眼下还有件更要紧的。”

    说罢,他招招手,带着玄冥,到了另一房间。

    “此物,你可能感受此中奥妙?”

    首领自宝盒中取出一物,递至他手中。

    “虎符?”

    “正是,此前,冥界之主手握此符,便能召出无数冥兵。冥界虽说已是萧条,但此中力量,似乎并未消散。”

    玄冥握了握,却未见有何反应。

    “……并无他异。”

    话语刚落,他便要将其交于他手,谁料,那虎符却在手中震了三震。

    与那冥火之力同源的力量一涌而出,不由分说,往着他身体里疯涌。

    “这……”

    “果真如此,竟有如此关联!”那首领忽的兴奋起来,“少主,这样一来,便不必畏惧他们的报复了!”

    ……

    “仙门之间的内乱,此番也算是解了。”叶掌门长叹,“只是那孩子,也不知与我们吱会一声……定是受了不少苦。”

    “仙门可乱,因其本身就算不得团结。”白凌撑着下巴,暗暗道,“仙门众人只是想着自保,才会对异族忌惮。可魔族内部的矛盾,半点不比仙门间的少。”

    “我们可以乱,他们也可以。”

    白术点点头,“甚至无需过多干涉。”

    白凌又道,“只要他们着急吞并小的部族,就没多的精力与仙门斗智斗勇。”

    “影魔的皇子似乎又死了一个。接连几日,似乎都在疯狂报复小师侄。”可月梓霁却忧心了些,“那群人应当特别急切想要将其抹除。”

    “是了。”白凌却哼笑起来,几步往殿外走,“既是眼中钉,就要给他牢牢钉在心头才是。”

    “定是要让他……挠不到,捥不出,而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颗钉子一点一点吞噬。”

    “这才好。”

    “你这就要走了吗?”月梓霁对她道,“你已经几日未合眼了。”

    “修者无需睡眠。”

    “可你的身体禁不起折腾。”白术劝道,“先修养几日。”

    “不必了,本座自有分寸。”

    ……

    “都半月有余了,那边不是说要打过来了吗?”

    刃挠挠头,望着那大片地图发怵。

    闻言,玄冥,“现下,他们防守薄弱,我们大可趁其不备先拔一城。”

    首领勾勾唇,“少主前些日子瞧着还有些萎靡不振,这会儿倒是积极了很多。”

    玄冥扭头,对他蹙了蹙眉。

    “这样也好,若是能重返修罗殿,少主或许还有机会前去祭拜尊上。”

    “父亲?”他愣了愣,随即转而问道,“那我母亲……”

    “自是与尊上在一处。”

    玄冥望着他,自离了临虚境,眼中便空洞了许多。首领与他对视良久,竟是半分猜不出他的想法。

    更何况,这人做事,似乎也不大爱与他解释。

    首领暗自捏了把冷汗,转而聊起其他,“上次死的那位,很得现任魔尊器重,听闻,修罗殿中好些器物都被那暴君摔了个七七八八,本是要亲自前来讨伐。”

    “亲自……”玄冥点了点图上城池,“兵力极其薄弱,就前两天,主城主将竟被紧急召回?”

    “有消息说,那暴君亲征之际,遭到了修士的袭击。”

    玄冥一顿,“修士?”

    “是了。”首领又道,“受了些伤,与部队走散了。”

    “……”

    “然后便是凡间话本子里,美救英雄的桥段。待他回了宫殿养伤,举全军之力,大肆去寻一眼角带痣的紫衣美人。若是寻到,可取修罗殿宝物一件,外加赏金万两。”

    刃一个不走心,又开始了多嘴:“那家伙,已经自民间强抢了好些姑娘,这种时候,竟还闹这种笑话,真是不知廉耻。”

    的确儿戏。

    “那驻守边城的将领,又是为何被召回?”玄冥抿抿唇,“……可会有诈?”

    “他离城那天,我派人去跟了,确实离开了。”刃又说道,“而且,我们的探子说,那日在城外,好些士兵瞧见了那名女子。”

    首领想了想,“不会是……因为这个,被那昏君召回去了?”

    “那就今晚,趁其防守薄弱,出其不意……”

    果不其然,没了主帅的一座荒凉之城,确实不堪一击。

    护城结界格外薄弱,玄冥仅是一击便破。擒拿几个驻城将领,这城便不攻自破了。

    玄冥摊开手,望着手中那只虎符。

    自从得了它,夜里打坐修炼大多与之相伴。自己掌握的那股力量,似乎愈发得心应手。

    近半月,靠着此力,夜里奇袭城池的结界,竟有奇效般连破几城。

    这样的势头很猛,本以为修罗殿里的那家伙,很快便会结束那场重金寻人的闹剧,谁料,等来的却是那名主帅的死讯。

    “连失数城,待那昏君反应过来,已然被下令处死了。”

    “那家伙这会儿应该又在修罗殿里砸东西吧?”刃嘟囔道,“奇袭或许已然没了效果,接下来,不知道会对上什么样的怪物。”

    闻言,玄冥道,“那便好生休整一番。”

    这些时日,几乎没有可与冥火之力对抗之人,只是接下来……不知道会对上些什么难杀的东西。

    “不好了!少主!”外门士兵急冲冲来报。

    几人一道回头。

    “哥几个在城池内外,寻到了好几个穿着紫衣的姑娘,有的说是正要往修罗殿去,被哥几个发现绑到了这里。有的,说是自己是真的,前来投靠少主。”

    “好几个?”刃又问道,“现下是在何处?”

    “我们也搞不清状况,担心是敌军奸细,便……便将她们全都绑了起来。”

    刃一时大惊,“这么些美人,就……都绑起来了?!”

    “啊……”那士兵挠挠头,“有何不妥吗?”

    “去看看吧。”首领开口道。

    房间内,一大排紫衣女子被绳索绑了手脚,堵住了嘴,一双眼被黑布蒙着。

    瞧着竟有些可怜。

    “都解开。”玄冥对那士兵道。

    露出了眼,女子一一抬头,对上几人的视线,一眼瞧去,眼角的泪痣,生在左右侧的大多不一,甚者,两侧皆有。

    无奈,刃走近,帮着几人松了绑,凑到那些姑娘面前细细打量,而后,拇指一一触上那颗泪痣。

    “这……”

    “怎么了?”

    他一一验证了番,直摇脑袋,“都是墨水点的。”

    “墨水?”

    玄冥站在他身后,视线跟随他的动作。

    “嗯。”他叹叹气,“不能是来我们这儿骗吃骗喝的吧?”

    近十个姑娘,皆是有些抗拒他此番动作,随他打量一番,终是验到最后一个。眼见刃手头动作一顿,玄冥脸色也略微变了变。

    “这个好像是真的泪痣。”

    那姑娘蹙着个眉,在他伸手之际扭过头去,似对他的触碰格外抗拒。

    “转过来!”刃清了清嗓,略微严厉的呵斥一声,却见美人浑身一颤,下巴被握在他手里,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轻声些。”玄冥轻拍他肩膀,将人拉了起来。

    “我……”刃也是心虚一阵,被他拉起,退至一边,“我……也不想嘛。”

    “姑娘,抬下头。”

    一种奇妙的感觉,推搡着玄冥缓缓至她跟前蹲下,视线落在那半张消瘦的脸上,不知为何,心头某处竟是剧烈跳动着。

    很奇怪……也说不清。

    那女子闻言,侧着的头缓缓正过来,那颗泪痣自他眼前缓缓清晰。

    “你们……抓我作甚?”

    紫衣美人小声控诉着他们的暴行,细细抽着气,眉眼微压,一滴泪竟那般巧合,挂在眼角,视线相对,随她磕眸,泪自脸庞滚落,在秀美的面庞隐约落下道泪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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