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提着灯靠在墙边皎洁的月光映着她那瘦而娇的身子,微微杂吵声,吸引着她。

    漆黑的小巷子里,没有灯光,隐隐约约看见一前一后的身影,似女子的哭泣的声。

    “你的这里到底是我?还是那个女人?”女子声音含糊不清,指着他,劝他别前进,“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轻而易举将我的心捏的粉碎!董舟,我讨厌你。”

    董舟想解释,却张不了口,唇角微微动了动,还是没能开口,一句话也没有吐露,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女子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极了看猴戏的观众 。

    女子忽然抬眉眼看向董舟,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泛起的红丝,眼中的苦不知想谁诉说。

    又见董舟一言不发,似乎明白了什么,转手离去,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散在小巷子的尽头。

    而董舟像是被魔力定住,在原地一动不动,像颗挺拔的大树,有了悲情。

    她知道董舟,城内有名的画家,每每作画,都有不少女子偷偷跑出来看,哪怕被挨打。

    而他有个过门妻子,世人皆知,他的妻子是个丑女,脸上有一道疤痕,是农女出生。

    许韶颜。

    她原本是铜南村的一个乡女,村里头的人瞧她丑貌,村里的男子都不愿意娶她,而许父曾经有个过命的兄弟,兄弟名下有一子,名董舟,字安栎。

    她被送进城内,与董舟成婚,两人初见,便是一见倾心,婚后恩爱非常,不管别人对她是怎么想的,他都相敬如宾。

    可不知道哪一日,许韶颜知道他有个结发妻子,叫江佪,生得不错,江佪求他入门,哪怕是妾。

    许韶颜本也没多想,本以为董舟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相敬如宾,可实现不是如此,并没有相敬如宾反倒是殴打,还会怒骂。

    许韶颜离去时,一股子劲往前走,用衣裳角擦拭着泪水,留有泪水的衣裳,未干。

    她想上去劝阻董舟别错过,虽然以陌生人的名义,但她还是不敢。

    想了想去劝阻,为许韶颜徒增烦恼也是个麻烦,反倒给她一介女子下了个悲催的结局。

    她快步往前走,越过董舟的事情,还回望了一下,容貌依旧如此,美而清。

    她叹,董舟的心竟分辨不了爱和喜欢,毕竟她也如此,叹别人也叹自己。

    她走到一处稍隐蔽的客栈外,听见里面的声音,激调高昂的声,隐隐约约是新知县的事。

    “前知县不公,偏于贵族有钱人家,被人举报上京,被贬至更远,新任知县薛游同熙岳楼楼主宁虞办案,你们猜猜看,这宁虞做了什么?令他大怒?”

    说话的是一个说书先生,原是在城东客栈说书,后来到了城西说书,这人学识渊博,说的大多是真实存在,只是其中掺了酸醋,真的流传下去便是谣言,不可信。

    所道之处,便是名声大,不过听戏的大多是闲来无事的听众。

    “这宁虞本身就坏,看表面的确善之,但你和此人相处,便知她心中狭隘,最是嫉妒她人,曾想把杨雯采推下悬崖。”

    接下去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貌似肥胖,圆嘟嘟,眉眼间锋利,话中如人。

    对宁虞的不满,对她的厌恶,为杨雯采打抱不平,要不是身份不对立,宁虞早就死了。

    说书的摇头,摇摆着手中的折扇,应道:“不不不!薛游生平最恨的就是人欺之,而她便是如此。”

    “这宁虞骗了他什么?教他大怒?以至于想让她死?”

    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年少轻狂,不知其中的阴谋。

    “肯定是桩桩草草结案,以人替之,真凶逍遥法外。”妇女应年轻男子的话。

    说书的解释:“前知县的案子,她从未参与,直到薛游上任她才参与。”

    “这宁虞是用之顶替,薛游的结发妻子采莲十五年生死不明,她却以之用,骗了他二年不到,就惨死悬崖深处。”

    她听到“采莲”二字,心中不自觉颤抖,许是心中不适,说书先生的毛病终究是改不了。

    世上根本没有实事求是的说书先生,为了生活,添油加醋又如何?死人又不能说话。

    “熙岳楼权替交换根本在于前任楼主所器重的人,而宁虞凭借金钱人脉坐上堂主之位,而前任楼主模糊,死前在遗嘱众立宁虞为下任楼主,从而十年前登上楼主之位。”

    说到“登上楼主之位”时,说书的讲的很激烈,差点想跳到板桌上讲话,庆幸忍住了。

    熙岳楼登位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在梧州它就是大事。

    梧州的前知县所设的活动不多,节中的活动就别说了,能凑凑热闹的就不错了。

    百姓皆知,前知县接到长达七年的“恶龙”杀人的命案,七年间死伤无数,为了保证百姓安全和性命取消了不少的活动。

    薛游的妻子采莲,因为误会,跳下悬崖,去寻尸骨时,却无任何踪迹。

    他从钦州赶来,到梧州任职,他把“恶龙”一案真凶捕获侯,设立了不少活动。

    “宁虞就是坏人,楼主之位都要金钱买来,还伤及人命,罪大恶极!”妇女忽然跳起来,双手叉腰,自顾自的抱怨,“宁虞之死,怪不得没有人给她收尸。”

    宁虞惨死的时候没有人给她收尸,她亲眼目睹,死状极惨,就连熙岳楼的人也未来认尸。

    是路过小溪河旁的商客,报案采把她安葬下去,草草结案,没有真相。

    在场听事的,无一不附和妇女的话,个个唾骂宁虞。

    她听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离去,走到小巷子的尽头,隐隐绰绰的光照,不像是蜡火,似乎是篙火,她悄然走到墙旁,贴紧,探出头。

    万家灯火下,披着衙门官服的官员,游走在四处,府邸前,见一名男子揪着一名女子。

    她对上男子的面孔。

    男子方正的脸庞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宛如繁星一般闪烁。他的眉毛粗犷而浓密,凸显出他的个性和坚定。高大的鼻梁下是一张紧闭的嘴,神秘而又魅力四溢。

    “你特马的,谁给你的胆子敢冒充我的人?啊说话啊,禾碎你怎么不说了?在公庭上你不是有能耐吗?牙尖嘴利得很。”男子声音牙关咬着,一字一句恶狠狠,“怎么?要我提醒你吗?”

    她朦朦胧胧拼凑出女子的模样。

    女子的眉毛细如柳叶,微微上挑,既显得妩媚动人,又不失活泼可爱。

    “薛游,哈哈哈!你当真可笑!被人抛弃无数,你却要一次又一次捡起磨碎的碎片,逼着自己忘记过去,哈哈哈!”女子无情的嘲笑,已经没有了“文雅”二字。

    她认出来了,是熙岳楼楼主的幕僚叶娘。

    许是他脾性不好,一不小心用力掐死她,又叫人将她火烧,灰烬扔得越远越好。

    梧州早就乱乳麻,百姓流离失所,杀人行令根本不需要什么罪名,想杀就杀。

    临安都大乱,何况一个小小的梧州呢?

    所闻,天将下雨,叶娘最后一口气看向她的时候,微微张口。

    “楼主……我错了……”叶娘声音微弱,看她口型,“宁虞,这辈子的算我欠你,下辈子有缘我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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