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江城知春区，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每一家餐厅都人满为患。
张成的大学室友，王昌均第一次约女生出来吃饭，让张成作陪，他一向热情，便答应了。知春路有很多外企，所以这家西餐厅的生意简直好得不能行，得提前一周订座位。
餐桌上，王昌均自然是话题的中心，张成百无聊赖地往四周看，看到窗边那桌上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对方各方面变化很大，他不敢确认，于是偷偷摸摸把手机举起，对着窗户那桌的女生拍了个照，发给方度。
“是她吗？”
高三那年，方度决定考警察学院后，没什么理想的张成决定追随自己的好哥们，就这样，报补习班、请家教，折腾了小半年后，两个人都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江城的警察学院。
过了这个春天，他就要被分配到单位进行实习，而方度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上大学后就放下了混球的形象，一直都挺上进的，这次还拿下了院里为数不多的保送名额——江城公安大学，倒退到四年前，他打死都不相信自己的好哥们能考上，倾家荡产也没可能。
“位置？”
不到三十秒，那边便回复了消息。
张成发了西餐厅的位置，“这是要久别重逢，再续前缘了？”
过了许久，那端都没有再回。张成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所有人都没有再提过乔知。他不是没有通过开玩笑的方式，提过去的事情来试探乔知在方度心中的位置，但从来没成功过，只要一提到过去，方度都沉默。
大学四年，追他的姑娘也不少，但他愣是不谈恋爱。
张成知道，那两个字是他心上愈合不了的伤疤，方度没说，但他知道，他对贴吧事件对乔知的影响，对乔知的离开，一直愧疚于心。
张成发来消息的时候，方度正闭目养神完，从床上起来上厕所。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他都没来得及换衣服，随手套了件羽绒服便往知春路赶。
春节过后，又下了一场早春雪，现下雪化了，路上泥泞一片。方度不管不顾地冲过马路，站在西餐厅的不远处，隔着那层窗户，看那个他找了很多年的身影。
她是不一样了，头发剪短了，刚到肩膀下面，烫了奶茶色，显得整个人更有气色。穿着也不一样，不再是黑白灰，而是杏色的竖条修身薄衫，一字肩，脸上挂着笑，明艳不少。
方度看了看自己脚上踩着的拖鞋，还有腿上溅上的泥点子，没敢上前相认，在西餐厅旁边的星巴克处坐下，随手点了一杯加冰的原萃浓缩。
手机上的温度显示零下6度，初春的冷风透心凉，方度喝了一口咖啡，突然笑了。
他找了她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因为他相信他们一定会遇见。
他对她说过“未来见”，绝对不能食言。就算过了六十岁、八十岁，他还是会找她，找不到就一直找。
命运对他很好，他都做好要等十年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他好开心。
西餐厅的门被推开，一阵说着英语的女声从隔壁飘过，方度抬眼，她的局散了，正用英语跟对面的外国人告别。
方度起身，默默跟着乔知往前走，他不敢上前，不知道这样突兀地出现，会不会打扰她。
他跟着她，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许多日子，从大马路拐进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区。
乔知推开单元门进去，留下方度站在门外，抬头看灯火通明的楼层。
他想，知道她住在这里，活得还不错就好了，其余的可以慢慢来，总之千万不能惹她生气，让她为难。他知道，舟市是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去，她说过想忘掉一切。这其中，肯定也包括他。
正要转身走，方度却发现脚指头都被冻麻了，他蹲下给手上哈气，然后搓脚踝，还有裸露的小腿——他套的长羽绒服，但穿的是个短裤。
这也是他不想和乔知立刻相认的原因，他看起来太窘迫。
眼前露出一丝光亮，单元门又开了。方度没有听到脚步声，但看到一双墨绿色的靴子出现在他面前，其实，她也有没变的地方，虽然里面穿的明艳了，但外套依然是黑色的大衣，垂在靴子上方。
方度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过无数次两人再次相遇的场景，但没有想过是以自己出丑的方式。
乔知背着光，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听见声音，像训斥小狗的语气，“跟了我那么长时间，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她从西餐厅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星巴克的他。虽说是春天，但天气还是如冬天一般寒冷，尤其是料春寒，更是冷得人受不了，而他呢，露着腿，穿着拖鞋，喝冰咖，跟正常人反着来。
一如当年凌晨两点发神经在过江大桥上背单词，总是无法让人忽略。
方度缓缓起身，忍住双脚发麻带来的痛意，和内心的振奋，故作镇定地回：“我哪有跟你，就是逛街遇到一个人，感觉像你，才跟上的。”
方度羞赧又傲娇，她认出他来，也不主动打个招呼，什么意思？不想见他？
“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个逛街？”乔知反问。
方度尴尬地想蹲下捂住双脚，“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一出餐厅就看到了，衣着这么古怪，很难看不见。”
方度侧头笑，为她能第一眼就认出他，但说话的语气又带着问询，“那你怎么不过来打招呼？”
“你也没跟我打招呼呀。”乔知任其跟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打招呼，自己又要如何应对，没想到，他愣是跟到单元门口，都没开口。
“那你都回家了，为什么又出来跟我打招呼？”
乔知低头示意方度看自己那双脚，“感觉再不打招呼，你的脚要不行了。”
“上来吧，穿上袜子。”
“啊，去你家吗？”
还有这等好事？？！
乔知回身，问：“我给你拿下来也行。”
她话音刚落，方度便飞快地移到她身边，说：“那走吧。”
他主动走到单元门前，绅士地拉开那道门，跟着乔知坐上电梯，直到17楼停下。
门锁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方度咳了一声问：“方便进去吗？”
都到家门口了，他的绅士礼貌才反应过来。但他还是得问一嘴，反正这一次相遇，他一定要让她觉得，他已经不一样，不再是十九岁鲁莽的小孩，是一个成熟有礼，懂得尊重女生，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再不能做出幼稚的事情，让她小瞧他了。
乔知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明知故问。
门开了，屋子亮起来。乔知说家里没有大号的拖鞋，让他换上她的，将就一下。
方度嘴上说着没问题，心里松了一口气，家里没男人的拖鞋，鞋柜里的鞋审美也很统一，应该是一个人住。
乔知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让他坐下，她去拿新袜子。
方度依言，老实巴交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往客厅四处看，四处都陈放着新家具，柜子里东西极少，有几层甚至是空的，应该是住进来不久。
乔知从卧室里拿出一双黑色的中筒毛线袜，又递给方度湿巾，让他把脚擦干净套上。
方度磨蹭着，都快把脚擦破皮了，还在擦。他就是担心，袜子一套，自己是不是就得滚蛋了，屁股还没坐热呢。
“你刚搬来这里吗？”他没话找话。
“嗯，你怎么知道？”乔知坐在方度旁边，把电视开开，让气氛不是那么凝固。
考研成绩出来了，新闻联播又是一番报道。这两年，越来越多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开始找工作，放弃考研这条路了。
方度看了一眼电视回：“我看家具都是新的，猜的。”
乔知没说话，方度又主动交代，“我在警察学院读了四年，这个暑假一过就要去公安大学读研究生了，这点小细节，还是能把握的吧。”
他看向乔知，希望把自己的改变传达给她。
但对方依旧是该死的淡定，只是点头，抿了一口水，说：“嗯，不错，都读研究生了。”
语气不痛不痒的。
方度黯然，当年还是她说让他读研究生的，她都忘记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那你呢，后来你考研考到哪里了？”
“北城大学，还是读金融。”
“那你怎么回来了，北城不应该有很多机会吗？”
方度隐隐地希望乔知能够回答，因为这里还牵挂着一些人，包括他。但怎么可能，他也就是做做梦。
“之前两年都是在北城，但这两年江城开发得非常好，本部在这里设定了分区，我本科在这里，方便融入当地的金融圈，就回来了。”
果然，她的答案总是一本正经，坦荡到让人很难曲解。方度“哦”了一声，终于把袜子穿上，中筒袜还挺合脚，毛茸茸的，穿上暖和不少。
“那你回来多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一直在。”
听到这句话，方度眼神发亮，又茶里茶气地问：“那你男朋友也在江城吗？”
乔知问：“你说哪个？”
还哪个，方度不爽，但又不好说她。人是会变的，她过得不好，没什么人陪在她身边，谈几个又怎么了？
他宁愿她玩得花一点，也不愿意听到她说这四年是孤独一人过来的。
“一次谈几个，是不是不太好。”
乔知无语，“我的意思是，你说的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
“现在的吧。”方度听乔知的话，感觉她应该又不是单身。
然而乔知轻飘飘地说：“现在没有。”
方度的眼睛又亮了，乔知看到，在心里笑。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把想法都写在脸上。
她走到门前问：“要我给你打车回家吗，我还有工作要做。”
逐客令这么明显，方度起身走到乔知面前，影子压着她的，声音没有气势，双手却酷酷地插在口袋里，整个灵魂都在忸怩。
“你方便给我电话吗？”
“干嘛？”她逗他。
“接下来一段日子我还挺闲的，要不要接你上下班。我的意思是，知春路附近有点乱，你下班晚有个人陪比较安全。”
乔知伸手，“不用来接，但可以给你电话号码。”
方度把手机递给乔知，她往里输了一串数字又还给他。
他依然不走，乔知问：“还有事吗，我真的要工作了。”
方度不好意思，但还是确认了一遍，“这次没给错吧。”
乔知盯着他看，假装要生气，方度立刻展开笑颜，“没事，给错也不要紧，我都知道你住哪里了。”
乔知合上门，还听到外面的人在喊“下次见”。
她透过猫眼看，方度正雀跃地跳到半空中。
今天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有些震惊，人海茫茫，他们竟然又遇见了。
张成的大学室友，王昌均第一次约女生出来吃饭，让张成作陪，他一向热情，便答应了。知春路有很多外企，所以这家西餐厅的生意简直好得不能行，得提前一周订座位。
餐桌上，王昌均自然是话题的中心，张成百无聊赖地往四周看，看到窗边那桌上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对方各方面变化很大，他不敢确认，于是偷偷摸摸把手机举起，对着窗户那桌的女生拍了个照，发给方度。
“是她吗？”
高三那年，方度决定考警察学院后，没什么理想的张成决定追随自己的好哥们，就这样，报补习班、请家教，折腾了小半年后，两个人都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江城的警察学院。
过了这个春天，他就要被分配到单位进行实习，而方度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上大学后就放下了混球的形象，一直都挺上进的，这次还拿下了院里为数不多的保送名额——江城公安大学，倒退到四年前，他打死都不相信自己的好哥们能考上，倾家荡产也没可能。
“位置？”
不到三十秒，那边便回复了消息。
张成发了西餐厅的位置，“这是要久别重逢，再续前缘了？”
过了许久，那端都没有再回。张成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所有人都没有再提过乔知。他不是没有通过开玩笑的方式，提过去的事情来试探乔知在方度心中的位置，但从来没成功过，只要一提到过去，方度都沉默。
大学四年，追他的姑娘也不少，但他愣是不谈恋爱。
张成知道，那两个字是他心上愈合不了的伤疤，方度没说，但他知道，他对贴吧事件对乔知的影响，对乔知的离开，一直愧疚于心。
张成发来消息的时候，方度正闭目养神完，从床上起来上厕所。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他都没来得及换衣服，随手套了件羽绒服便往知春路赶。
春节过后，又下了一场早春雪，现下雪化了，路上泥泞一片。方度不管不顾地冲过马路，站在西餐厅的不远处，隔着那层窗户，看那个他找了很多年的身影。
她是不一样了，头发剪短了，刚到肩膀下面，烫了奶茶色，显得整个人更有气色。穿着也不一样，不再是黑白灰，而是杏色的竖条修身薄衫，一字肩，脸上挂着笑，明艳不少。
方度看了看自己脚上踩着的拖鞋，还有腿上溅上的泥点子，没敢上前相认，在西餐厅旁边的星巴克处坐下，随手点了一杯加冰的原萃浓缩。
手机上的温度显示零下6度，初春的冷风透心凉，方度喝了一口咖啡，突然笑了。
他找了她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因为他相信他们一定会遇见。
他对她说过“未来见”，绝对不能食言。就算过了六十岁、八十岁，他还是会找她，找不到就一直找。
命运对他很好，他都做好要等十年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他好开心。
西餐厅的门被推开，一阵说着英语的女声从隔壁飘过，方度抬眼，她的局散了，正用英语跟对面的外国人告别。
方度起身，默默跟着乔知往前走，他不敢上前，不知道这样突兀地出现，会不会打扰她。
他跟着她，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许多日子，从大马路拐进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区。
乔知推开单元门进去，留下方度站在门外，抬头看灯火通明的楼层。
他想，知道她住在这里，活得还不错就好了，其余的可以慢慢来，总之千万不能惹她生气，让她为难。他知道，舟市是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去，她说过想忘掉一切。这其中，肯定也包括他。
正要转身走，方度却发现脚指头都被冻麻了，他蹲下给手上哈气，然后搓脚踝，还有裸露的小腿——他套的长羽绒服，但穿的是个短裤。
这也是他不想和乔知立刻相认的原因，他看起来太窘迫。
眼前露出一丝光亮，单元门又开了。方度没有听到脚步声，但看到一双墨绿色的靴子出现在他面前，其实，她也有没变的地方，虽然里面穿的明艳了，但外套依然是黑色的大衣，垂在靴子上方。
方度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过无数次两人再次相遇的场景，但没有想过是以自己出丑的方式。
乔知背着光，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听见声音，像训斥小狗的语气，“跟了我那么长时间，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她从西餐厅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星巴克的他。虽说是春天，但天气还是如冬天一般寒冷，尤其是料春寒，更是冷得人受不了，而他呢，露着腿，穿着拖鞋，喝冰咖，跟正常人反着来。
一如当年凌晨两点发神经在过江大桥上背单词，总是无法让人忽略。
方度缓缓起身，忍住双脚发麻带来的痛意，和内心的振奋，故作镇定地回：“我哪有跟你，就是逛街遇到一个人，感觉像你，才跟上的。”
方度羞赧又傲娇，她认出他来，也不主动打个招呼，什么意思？不想见他？
“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个逛街？”乔知反问。
方度尴尬地想蹲下捂住双脚，“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一出餐厅就看到了，衣着这么古怪，很难看不见。”
方度侧头笑，为她能第一眼就认出他，但说话的语气又带着问询，“那你怎么不过来打招呼？”
“你也没跟我打招呼呀。”乔知任其跟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打招呼，自己又要如何应对，没想到，他愣是跟到单元门口，都没开口。
“那你都回家了，为什么又出来跟我打招呼？”
乔知低头示意方度看自己那双脚，“感觉再不打招呼，你的脚要不行了。”
“上来吧，穿上袜子。”
“啊，去你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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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知回身，问：“我给你拿下来也行。”
她话音刚落，方度便飞快地移到她身边，说：“那走吧。”
他主动走到单元门前，绅士地拉开那道门，跟着乔知坐上电梯，直到17楼停下。
门锁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方度咳了一声问：“方便进去吗？”
都到家门口了，他的绅士礼貌才反应过来。但他还是得问一嘴，反正这一次相遇，他一定要让她觉得，他已经不一样，不再是十九岁鲁莽的小孩，是一个成熟有礼，懂得尊重女生，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再不能做出幼稚的事情，让她小瞧他了。
乔知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明知故问。
门开了，屋子亮起来。乔知说家里没有大号的拖鞋，让他换上她的，将就一下。
方度嘴上说着没问题，心里松了一口气，家里没男人的拖鞋，鞋柜里的鞋审美也很统一，应该是一个人住。
乔知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让他坐下，她去拿新袜子。
方度依言，老实巴交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往客厅四处看，四处都陈放着新家具，柜子里东西极少，有几层甚至是空的，应该是住进来不久。
乔知从卧室里拿出一双黑色的中筒毛线袜，又递给方度湿巾，让他把脚擦干净套上。
方度磨蹭着，都快把脚擦破皮了，还在擦。他就是担心，袜子一套，自己是不是就得滚蛋了，屁股还没坐热呢。
“你刚搬来这里吗？”他没话找话。
“嗯，你怎么知道？”乔知坐在方度旁边，把电视开开，让气氛不是那么凝固。
考研成绩出来了，新闻联播又是一番报道。这两年，越来越多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开始找工作，放弃考研这条路了。
方度看了一眼电视回：“我看家具都是新的，猜的。”
乔知没说话，方度又主动交代，“我在警察学院读了四年，这个暑假一过就要去公安大学读研究生了，这点小细节，还是能把握的吧。”
他看向乔知，希望把自己的改变传达给她。
但对方依旧是该死的淡定，只是点头，抿了一口水，说：“嗯，不错，都读研究生了。”
语气不痛不痒的。
方度黯然，当年还是她说让他读研究生的，她都忘记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那你呢，后来你考研考到哪里了？”
“北城大学，还是读金融。”
“那你怎么回来了，北城不应该有很多机会吗？”
方度隐隐地希望乔知能够回答，因为这里还牵挂着一些人，包括他。但怎么可能，他也就是做做梦。
“之前两年都是在北城，但这两年江城开发得非常好，本部在这里设定了分区，我本科在这里，方便融入当地的金融圈，就回来了。”
果然，她的答案总是一本正经，坦荡到让人很难曲解。方度“哦”了一声，终于把袜子穿上，中筒袜还挺合脚，毛茸茸的，穿上暖和不少。
“那你回来多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一直在。”
听到这句话，方度眼神发亮，又茶里茶气地问：“那你男朋友也在江城吗？”
乔知问：“你说哪个？”
还哪个，方度不爽，但又不好说她。人是会变的，她过得不好，没什么人陪在她身边，谈几个又怎么了？
他宁愿她玩得花一点，也不愿意听到她说这四年是孤独一人过来的。
“一次谈几个，是不是不太好。”
乔知无语，“我的意思是，你说的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
“现在的吧。”方度听乔知的话，感觉她应该又不是单身。
然而乔知轻飘飘地说：“现在没有。”
方度的眼睛又亮了，乔知看到，在心里笑。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把想法都写在脸上。
她走到门前问：“要我给你打车回家吗，我还有工作要做。”
逐客令这么明显，方度起身走到乔知面前，影子压着她的，声音没有气势，双手却酷酷地插在口袋里，整个灵魂都在忸怩。
“你方便给我电话吗？”
“干嘛？”她逗他。
“接下来一段日子我还挺闲的，要不要接你上下班。我的意思是，知春路附近有点乱，你下班晚有个人陪比较安全。”
乔知伸手，“不用来接，但可以给你电话号码。”
方度把手机递给乔知，她往里输了一串数字又还给他。
他依然不走，乔知问：“还有事吗，我真的要工作了。”
方度不好意思，但还是确认了一遍，“这次没给错吧。”
乔知盯着他看，假装要生气，方度立刻展开笑颜，“没事，给错也不要紧，我都知道你住哪里了。”
乔知合上门，还听到外面的人在喊“下次见”。
她透过猫眼看，方度正雀跃地跳到半空中。
今天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有些震惊，人海茫茫，他们竟然又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