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目（3）
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里面走进去，笑嘻嘻地打了一声招呼，看了眼病床上昏迷中的美少年后微怔，不过很快又恢复以往漫不经心的神情，在南攸旁边姿势随意地坐下。
“你来啦。”
南攸刚安抚好噩梦中少年的情绪，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朝她抬头微微笑了笑。
齐子深冲她意味不明地挤眉弄眼，示意她看向门口的方向。
南攸顺着她的目光，也向门口看去。
刚好看见门口露出一个衣角、又露出一大片影子来的沈知秋。
齐子深笑嘻嘻地把头凑过去，在还有几公分的距离时停住，继续朝着南攸挤眉弄眼，然后问她：“看出来了吗？”
南攸歪了歪脑袋，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不解的神情：“看出来什么？”
齐子深明人不说暗话，回答道：“知秋喜欢你。”
还未等南攸有什么反应，齐子深下一句话紧接着说下去。
“但是，我喜欢知秋。”
“而且，我正打算要追他，等他可以放下你的时候。”
“所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喜欢知秋，也不要给他一种，好像你还是有可能和他在一起的错觉，不要误导他，也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要是你还是把我当成朋友的话，就答应我这一件事，可以吗？拜托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件事，我就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以后发生什么，甚至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齐子深说了这一番话，安静下来，向来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少女，还是第一次有这样认真的神情。
她低下头，注视着南攸的眼睛。
南攸也正注视着她。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会儿，所以脸上的笑意有些散去。
不过没过多久，她又重新微笑起来，回答。
“当然可以呀。”
齐子深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覆上一层轻松的笑意。
“那就好。”
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翘着二郎腿，随意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葡萄，丢进嘴巴里。
然后对着垃圾桶“呸”、“呸”了几声，把葡萄核和皮吐出去。
齐子深一边吃葡萄，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只要你可以放过知秋，那我就可以确定，他这辈子逃不过本姑娘的手掌心了。”
想到这里，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绚烂的笑意。
南攸手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看着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调侃她：“怎么，看你这幅样子，是打算对他用强的？”
齐子深依然笑着，弯起嘴角，回答：“嗯，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那也不是不行。要是他真的那么没眼光，到最后也看不见本姑娘对他的好，还是一心扑在你这个坏女人身上，那本姑娘就将他绑起来，再打断他的腿，让他一辈子也逃不开本姑娘的手掌心。”
嗯，是的，在她看来南攸就是坏女人。对谁都这么好，这么温柔，让人忍不住对她感到在意。就连自己这个铁直女都差点被她掰弯了，现在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的直。可她的心呢，谁也看不透。包括自己，到现在还是看不清她，更看不懂她做事的行为逻辑。在她眼里，南攸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的人。
没有人了解她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她以后会做什么，会对他们如今的世界做出什么样的改变。
比如之前，她还真没想过南攸会和沐铮在一起。
所以像南攸这样的女人，不是坏女人是什么？
南攸这下子是彻底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你这么做，不怕知秋会恨你？”
齐子深看向南攸，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一抹笑意，漂亮的眼睛里闪闪发亮，神情不羁、洒脱。
“那又怎么样，他恨他的，本姑娘喜欢他，要是得不到他的心，那就先得到他的人再说喽。”
南攸微笑着点头，她表面上这么说，实际真到了那时候，可不一定能狠得下那个心。
“既然这样，那就说好了。我帮你和知秋之间制造相处的机会，至于你，你要帮我，用你在齐家可以获得的所有资源帮助我。让我可以在南家稳定我的地位，就像你说的，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你都要一直站在我这一边。”
齐子深笑了笑：就知道这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之前故意接近自己，是在这里憋着坏呢。
不过她这也算是，愿者上钩。
“一言为定。”
齐子深伸出一只手，在南荞朝自己伸出的手上拍了一下。
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得到南攸的承诺，齐子深步伐都变得轻快许多。
临走前，齐子深又往南攸身旁白色的病床上望去一眼，在看清那个金发少年的长相时，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
“那个，小攸……”
“嗯？怎么了？”
南攸正在看手机，闻言抬头。
“这个人是……”
齐子深皱了皱眉，刚想和南攸说程锦旭和江之情家之间的过节。
毕竟现在南攸和沐铮在一起谈恋爱，沐铮和江之情之间又是兄弟。这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
可是对上南攸看过来的眼睛，齐子深收回视线，吸了吸鼻子，回答：“算了。”
说完这一句，推门出去。
不管南攸究竟在想什么，如果她真的有某种谋划，那她必然是知道程锦旭的家庭，那她说了也白说。
如果她只是纯属出于善心，那自己就是说了也白说，还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见人下菜。
不过齐子深相信，无论南攸，她都不会真的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然早就在被接回南家的第一天就在那个龙潭虎穴里被害死了。南家的每一个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可不是沐铮和知秋那两个傻子，还被这个坏女人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呢。
不过……是当局者迷的原因，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齐子深微微扬起嘴角。
走出病房，和沈知秋两人安静走了一路。
两人谁也没说话。
沈知秋是在想着南攸的事，那个傻瓜，想也不想就知道。
不过齐子深刚得到了南攸的承诺，一身轻松，走起路来时也是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她悄悄把头转向他，看见沈知秋格外优越清隽的侧脸，眉心似乎有一股忧郁的情绪，可正是因为这一点，使他看起来更加像个“美人”。
齐子深看着看着，心中越发满意起来，与有荣焉。
不愧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从小就认定了长大后会是美人胚子的男孩，长大了果然不出她所料，不仅没有长残，还长得更加惹人怜爱了。
她脸上笑意更甚，正好这时齐子深把头抬起来，从思虑跟愁绪中抽身出来，问她：“……那个，你刚刚在里面和她聊了什么？我看你们好像聊了很久。”
能聊什么？当然就是在聊你呀。
齐子深知道现在一时半会儿没法让知秋对小攸“变心”，让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来。
她要不吃味，反倒更加得意地把头抬起头，调皮地说道：“你猜呀。”
沈知秋低头，睫毛上的一片阴影落下来，表情有些无奈，叹气。
“子深……”
轻轻道：“求你了。”
齐子深愣了愣，重新把目光落在他脸上。
过了一阵，突然有些生气起来。
她抬步，也不理他，直接管自己往前面大步走去。
这个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沈知秋怔愣看着齐子深的背影，一头雾水，然后过了一会儿，慢悠悠追上去。
齐子深刻意地放缓脚步，等着他跟上来，听到他脚步声逐渐靠近，在心底冷哼一声。
“你告诉我吧，子深，刚才小攸和你说什么了。”沈知秋在她旁边问。
齐子深骄傲地扬起头，又是一声冷哼。
“刚才是想要告诉你来着……但是现在，本姑娘改主意了。想知道小攸和我说什么，没门儿！”
沈知秋抬步跟上，一脸茫然：“为什么？”
齐子深抬步，继续一路蹦蹦跳跳地往前小跑过去，站在阳光下，转过头，冲他做着鬼脸，笑容灿烂：“不告诉你！反正就是……就是不告诉你！”
沈知秋低头，又是一阵布满愁绪的叹气：“那就不说吧。”
反正她也不会喜欢自己。
无论家世、背景，甚至能力、性格，他一样都不能和沐铮比。
齐子深真是受不了他这幅好像承受不住巨大打击的样子了。
知秋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内心纯净，三观正，充满正义感。沐铮认识小攸前，抽烟打架飙车酗酒样样都沾，性格也有问题，也就只有小攸能制得住他。可本性难改，沐铮他能和知秋比吗？
故意在他面前转移注意力。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小攸救回来的那个男生，好像长得挺好看的诶。你说小攸该不会是看他长得好看，所以才会救他的吧？”
齐子深冲他眨了眨眼。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沈知秋立马从自卑的情绪中抽身出来，惊讶地看向她。
“是吗？那人长得好看吗？”
他之前还真没注意，一心只想着她和沐铮……
“是呀。”
齐子深继续眨眼睛，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那小脸长的，太水嫩了，嘴型也很翘，看起来粉粉嫩嫩的，真是容易惹姐姐们的怜惜呢……”
她话还未说完，沈知秋已经二话不说，突然往回走。
齐子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抬腿从后面跟上：“你干什么呀？”
“我……”
沈知秋沉着脸，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放在口袋里的双手捏紧，双腿速度正在不断加快。
“我去看一眼。”
＊
说的是看一眼，实际上，在之后的时间里，沈知秋几乎全程陪伴在南攸后面。
目光在身后紧紧盯着他们，就连其中几次，程锦旭做噩梦中途抓南攸的手时，他目光都始终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那眼神，俨然是已经将程锦旭视为了他的情敌之一。
在沈知秋心里，南攸和沐铮现在是正牌男女朋友，他拿沐铮没办法。就算是嫉妒、吃醋，也只能暗暗埋在心里，不然显得他就像是个拈酸吃醋、心胸狭隘的卑鄙小人。
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锦旭，他还是有身份和资格去敌视和讨厌他的。
沈知秋现在已经打算好了，要是等这个人苏醒之后，开始赖上小攸，给她制造麻烦，还对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幻想的话……他就以小攸朋友的身份，替她彻底扫清障碍。
想到这里，沈知秋的手渐渐收紧。
作为从小和知秋一起长大的齐子深，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现在正在想什么。
齐子深坐在后面，冲他白眼翻个不停。
今天毕竟是周六，也不用去和沐铮见面，南攸有充足的时间待在医院里。
可另外两人就不一定。
于是她转过身去，微笑着看向身后的沈知秋和齐子深：“医生说了，已经度过危险期，之后有我就可以，你们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
齐子深刚想拒绝，沈知秋已经率先一步。
“不用。”
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快，他低下头，避开她看过来的视线，脸上神情浮现出几缕羞涩。
“……我陪你。”
齐子深没忍住，又是朝天一个大的白眼，然后往病房外走出去。
南攸微笑地看着他点头。
之后护士走过来，拿了医药费以及手术费的单子。
南攸刚要拿笔签字，沈知秋又立马跟上来，挡在她跟前，先她一步地拿笔快速签好了字。
“我来吧。”
看着签字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知秋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样，至少就可以避免那个人凭借医药单上的名字找到小攸了。
沈知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中的黑暗面作祟，还是那个少年的长相太过于让人在意，又或者齐子深跟他说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
他莫名不想让那个病床上的少年以后和小攸之间再牵扯上什么瓜葛。
南攸看着他的举动，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那就谢谢你了，知秋。”
听到她喊自己名字，嗓音温柔，沈知秋耳尖有些泛红，幸好面上不是很明显。
他抬起手，放到唇下轻咳了声。
可还来不及让他说出一声“不用谢”。紧接着，南攸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写着“沐铮”。
“你来啦。”
南攸刚安抚好噩梦中少年的情绪，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朝她抬头微微笑了笑。
齐子深冲她意味不明地挤眉弄眼，示意她看向门口的方向。
南攸顺着她的目光，也向门口看去。
刚好看见门口露出一个衣角、又露出一大片影子来的沈知秋。
齐子深笑嘻嘻地把头凑过去，在还有几公分的距离时停住，继续朝着南攸挤眉弄眼，然后问她：“看出来了吗？”
南攸歪了歪脑袋，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不解的神情：“看出来什么？”
齐子深明人不说暗话，回答道：“知秋喜欢你。”
还未等南攸有什么反应，齐子深下一句话紧接着说下去。
“但是，我喜欢知秋。”
“而且，我正打算要追他，等他可以放下你的时候。”
“所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喜欢知秋，也不要给他一种，好像你还是有可能和他在一起的错觉，不要误导他，也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要是你还是把我当成朋友的话，就答应我这一件事，可以吗？拜托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件事，我就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以后发生什么，甚至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齐子深说了这一番话，安静下来，向来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少女，还是第一次有这样认真的神情。
她低下头，注视着南攸的眼睛。
南攸也正注视着她。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会儿，所以脸上的笑意有些散去。
不过没过多久，她又重新微笑起来，回答。
“当然可以呀。”
齐子深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覆上一层轻松的笑意。
“那就好。”
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翘着二郎腿，随意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葡萄，丢进嘴巴里。
然后对着垃圾桶“呸”、“呸”了几声，把葡萄核和皮吐出去。
齐子深一边吃葡萄，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只要你可以放过知秋，那我就可以确定，他这辈子逃不过本姑娘的手掌心了。”
想到这里，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绚烂的笑意。
南攸手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看着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调侃她：“怎么，看你这幅样子，是打算对他用强的？”
齐子深依然笑着，弯起嘴角，回答：“嗯，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那也不是不行。要是他真的那么没眼光，到最后也看不见本姑娘对他的好，还是一心扑在你这个坏女人身上，那本姑娘就将他绑起来，再打断他的腿，让他一辈子也逃不开本姑娘的手掌心。”
嗯，是的，在她看来南攸就是坏女人。对谁都这么好，这么温柔，让人忍不住对她感到在意。就连自己这个铁直女都差点被她掰弯了，现在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的直。可她的心呢，谁也看不透。包括自己，到现在还是看不清她，更看不懂她做事的行为逻辑。在她眼里，南攸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的人。
没有人了解她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她以后会做什么，会对他们如今的世界做出什么样的改变。
比如之前，她还真没想过南攸会和沐铮在一起。
所以像南攸这样的女人，不是坏女人是什么？
南攸这下子是彻底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你这么做，不怕知秋会恨你？”
齐子深看向南攸，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一抹笑意，漂亮的眼睛里闪闪发亮，神情不羁、洒脱。
“那又怎么样，他恨他的，本姑娘喜欢他，要是得不到他的心，那就先得到他的人再说喽。”
南攸微笑着点头，她表面上这么说，实际真到了那时候，可不一定能狠得下那个心。
“既然这样，那就说好了。我帮你和知秋之间制造相处的机会，至于你，你要帮我，用你在齐家可以获得的所有资源帮助我。让我可以在南家稳定我的地位，就像你说的，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你都要一直站在我这一边。”
齐子深笑了笑：就知道这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之前故意接近自己，是在这里憋着坏呢。
不过她这也算是，愿者上钩。
“一言为定。”
齐子深伸出一只手，在南荞朝自己伸出的手上拍了一下。
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得到南攸的承诺，齐子深步伐都变得轻快许多。
临走前，齐子深又往南攸身旁白色的病床上望去一眼，在看清那个金发少年的长相时，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
“那个，小攸……”
“嗯？怎么了？”
南攸正在看手机，闻言抬头。
“这个人是……”
齐子深皱了皱眉，刚想和南攸说程锦旭和江之情家之间的过节。
毕竟现在南攸和沐铮在一起谈恋爱，沐铮和江之情之间又是兄弟。这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
可是对上南攸看过来的眼睛，齐子深收回视线，吸了吸鼻子，回答：“算了。”
说完这一句，推门出去。
不管南攸究竟在想什么，如果她真的有某种谋划，那她必然是知道程锦旭的家庭，那她说了也白说。
如果她只是纯属出于善心，那自己就是说了也白说，还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见人下菜。
不过齐子深相信，无论南攸，她都不会真的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然早就在被接回南家的第一天就在那个龙潭虎穴里被害死了。南家的每一个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可不是沐铮和知秋那两个傻子，还被这个坏女人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呢。
不过……是当局者迷的原因，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齐子深微微扬起嘴角。
走出病房，和沈知秋两人安静走了一路。
两人谁也没说话。
沈知秋是在想着南攸的事，那个傻瓜，想也不想就知道。
不过齐子深刚得到了南攸的承诺，一身轻松，走起路来时也是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她悄悄把头转向他，看见沈知秋格外优越清隽的侧脸，眉心似乎有一股忧郁的情绪，可正是因为这一点，使他看起来更加像个“美人”。
齐子深看着看着，心中越发满意起来，与有荣焉。
不愧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从小就认定了长大后会是美人胚子的男孩，长大了果然不出她所料，不仅没有长残，还长得更加惹人怜爱了。
她脸上笑意更甚，正好这时齐子深把头抬起来，从思虑跟愁绪中抽身出来，问她：“……那个，你刚刚在里面和她聊了什么？我看你们好像聊了很久。”
能聊什么？当然就是在聊你呀。
齐子深知道现在一时半会儿没法让知秋对小攸“变心”，让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来。
她要不吃味，反倒更加得意地把头抬起头，调皮地说道：“你猜呀。”
沈知秋低头，睫毛上的一片阴影落下来，表情有些无奈，叹气。
“子深……”
轻轻道：“求你了。”
齐子深愣了愣，重新把目光落在他脸上。
过了一阵，突然有些生气起来。
她抬步，也不理他，直接管自己往前面大步走去。
这个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沈知秋怔愣看着齐子深的背影，一头雾水，然后过了一会儿，慢悠悠追上去。
齐子深刻意地放缓脚步，等着他跟上来，听到他脚步声逐渐靠近，在心底冷哼一声。
“你告诉我吧，子深，刚才小攸和你说什么了。”沈知秋在她旁边问。
齐子深骄傲地扬起头，又是一声冷哼。
“刚才是想要告诉你来着……但是现在，本姑娘改主意了。想知道小攸和我说什么，没门儿！”
沈知秋抬步跟上，一脸茫然：“为什么？”
齐子深抬步，继续一路蹦蹦跳跳地往前小跑过去，站在阳光下，转过头，冲他做着鬼脸，笑容灿烂：“不告诉你！反正就是……就是不告诉你！”
沈知秋低头，又是一阵布满愁绪的叹气：“那就不说吧。”
反正她也不会喜欢自己。
无论家世、背景，甚至能力、性格，他一样都不能和沐铮比。
齐子深真是受不了他这幅好像承受不住巨大打击的样子了。
知秋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内心纯净，三观正，充满正义感。沐铮认识小攸前，抽烟打架飙车酗酒样样都沾，性格也有问题，也就只有小攸能制得住他。可本性难改，沐铮他能和知秋比吗？
故意在他面前转移注意力。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小攸救回来的那个男生，好像长得挺好看的诶。你说小攸该不会是看他长得好看，所以才会救他的吧？”
齐子深冲他眨了眨眼。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沈知秋立马从自卑的情绪中抽身出来，惊讶地看向她。
“是吗？那人长得好看吗？”
他之前还真没注意，一心只想着她和沐铮……
“是呀。”
齐子深继续眨眼睛，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那小脸长的，太水嫩了，嘴型也很翘，看起来粉粉嫩嫩的，真是容易惹姐姐们的怜惜呢……”
她话还未说完，沈知秋已经二话不说，突然往回走。
齐子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抬腿从后面跟上：“你干什么呀？”
“我……”
沈知秋沉着脸，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放在口袋里的双手捏紧，双腿速度正在不断加快。
“我去看一眼。”
＊
说的是看一眼，实际上，在之后的时间里，沈知秋几乎全程陪伴在南攸后面。
目光在身后紧紧盯着他们，就连其中几次，程锦旭做噩梦中途抓南攸的手时，他目光都始终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那眼神，俨然是已经将程锦旭视为了他的情敌之一。
在沈知秋心里，南攸和沐铮现在是正牌男女朋友，他拿沐铮没办法。就算是嫉妒、吃醋，也只能暗暗埋在心里，不然显得他就像是个拈酸吃醋、心胸狭隘的卑鄙小人。
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锦旭，他还是有身份和资格去敌视和讨厌他的。
沈知秋现在已经打算好了，要是等这个人苏醒之后，开始赖上小攸，给她制造麻烦，还对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幻想的话……他就以小攸朋友的身份，替她彻底扫清障碍。
想到这里，沈知秋的手渐渐收紧。
作为从小和知秋一起长大的齐子深，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现在正在想什么。
齐子深坐在后面，冲他白眼翻个不停。
今天毕竟是周六，也不用去和沐铮见面，南攸有充足的时间待在医院里。
可另外两人就不一定。
于是她转过身去，微笑着看向身后的沈知秋和齐子深：“医生说了，已经度过危险期，之后有我就可以，你们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
齐子深刚想拒绝，沈知秋已经率先一步。
“不用。”
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快，他低下头，避开她看过来的视线，脸上神情浮现出几缕羞涩。
“……我陪你。”
齐子深没忍住，又是朝天一个大的白眼，然后往病房外走出去。
南攸微笑地看着他点头。
之后护士走过来，拿了医药费以及手术费的单子。
南攸刚要拿笔签字，沈知秋又立马跟上来，挡在她跟前，先她一步地拿笔快速签好了字。
“我来吧。”
看着签字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知秋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样，至少就可以避免那个人凭借医药单上的名字找到小攸了。
沈知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中的黑暗面作祟，还是那个少年的长相太过于让人在意，又或者齐子深跟他说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
他莫名不想让那个病床上的少年以后和小攸之间再牵扯上什么瓜葛。
南攸看着他的举动，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那就谢谢你了，知秋。”
听到她喊自己名字，嗓音温柔，沈知秋耳尖有些泛红，幸好面上不是很明显。
他抬起手，放到唇下轻咳了声。
可还来不及让他说出一声“不用谢”。紧接着，南攸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写着“沐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