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杏春堂里间。
裴蕴仪恭敬地立在一旁观察起师父给患者施针，师父的手如削根葱般细白，一看便知道是精心养护过的。
“阿梢。”师父轻轻唤她。
裴蕴仪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手中拿着的银针已经被烛火烤炙变黑，小手一松便抖落了下来。
黑色的银针掉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裴蕴仪来不及去寻，只得又拿了根新针，待烤好后递给师父。
师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口中念念有词，裴蕴仪听不清，迷迷糊糊像是听到了几个穴位的名称，她连忙将其记在心里，又记录起施针的深浅和病人的反应。
待所有针落下后，师徒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裴蕴仪见师父额间有汗，连忙走了过去帮她擦净。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裴蕴仪才将患者身上的针悉数取下。
她将用过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烤炙后才收回药箱中。
待患者离开后，师徒二人已是累得精疲力尽，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阿梢。”师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刚刚那个病人患的是什么病？”
裴蕴仪知道这是师父在考查自己了，乖巧地接过茶水，回答道：“妇女经闭，崩漏带下。”
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应该扎什么穴？”
“看《针灸大成》里说，应该是曲池和三阴交。”
“我刚刚扎的是哪几个穴位？”
“如果徒弟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合谷和复溜。”
“知道为什么吗？”
裴蕴仪微微抬头，试探着开口：“徒弟猜是因为那妇人送来时盗汗更为严重，师父分了轻重缓急，所以先帮她治这个。”
“你也知道轻重缓急这个道理，我教你学针灸，你现在的水平，远远不能落针，所以看《针灸大成》还是太早了。”
裴蕴仪知道师父在敲打自己，低下脸道歉：“是徒弟太蠢笨了。”
“阿梢，不可妄自菲薄，你虽天资不高，但比常人更吃得苦，若是继续这样勤学苦练下去，终有一日会成为一位名医。”
成为名医？
这是裴蕴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被点燃了万分热情，牵起师父的袖子，羞涩地问道：“真的吗？”
师父笑得慈祥，鼓励道：“这是自然，看看你的眼下，一片乌青，又熬夜看医书了吧。”
裴蕴仪不好意思地玩弄着自己垂下来的乌发，开口承认道：“我想多学点东西。”
“可是阿梢。”师父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千里之行，始于跬步。我交给你的《神农百草经》和《黄帝内经》，讲的正是最基础的药理药性和人体运行，只有将这两本书吃透了，才能继续学下去，日后才有机会独立行医。”
“不可因小失大，一味贪多贪足。”
“徒弟明白！”
裴蕴仪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好，眼眶慢慢湿润了起来。
为了所谓的脸面，她编造了一个“阿梢”的身份才敢出门。
谈到这学医，或许一开始只是为了给齐跃影治病和补贴家用，但待在医馆这些日子里，跟着师父打下手，厚着脸皮也可以说是自己也救了人命。
越想便越是不舍，几日后自己便要嫁入蔡家，本来是好好待在家中待嫁的，但昨夜实在是睡不着，不知不觉又开始翻起了医书，今晨便直接换上荆钗布裙溜了出来。
师徒二人出了里间，师父跑去庭院晒太阳，裴蕴仪在药柜旁整理药材，此时正是午后，日头正烈，蝉鸣不绝。
“请问。”
裴蕴仪被声音吸引，缓缓将头抬起，只见一个衣着整齐的丫鬟立在诊台前面，似是踌躇不安。
“您是要看病还是抓药？”裴蕴仪发问。
“您是徐大夫吗？”
裴蕴仪摇头，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道：“我不是，您找我师父？”
那人的语气更急迫了些，“没错！她现在在吗？”
“她在休息，你先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夫人难产！生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生出来！”
裴蕴仪心中咯噔一动，师父医术精湛全城闻名，但有一个规矩，不去接生。
上次有个富户以千金聘请师父为其夫人接生，但她依旧不为所动 。
裴蕴仪到现在还记得师父当时板着脸，语气陌生又无情：
“自个上赶着不要命给男人生孩子，出了事还想让我来救？没门！”
她虽不敢苟同，但也知道尊重师父的选择，便支支吾吾地拒绝道：“对不住，我家师父不给人接生的，您要不去找找别的大夫？”
小丫鬟的脸色瞬间垮下，泪水直直在眼眶里打转，裴蕴仪看着愧疚得很，若是自己的医术也能救人就好了。
她连忙安慰道：“姑娘，你快多去别的医馆看看，人命要紧。”
“可是……”小丫鬟真的要哭出来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楚楚可怜，“都请了好多大夫了，连太医都请了过来说没有用，呜呜呜，只有徐大夫没有试过了。”
原来是这样。
裴蕴仪捏了把汗，轻轻拍上女孩的肩膀，嘱咐道：“那我带你去见我师父，你千万别说是你家夫人生孩子，就说是她肚子痛。”
“师父嘴硬心软，说不定看到产妇可怜的模样，想着医者仁心，就破例了。”
这真是个馊主意，但此刻也只能先死马当做活马医。
上次的那个富商，也是后来由她重新联系了位大夫，又磨破嘴皮说尽了好话，才让他没有来找师父的麻烦。
“呜呜呜谢谢你。”
小丫鬟抹着眼泪，裴蕴仪带她进了庭院，师父一听是有人害病需要出诊，立刻起了身。
“阿梢，将我的药箱拿来。”
裴蕴仪背好药箱，迎着师父疑惑的目光开口：“师父，我想跟着您一起去！”
她还得帮小丫鬟打圆场。
京城里缺善女科的大夫，若是这次师父出马，她可多学几招，若是有其他大夫，自己也可偷学。
“行吧，你将医馆的门关好。”
待马车在谢府门前停下，师父看着欲言又止的裴蕴仪，眉头微皱，问道：“阿梢，你今日是怎么了？”
“师父！您平时教育我，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三人一道往里面赶，裴蕴仪下定决心，开口问道。
“自然是救人。”师父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待被引到产妇门前，她便明白了一切，面色铁青转身欲走，却被裴蕴仪伸手拦住。
“阿梢，我不给人接生。”师父的语气冰冷，是裴蕴仪从未见过的淡漠。
“可是师父！这是两条人命啊！”
屋内逐渐传来产妇揪心的痛呼，裴蕴仪想到自己因难产去世的母亲，泪水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她握住师父的手腕，死死不愿意让她离开。
小丫鬟也向她跪下，想起夫人平时的温柔和慈爱，也含泪磕头请求道：“大夫！您救救我家夫人吧！我家夫人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求求您救救她！”
“撒手！”师父咬牙想要将裴蕴仪甩开，“我不给人接生！”
“师父！那这样好不好！您指导我，我来给她接生！”
裴蕴仪继续苦苦哀求。
“这和我自己动手有什么区别？阿梢，松手，和我回医馆。”
师父看着铁石心肠，依旧不为所动。
“大夫！我家夫人是好人，她没过什么好日子，五年前被接回来，老爷虽然对她千依百顺，但一直利用少爷和小姐让她继续留在家里，她活得不容易，您救救她好不好！”
小丫鬟抱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裴蕴仪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师父用力想要挣开两人的束缚，很是无奈，“和离不就好了？”
“夫人……夫人和老爷和离过的……”
屋内的叫声又弱了几分，看来产妇是要脱力了，若是不早点救治，怕是真的会一尸两命。
“我不想听，与我无关。”
裴蕴仪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她抬起头，水淋淋的眸子里满是悲悯，师父看的心头一抽，叹了口气，无奈劝道：“阿梢，我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师父……”
“珠……珠姨……”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裴蕴仪感觉到师父顿了顿，小丫鬟连忙爬了起来，抹掉脸颊的泪花，跌跌撞撞地跑到小男孩面前，抱着他安慰道：“少爷，您快回房去，别担心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无事的。”
“浮浮……是你？”师父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孩，尔后诧异道：“这里面的……难道是……明意？”
“珠姨，你不救我阿娘吗？”谢浮如今已经十岁了，看着像是个小大人般，但在师父面前还是会露出当年天真纯稚的模样。
师父的眼里盛满了愧疚，她闭了闭眼，似是下定决心，拽着裴蕴仪的手往里间走，对着谢浮开口：“不是我救你阿娘，是她来救。”
“阿梢，等会儿我怎么指挥，你便怎么动作。”
“师父！”
“徐大夫！”
裴蕴仪和小丫鬟皆是喜极而泣，小丫鬟对着师徒二人又磕又跪。
“行了，你别跪我，将浮浮牵下去吧。”
“多谢大夫！”
“谢谢珠姨！”
“师父……”裴蕴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师父的长指抵住樱唇。
师父眸子微暗，语气似乎藏着几分焦急，叮嘱道：“阿梢，里面的产妇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今日破例来救她。等会儿我指挥你动手，你心细，一定不要害怕。”
“我明白的！”
裴蕴仪点点头，跟着师父一同走到了产妇面前。
裴蕴仪恭敬地立在一旁观察起师父给患者施针，师父的手如削根葱般细白，一看便知道是精心养护过的。
“阿梢。”师父轻轻唤她。
裴蕴仪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手中拿着的银针已经被烛火烤炙变黑，小手一松便抖落了下来。
黑色的银针掉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裴蕴仪来不及去寻，只得又拿了根新针，待烤好后递给师父。
师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口中念念有词，裴蕴仪听不清，迷迷糊糊像是听到了几个穴位的名称，她连忙将其记在心里，又记录起施针的深浅和病人的反应。
待所有针落下后，师徒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裴蕴仪见师父额间有汗，连忙走了过去帮她擦净。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裴蕴仪才将患者身上的针悉数取下。
她将用过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烤炙后才收回药箱中。
待患者离开后，师徒二人已是累得精疲力尽，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阿梢。”师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刚刚那个病人患的是什么病？”
裴蕴仪知道这是师父在考查自己了，乖巧地接过茶水，回答道：“妇女经闭，崩漏带下。”
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应该扎什么穴？”
“看《针灸大成》里说，应该是曲池和三阴交。”
“我刚刚扎的是哪几个穴位？”
“如果徒弟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合谷和复溜。”
“知道为什么吗？”
裴蕴仪微微抬头，试探着开口：“徒弟猜是因为那妇人送来时盗汗更为严重，师父分了轻重缓急，所以先帮她治这个。”
“你也知道轻重缓急这个道理，我教你学针灸，你现在的水平，远远不能落针，所以看《针灸大成》还是太早了。”
裴蕴仪知道师父在敲打自己，低下脸道歉：“是徒弟太蠢笨了。”
“阿梢，不可妄自菲薄，你虽天资不高，但比常人更吃得苦，若是继续这样勤学苦练下去，终有一日会成为一位名医。”
成为名医？
这是裴蕴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被点燃了万分热情，牵起师父的袖子，羞涩地问道：“真的吗？”
师父笑得慈祥，鼓励道：“这是自然，看看你的眼下，一片乌青，又熬夜看医书了吧。”
裴蕴仪不好意思地玩弄着自己垂下来的乌发，开口承认道：“我想多学点东西。”
“可是阿梢。”师父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千里之行，始于跬步。我交给你的《神农百草经》和《黄帝内经》，讲的正是最基础的药理药性和人体运行，只有将这两本书吃透了，才能继续学下去，日后才有机会独立行医。”
“不可因小失大，一味贪多贪足。”
“徒弟明白！”
裴蕴仪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好，眼眶慢慢湿润了起来。
为了所谓的脸面，她编造了一个“阿梢”的身份才敢出门。
谈到这学医，或许一开始只是为了给齐跃影治病和补贴家用，但待在医馆这些日子里，跟着师父打下手，厚着脸皮也可以说是自己也救了人命。
越想便越是不舍，几日后自己便要嫁入蔡家，本来是好好待在家中待嫁的，但昨夜实在是睡不着，不知不觉又开始翻起了医书，今晨便直接换上荆钗布裙溜了出来。
师徒二人出了里间，师父跑去庭院晒太阳，裴蕴仪在药柜旁整理药材，此时正是午后，日头正烈，蝉鸣不绝。
“请问。”
裴蕴仪被声音吸引，缓缓将头抬起，只见一个衣着整齐的丫鬟立在诊台前面，似是踌躇不安。
“您是要看病还是抓药？”裴蕴仪发问。
“您是徐大夫吗？”
裴蕴仪摇头，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道：“我不是，您找我师父？”
那人的语气更急迫了些，“没错！她现在在吗？”
“她在休息，你先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夫人难产！生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生出来！”
裴蕴仪心中咯噔一动，师父医术精湛全城闻名，但有一个规矩，不去接生。
上次有个富户以千金聘请师父为其夫人接生，但她依旧不为所动 。
裴蕴仪到现在还记得师父当时板着脸，语气陌生又无情：
“自个上赶着不要命给男人生孩子，出了事还想让我来救？没门！”
她虽不敢苟同，但也知道尊重师父的选择，便支支吾吾地拒绝道：“对不住，我家师父不给人接生的，您要不去找找别的大夫？”
小丫鬟的脸色瞬间垮下，泪水直直在眼眶里打转，裴蕴仪看着愧疚得很，若是自己的医术也能救人就好了。
她连忙安慰道：“姑娘，你快多去别的医馆看看，人命要紧。”
“可是……”小丫鬟真的要哭出来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楚楚可怜，“都请了好多大夫了，连太医都请了过来说没有用，呜呜呜，只有徐大夫没有试过了。”
原来是这样。
裴蕴仪捏了把汗，轻轻拍上女孩的肩膀，嘱咐道：“那我带你去见我师父，你千万别说是你家夫人生孩子，就说是她肚子痛。”
“师父嘴硬心软，说不定看到产妇可怜的模样，想着医者仁心，就破例了。”
这真是个馊主意，但此刻也只能先死马当做活马医。
上次的那个富商，也是后来由她重新联系了位大夫，又磨破嘴皮说尽了好话，才让他没有来找师父的麻烦。
“呜呜呜谢谢你。”
小丫鬟抹着眼泪，裴蕴仪带她进了庭院，师父一听是有人害病需要出诊，立刻起了身。
“阿梢，将我的药箱拿来。”
裴蕴仪背好药箱，迎着师父疑惑的目光开口：“师父，我想跟着您一起去！”
她还得帮小丫鬟打圆场。
京城里缺善女科的大夫，若是这次师父出马，她可多学几招，若是有其他大夫，自己也可偷学。
“行吧，你将医馆的门关好。”
待马车在谢府门前停下，师父看着欲言又止的裴蕴仪，眉头微皱，问道：“阿梢，你今日是怎么了？”
“师父！您平时教育我，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三人一道往里面赶，裴蕴仪下定决心，开口问道。
“自然是救人。”师父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待被引到产妇门前，她便明白了一切，面色铁青转身欲走，却被裴蕴仪伸手拦住。
“阿梢，我不给人接生。”师父的语气冰冷，是裴蕴仪从未见过的淡漠。
“可是师父！这是两条人命啊！”
屋内逐渐传来产妇揪心的痛呼，裴蕴仪想到自己因难产去世的母亲，泪水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她握住师父的手腕，死死不愿意让她离开。
小丫鬟也向她跪下，想起夫人平时的温柔和慈爱，也含泪磕头请求道：“大夫！您救救我家夫人吧！我家夫人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求求您救救她！”
“撒手！”师父咬牙想要将裴蕴仪甩开，“我不给人接生！”
“师父！那这样好不好！您指导我，我来给她接生！”
裴蕴仪继续苦苦哀求。
“这和我自己动手有什么区别？阿梢，松手，和我回医馆。”
师父看着铁石心肠，依旧不为所动。
“大夫！我家夫人是好人，她没过什么好日子，五年前被接回来，老爷虽然对她千依百顺，但一直利用少爷和小姐让她继续留在家里，她活得不容易，您救救她好不好！”
小丫鬟抱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裴蕴仪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师父用力想要挣开两人的束缚，很是无奈，“和离不就好了？”
“夫人……夫人和老爷和离过的……”
屋内的叫声又弱了几分，看来产妇是要脱力了，若是不早点救治，怕是真的会一尸两命。
“我不想听，与我无关。”
裴蕴仪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她抬起头，水淋淋的眸子里满是悲悯，师父看的心头一抽，叹了口气，无奈劝道：“阿梢，我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师父……”
“珠……珠姨……”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裴蕴仪感觉到师父顿了顿，小丫鬟连忙爬了起来，抹掉脸颊的泪花，跌跌撞撞地跑到小男孩面前，抱着他安慰道：“少爷，您快回房去，别担心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无事的。”
“浮浮……是你？”师父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孩，尔后诧异道：“这里面的……难道是……明意？”
“珠姨，你不救我阿娘吗？”谢浮如今已经十岁了，看着像是个小大人般，但在师父面前还是会露出当年天真纯稚的模样。
师父的眼里盛满了愧疚，她闭了闭眼，似是下定决心，拽着裴蕴仪的手往里间走，对着谢浮开口：“不是我救你阿娘，是她来救。”
“阿梢，等会儿我怎么指挥，你便怎么动作。”
“师父！”
“徐大夫！”
裴蕴仪和小丫鬟皆是喜极而泣，小丫鬟对着师徒二人又磕又跪。
“行了，你别跪我，将浮浮牵下去吧。”
“多谢大夫！”
“谢谢珠姨！”
“师父……”裴蕴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师父的长指抵住樱唇。
师父眸子微暗，语气似乎藏着几分焦急，叮嘱道：“阿梢，里面的产妇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今日破例来救她。等会儿我指挥你动手，你心细，一定不要害怕。”
“我明白的！”
裴蕴仪点点头，跟着师父一同走到了产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