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入妃陵
“你有什么要求，朕都会尽力满足。”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祁瑾慕心情却没有丝毫放松，眉头反而锁得更紧。
其实在问话前就已猜到，池觅音大概率不会拒绝自己。他的皇后果然如设想中的一样识大体，为了他，为了大翌江山，纵使赴死也会甘愿。只是不知为何，祁瑾慕总觉得池觅音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不一样的地方在哪儿。
“臣妾感念先皇后生前宽容大度，更亲眼得见她与您伉俪情深，不似臣妾，陪伴皇上多年仍不得圣心，自觉愧对皇后一职。故死后自请葬入妃陵，还望皇上能够成全。”说完，池觅音重重一叩首，苍白的小脸上尽是坚决。
祁瑾慕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心头不自觉蹿起一股无名怒火，烧得他冰凉的身子都热烫起来：“你不愿同朕合葬？”
“是！”池觅音坚定道，“还望皇上成全。”
祁瑾慕终于发现她哪里与平时不一样了：虽然她依旧端端正正跪在地上，肩膀只和床沿齐高。但那双仰望自己的杏眸中不再暗含谦卑，亦不见往日亲和与敬重。
他其实一直都看不太懂自己这位皇后。后宫女主人要么贪恋自己的宠爱，要么忌惮自己的地位，只有她是不一样的。朝夕相处数十年，祁瑾慕从未在池觅音脸上看到过她对自己真心的爱慕，也从不见她主动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着分内的事情。这样的她，令人难以把控。
祁瑾慕无措地别开视线，不敢再与池觅音对视。害怕在那双似水样的眼眸中，看到她对自己的憎恨及厌恶。
“你当真想好了？”
“是，请皇上成全臣妾。”
“好，朕同意你的请求！”祁瑾慕气冲冲道，也不知是跟谁在置气，“朕与歆然皇后都喜清净，没有旁人打扰反倒安心。”
“多谢皇上成全。”池觅音仿佛没察觉祁瑾慕的怒气，自顾自叩首谢恩，“皇上，请赐鸩酒吧。”
“既然皇后一心求死，朕自然要成全了你！”
祁瑾慕伸手摇动床头吊着的一根金丝线，铜铃声自外殿想起。公公谢合安端着一个食盘进来，上面摆着一只白玉制成的杯盏。
“东西放下，你先出去。”
谢合安偷偷抬眼看了眼祁瑾慕脸色，开口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有事求见。”
“不见。告诉他，谨记自己身份。”
“是。”谢合安弯腰把食盘搁在池觅音脚下，后退着离开房间。
谢合安走后，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池觅音眼睛一直盯在那只杯盏上，心思却不知神游到了何处。恍然间一段久远的记忆就要触达心头，她却惊慌失措地用力驱散，不敢凑近分辨。
“皇后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池觅音回神，看清自己所处空间，随即清醒：“回皇上，臣妾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朕没有看错，你确实天性凉薄。连母子情意都不顾及，竟没有一句话是要留给封儿的。”
池觅音突然很想发笑：自己耗尽半生心血亲手教养大的孩儿，如今伙同她的丈夫一起谋取她的性命，居然还想要求她顾惜母子之情吗？
“身在皇家还想奢望虚无的亲情，皇上不觉得可笑吗？敢问皇上，您在谋取储君之位的路上，可有顾及过骨肉亲情？”
“放肆！”祁瑾慕怒不可遏地斥道，“皇后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臣妾自然知道，倒是不知皇上为何生气，臣妾可有说错什么？”
“后宫妃嫔妄议圣上乃大不敬之罪，皇后是连亲眷安危都不在乎了吗？”
池觅音还是第一次直面盛怒之中的祁瑾慕，可惜这独属于天子的雷霆怒火再也无法震慑她了：“皇上既然决定把江山交托给封儿，就不会让他有个戴罪的母家。如此才能江山稳固，不是吗？”
祁瑾慕突然阴恻恻地笑了，眼神中满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嘲：“皇后若能少几分聪明，今天或许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
池觅音浑然不在意地回道：“皇上不知道吧？其实臣妾早就受够了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受够了冰冷凉薄的帝王家，更受够了您！”说话间，池觅音拿起盛着鸩酒的杯盏，背脊挺得笔直，心中一遍遍默念着：不能低头，不能闭眼，不能再在这个男人面前失了做人的尊严。
“臣妾还要多谢皇上，让臣妾得以在这苦痛的牢笼中早早解脱出来。”
杯盏触碰到唇边的刹那，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粗粝大手紧紧攥住。池觅音感受到覆在腕间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似乎用尽了手掌主人全部的力气。
屋内想起了沉重地粗喘声，祁瑾慕为了及时拦下池觅音，几乎是飞扑着上前将她一把握住。这种大幅度的动作明显不在他身体承受范围之内，这会儿正大半个身子趴伏在小榻上闭目喘息。
池觅音尝试着轻轻晃动手腕，祁瑾慕却是用足了力气不容她移动分毫。二人一跪一趴，在无言的沉默中僵持许久，直到祁瑾慕缓缓睁开眼睛直直望进她的：“音儿，你对朕可有过爱慕之情？”
池觅音面上无波无澜，平静地与祁瑾慕对望。她不知道祁瑾慕为什么要拦下她，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愚蠢的问题，她实在懒得和他继续纠缠，挣扎着想挣脱桎梏。
“告诉朕！”深邃的黑眸紧紧锁住她，不容拒绝，“你爱过朕吗？”
灼热的眸光似乎要将她吞噬殆尽，池觅音无法忽视眸光背后暗藏的汹涌情绪，不由回忆起了与祁瑾慕相识后的点点滴滴。
爱过吗？或许吧。
她将半生都磋磨在一间四方宫墙中，自十六岁嫁给祁瑾慕做侧妃那日起，这个男人便是她生活全部的重心。后来，自己跟家人关系日益疏远，祁瑾慕成了她唯一的仰仗。
前程、荣辱、乃至身家性命，统统系于一人身上，怎能不爱呢？可随着自己位份越升越高，心也越来越冷，这点爱慕之心早已如镜花水月般流逝在漫漫时光中了。
“没有，臣妾从来没有爱慕过皇上。”
池觅音不想去思考祁瑾慕问题背后的动机，也不再纠结自己的回答会带来何种后果。这些年她实在活得太累了，眼下她只想随心所欲地任性一回。面对一个对自己充满猜忌的男人，她不想认输，不想暴露内心的情感。
“你——”祁瑾慕怒急攻心，手上力道卸去不少。池觅音趁机奋力挣脱钳制，将杯中鸩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伴着点点苦涩，自唇齿间没入咽喉流淌入腹，池觅音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时间流逝。痛楚自腹部传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池觅音只觉身体再难维持平衡，重重摔落在地。
“音儿！”
池觅音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伴随着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近在耳畔。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睁眼看一看了，意识迷离间她不由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光滑细腻的质感令她卸下防备，安心入睡。
这回，她终于看清了那段徘徊在脑海中的远古记忆。
春色盎然的山林间，两个半人高的孩童在肆意奔跑，男孩儿步子稍长些，很快追上了女孩儿：“音儿妹妹快别跑了，看看这是什么？”
一只晶莹剔透的赤色玉镯映入眼帘，女孩儿欣喜地一把夺过：“这镯子真好看，归楼哥哥从哪儿寻得的？”
“此物是从一南疆商人处所得，可废了我不少功夫呢！”男孩儿邀功似的挺起胸膛，“今儿就送给音儿妹妹做生辰礼了，可不许再与我置气了。”
“那不成！”女孩儿摆弄着玉镯爱不释手，嘴上依旧不饶人道，“答应了每旬带我出府玩三回的，可不许赖账！”
“好好好，”男孩儿宠溺地为女孩儿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答应你的事，我何时赖过账？”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去了。”谢合安探过池觅音脉搏后跪地回禀，“奴才扶您上榻安歇吧皇上，莫要伤心过渡损及龙体啊。”
方才为了接住倒地的池觅音，祁瑾慕情急之中翻身下床。无奈腿脚实在太过虚浮无力，非但没接着池觅音，自己也滚落在地。谢合安闻声进来，见到的便是高高在上的一代帝王赤脚摊坐在地上的情景。祁瑾慕却拒绝了他搀扶的动作，只叫他查看皇后是否还有脉息。
“不必了，朕想与皇后独处一会儿。”
“是，奴才告退。”
“吩咐下去，皇后生前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乃后宫之表率，因感念歆然皇后礼待之恩自请死后葬入妃陵，朕甚为感动特许恩准。”
“是。”谢合安心中极为诧异，但面上并不敢多说什么，领旨退下。
“咳——”祁瑾慕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生息的池觅音，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涌上心头，心口气血翻涌竟是咳出一口血来。
祁瑾慕痛苦地□□一声，就势倚靠在床榻边缘，低笑呢喃：“呵呵呵……音儿，是朕输了，朕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希望来世你我都能够投生于平凡人家，那时结局一定会不一样的，一定会不一样的……”
其实在问话前就已猜到，池觅音大概率不会拒绝自己。他的皇后果然如设想中的一样识大体，为了他，为了大翌江山，纵使赴死也会甘愿。只是不知为何，祁瑾慕总觉得池觅音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不一样的地方在哪儿。
“臣妾感念先皇后生前宽容大度，更亲眼得见她与您伉俪情深，不似臣妾，陪伴皇上多年仍不得圣心，自觉愧对皇后一职。故死后自请葬入妃陵，还望皇上能够成全。”说完，池觅音重重一叩首，苍白的小脸上尽是坚决。
祁瑾慕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心头不自觉蹿起一股无名怒火，烧得他冰凉的身子都热烫起来：“你不愿同朕合葬？”
“是！”池觅音坚定道，“还望皇上成全。”
祁瑾慕终于发现她哪里与平时不一样了：虽然她依旧端端正正跪在地上，肩膀只和床沿齐高。但那双仰望自己的杏眸中不再暗含谦卑，亦不见往日亲和与敬重。
他其实一直都看不太懂自己这位皇后。后宫女主人要么贪恋自己的宠爱，要么忌惮自己的地位，只有她是不一样的。朝夕相处数十年，祁瑾慕从未在池觅音脸上看到过她对自己真心的爱慕，也从不见她主动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着分内的事情。这样的她，令人难以把控。
祁瑾慕无措地别开视线，不敢再与池觅音对视。害怕在那双似水样的眼眸中，看到她对自己的憎恨及厌恶。
“你当真想好了？”
“是，请皇上成全臣妾。”
“好，朕同意你的请求！”祁瑾慕气冲冲道，也不知是跟谁在置气，“朕与歆然皇后都喜清净，没有旁人打扰反倒安心。”
“多谢皇上成全。”池觅音仿佛没察觉祁瑾慕的怒气，自顾自叩首谢恩，“皇上，请赐鸩酒吧。”
“既然皇后一心求死，朕自然要成全了你！”
祁瑾慕伸手摇动床头吊着的一根金丝线，铜铃声自外殿想起。公公谢合安端着一个食盘进来，上面摆着一只白玉制成的杯盏。
“东西放下，你先出去。”
谢合安偷偷抬眼看了眼祁瑾慕脸色，开口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有事求见。”
“不见。告诉他，谨记自己身份。”
“是。”谢合安弯腰把食盘搁在池觅音脚下，后退着离开房间。
谢合安走后，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池觅音眼睛一直盯在那只杯盏上，心思却不知神游到了何处。恍然间一段久远的记忆就要触达心头，她却惊慌失措地用力驱散，不敢凑近分辨。
“皇后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池觅音回神，看清自己所处空间，随即清醒：“回皇上，臣妾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朕没有看错，你确实天性凉薄。连母子情意都不顾及，竟没有一句话是要留给封儿的。”
池觅音突然很想发笑：自己耗尽半生心血亲手教养大的孩儿，如今伙同她的丈夫一起谋取她的性命，居然还想要求她顾惜母子之情吗？
“身在皇家还想奢望虚无的亲情，皇上不觉得可笑吗？敢问皇上，您在谋取储君之位的路上，可有顾及过骨肉亲情？”
“放肆！”祁瑾慕怒不可遏地斥道，“皇后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臣妾自然知道，倒是不知皇上为何生气，臣妾可有说错什么？”
“后宫妃嫔妄议圣上乃大不敬之罪，皇后是连亲眷安危都不在乎了吗？”
池觅音还是第一次直面盛怒之中的祁瑾慕，可惜这独属于天子的雷霆怒火再也无法震慑她了：“皇上既然决定把江山交托给封儿，就不会让他有个戴罪的母家。如此才能江山稳固，不是吗？”
祁瑾慕突然阴恻恻地笑了，眼神中满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嘲：“皇后若能少几分聪明，今天或许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
池觅音浑然不在意地回道：“皇上不知道吧？其实臣妾早就受够了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受够了冰冷凉薄的帝王家，更受够了您！”说话间，池觅音拿起盛着鸩酒的杯盏，背脊挺得笔直，心中一遍遍默念着：不能低头，不能闭眼，不能再在这个男人面前失了做人的尊严。
“臣妾还要多谢皇上，让臣妾得以在这苦痛的牢笼中早早解脱出来。”
杯盏触碰到唇边的刹那，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粗粝大手紧紧攥住。池觅音感受到覆在腕间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似乎用尽了手掌主人全部的力气。
屋内想起了沉重地粗喘声，祁瑾慕为了及时拦下池觅音，几乎是飞扑着上前将她一把握住。这种大幅度的动作明显不在他身体承受范围之内，这会儿正大半个身子趴伏在小榻上闭目喘息。
池觅音尝试着轻轻晃动手腕，祁瑾慕却是用足了力气不容她移动分毫。二人一跪一趴，在无言的沉默中僵持许久，直到祁瑾慕缓缓睁开眼睛直直望进她的：“音儿，你对朕可有过爱慕之情？”
池觅音面上无波无澜，平静地与祁瑾慕对望。她不知道祁瑾慕为什么要拦下她，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愚蠢的问题，她实在懒得和他继续纠缠，挣扎着想挣脱桎梏。
“告诉朕！”深邃的黑眸紧紧锁住她，不容拒绝，“你爱过朕吗？”
灼热的眸光似乎要将她吞噬殆尽，池觅音无法忽视眸光背后暗藏的汹涌情绪，不由回忆起了与祁瑾慕相识后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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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半生都磋磨在一间四方宫墙中，自十六岁嫁给祁瑾慕做侧妃那日起，这个男人便是她生活全部的重心。后来，自己跟家人关系日益疏远，祁瑾慕成了她唯一的仰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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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臣妾从来没有爱慕过皇上。”
池觅音不想去思考祁瑾慕问题背后的动机，也不再纠结自己的回答会带来何种后果。这些年她实在活得太累了，眼下她只想随心所欲地任性一回。面对一个对自己充满猜忌的男人，她不想认输，不想暴露内心的情感。
“你——”祁瑾慕怒急攻心，手上力道卸去不少。池觅音趁机奋力挣脱钳制，将杯中鸩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伴着点点苦涩，自唇齿间没入咽喉流淌入腹，池觅音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时间流逝。痛楚自腹部传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池觅音只觉身体再难维持平衡，重重摔落在地。
“音儿！”
池觅音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伴随着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近在耳畔。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睁眼看一看了，意识迷离间她不由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光滑细腻的质感令她卸下防备，安心入睡。
这回，她终于看清了那段徘徊在脑海中的远古记忆。
春色盎然的山林间，两个半人高的孩童在肆意奔跑，男孩儿步子稍长些，很快追上了女孩儿：“音儿妹妹快别跑了，看看这是什么？”
一只晶莹剔透的赤色玉镯映入眼帘，女孩儿欣喜地一把夺过：“这镯子真好看，归楼哥哥从哪儿寻得的？”
“此物是从一南疆商人处所得，可废了我不少功夫呢！”男孩儿邀功似的挺起胸膛，“今儿就送给音儿妹妹做生辰礼了，可不许再与我置气了。”
“那不成！”女孩儿摆弄着玉镯爱不释手，嘴上依旧不饶人道，“答应了每旬带我出府玩三回的，可不许赖账！”
“好好好，”男孩儿宠溺地为女孩儿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答应你的事，我何时赖过账？”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去了。”谢合安探过池觅音脉搏后跪地回禀，“奴才扶您上榻安歇吧皇上，莫要伤心过渡损及龙体啊。”
方才为了接住倒地的池觅音，祁瑾慕情急之中翻身下床。无奈腿脚实在太过虚浮无力，非但没接着池觅音，自己也滚落在地。谢合安闻声进来，见到的便是高高在上的一代帝王赤脚摊坐在地上的情景。祁瑾慕却拒绝了他搀扶的动作，只叫他查看皇后是否还有脉息。
“不必了，朕想与皇后独处一会儿。”
“是，奴才告退。”
“吩咐下去，皇后生前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乃后宫之表率，因感念歆然皇后礼待之恩自请死后葬入妃陵，朕甚为感动特许恩准。”
“是。”谢合安心中极为诧异，但面上并不敢多说什么，领旨退下。
“咳——”祁瑾慕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生息的池觅音，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涌上心头，心口气血翻涌竟是咳出一口血来。
祁瑾慕痛苦地□□一声，就势倚靠在床榻边缘，低笑呢喃：“呵呵呵……音儿，是朕输了，朕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希望来世你我都能够投生于平凡人家，那时结局一定会不一样的，一定会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