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甚？”楚璋被楚越气笑了，“是偷看了几本戏文话本，学的什么歪理去嘲弄你惊舟哥哥？”
“还没过门，怎么就要教夫婿觅封侯了？”
“你是大理寺卿还是刑部尚书，在大街上逮着惊舟打？”楚璋揉着额头，反思自己是不是溺爱太过，“现在京城里提起嘉和公主，说的都是蛮横剽悍，粗野凶狠，你跟教习嬷嬷学了十年的礼数，就学成了这副样子？”
“夏安，把她的鞭子统统给我烧了！”
可夏安每拿出一件，楚越都振振有词：“这把藤鞭是兄长给我做的。”
“这把皮鞭是兄长去岁送我的生辰礼。”
“这把熟铁鞭是兄长……”
楚璋无奈，罚了楚越抄写女诫，渐渐也没了下文。
楚越巴不得武信侯府的人快将京城最蛮横剽悍，粗野凶狠的女子退了婚去，等了许多天，却是半点消息也无，干脆缠上了兄长，跟在他后头监理三军，巡视京郊。
楚璋起初顾忌军纪，但对妹妹是诺重千金，楚越也确实安分，便默许了她跟从，
女诫抄着抄着，抄成了楚璋书案上的《练兵实纪》《兵家诡道》……
楚璋每每看见，只知道楚越自小爱好这些兵法谋略的玩意，但一介女流又能有何用武之地，不如像别家女儿看些琴谱、诗文，也好少些打打杀杀。
他说着无用，书案上依然时不时多出些新书，《神机制敌》《太白阴经》更是让楚越惊喜不已。
没想到头一个破坏军纪的，不是楚越，而是提酒夜闯京郊都卫营的赵涉。
赵涉本来在都卫营做着太子副将，为了避开嘉和公主调去了京城御林军都统，这下成了被昔日下属五花大绑的重犯，扔进了太子楚璋的营帐。
“好重的一身酒气。”楚璋皱着眉头，看着瘫在地毯上的人叹了口气，他难以想象，一向洁身自好的好友也有醉醺醺的时候。
“存青，嘉和说的一个字没错。”存青是太子的字，是国舅爷取自大昭万古存青、山河永固，两人年岁渐长，赵涉便只称殿下了。
此时再听见久违的称呼，楚璋知他心中郁结，定然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麻烦。
赵涉仰躺着，意识迷离，口齿不甚清晰：“我贪生怕死、我不思进取，我不过是个仰仗家族的废物。”
“若是我……”他絮絮叨叨地念了许多，都化为一句追悔莫及的谓叹：“她也不必去和亲……”
楚璋还在震惊他只言片语的含义，突然发觉幄帐后不知何时探出一个脑袋，一面看书，一面听着赵小侯爷的酒后真言。
不好！他竟忘了还有这小姑奶奶在这。
楚越瞟他一眼，继续翻书，待到赵涉昏死过去，才慢悠悠地念起书里的句子：“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
夏国使者已抵达平京，浩浩荡荡的使团护送了一批进贡的礼品招摇过市，最惹眼的还是两匹身缠红绸头顶锦花的大白马。
上一次白马随行，还是先帝在位时夏王求娶长公主的时候，夏国使者此番来意，不难猜测。
大昭皇室统共就四位公主，嘉和公主早许了亲，安和公主和熙和公主尚年幼，唯有静和公主早到了出阁的年岁，却迟迟未嫁，皇帝和太后也不着急，想来都心里有数。
赵涉酒醒后，与楚璋相对无言，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是我愧对嘉和。”
楚璋转述这一句给楚越时，她正在和要为她梳妆的春祺斗智斗勇，斗了半天输下阵来，被春祺扣了两颗硕大的东珠耳坠在白玉般的耳垂上。
“尽会耍嘴皮子功夫，那赵惊舟要是个懂事的，就该把赵家的雪衣卫借我玩玩赔罪！等等春祺你轻点——”
隔着素屏，楚璋听见里间少女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斗柄回寅，时至新春，今夜皇宫大宴，要出席的除了楚氏皇族，还有座上客——远道而来的夏国使团。
楚越挽着随云髻，斜斜插一支淡金嵌碧的春雪含芳簪，鬓间缀着几朵寒梅映着眉心一点红，身上穿大红描金流云纹短袄，腰下系同色梅枝拥雪月华裙。
春祺精心装扮出的这么一个金装玉裹的女娃娃，矜贵地扬着脑袋，被兄长牵至席间安坐。
一出场，便占了东风第一枝。
楚越落座后赶走围上来闲话的皇弟，四下张望，在大殿的角落发现了独自坐着的楚瑜，她素淡的打扮掩不住清丽姿容，偶尔垂头把玩手串，似乎是已经熟悉了被冷落的情景。
辞旧迎新的鞭炮焰火喧闹喜庆，华灯竞放之处觥筹交错，乐坊精心编排的群舞场面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肴核既尽，酒过三巡，夏国使臣估摸倦了，侧耳唤了身边一个官员吩咐几句，那红袍老者便起身向庆献帝朗声道：“我夏国青年略习搏击，要向各位献丑了。”
几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跳上舞台，伴着夏国旋律高亢的军乐演武，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劲道，踢腿挥拳可谓虎虎生风，在尚有寒风的凉夜点燃炙热的温度。
激昂的鼓点落下，夏国的仆从突然抬上大红绸缎绑着的几对木箱，红袍老者行至金玉阶前，楚越猛然扭头看向楚瑜渐渐发白的脸庞。
长串的祝语不过是繁文缛节，最后一句宛如巨石投水，在平和的筵席间激起汹涌的波浪——“今夏国求娶大昭公主，愿结和戎之好。”
庆献帝派人赐了酒，遥举酒杯示意：“两国若能结亲，此乃大昭之幸，宴会上不谈国事，日后再议，使君请入座尽欢。”
此间犹如一个小插曲，有的人终究坐立不安起来。
花宵夜，祈福说些吉利话是惯例。今年是太子楚璋第一年随国师登台，手捧宝剑，颂祺以期祥瑞，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楚越端坐席间，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月光下的兄长，虔诚庄严。
梦里已在这人间走过一遭，是装聋作哑享几年太平日子，顺应天命任一切悲剧重演，还是力所能及地去改变悲剧的因果，哪怕杯水车薪？
祝祷祈福的仪式若是真的有用，又怎么会有六年后的天灾。北方大旱使得百姓颗粒无收，又逢蝗灾，不过几月时间，北巡的官员传回这样的消息：
“流民载道，饿殍载途，草根树皮，搜食殆尽，死者枕藉，白骨盈野。”
白骨无人收殓，朱门酒肉不改，渐渐反叛的农民为了活命杀官放粮，赈灾的皇粮远远不及需求，各地起义动乱并非派兵镇压就能平息。
时局动荡，自然有人按捺不下狼子野心，成王父子集结势力起兵造反，楚氏自相残杀大昭元气大伤，北方虎视眈眈的夏国没有放过良机。
楚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
“以我一人之力不能挽乱世狂澜，幸知火起处，未雨绸缪，如精卫填海，一日衔一杯水，几年后也能引流消弭些许可燃之机……”
楚越并没有注意到，在她沉思时，夏国使臣的目光，有意无意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圣人布化，用百姓为心；王者垂仁，以八荒无外。故能光宅遐迩，财成品物。启柔远之图，建和亲之义。斯盖御长策，经邦茂范。积有岁时，夏思为亲，请崇姻好。静和公主，朕之爱女，长自宫闱，言适远方，岂不锺念。但朕为人父母，志恤黎元。若允诚祈，更敦和好，则边土宁晏，兵役休息。遂割深慈，为国大计，受筑外馆，聿膺嘉礼。念其年幼，半年为期。
彼夏王即以庆献十七年季夏进发，朕亲自送於郊外。”
在送别夏国使臣的仪式上，庆献帝站在城楼之上亲自宣读了和亲的圣旨。他合上绘有祥云瑞鹤的绫锦卷轴，威严视下。
当他的目光落到与使臣比邻而立的那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静和公主楚瑜的出生是个意外，她的生母身份低微，又在孩子出生的那个冬天撒手人寰，以至于庆献帝对那个女人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对楚瑜也是探望太后时偶尔看上一眼。
一直以来，他对大女儿多有忽视，一转眼，孩子们都已长大，眼看也要一个个成家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璋走下城楼，正瞧见伏在垛口上张望的楚越。
“嘘，我在看鹊桥。”
循着楚越的目光看去，赵涉不知何时与侍卫换了班，混在送行的御林军里。
虽然楚璋已经知晓了挚友对另一个妹妹的心意，但还是不大能接受一个平日冷清冷面的人，突然开始醉酒，开始自责自弃，失魂落魄地望着自己将要去和亲的心上人。
更何况，他还是楚越名义上的未婚夫。
这婚约一时半会是解不掉，若是等时间抹去芥蒂，彼妹夫说不定又成此妹夫。
楚璋这厢在胡思乱想，因此忽略了那厢楚越念念有词：“……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大哥，你看这三宫十二院，值守的侍卫也不过尔尔。”
待楚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楚越打的鬼主意，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楚瑜的侍女南筝急匆匆来报：
“太子殿下不好了！嘉和公主把静和公主拐跑了！”
“还没过门，怎么就要教夫婿觅封侯了？”
“你是大理寺卿还是刑部尚书，在大街上逮着惊舟打？”楚璋揉着额头，反思自己是不是溺爱太过，“现在京城里提起嘉和公主，说的都是蛮横剽悍，粗野凶狠，你跟教习嬷嬷学了十年的礼数，就学成了这副样子？”
“夏安，把她的鞭子统统给我烧了！”
可夏安每拿出一件，楚越都振振有词：“这把藤鞭是兄长给我做的。”
“这把皮鞭是兄长去岁送我的生辰礼。”
“这把熟铁鞭是兄长……”
楚璋无奈，罚了楚越抄写女诫，渐渐也没了下文。
楚越巴不得武信侯府的人快将京城最蛮横剽悍，粗野凶狠的女子退了婚去，等了许多天，却是半点消息也无，干脆缠上了兄长，跟在他后头监理三军，巡视京郊。
楚璋起初顾忌军纪，但对妹妹是诺重千金，楚越也确实安分，便默许了她跟从，
女诫抄着抄着，抄成了楚璋书案上的《练兵实纪》《兵家诡道》……
楚璋每每看见，只知道楚越自小爱好这些兵法谋略的玩意，但一介女流又能有何用武之地，不如像别家女儿看些琴谱、诗文，也好少些打打杀杀。
他说着无用，书案上依然时不时多出些新书，《神机制敌》《太白阴经》更是让楚越惊喜不已。
没想到头一个破坏军纪的，不是楚越，而是提酒夜闯京郊都卫营的赵涉。
赵涉本来在都卫营做着太子副将，为了避开嘉和公主调去了京城御林军都统，这下成了被昔日下属五花大绑的重犯，扔进了太子楚璋的营帐。
“好重的一身酒气。”楚璋皱着眉头，看着瘫在地毯上的人叹了口气，他难以想象，一向洁身自好的好友也有醉醺醺的时候。
“存青，嘉和说的一个字没错。”存青是太子的字，是国舅爷取自大昭万古存青、山河永固，两人年岁渐长，赵涉便只称殿下了。
此时再听见久违的称呼，楚璋知他心中郁结，定然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麻烦。
赵涉仰躺着，意识迷离，口齿不甚清晰：“我贪生怕死、我不思进取，我不过是个仰仗家族的废物。”
“若是我……”他絮絮叨叨地念了许多，都化为一句追悔莫及的谓叹：“她也不必去和亲……”
楚璋还在震惊他只言片语的含义，突然发觉幄帐后不知何时探出一个脑袋，一面看书，一面听着赵小侯爷的酒后真言。
不好！他竟忘了还有这小姑奶奶在这。
楚越瞟他一眼，继续翻书，待到赵涉昏死过去，才慢悠悠地念起书里的句子：“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
夏国使者已抵达平京，浩浩荡荡的使团护送了一批进贡的礼品招摇过市，最惹眼的还是两匹身缠红绸头顶锦花的大白马。
上一次白马随行，还是先帝在位时夏王求娶长公主的时候，夏国使者此番来意，不难猜测。
大昭皇室统共就四位公主，嘉和公主早许了亲，安和公主和熙和公主尚年幼，唯有静和公主早到了出阁的年岁，却迟迟未嫁，皇帝和太后也不着急，想来都心里有数。
赵涉酒醒后，与楚璋相对无言，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是我愧对嘉和。”
楚璋转述这一句给楚越时，她正在和要为她梳妆的春祺斗智斗勇，斗了半天输下阵来，被春祺扣了两颗硕大的东珠耳坠在白玉般的耳垂上。
“尽会耍嘴皮子功夫，那赵惊舟要是个懂事的，就该把赵家的雪衣卫借我玩玩赔罪！等等春祺你轻点——”
隔着素屏，楚璋听见里间少女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斗柄回寅，时至新春，今夜皇宫大宴，要出席的除了楚氏皇族，还有座上客——远道而来的夏国使团。
楚越挽着随云髻，斜斜插一支淡金嵌碧的春雪含芳簪，鬓间缀着几朵寒梅映着眉心一点红，身上穿大红描金流云纹短袄，腰下系同色梅枝拥雪月华裙。
春祺精心装扮出的这么一个金装玉裹的女娃娃，矜贵地扬着脑袋，被兄长牵至席间安坐。
一出场，便占了东风第一枝。
楚越落座后赶走围上来闲话的皇弟，四下张望，在大殿的角落发现了独自坐着的楚瑜，她素淡的打扮掩不住清丽姿容，偶尔垂头把玩手串，似乎是已经熟悉了被冷落的情景。
辞旧迎新的鞭炮焰火喧闹喜庆，华灯竞放之处觥筹交错，乐坊精心编排的群舞场面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肴核既尽，酒过三巡，夏国使臣估摸倦了，侧耳唤了身边一个官员吩咐几句，那红袍老者便起身向庆献帝朗声道：“我夏国青年略习搏击，要向各位献丑了。”
几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跳上舞台，伴着夏国旋律高亢的军乐演武，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劲道，踢腿挥拳可谓虎虎生风，在尚有寒风的凉夜点燃炙热的温度。
激昂的鼓点落下，夏国的仆从突然抬上大红绸缎绑着的几对木箱，红袍老者行至金玉阶前，楚越猛然扭头看向楚瑜渐渐发白的脸庞。
长串的祝语不过是繁文缛节，最后一句宛如巨石投水，在平和的筵席间激起汹涌的波浪——“今夏国求娶大昭公主，愿结和戎之好。”
庆献帝派人赐了酒，遥举酒杯示意：“两国若能结亲，此乃大昭之幸，宴会上不谈国事，日后再议，使君请入座尽欢。”
此间犹如一个小插曲，有的人终究坐立不安起来。
花宵夜，祈福说些吉利话是惯例。今年是太子楚璋第一年随国师登台，手捧宝剑，颂祺以期祥瑞，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楚越端坐席间，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月光下的兄长，虔诚庄严。
梦里已在这人间走过一遭，是装聋作哑享几年太平日子，顺应天命任一切悲剧重演，还是力所能及地去改变悲剧的因果，哪怕杯水车薪？
祝祷祈福的仪式若是真的有用，又怎么会有六年后的天灾。北方大旱使得百姓颗粒无收，又逢蝗灾，不过几月时间，北巡的官员传回这样的消息：
“流民载道，饿殍载途，草根树皮，搜食殆尽，死者枕藉，白骨盈野。”
白骨无人收殓，朱门酒肉不改，渐渐反叛的农民为了活命杀官放粮，赈灾的皇粮远远不及需求，各地起义动乱并非派兵镇压就能平息。
时局动荡，自然有人按捺不下狼子野心，成王父子集结势力起兵造反，楚氏自相残杀大昭元气大伤，北方虎视眈眈的夏国没有放过良机。
楚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
“以我一人之力不能挽乱世狂澜，幸知火起处，未雨绸缪，如精卫填海，一日衔一杯水，几年后也能引流消弭些许可燃之机……”
楚越并没有注意到，在她沉思时，夏国使臣的目光，有意无意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圣人布化，用百姓为心；王者垂仁，以八荒无外。故能光宅遐迩，财成品物。启柔远之图，建和亲之义。斯盖御长策，经邦茂范。积有岁时，夏思为亲，请崇姻好。静和公主，朕之爱女，长自宫闱，言适远方，岂不锺念。但朕为人父母，志恤黎元。若允诚祈，更敦和好，则边土宁晏，兵役休息。遂割深慈，为国大计，受筑外馆，聿膺嘉礼。念其年幼，半年为期。
彼夏王即以庆献十七年季夏进发，朕亲自送於郊外。”
在送别夏国使臣的仪式上，庆献帝站在城楼之上亲自宣读了和亲的圣旨。他合上绘有祥云瑞鹤的绫锦卷轴，威严视下。
当他的目光落到与使臣比邻而立的那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静和公主楚瑜的出生是个意外，她的生母身份低微，又在孩子出生的那个冬天撒手人寰，以至于庆献帝对那个女人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对楚瑜也是探望太后时偶尔看上一眼。
一直以来，他对大女儿多有忽视，一转眼，孩子们都已长大，眼看也要一个个成家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璋走下城楼，正瞧见伏在垛口上张望的楚越。
“嘘，我在看鹊桥。”
循着楚越的目光看去，赵涉不知何时与侍卫换了班，混在送行的御林军里。
虽然楚璋已经知晓了挚友对另一个妹妹的心意，但还是不大能接受一个平日冷清冷面的人，突然开始醉酒，开始自责自弃，失魂落魄地望着自己将要去和亲的心上人。
更何况，他还是楚越名义上的未婚夫。
这婚约一时半会是解不掉，若是等时间抹去芥蒂，彼妹夫说不定又成此妹夫。
楚璋这厢在胡思乱想，因此忽略了那厢楚越念念有词：“……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大哥，你看这三宫十二院，值守的侍卫也不过尔尔。”
待楚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楚越打的鬼主意，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楚瑜的侍女南筝急匆匆来报：
“太子殿下不好了！嘉和公主把静和公主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