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烈阳，一辆汽车行驶在梧桐大道上。车里的人靠在椅背上，垂眸看了眼时间。没一会儿，道路开始变窄，转弯变多，在车前窗外掠过一栋法式建筑后，车开进了一个巷子，在道路边缓缓停下。
叶颂优下车走进了一家独栋小楼，小院的门半开着，石板路两旁的白流苏散发着清雅的淡香，叶颂优上前按了下门铃，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动了起来。
进门后江岚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上面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女士，手里捧着一束花，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发旧，有些年代了。
叶颂优接过照片抬起头，问：“奶奶，您真不去吗？听说办的好像很盛大。”
“不了不了，参加过那么多次了，少一次也无妨。”江岚说。
今天是叶颂优毕业高中第一百二十周年校庆，学校照例邀请退休的教师前来，江岚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估计因为人年纪大了受不了灯光和声音的刺激，江岚婉拒了，学校那边便希望可以发一张旧时或者年轻的照片过来，印刷出来放在学校的纪念墙上。
江岚年轻时哪有电脑，更别提保存的电子照片了，所以江岚昨天让叶颂优来这一趟，把相片拿给了她。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话题不由得转到了从前，叶颂优还住在这里的时候。
江岚指着玻璃窗外的一颗老树，调笑道：“小的时候谁想当山顶洞人来着，让别人把你抱到树上后半天不下来，跟鸟抢窝啊，饭都想在上面吃，得亏我们这里没有山，不然还了得。”
一般这个时候叶颂优就笑着打岔，给不出什么回应，因为自己完全没印象。
她虽然不太记得了，但听长辈们的描述，她五岁之前大概真的很调皮。不过五岁之后，在记忆里自己好像就乖多了。叶颂优细究，应该跟她五岁时便有了记忆有关，就像一般醉酒者不太会记住他们醉酒后的丢脸行为，而那些酒后仪态良好的人，应该不会有这项功能。
叶颂优从小楼内出来，上了车。日光透过繁茂枝叶解析成细碎的斑痕，像金块一样散落在地面。她找了一个地方掉头，离开时的速度刻意放缓，眼底划过这里每一处景象，打量着这个从前熟悉的住处。
一栋栋小楼用围墙隔开，每栋门旁都嵌着一个绿色的、掉漆的邮箱，灰白色砖瓦外栽着梧桐树，绿叶成荫，排成一排斜靠向中央道路。午后慵懒的阳光照向这里，就像照在一张历史悠久的古老相片上。
这条小巷与记忆里别无二致，满街的阳光更是依然如故。
车辆驶出巷口，车前窗又一次掠过那个精致的法式建筑，也许是今天怀旧的景象物件见得有点多，一些五岁时候的画面在她记忆里飘忽显现。
那年暑假，江岚的孙子，年仅三岁的贺亦行第一次来到这里，于是那之后，她的身后也就跟了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小贺亦行挺酷的，来的时候身上穿了件黑色卫衣，下面配了条米白色短裤，为了遮阳，头上还带了顶棒球帽子，皮肤白嫩，浓眉下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他握着妈妈的手，站在一旁，好奇地观察着周围，小脸却严肃又正经，
那会儿叶颂优也跟着妈妈从外面回来，凌仪从不远处看到她们，拉起叶颂优走过去。
叶颂优前几天把江岚让她养的白玉石斛兰养死了，因为这个她已经躲了对方两天了，还想继续躲着，不想过去，她试图抗争了几下，还是敌不过成年人的力气，被拽走了。
她到那第一眼就看见了被车门挡住的贺亦行，小脸上没啥笑，感觉不开心，她也不太开心。
趁着大人们说话的间隙，叶颂优几步挪到那小孩身边，戳了戳他问：“你犯什么事了？”
差着两岁呢，叶颂优比他高了小半个头，贺亦行头仰起下巴看她，嘴巴蠕动了两下：“什么是犯事？”
“做了让别人不满意的事就是犯事。”
贺亦行回过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我很听话。”
叶颂优有点遗憾，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战友，兀自站那琢磨了会儿，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又问：“你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我叫贺亦行。”
画面到这被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吓中断了。叶颂优停好车，学校正大门鞭炮放尽，余烟却久久徘徊不散，摆在传达室前面的红色合影相框立牌处，有人借着烟雾缭绕的背景在拍照，挺厉害。
叶颂优被吹过来的沙尘迷了下眼，绕路从围墙那边走过去。
校艺术楼
里面嘈杂万分，搬东西的搬进搬出，外观布置的拿着几米横幅一掠而过，舞台上握着话筒指导的一声令下，又是一群托着奇形怪状表演服的人飞驰下楼。学生们匆匆忙忙，不顾避让而相撞。
后台设备间，文体部副部长对着手机深吸几口气，没忍住，猛地一掌拍到了桌上：“靠，这人到底发不发过来，我这催得也太卑微了。”
“应该马上就发过来了，”坐在一旁正调试设备的女生摘下耳机，安抚道：“已经叫人去催了。”
“当初就不该答应。”叶焱嘟囔道，后靠到转椅背，用脚划着转了一圈，看了眼时间向后问：“亦行，抽签结果出来了没啊？”
贺亦行抬起头，他正在给话筒换电池，闻言拿起一旁的手机，“没…”有字还没出口，屏幕弹出一条消息：“出了。”
“怎么样怎么样？”
“我们节目第几个第几个？”
两个人激动地转过来。
他打开文件浏览了一下，说：“第一个。”
“？？”
“什么！”
“我就说陈思哲这家伙运气不会好！”
“我靠这也太不好了，怕什么来什么。”
一阵鬼哭狼嚎，贺亦行按灭手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弯了弯嘴角：“祝你们好运。”
安泉锤了下椅背转过身去，叹气道：“哎，既要打工又要表演，运气还这么差，什么命啊这是。”
沈确从外面走进来，跟他们打了招呼，顺着话接下去：“说到这个，亦行还是比我们有发言权的。”
“哟，沈主席有何高见啊~”叶焱摆起领导架子，拖长调子说。
沈确摸了两把并不存在的胡子：“岂敢岂敢，鄙人薄见而已。”
叶焱和安泉默契地双手抱拳，朝沈确拜了一下：“在下洗耳恭听！”
“那就得从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说……”沈确抑扬顿挫地开口，贺亦行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他半句话噎在嗓子里，咳了起来：“起…咳咳咳，来，哥，我的话筒。”
贺亦行把装好电池的话筒递给沈确，听见叶焱说：“亦行，你这穿个玩偶服，真是自愿的？”
“对啊，虽说你抽签抽到了，但你可是何老的关门弟子，你要换他肯定给你换。”沈确在一旁附和。
“我像你们？”
“切~”三人皆是心虚地移开脸。
要说运气差，他们四个其实都非常有发言权。校庆任务分配的时候，他们四个没一个抽到了正常的任务，比如那种打扫卫生，场地布置，或者发布通知等等。
叶焱抽到了扮演吉祥物，和贺亦行抽中的那个穿吉祥物玩偶跟人合照可不一样，是要套上玩偶站在艺术楼门口跳舞的，以此来欢迎到访嘉宾。
沈确和安泉一人抽到一个校门口礼仪接待的活，这个活本身是很正常的，问题是居然需要一边九十度鞠躬，手还要放到肩膀这里，一边对来宾说：“欢迎光临！”
说这句话必须包含热情，大声，且最好用播音腔，咬字清晰。简单来说就是要矫揉造作一点。前一句是卡片上面写的，后面是沈确和安泉总结的。
“我的热情已经被两年水深火热的高中生活磨灭了，一丁点也不剩。”沈确拿到任务卡后和叶焱一起躺倒在会议沙发上，两人都哭丧着脸。
“这也太社死了，谁想出来的？”
“这是我们学校领导一起商议总结的，”何剑国，简称何老，五十左右，身材魁梧，一头黑发已经开始有谢顶的趋势，但眉毛依旧浓密有力。他从会议室另一边走过来说：“校领导说要让这次的校庆办的别出心裁一点。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在网上一个个都，那词叫什么来着？哦对，放飞自我。怎么到现实生活中就畏手畏脚的？”
“这是一回事吗？”叶焱反驳道。
何老义正言辞地批评道：“怎么不是，张老师也是看了网上的视频想出来的点子，人家就可以为什么你们不行？”
他又看向旁边安安静静靠在桌子上的贺亦行，又说：“你看看人家亦行，人家也抽到差不多的，他说一句话了吗？没有，人家从始至终安安静静，是吧亦行？”
“嗯。”贺亦行忽视掉两个人投来的死亡目光，面色不改地回答道。
“靠，他本来也不愿意的，后来知道了这个玩偶是和来的校友或者退休老师合影之后，才不说话的。”叶焱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估计他也搞不懂贺亦行为什么又愿意了。
最后在叶焱和沈确两人死皮赖脸地骚扰下，何老才勉强同意可以找人替自己，于是今天的校门口和艺术楼外出现了热情洋溢，单纯善良的高一学子。
夏日太阳西落的速度很慢，光照却变得愈发柔和，薄暮时分，云层红光漫漫，流泻出的金灿灿的光束洒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
贺亦行在震天响的手机背景音里，找到了外卖员说的位置。学校正门旁边，围墙是红砖砌成的，年代久远，在风吹日晒中早已失去光泽。
他踩着旁边一块石头爬上去，然后看到了挂在相隔半米矮树上的外卖。
……
外卖员发消息告诉他外卖挂在树上，他只要爬上围墙就能拿到。
他这要怎么拿？
他心里给沈确记了一笔，手掌按住砖块，把自己撑起来，抬腿踩上了去，整个人呈完全下蹲的起步状，正准备跳下去，听到下面有脚步声。
叶颂优下车走进了一家独栋小楼，小院的门半开着，石板路两旁的白流苏散发着清雅的淡香，叶颂优上前按了下门铃，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动了起来。
进门后江岚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上面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女士，手里捧着一束花，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发旧，有些年代了。
叶颂优接过照片抬起头，问：“奶奶，您真不去吗？听说办的好像很盛大。”
“不了不了，参加过那么多次了，少一次也无妨。”江岚说。
今天是叶颂优毕业高中第一百二十周年校庆，学校照例邀请退休的教师前来，江岚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估计因为人年纪大了受不了灯光和声音的刺激，江岚婉拒了，学校那边便希望可以发一张旧时或者年轻的照片过来，印刷出来放在学校的纪念墙上。
江岚年轻时哪有电脑，更别提保存的电子照片了，所以江岚昨天让叶颂优来这一趟，把相片拿给了她。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话题不由得转到了从前，叶颂优还住在这里的时候。
江岚指着玻璃窗外的一颗老树，调笑道：“小的时候谁想当山顶洞人来着，让别人把你抱到树上后半天不下来，跟鸟抢窝啊，饭都想在上面吃，得亏我们这里没有山，不然还了得。”
一般这个时候叶颂优就笑着打岔，给不出什么回应，因为自己完全没印象。
她虽然不太记得了，但听长辈们的描述，她五岁之前大概真的很调皮。不过五岁之后，在记忆里自己好像就乖多了。叶颂优细究，应该跟她五岁时便有了记忆有关，就像一般醉酒者不太会记住他们醉酒后的丢脸行为，而那些酒后仪态良好的人，应该不会有这项功能。
叶颂优从小楼内出来，上了车。日光透过繁茂枝叶解析成细碎的斑痕，像金块一样散落在地面。她找了一个地方掉头，离开时的速度刻意放缓，眼底划过这里每一处景象，打量着这个从前熟悉的住处。
一栋栋小楼用围墙隔开，每栋门旁都嵌着一个绿色的、掉漆的邮箱，灰白色砖瓦外栽着梧桐树，绿叶成荫，排成一排斜靠向中央道路。午后慵懒的阳光照向这里，就像照在一张历史悠久的古老相片上。
这条小巷与记忆里别无二致，满街的阳光更是依然如故。
车辆驶出巷口，车前窗又一次掠过那个精致的法式建筑，也许是今天怀旧的景象物件见得有点多，一些五岁时候的画面在她记忆里飘忽显现。
那年暑假，江岚的孙子，年仅三岁的贺亦行第一次来到这里，于是那之后，她的身后也就跟了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小贺亦行挺酷的，来的时候身上穿了件黑色卫衣，下面配了条米白色短裤，为了遮阳，头上还带了顶棒球帽子，皮肤白嫩，浓眉下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他握着妈妈的手，站在一旁，好奇地观察着周围，小脸却严肃又正经，
那会儿叶颂优也跟着妈妈从外面回来，凌仪从不远处看到她们，拉起叶颂优走过去。
叶颂优前几天把江岚让她养的白玉石斛兰养死了，因为这个她已经躲了对方两天了，还想继续躲着，不想过去，她试图抗争了几下，还是敌不过成年人的力气，被拽走了。
她到那第一眼就看见了被车门挡住的贺亦行，小脸上没啥笑，感觉不开心，她也不太开心。
趁着大人们说话的间隙，叶颂优几步挪到那小孩身边，戳了戳他问：“你犯什么事了？”
差着两岁呢，叶颂优比他高了小半个头，贺亦行头仰起下巴看她，嘴巴蠕动了两下：“什么是犯事？”
“做了让别人不满意的事就是犯事。”
贺亦行回过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我很听话。”
叶颂优有点遗憾，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战友，兀自站那琢磨了会儿，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又问：“你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我叫贺亦行。”
画面到这被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吓中断了。叶颂优停好车，学校正大门鞭炮放尽，余烟却久久徘徊不散，摆在传达室前面的红色合影相框立牌处，有人借着烟雾缭绕的背景在拍照，挺厉害。
叶颂优被吹过来的沙尘迷了下眼，绕路从围墙那边走过去。
校艺术楼
里面嘈杂万分，搬东西的搬进搬出，外观布置的拿着几米横幅一掠而过，舞台上握着话筒指导的一声令下，又是一群托着奇形怪状表演服的人飞驰下楼。学生们匆匆忙忙，不顾避让而相撞。
后台设备间，文体部副部长对着手机深吸几口气，没忍住，猛地一掌拍到了桌上：“靠，这人到底发不发过来，我这催得也太卑微了。”
“应该马上就发过来了，”坐在一旁正调试设备的女生摘下耳机，安抚道：“已经叫人去催了。”
“当初就不该答应。”叶焱嘟囔道，后靠到转椅背，用脚划着转了一圈，看了眼时间向后问：“亦行，抽签结果出来了没啊？”
贺亦行抬起头，他正在给话筒换电池，闻言拿起一旁的手机，“没…”有字还没出口，屏幕弹出一条消息：“出了。”
“怎么样怎么样？”
“我们节目第几个第几个？”
两个人激动地转过来。
他打开文件浏览了一下，说：“第一个。”
“？？”
“什么！”
“我就说陈思哲这家伙运气不会好！”
“我靠这也太不好了，怕什么来什么。”
一阵鬼哭狼嚎，贺亦行按灭手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弯了弯嘴角：“祝你们好运。”
安泉锤了下椅背转过身去，叹气道：“哎，既要打工又要表演，运气还这么差，什么命啊这是。”
沈确从外面走进来，跟他们打了招呼，顺着话接下去：“说到这个，亦行还是比我们有发言权的。”
“哟，沈主席有何高见啊~”叶焱摆起领导架子，拖长调子说。
沈确摸了两把并不存在的胡子：“岂敢岂敢，鄙人薄见而已。”
叶焱和安泉默契地双手抱拳，朝沈确拜了一下：“在下洗耳恭听！”
“那就得从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说……”沈确抑扬顿挫地开口，贺亦行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他半句话噎在嗓子里，咳了起来：“起…咳咳咳，来，哥，我的话筒。”
贺亦行把装好电池的话筒递给沈确，听见叶焱说：“亦行，你这穿个玩偶服，真是自愿的？”
“对啊，虽说你抽签抽到了，但你可是何老的关门弟子，你要换他肯定给你换。”沈确在一旁附和。
“我像你们？”
“切~”三人皆是心虚地移开脸。
要说运气差，他们四个其实都非常有发言权。校庆任务分配的时候，他们四个没一个抽到了正常的任务，比如那种打扫卫生，场地布置，或者发布通知等等。
叶焱抽到了扮演吉祥物，和贺亦行抽中的那个穿吉祥物玩偶跟人合照可不一样，是要套上玩偶站在艺术楼门口跳舞的，以此来欢迎到访嘉宾。
沈确和安泉一人抽到一个校门口礼仪接待的活，这个活本身是很正常的，问题是居然需要一边九十度鞠躬，手还要放到肩膀这里，一边对来宾说：“欢迎光临！”
说这句话必须包含热情，大声，且最好用播音腔，咬字清晰。简单来说就是要矫揉造作一点。前一句是卡片上面写的，后面是沈确和安泉总结的。
“我的热情已经被两年水深火热的高中生活磨灭了，一丁点也不剩。”沈确拿到任务卡后和叶焱一起躺倒在会议沙发上，两人都哭丧着脸。
“这也太社死了，谁想出来的？”
“这是我们学校领导一起商议总结的，”何剑国，简称何老，五十左右，身材魁梧，一头黑发已经开始有谢顶的趋势，但眉毛依旧浓密有力。他从会议室另一边走过来说：“校领导说要让这次的校庆办的别出心裁一点。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在网上一个个都，那词叫什么来着？哦对，放飞自我。怎么到现实生活中就畏手畏脚的？”
“这是一回事吗？”叶焱反驳道。
何老义正言辞地批评道：“怎么不是，张老师也是看了网上的视频想出来的点子，人家就可以为什么你们不行？”
他又看向旁边安安静静靠在桌子上的贺亦行，又说：“你看看人家亦行，人家也抽到差不多的，他说一句话了吗？没有，人家从始至终安安静静，是吧亦行？”
“嗯。”贺亦行忽视掉两个人投来的死亡目光，面色不改地回答道。
“靠，他本来也不愿意的，后来知道了这个玩偶是和来的校友或者退休老师合影之后，才不说话的。”叶焱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估计他也搞不懂贺亦行为什么又愿意了。
最后在叶焱和沈确两人死皮赖脸地骚扰下，何老才勉强同意可以找人替自己，于是今天的校门口和艺术楼外出现了热情洋溢，单纯善良的高一学子。
夏日太阳西落的速度很慢，光照却变得愈发柔和，薄暮时分，云层红光漫漫，流泻出的金灿灿的光束洒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
贺亦行在震天响的手机背景音里，找到了外卖员说的位置。学校正门旁边，围墙是红砖砌成的，年代久远，在风吹日晒中早已失去光泽。
他踩着旁边一块石头爬上去，然后看到了挂在相隔半米矮树上的外卖。
……
外卖员发消息告诉他外卖挂在树上，他只要爬上围墙就能拿到。
他这要怎么拿？
他心里给沈确记了一笔，手掌按住砖块，把自己撑起来，抬腿踩上了去，整个人呈完全下蹲的起步状，正准备跳下去，听到下面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