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不知从哪里生长出来，蔓延一大片垂挂在墙边。叶颂优清闲地走在小道上，正跟朋友在打越洋电话，叶颂优对着电话那头说：“你暑假回来吗？”
“回来，”电话里周木澜笃定地说：“毕竟我哥说他想你了。”
叶颂优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还没放弃啊？”
周木澜也笑，说：“这不是他觉得烈女怕缠郎嘛。”
两人正聊着，旁边的围墙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连带着爬山虎也跟着抽搐了几下。
她停下脚步往上看，正好对上了贺亦行的视线。
贺亦行眼里掠过一丝惊诧，双手用力按住石块，刹住了往下跳的动作。
叶颂优先是愣了一下，对着电话说了声后挂断，随后莞尔一笑，问：“你这是，准备干嘛呢？”
刚刚还在回忆里的小孩子，此刻放大版就在她面前了，还正干着违规的事。
贺亦行大概是觉得在高处和人交流有点奇怪，索性跳了下来。叶颂优朝后虚让一步，看见他指了指旁边树上挂着的东西，说：“拿外卖。”
叶颂优扫了眼外卖和被压弯的树的枝桠，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举报了啊，学校禁止点外卖。”
“你已经毕业了。”贺亦行从树上拿下外卖，可怜的枝桠弹了回去。
“我可以跟你们学生会说呀，人证物证均在。”
贺亦行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这个就是学生会会长点的。”
“腐败啊，”叶颂优感叹了下，而后问：“你是准备再翻过去？”
贺亦行不打算再翻过去，本来不打算，现在遇到叶颂优，更不想了。他说：“你是要进学校吧，我跟你一起。”
叶颂优听出来他抱什么打算了，但不拆穿，就看他别扭着。这人从小就这样，让别人帮个忙拐弯抹角不明说。她道：“我只是路过，不进去。”
“校友名单上有你的名字。”贺亦行停顿了下，说：“一会儿帮我拿进去。”
叶颂优有点意外，玩笑地说：“好吧，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拒绝。”
“好好说话。”
两人走到校门口，保安让出示一下证件，叶颂优在机器上刷了一下。
保安瞬间和蔼地笑道：“校友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谢谢，”叶颂优笑着应道，抬起手里的外卖，问：“这个可以带进去吧，我还没有吃饭。”
“当然可以，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啊，快进去吧。”
随后轮到了贺亦行，保安又瞬间收起了和蔼的笑容，严肃问道：“哪个班的，校园卡带了吗？”
贺亦行都没想到会翻墙出学校，这个卡又怎么会带着。他摇摇头，然后被保安领到传达室登记。
叶颂优站在不远处等着，见他出来，把外卖递给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照片说：“我去送你奶奶的照片，你要去艺术楼吗？”
艺术楼和文渊楼是前后栋，贺亦行点点头说：“嗯，走吧。”
黄昏下的校园总是笼上漫画般的色彩，落日将弥漫的橘色映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形成一道横亘在湖中央的光带。两个人走得比较慢，零零散散的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或迎面或从他们身后经过，脸上均是放松雀跃。
今天是最后一天在校，办完校庆就放暑假了。
叶颂优走到尚明桥上，桥洞左边的黑天鹅吱嘎在乱叫，叶颂优偏头看了一眼，惊奇道：“怎么有只白天鹅，以前不全是黑的吗？”
“不知道，没见过。”
“你路过的时候难道不会被它们吵到吗？而且一群黑的里藏了只白的，那么显眼。”
就是因为叫的太难听了，一般他走过这座桥都飞快。贺亦行纡尊看了一眼那只正在湖面遨游的白天鹅，回答：“黑天鹅生的蛋基因突变了。”
“……”
叶颂优抱以一声冷笑，这说的什么话，刚刚是谁让她好好说话来着，小孩子还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贺亦行却换了个话题：“一会儿节目表演完有一个合影活动，跟学校的吉祥物。”
叶颂优闭嘴中。
他又说：“在艺术楼外草坪，石碑那边。”
叶颂优还是闭嘴中。
“你去吗？”
“没空，要研究基因突变的蛋。”
“……”
他们两个说起瞎话来简直不相上下，为了正常对话能进行下去，贺亦行认了个错：“我瞎说的。”
“我认真的。”
“……”
快拐到史前侏罗纪的对话在贺亦行手机响起时被打断，里面传来饿死鬼沈确的声音：“喂，亦行，你外卖拿上了吗？”
“拿好了。”贺亦行回答。
“谢了啊，你先到教室这边来一下，叶焱哭了。”最后这句话说得神秘兮兮的，贺亦行皱起眉问：“什么？”
“哈哈哈哈，”电话里沈确放肆地笑起来：“化妆师先给女生化妆了，一会儿估计来不及，他就自己动手了，结果，结果……”
对方没憋住又大笑起来：“你自己过来看吧，简直巧夺天工哈哈哈哈。”
这一通电话莫名其妙，贺亦行挂掉后说：“我现在要回教室一趟，我一个同学……”他犹豫了一下说：“哭了。”
“哭了？”叶颂优有些惊讶，随后点点头地说：“好，那你去吧。”
但两人又是同路，因为叶颂优要送照片去的教务处和贺亦行教室在同一栋同一层。叶颂优送完照片后没着急走，在教务处外的布告栏上停留了一会儿。
一中的布告栏分两块区域，一半奖赏一半惩戒。说来也有趣，只有奖赏这一区域的学生名字上方才会附带照片，批评那一栏却不用。据校领导所言，这是一种光荣的区分，不过对于那些证件照拍得跟通缉令一样的学生来说，却是有种公开处刑的致命感。
叶颂优欣赏完一排死气沉沉的照片后，正准备从这一面的楼梯下去，走廊一端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这玩意怎么用啊？”
“后面有说明书。”是贺亦行的声音。
“这不是英语啊，哪国文字啊这是？”那人声音里含着郁闷。
那两人走近，叶焱一看见有人，就用手捂住脸打算快步走到厕所，偏偏贺亦行停下，还聊上了：“照片送好了？”
“嗯，”叶颂优看向一旁捂着脸的人：“他就是你那个…同学？”
捂着脸呢，估计哭得挺厉害。
贺亦行点点头：“你应该认识。”
叶焱从指缝里看贺亦行，问：“什么认识啊？”接着他看向对面的人，停顿几秒后有些兴奋的说：“你是，你是那个学姐！”
他一兴奋，手从脸上拿了下来，叶颂优看清后挑了下眉，笑道：“哪里来的六耳猕猴。”
叶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眼影上的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腮红涂得跟要去唱戏一样。合着这根本没哭，捂着脸是怕丢人。
他听到叶颂优说的，嗷了一嗓子又重新捂上了。
贺亦行在旁边添油加醋：“他自己画的。”
叶颂优笑了，这人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呆。
大概一年前，叶颂优因为休学一年，复读上了高三，那会儿贺亦行和叶焱在读高一。期中考试那阵，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突然开始严查手机。
叶焱平时大意惯了，在食堂吃饭时大咧咧地拿出手机，不出所料被学风巡查的人收走了，要领回去必须家长陪同。他也不知道脑子搭错哪根筋，不敢告诉爸妈，就让隔壁班贺亦行扮他的哥哥，想去把手机拿回来。
而叶颂优复学的那个班正好有学风的部长，所有收来的手机都会交到她那边。
有次周一傍晚的坐班，那个同学临时有点事，就拜托叶颂优暂时替她一下，还把一部手机给了她，说这个手机的主人跟她约好傍晚的时候拿手机，如果他过来，让叶颂优给一下。
于是就发生了以下的事：
办公室里，叶颂优正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解数学题，门被敲响了。进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校服，一个穿着常服还带着口罩。
“舒莞学姐在吗？”那个穿着校服的问。
“叶焱吗？来拿手机？”叶颂优看对方点点头，拉开抽屉问：“你家长来了吗？”
那个叫叶焱的学生又点点头说：“来了，我哥。”
叶颂优这才看向旁边的人，那人个子很高，穿了件灰色卫衣，几缕黑发随意的散落在额前，黑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留下一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叶颂优和这双眼睛对视上。
那人僵了一下。
叶颂优的目光从随意变为探究。蓦地，她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趣地转头问：“你哥哥好像很年轻，多大了？”
“19，刚读大学。”
还有人设背景呢。叶颂优点点头：“哦，辛苦过来一趟了。”
叶焱摇摇头说不辛苦，眼睛盯着她拿出来的手机。
叶颂优不紧不慢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看向那人，微笑：“认识你这么久，原来你和我一个姓啊。”
叶焱完全在状况外，他戳了戳贺亦行轻声问：“啥？你们认识？”
太丢脸了，贺亦行都没好意思看叶颂优，对叶焱说：“嗯，暴露了，走吧。”
他作势转身要走，被叶焱拽住：“等等等等，这什么情况？学姐你认识他？”
“很不巧，认识。”
“啊，怎么会啊，你们熟不熟啊”
“还行。”叶颂优回答。
叶焱仍抱有一丝希望，说：“那我要说他真实身份其实是我哥哥，你信吗？”
贺亦行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叶颂优还是保持微笑：“你说呢？”
“好吧。”叶焱看来终于放弃：“那手机？”
“你可以跟那位学姐再约时间，”叶颂优把手机放回抽屉里，看叶焱一脸苦相安慰道：“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可以下次再过来。”
她停顿住，又看了眼贺亦行，万般内涵地说：“她不认识你这位哥哥。”
“不认识就好，只能这样了，”叶焱说到后面又开心起来：“谢谢学姐了，学姐你人真好。”
因为贺亦行的缘故，再加上自己莫名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叶颂优对这人印象挺深的。她看向叶焱手里拿着的那瓶水，问：“你是要去卸妆吗？”
叶焱因为贺亦行拆他的台，正在对他进行人道主义的谴责。听见叶颂优问，停下来回答道：“嗯对，顶着这么张脸实在见不了人。”
“好，那记得卸干净点。”叶颂优正打算告辞，叶焱叫住她，语气含着期待：“对了，学姐，你会化妆吗？”
叶颂优回答：“会一点。”
“那你会画特效妆吗？”
叶颂优摇摇头：“不会。”
日常妆还算可以，但是舞台特效妆确实不会。
“好吧。”叶焱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总比他自己画的要强，于是他杵了一下旁边贺亦行的胳膊，悄咪咪地问：“你说我要是让学姐给我化妆，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半天没听到回复，他疑惑地转头，就见自己兄弟瘫着一张脸，叶焱莫名其妙：“你咋啦？”
贺亦行没回答，他看向叶颂优：“我们先去厕所了，一会儿见。”
“啊？？？”
叶焱不解，被贺亦行一边往前推一边惊声说：“——不是，我还没问呢！”
“回来，”电话里周木澜笃定地说：“毕竟我哥说他想你了。”
叶颂优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还没放弃啊？”
周木澜也笑，说：“这不是他觉得烈女怕缠郎嘛。”
两人正聊着，旁边的围墙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连带着爬山虎也跟着抽搐了几下。
她停下脚步往上看，正好对上了贺亦行的视线。
贺亦行眼里掠过一丝惊诧，双手用力按住石块，刹住了往下跳的动作。
叶颂优先是愣了一下，对着电话说了声后挂断，随后莞尔一笑，问：“你这是，准备干嘛呢？”
刚刚还在回忆里的小孩子，此刻放大版就在她面前了，还正干着违规的事。
贺亦行大概是觉得在高处和人交流有点奇怪，索性跳了下来。叶颂优朝后虚让一步，看见他指了指旁边树上挂着的东西，说：“拿外卖。”
叶颂优扫了眼外卖和被压弯的树的枝桠，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举报了啊，学校禁止点外卖。”
“你已经毕业了。”贺亦行从树上拿下外卖，可怜的枝桠弹了回去。
“我可以跟你们学生会说呀，人证物证均在。”
贺亦行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这个就是学生会会长点的。”
“腐败啊，”叶颂优感叹了下，而后问：“你是准备再翻过去？”
贺亦行不打算再翻过去，本来不打算，现在遇到叶颂优，更不想了。他说：“你是要进学校吧，我跟你一起。”
叶颂优听出来他抱什么打算了，但不拆穿，就看他别扭着。这人从小就这样，让别人帮个忙拐弯抹角不明说。她道：“我只是路过，不进去。”
“校友名单上有你的名字。”贺亦行停顿了下，说：“一会儿帮我拿进去。”
叶颂优有点意外，玩笑地说：“好吧，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拒绝。”
“好好说话。”
两人走到校门口，保安让出示一下证件，叶颂优在机器上刷了一下。
保安瞬间和蔼地笑道：“校友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谢谢，”叶颂优笑着应道，抬起手里的外卖，问：“这个可以带进去吧，我还没有吃饭。”
“当然可以，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啊，快进去吧。”
随后轮到了贺亦行，保安又瞬间收起了和蔼的笑容，严肃问道：“哪个班的，校园卡带了吗？”
贺亦行都没想到会翻墙出学校，这个卡又怎么会带着。他摇摇头，然后被保安领到传达室登记。
叶颂优站在不远处等着，见他出来，把外卖递给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照片说：“我去送你奶奶的照片，你要去艺术楼吗？”
艺术楼和文渊楼是前后栋，贺亦行点点头说：“嗯，走吧。”
黄昏下的校园总是笼上漫画般的色彩，落日将弥漫的橘色映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形成一道横亘在湖中央的光带。两个人走得比较慢，零零散散的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或迎面或从他们身后经过，脸上均是放松雀跃。
今天是最后一天在校，办完校庆就放暑假了。
叶颂优走到尚明桥上，桥洞左边的黑天鹅吱嘎在乱叫，叶颂优偏头看了一眼，惊奇道：“怎么有只白天鹅，以前不全是黑的吗？”
“不知道，没见过。”
“你路过的时候难道不会被它们吵到吗？而且一群黑的里藏了只白的，那么显眼。”
就是因为叫的太难听了，一般他走过这座桥都飞快。贺亦行纡尊看了一眼那只正在湖面遨游的白天鹅，回答：“黑天鹅生的蛋基因突变了。”
“……”
叶颂优抱以一声冷笑，这说的什么话，刚刚是谁让她好好说话来着，小孩子还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贺亦行却换了个话题：“一会儿节目表演完有一个合影活动，跟学校的吉祥物。”
叶颂优闭嘴中。
他又说：“在艺术楼外草坪，石碑那边。”
叶颂优还是闭嘴中。
“你去吗？”
“没空，要研究基因突变的蛋。”
“……”
他们两个说起瞎话来简直不相上下，为了正常对话能进行下去，贺亦行认了个错：“我瞎说的。”
“我认真的。”
“……”
快拐到史前侏罗纪的对话在贺亦行手机响起时被打断，里面传来饿死鬼沈确的声音：“喂，亦行，你外卖拿上了吗？”
“拿好了。”贺亦行回答。
“谢了啊，你先到教室这边来一下，叶焱哭了。”最后这句话说得神秘兮兮的，贺亦行皱起眉问：“什么？”
“哈哈哈哈，”电话里沈确放肆地笑起来：“化妆师先给女生化妆了，一会儿估计来不及，他就自己动手了，结果，结果……”
对方没憋住又大笑起来：“你自己过来看吧，简直巧夺天工哈哈哈哈。”
这一通电话莫名其妙，贺亦行挂掉后说：“我现在要回教室一趟，我一个同学……”他犹豫了一下说：“哭了。”
“哭了？”叶颂优有些惊讶，随后点点头地说：“好，那你去吧。”
但两人又是同路，因为叶颂优要送照片去的教务处和贺亦行教室在同一栋同一层。叶颂优送完照片后没着急走，在教务处外的布告栏上停留了一会儿。
一中的布告栏分两块区域，一半奖赏一半惩戒。说来也有趣，只有奖赏这一区域的学生名字上方才会附带照片，批评那一栏却不用。据校领导所言，这是一种光荣的区分，不过对于那些证件照拍得跟通缉令一样的学生来说，却是有种公开处刑的致命感。
叶颂优欣赏完一排死气沉沉的照片后，正准备从这一面的楼梯下去，走廊一端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这玩意怎么用啊？”
“后面有说明书。”是贺亦行的声音。
“这不是英语啊，哪国文字啊这是？”那人声音里含着郁闷。
那两人走近，叶焱一看见有人，就用手捂住脸打算快步走到厕所，偏偏贺亦行停下，还聊上了：“照片送好了？”
“嗯，”叶颂优看向一旁捂着脸的人：“他就是你那个…同学？”
捂着脸呢，估计哭得挺厉害。
贺亦行点点头：“你应该认识。”
叶焱从指缝里看贺亦行，问：“什么认识啊？”接着他看向对面的人，停顿几秒后有些兴奋的说：“你是，你是那个学姐！”
他一兴奋，手从脸上拿了下来，叶颂优看清后挑了下眉，笑道：“哪里来的六耳猕猴。”
叶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眼影上的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腮红涂得跟要去唱戏一样。合着这根本没哭，捂着脸是怕丢人。
他听到叶颂优说的，嗷了一嗓子又重新捂上了。
贺亦行在旁边添油加醋：“他自己画的。”
叶颂优笑了，这人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呆。
大概一年前，叶颂优因为休学一年，复读上了高三，那会儿贺亦行和叶焱在读高一。期中考试那阵，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突然开始严查手机。
叶焱平时大意惯了，在食堂吃饭时大咧咧地拿出手机，不出所料被学风巡查的人收走了，要领回去必须家长陪同。他也不知道脑子搭错哪根筋，不敢告诉爸妈，就让隔壁班贺亦行扮他的哥哥，想去把手机拿回来。
而叶颂优复学的那个班正好有学风的部长，所有收来的手机都会交到她那边。
有次周一傍晚的坐班，那个同学临时有点事，就拜托叶颂优暂时替她一下，还把一部手机给了她，说这个手机的主人跟她约好傍晚的时候拿手机，如果他过来，让叶颂优给一下。
于是就发生了以下的事：
办公室里，叶颂优正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解数学题，门被敲响了。进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校服，一个穿着常服还带着口罩。
“舒莞学姐在吗？”那个穿着校服的问。
“叶焱吗？来拿手机？”叶颂优看对方点点头，拉开抽屉问：“你家长来了吗？”
那个叫叶焱的学生又点点头说：“来了，我哥。”
叶颂优这才看向旁边的人，那人个子很高，穿了件灰色卫衣，几缕黑发随意的散落在额前，黑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留下一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叶颂优和这双眼睛对视上。
那人僵了一下。
叶颂优的目光从随意变为探究。蓦地，她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趣地转头问：“你哥哥好像很年轻，多大了？”
“19，刚读大学。”
还有人设背景呢。叶颂优点点头：“哦，辛苦过来一趟了。”
叶焱摇摇头说不辛苦，眼睛盯着她拿出来的手机。
叶颂优不紧不慢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看向那人，微笑：“认识你这么久，原来你和我一个姓啊。”
叶焱完全在状况外，他戳了戳贺亦行轻声问：“啥？你们认识？”
太丢脸了，贺亦行都没好意思看叶颂优，对叶焱说：“嗯，暴露了，走吧。”
他作势转身要走，被叶焱拽住：“等等等等，这什么情况？学姐你认识他？”
“很不巧，认识。”
“啊，怎么会啊，你们熟不熟啊”
“还行。”叶颂优回答。
叶焱仍抱有一丝希望，说：“那我要说他真实身份其实是我哥哥，你信吗？”
贺亦行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叶颂优还是保持微笑：“你说呢？”
“好吧。”叶焱看来终于放弃：“那手机？”
“你可以跟那位学姐再约时间，”叶颂优把手机放回抽屉里，看叶焱一脸苦相安慰道：“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可以下次再过来。”
她停顿住，又看了眼贺亦行，万般内涵地说：“她不认识你这位哥哥。”
“不认识就好，只能这样了，”叶焱说到后面又开心起来：“谢谢学姐了，学姐你人真好。”
因为贺亦行的缘故，再加上自己莫名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叶颂优对这人印象挺深的。她看向叶焱手里拿着的那瓶水，问：“你是要去卸妆吗？”
叶焱因为贺亦行拆他的台，正在对他进行人道主义的谴责。听见叶颂优问，停下来回答道：“嗯对，顶着这么张脸实在见不了人。”
“好，那记得卸干净点。”叶颂优正打算告辞，叶焱叫住她，语气含着期待：“对了，学姐，你会化妆吗？”
叶颂优回答：“会一点。”
“那你会画特效妆吗？”
叶颂优摇摇头：“不会。”
日常妆还算可以，但是舞台特效妆确实不会。
“好吧。”叶焱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总比他自己画的要强，于是他杵了一下旁边贺亦行的胳膊，悄咪咪地问：“你说我要是让学姐给我化妆，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半天没听到回复，他疑惑地转头，就见自己兄弟瘫着一张脸，叶焱莫名其妙：“你咋啦？”
贺亦行没回答，他看向叶颂优：“我们先去厕所了，一会儿见。”
“啊？？？”
叶焱不解，被贺亦行一边往前推一边惊声说：“——不是，我还没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