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变（二）
三日后，秦之也与萧祐皆依约而至。萧祐谢过秦之也后，便抱着秦之也所借《兵法二十四篇》匆匆而去。二人约定四日后，正月二十二依旧申时末，还在此处茶肆，归还兵书。因着，二十三日，萧祐便要随父亲一同返回江宁府了。
萧祐自得了武侯《兵法二十四篇》，便整日闭门不出，一心抄录兵书，唯恐约定之日前不能将兵书抄录完毕。便是父亲与手下弟兄，相邀游玩大相国寺，亦推辞不去。终于在他日夜不怠地抄录之下，总算在二十二日申时前，将《兵法二十四篇》，尽数抄录完成。待匆匆用过午食后，萧祐便要出门赴约。只是此时，他见天色渐渐昏暗，却是暴雨将至的预兆。他却是没有半分犹豫，回屋拿了雨具，便径直出门去了。
而此时，秦之也却与易安居士及女使在书房内打马。茵陈来报时辰时，秦之也与易安居士亦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黑云。恰此时，天空坠落粒粒硕大的雨珠，霎时间，整个天地便笼罩在这倾盆大雨之下。正当秦之也犹豫是否赴约之时。易安居士道：“多待一个时辰罢。待雨小些了再去瞧瞧。”
秦之也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大雨，想来萧郎君便是想要出门亦是艰难，或许他并未前去。”
易安居士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只是招呼秦之也入座打马。
“小郎君是在等人么？”茶肆掌柜见萧祐周身湿漉，便上前倒了一碗姜茶。萧祐点头谢过。
“小郎君却是信人，只是如此大雨，恐怕赴约之人出行艰难，怕是来不成的。”掌柜招手，又叫跑堂的取来干白布，给萧祐擦拭一番。
萧祐闻言，只是道谢，却不答掌柜所言。于他而言，秦小娘子赠书、借书乃是大恩。既已约定此时相见还书，他无论如何必来赴约。至于秦小娘子是否因大雨阻路而不至，却不是他考虑之事。做人当不愧于心，这是母亲的教诲，而他亦奉为圭臬。
至酉时末，大雨依旧不见停下。秦之也此时已用过晚食，她看着屋外大雨，心中不免焦急，毕竟她已是失时。却不知萧郎君是否在茶肆等候，或是来过了，未见着人又回了去。她亦是守信之人，此前若非师父阻拦，她便冒雨赴约去了。
“既然牵挂，便去瞧瞧罢。为师随你去。”易安居士却是笃定，那少年必然还在茶肆。此前她阻碍秦之也前去，却是存着试试这少年的心性，毕竟再是守正知礼，却依旧还是少年。或许此番久候之下，已然心浮气躁亦未可知。若是如此，她答应赠送的《掷壶笔记》，却是不会轻易给了去。
女使与嬷嬷们撑着伞，将毫发未湿的二人送入车内。随即车夫便赶着马儿，缓缓驶离宅院。朝着御街樊楼处行去。
萧祐望着茶肆外，匆匆来去的车马，以及纷纷关门歇业的商家，心中却是不起波澜。他自幼便是哀子，父亲又是个恪守职责的，常常因公事至深夜方才归家。所以自幼他便习惯了等候。
车厢内，隔着帘子的秦之也望着独自端坐的湿漉背影。心下不禁有些佩服，毕竟冒着大雨前来赴约，却等候了许久亦不见同为赴约之人。寻常少年恐怕不是坐立不安，便是愤然离去了。可他却安静地坐着，不骄不躁。仿佛被大雨淋湿的不是他，被爽约的亦不是他。
易安居士撑着伞，引着秦之也入了茶肆。萧祐听得动静回首，见是二人便颇为欢喜。他将油纸包裹的《兵法二十四篇》，双手递给秦之也，道：“秦娘子，多谢借书。”
秦之也接过油纸包裹的书籍，叹道：“萧郎君，今日既是大雨。想必明日你等出行亦是拖延。又何必冒雨赴约呢。且不见余至，又何必苦候至此时。”
萧祐却笑道：“秦娘子不知，我父既定了归期。错非实在出行不便，否则必然依约归乡。这兵书今日某若不能归还。恐怕便归还不上了。”
随即，萧祐又从桌下提来一坛老酒，呈递给易安居士，道：“某观李娘子似乎颇为爱酒。这是某家乡的花雕酒，一点心意切莫推辞。”
易安居士接过酒坛，向着萧祐点头致谢。随即取出自己的《掷壶笔记》，递给萧祐道：“前些日子许萧郎君的投掷巧技皆在书中。望萧郎君学以致用。”
萧祐郑重地接过笔记，拱手作揖道：“必不负李娘子教诲。”随即萧祐又取出一本簿册，递给秦之也。道：“此是一册精致画册，某也不知秦娘子可喜欢。只是赠书、借书之恩，无以为报。便以此画册聊表心意，还请秦娘子收下。”
秦之也默默收下画册，还不知如何开口。却见萧祐道：“此时已是不早，某还得回住处收拾行囊。二位娘子也请早些回去。”说罢，萧祐抱拳作揖，“二位保重，后会有期。”随即，萧祐便撑着有些破败的雨伞，匆匆跑入了夜幕下的大雨之中。
说不上是何种滋味，秦之也只觉得有愧于萧祐。毕竟失约之人乃是她自己。她有些后悔，未能当面向萧祐致歉。“希望来年还有再见之日。届时，定要好好地给他致歉。”心下如此想着，秦之也却不知。她二人的再次相见，却是在那三年之后的靖康元年！
靖康元年初，金兵南下攻宋，一路势如破竹，更是将偌大的汴京包围的水泄不通。道君皇帝惊恐万分，以至昏厥。醒来后，下旨退位，由太子赵桓继位。即位之初，赵桓虽重用李纲等人抗金，只是打退金人后，赵桓人等又一意割地议和。更是将康王赵构，太宰张邦昌送入金营为质。其后便罢免李纲等主战之人。
八月，金兵再次自大同南下，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州府。兵锋再次直指汴京！
十一月，东西两路金兵即将合围汴京！
此时的秦桧已官至御史中丞，穿紫袍配金鱼袋。这日秦桧散衙归家，却是忧心忡忡。此时，他还是主战一派，对官家罢免李纲，又将种师道提出的秋防之计否决，十分愤恨，若非如此，金人岂能如此轻易地再次兵临城下。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各地勤王军，能像第一次汴京之围一般。将这些不可一世的金人打退。只是虽是如是想着，他还是给家人安排了退路。
于是便使人唤来了王氏与秦之也。堂上，秦桧对着王氏道：“如今金兵兵锋将至，官家却优柔至此，届时汴京是否能再次守住，还是两说。夫人你速速便准备一番，带着雁雁南下回江宁老宅罢！”
王氏闻言，方寸大乱，哭道：“这如何是好，官人不若辞了官位。虽我们一起回江宁府罢。”
秦桧摆了摆手，他好不容易升御史中丞，此时岂能辞官。何况，汴京乃是巨城，金人想要攻破谈何容易。此时辞官并非明智之举。他道：“夫人且安心，金人想要攻破京师绝非易事。待到勤王大军一至，自然退去。我只是忧心，届时汴京大战，或有骚乱，若是你等还在京师，难免使我分心。且……”有些话，秦桧并未说出口，他只怕万一金人当真攻破了汴京。那将如何保一家之周全。至于他，曾多次与金人谈判，就算城破被俘，亦可护自己周全。
王氏是个毫无主见的，听闻秦桧此言，只是一味哭泣。
却是秦之也劝道：“母亲不必如此，如今局势，我们逗留京城，确实是父亲累赘。若是回了江宁老宅。父亲行事便再无顾忌。便是当真形势危急。父亲一人脱身亦会简单许多。”
王氏闻言，只得哭泣点头。
当下，秦府之中下人们便纷纷行动起来，将秦桧珍藏书籍、字画等一并随同行礼打包。
秦桧如今乃是从三品高官，又与朝中几位大臣串联了一番，便迅速组织了一支数百人的车队，匆匆出城而去。他们在城外百里的一处渡口安排了大船，只要顺利抵达，便可顺着运河一路南下，直达江宁府。并非秦桧等人不愿在汴京便安排家人乘船南下。只是如今，城中戒严，大船又皆被军队征用。再者，他们也不便明目张胆地安排家人南逃。毕竟太上皇与官家还有后宫一干后妃，还皆在城中呢！
秦家父女，城外依依惜别之后。秦之也便随着车队，缓缓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三年的天下第一巨城。
漕河之上，如今身高五尺五的萧祐身着劲装外罩大氅，于船头上，迎风而立。在他的腰间正悬挂着那把三年赢得的雕弓。此次，押送茶盐银税，却是以他为主。只因其父如今卧病在床，而州府内众多官员皆不愿在此动乱之际，接替押送银税入京的职责。他也只得自告奋勇替代父亲，走这一遭。
他在江宁时，听闻汴京被围。十分气愤，又十分忧心京中的友人。恨不能立即投军，支援京师。只是其父此次着实病重，他亦只能在床前尽孝。若非州府里将这押送银税的担子强压在父亲头上，他此时依旧还在父亲床前尽孝。想起父亲，萧祐便是忧心忡忡。他只希望父亲吉人自有天相，待他归乡之时，已然痊愈。
“郎君，前面便是应天府了。我等要在那里稍作休憩么？”随行伺候的随从，周大躬身问道。
萧祐摇了摇头道：“你且去与弟兄们说，辛苦一些。待到了汴京，交接了银税。某请他们喝酒，并不吝赏赐。此次金贼南侵，我等不知开封府周遭形式，还是莫要掉以轻心为好。”
三日后，秦之也与萧祐皆依约而至。萧祐谢过秦之也后，便抱着秦之也所借《兵法二十四篇》匆匆而去。二人约定四日后，正月二十二依旧申时末，还在此处茶肆，归还兵书。因着，二十三日，萧祐便要随父亲一同返回江宁府了。
萧祐自得了武侯《兵法二十四篇》，便整日闭门不出，一心抄录兵书，唯恐约定之日前不能将兵书抄录完毕。便是父亲与手下弟兄，相邀游玩大相国寺，亦推辞不去。终于在他日夜不怠地抄录之下，总算在二十二日申时前，将《兵法二十四篇》，尽数抄录完成。待匆匆用过午食后，萧祐便要出门赴约。只是此时，他见天色渐渐昏暗，却是暴雨将至的预兆。他却是没有半分犹豫，回屋拿了雨具，便径直出门去了。
而此时，秦之也却与易安居士及女使在书房内打马。茵陈来报时辰时，秦之也与易安居士亦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黑云。恰此时，天空坠落粒粒硕大的雨珠，霎时间，整个天地便笼罩在这倾盆大雨之下。正当秦之也犹豫是否赴约之时。易安居士道：“多待一个时辰罢。待雨小些了再去瞧瞧。”
秦之也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大雨，想来萧郎君便是想要出门亦是艰难，或许他并未前去。”
易安居士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只是招呼秦之也入座打马。
“小郎君是在等人么？”茶肆掌柜见萧祐周身湿漉，便上前倒了一碗姜茶。萧祐点头谢过。
“小郎君却是信人，只是如此大雨，恐怕赴约之人出行艰难，怕是来不成的。”掌柜招手，又叫跑堂的取来干白布，给萧祐擦拭一番。
萧祐闻言，只是道谢，却不答掌柜所言。于他而言，秦小娘子赠书、借书乃是大恩。既已约定此时相见还书，他无论如何必来赴约。至于秦小娘子是否因大雨阻路而不至，却不是他考虑之事。做人当不愧于心，这是母亲的教诲，而他亦奉为圭臬。
至酉时末，大雨依旧不见停下。秦之也此时已用过晚食，她看着屋外大雨，心中不免焦急，毕竟她已是失时。却不知萧郎君是否在茶肆等候，或是来过了，未见着人又回了去。她亦是守信之人，此前若非师父阻拦，她便冒雨赴约去了。
“既然牵挂，便去瞧瞧罢。为师随你去。”易安居士却是笃定，那少年必然还在茶肆。此前她阻碍秦之也前去，却是存着试试这少年的心性，毕竟再是守正知礼，却依旧还是少年。或许此番久候之下，已然心浮气躁亦未可知。若是如此，她答应赠送的《掷壶笔记》，却是不会轻易给了去。
女使与嬷嬷们撑着伞，将毫发未湿的二人送入车内。随即车夫便赶着马儿，缓缓驶离宅院。朝着御街樊楼处行去。
萧祐望着茶肆外，匆匆来去的车马，以及纷纷关门歇业的商家，心中却是不起波澜。他自幼便是哀子，父亲又是个恪守职责的，常常因公事至深夜方才归家。所以自幼他便习惯了等候。
车厢内，隔着帘子的秦之也望着独自端坐的湿漉背影。心下不禁有些佩服，毕竟冒着大雨前来赴约，却等候了许久亦不见同为赴约之人。寻常少年恐怕不是坐立不安，便是愤然离去了。可他却安静地坐着，不骄不躁。仿佛被大雨淋湿的不是他，被爽约的亦不是他。
易安居士撑着伞，引着秦之也入了茶肆。萧祐听得动静回首，见是二人便颇为欢喜。他将油纸包裹的《兵法二十四篇》，双手递给秦之也，道：“秦娘子，多谢借书。”
秦之也接过油纸包裹的书籍，叹道：“萧郎君，今日既是大雨。想必明日你等出行亦是拖延。又何必冒雨赴约呢。且不见余至，又何必苦候至此时。”
萧祐却笑道：“秦娘子不知，我父既定了归期。错非实在出行不便，否则必然依约归乡。这兵书今日某若不能归还。恐怕便归还不上了。”
随即，萧祐又从桌下提来一坛老酒，呈递给易安居士，道：“某观李娘子似乎颇为爱酒。这是某家乡的花雕酒，一点心意切莫推辞。”
易安居士接过酒坛，向着萧祐点头致谢。随即取出自己的《掷壶笔记》，递给萧祐道：“前些日子许萧郎君的投掷巧技皆在书中。望萧郎君学以致用。”
萧祐郑重地接过笔记，拱手作揖道：“必不负李娘子教诲。”随即萧祐又取出一本簿册，递给秦之也。道：“此是一册精致画册，某也不知秦娘子可喜欢。只是赠书、借书之恩，无以为报。便以此画册聊表心意，还请秦娘子收下。”
秦之也默默收下画册，还不知如何开口。却见萧祐道：“此时已是不早，某还得回住处收拾行囊。二位娘子也请早些回去。”说罢，萧祐抱拳作揖，“二位保重，后会有期。”随即，萧祐便撑着有些破败的雨伞，匆匆跑入了夜幕下的大雨之中。
说不上是何种滋味，秦之也只觉得有愧于萧祐。毕竟失约之人乃是她自己。她有些后悔，未能当面向萧祐致歉。“希望来年还有再见之日。届时，定要好好地给他致歉。”心下如此想着，秦之也却不知。她二人的再次相见，却是在那三年之后的靖康元年！
靖康元年初，金兵南下攻宋，一路势如破竹，更是将偌大的汴京包围的水泄不通。道君皇帝惊恐万分，以至昏厥。醒来后，下旨退位，由太子赵桓继位。即位之初，赵桓虽重用李纲等人抗金，只是打退金人后，赵桓人等又一意割地议和。更是将康王赵构，太宰张邦昌送入金营为质。其后便罢免李纲等主战之人。
八月，金兵再次自大同南下，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州府。兵锋再次直指汴京！
十一月，东西两路金兵即将合围汴京！
此时的秦桧已官至御史中丞，穿紫袍配金鱼袋。这日秦桧散衙归家，却是忧心忡忡。此时，他还是主战一派，对官家罢免李纲，又将种师道提出的秋防之计否决，十分愤恨，若非如此，金人岂能如此轻易地再次兵临城下。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各地勤王军，能像第一次汴京之围一般。将这些不可一世的金人打退。只是虽是如是想着，他还是给家人安排了退路。
于是便使人唤来了王氏与秦之也。堂上，秦桧对着王氏道：“如今金兵兵锋将至，官家却优柔至此，届时汴京是否能再次守住，还是两说。夫人你速速便准备一番，带着雁雁南下回江宁老宅罢！”
王氏闻言，方寸大乱，哭道：“这如何是好，官人不若辞了官位。虽我们一起回江宁府罢。”
秦桧摆了摆手，他好不容易升御史中丞，此时岂能辞官。何况，汴京乃是巨城，金人想要攻破谈何容易。此时辞官并非明智之举。他道：“夫人且安心，金人想要攻破京师绝非易事。待到勤王大军一至，自然退去。我只是忧心，届时汴京大战，或有骚乱，若是你等还在京师，难免使我分心。且……”有些话，秦桧并未说出口，他只怕万一金人当真攻破了汴京。那将如何保一家之周全。至于他，曾多次与金人谈判，就算城破被俘，亦可护自己周全。
王氏是个毫无主见的，听闻秦桧此言，只是一味哭泣。
却是秦之也劝道：“母亲不必如此，如今局势，我们逗留京城，确实是父亲累赘。若是回了江宁老宅。父亲行事便再无顾忌。便是当真形势危急。父亲一人脱身亦会简单许多。”
王氏闻言，只得哭泣点头。
当下，秦府之中下人们便纷纷行动起来，将秦桧珍藏书籍、字画等一并随同行礼打包。
秦桧如今乃是从三品高官，又与朝中几位大臣串联了一番，便迅速组织了一支数百人的车队，匆匆出城而去。他们在城外百里的一处渡口安排了大船，只要顺利抵达，便可顺着运河一路南下，直达江宁府。并非秦桧等人不愿在汴京便安排家人乘船南下。只是如今，城中戒严，大船又皆被军队征用。再者，他们也不便明目张胆地安排家人南逃。毕竟太上皇与官家还有后宫一干后妃，还皆在城中呢！
秦家父女，城外依依惜别之后。秦之也便随着车队，缓缓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三年的天下第一巨城。
漕河之上，如今身高五尺五的萧祐身着劲装外罩大氅，于船头上，迎风而立。在他的腰间正悬挂着那把三年赢得的雕弓。此次，押送茶盐银税，却是以他为主。只因其父如今卧病在床，而州府内众多官员皆不愿在此动乱之际，接替押送银税入京的职责。他也只得自告奋勇替代父亲，走这一遭。
他在江宁时，听闻汴京被围。十分气愤，又十分忧心京中的友人。恨不能立即投军，支援京师。只是其父此次着实病重，他亦只能在床前尽孝。若非州府里将这押送银税的担子强压在父亲头上，他此时依旧还在父亲床前尽孝。想起父亲，萧祐便是忧心忡忡。他只希望父亲吉人自有天相，待他归乡之时，已然痊愈。
“郎君，前面便是应天府了。我等要在那里稍作休憩么？”随行伺候的随从，周大躬身问道。
萧祐摇了摇头道：“你且去与弟兄们说，辛苦一些。待到了汴京，交接了银税。某请他们喝酒，并不吝赏赐。此次金贼南侵，我等不知开封府周遭形式，还是莫要掉以轻心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