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自己
孟大山炫耀地甩着钱，“红云，这是钱，三千块钱呐！买猪，能买十多头啊。”
柳红云斜瞟了孟大山一眼，真让柳红云反胃，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王春香看病回来五天，钱宇每天来一次给王春香治病。柳红云的心再也不是自己的，她眼里心里全是钱宇，她一会儿自卑、一会儿又快乐、一会又变得忧伤，总之，她矛盾着，幸福着。她小心翼翼地接触钱宇。
昨天，杨大夫叫她谈话，柳红云在老辣的杨大夫面前泣不成声，就像那摔出窝的没长齐毛的麻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河边柳树下，春风狂野，天阴云多。
杨大夫说，“红云，钱宇借三千块钱救你妈，全村人都说你勾引钱宇。你想毁了他？”
杨大夫咄咄逼人，她多年来当赤脚医生养成了居高临下的气势。来找柳红云之前，她亲自去叶巧云家给梁大雨提亲。张三疯非常无理取闹，“我不能把女儿嫁给村里的混混，就像你一样，你能让柳小丑的无赖丫头讹上钱宇吗？”
杨大夫“哼”了一声，摔门而出，直接来找柳红云。
“奶奶，我没有。”柳红云小声说，她非常委屈，非常羞惭。
“看看你那样子就是没安好心！”杨大夫用力推了柳红云一把，柳红云退了两步，倚在树上，垂着头，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告诉你，钱宇在医院处对象了，院长的女儿。他回村是为了再回去当科长。”
“我真没有……”
“你爹托庄丽影满村卖你，要三千块钱，谁不嫌弃你妈有传染病不要你。离钱宇远点，别传染上他。”
“我发誓，我在心里偷偷喜欢他，绝不告诉他！”
“喜欢也不行！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他？！”杨大夫逼近柳红云，一把揪起她的头发一扯，让她不得不看着杨大夫，接受她的审判。
“我也不想喜欢他，可我就是喜欢他！”柳红云泪流满面，闭上了眼睛。
“和你爹一样的下流东西！”杨大夫气得松开手，呸了一口，“别想毁了我儿子，赶紧把三千块钱还我。”
“我不下流，我发誓！”
“马上还钱！”
“我马上还钱！”
“不准喜欢钱宇！”
“我只在心里喜欢！要不你杀了我吧！”柳红云哭泣着，“你放心吧，我绝不会骚扰他！”
柳红云想到这里，心中酸楚。她看着张狂的孟大山，他就像一个甲板虫一样猖狂。
她在心里说，“什么养钱，就是卖我。那好，我就大方地卖个好价。”
“红云，村里这些个老巴板，怕儿子娶了你再传染上肺结核，都不要你。”庄丽影看着柳红云步她的后尘，心中暗爽。“孟大山是个好人！他要是不拿三千块钱出来，杨大夫能让你们过消停！嘻嘻嘻……”
高强是村书记，孟大山特意请来的，他眯着眼看着柳红云，像吃饱后看一盘菜般挑剔，“大山啊，红云脸太白嫩了，像要出水似的，你的巴掌一摸，都能流出血来。”他嘿嘿笑两声，又说，“真像一盘水豆腐。”
在孟大山的眼里，柳红云已经成了他的菜，他开始心疼三千块钱，那要砌多少砖才能挣来？他把钱收回到眼前，紧紧攥着。
庄丽影看出孟大山心疼钱了，她心里厌烦，看看柳小丑眼巴巴地盯着钱，又看看柳红云那花一样的容貌，想戏弄他们一番。
“孟大山只认出两千块钱，剩下的那一千块钱是我拿出来的，先借给你们，等孟大山带红宝去工地干活挣了钱，再慢慢还我。”庄丽影说着给孟大山使了个眼色，孟大山忙说，“对，就是这么回事。”
高强也没想到还有这戏剧变化，兴致大增地说，“大葱屯李大头托我给他介绍对象，彩礼钱才一千块钱，两千可真不少嘞。”
柳平舟一下子蹦了起来，双手乱比划说，“孟大山是离婚的，养钱不得双倍！”
“那两千块钱养钱，剩一千是借的。行的话，就写礼账。”高强说。
柳平和拉柳平舟坐下，“村里年轻人结婚都要四大件，手表、自行车、电视、录音机，这些也得花两千吧。红云什么都不要，就三千块钱给娘家，还不便宜？”
“这……”孟大山看了一眼庄丽影，又看了一眼钱。
“那这么说，今天订不下来。”庄丽影说。
“是啊，真订不下来。”柳红云咬紧牙。
“没人要，可别怪我。”庄丽影拿话激柳平舟。
“再商量商量，别急吗？”高强劝着，“李大头养牛有点儿钱，就是快40岁了，问问他给两千五不？”
“我二叔不是队长吗？明天开会说一声，我柳红云说了，只要没媳妇的男人都可以向我求婚，谁出的钱多我就嫁谁，今年秋天就结婚。”柳红云的话一落，屋里人全都看着柳红云，他们不明白柳红云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柳平舟一听，激动，拍着手说，“太好了！就这么办，我柳平舟也出一次名！”
“这可不行！不行！”孟大山慌了，攥钱的手急忙伸出去，“订吧，订吧，先说下，明天我就领红云去登记，就明天！”
“登不了记，红云还不够岁数。”高强说。
“那明天就上我家住。”孟大山说。
庄丽影讽刺地大笑。
“我就是要拍卖自己，不给一万两万的我就不干了。”柳红云大声说。
“屋里这么多人呐！”门开了，杨大夫和梁海山一前一后进来。杨大夫说完坐在南炕沿，梁海山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门边柳红云的身旁，他上上下下打量柳红云一遍，微笑着点点头。
“巧了不是，书记也在，庄媒婆也在，那正好，我就不绕圈子了，我和梁大爷来给大雨和红云订婚，大家都做个见证。”杨大夫一进来就看出来这是孟大山过礼，特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杨大夫，今天是我过礼！”孟大山忙说。
梁海山直接忽视了孟大山，哈哈大笑，“高书记在，你给说说大雨和红云订婚好不好？”
庄丽影很意外，在她心里，梁大雨那么痴情的人，喜欢的人除了叶巧云不能变了。这么一想，她乐得做好人，“对！我就是来给梁大雨提亲！”
“哎！我说庄丽影，你别这么玩我，我说……”
柳平和没想到梁海山亲自登门，这是多大的脸面。他呵斥孟大山，“大山别瞎掺和，让上别人家溜达去，别在这添堵。”
“是我订婚，是我！”孟大山就像那清早打鸣的公鸡，伸直了脖子使劲喊，也没人理他。
孟大山过去打算拽柳红云，“红云，你说话，我再多给你五百。”
柳红云闪身躲过，“你干啥？滚！”
“我！我订婚！”孟大山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喊。
庄丽影推出去孟大山，“你先上卖店等我。”孟大山不甘心，高强也冲他挥手。孟大山才离去。
杨大夫笑着问柳平舟，“你家红云嫁给大雨，给你三千块钱，你同意吧？”
柳平舟梗着脖子撅着嘴，“我不同意，大雨那么能打架，红云有几条命？”
“孟大山你同意？大雨你不同意，你是不是找抽？”梁海山横眉立目，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有没有王法了？要强抢民女？”柳平舟再次跳了起来。
“大哥，别整这出没见识的样子！”柳平和瞪了柳平舟一眼，“这事我给做主。”
“平和就是个明白人。”杨大夫爽利的说着，“大雨身强体壮，家里三晌多地，梁爷爷又能帮他。嫁给大雨，肯定能享福！”
“是啊，大雨不光能干活，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看，红云修了八辈子福了。”庄丽影笑着说。
高强看柳红云低着头不语，“今天订完，到夏天就结婚，来年梁爷爷抱曾孙。多好！”
“就三千块钱，还债也不够。”柳平舟嘟囔着。
“红云，你看大雨怎么样？”杨大夫看向柳红云。
柳红云心里说，我这辈子是完了。必须得还上杨大夫家的债，我没有选择。
“红云，你和大雨好好过，我让他帮衬着你家。”梁海山亲热地说，“你们家的日子可快过不下去了。”
柳红云眼前闪过钱宇在给王春香输液的画面，她的心哆嗦着，抬头看着惨白的墙，“那个”，她艰涩地想起来梁大雨给叶巧云披衣服的场面，舒心地笑了。
柳红云觉得自己得救了，“叶巧云和梁大雨怎么不订婚呢？”
“叶巧云？”梁海山重复一遍，还没等想好说什么。
杨大夫糊弄柳红云，“红云，你真是个孩子，叶巧云就知道美浪，你梁爷爷不同意。否则这好事也轮不到你头上！”
“红云，大雨不嫌弃你们家有病，是你的福气。”庄丽影笑着，“来，写礼账。”
“这样。”柳红云暗自盘算着，我只要尽快挣够三千块钱还给梁大雨，他和叶巧云一结婚，我就能逃出苦难了。她笑了。
柳平舟没拿到钱，梁海山借给钱宇的钱成了过礼钱。柳平舟又要破口大骂，柳红云给了他二百块钱，他悻悻地走了。
柳红云斜瞟了孟大山一眼，真让柳红云反胃，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王春香看病回来五天，钱宇每天来一次给王春香治病。柳红云的心再也不是自己的，她眼里心里全是钱宇，她一会儿自卑、一会儿又快乐、一会又变得忧伤，总之，她矛盾着，幸福着。她小心翼翼地接触钱宇。
昨天，杨大夫叫她谈话，柳红云在老辣的杨大夫面前泣不成声，就像那摔出窝的没长齐毛的麻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河边柳树下，春风狂野，天阴云多。
杨大夫说，“红云，钱宇借三千块钱救你妈，全村人都说你勾引钱宇。你想毁了他？”
杨大夫咄咄逼人，她多年来当赤脚医生养成了居高临下的气势。来找柳红云之前，她亲自去叶巧云家给梁大雨提亲。张三疯非常无理取闹，“我不能把女儿嫁给村里的混混，就像你一样，你能让柳小丑的无赖丫头讹上钱宇吗？”
杨大夫“哼”了一声，摔门而出，直接来找柳红云。
“奶奶，我没有。”柳红云小声说，她非常委屈，非常羞惭。
“看看你那样子就是没安好心！”杨大夫用力推了柳红云一把，柳红云退了两步，倚在树上，垂着头，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告诉你，钱宇在医院处对象了，院长的女儿。他回村是为了再回去当科长。”
“我真没有……”
“你爹托庄丽影满村卖你，要三千块钱，谁不嫌弃你妈有传染病不要你。离钱宇远点，别传染上他。”
“我发誓，我在心里偷偷喜欢他，绝不告诉他！”
“喜欢也不行！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他？！”杨大夫逼近柳红云，一把揪起她的头发一扯，让她不得不看着杨大夫，接受她的审判。
“我也不想喜欢他，可我就是喜欢他！”柳红云泪流满面，闭上了眼睛。
“和你爹一样的下流东西！”杨大夫气得松开手，呸了一口，“别想毁了我儿子，赶紧把三千块钱还我。”
“我不下流，我发誓！”
“马上还钱！”
“我马上还钱！”
“不准喜欢钱宇！”
“我只在心里喜欢！要不你杀了我吧！”柳红云哭泣着，“你放心吧，我绝不会骚扰他！”
柳红云想到这里，心中酸楚。她看着张狂的孟大山，他就像一个甲板虫一样猖狂。
她在心里说，“什么养钱，就是卖我。那好，我就大方地卖个好价。”
“红云，村里这些个老巴板，怕儿子娶了你再传染上肺结核，都不要你。”庄丽影看着柳红云步她的后尘，心中暗爽。“孟大山是个好人！他要是不拿三千块钱出来，杨大夫能让你们过消停！嘻嘻嘻……”
高强是村书记，孟大山特意请来的，他眯着眼看着柳红云，像吃饱后看一盘菜般挑剔，“大山啊，红云脸太白嫩了，像要出水似的，你的巴掌一摸，都能流出血来。”他嘿嘿笑两声，又说，“真像一盘水豆腐。”
在孟大山的眼里，柳红云已经成了他的菜，他开始心疼三千块钱，那要砌多少砖才能挣来？他把钱收回到眼前，紧紧攥着。
庄丽影看出孟大山心疼钱了，她心里厌烦，看看柳小丑眼巴巴地盯着钱，又看看柳红云那花一样的容貌，想戏弄他们一番。
“孟大山只认出两千块钱，剩下的那一千块钱是我拿出来的，先借给你们，等孟大山带红宝去工地干活挣了钱，再慢慢还我。”庄丽影说着给孟大山使了个眼色，孟大山忙说，“对，就是这么回事。”
高强也没想到还有这戏剧变化，兴致大增地说，“大葱屯李大头托我给他介绍对象，彩礼钱才一千块钱，两千可真不少嘞。”
柳平舟一下子蹦了起来，双手乱比划说，“孟大山是离婚的，养钱不得双倍！”
“那两千块钱养钱，剩一千是借的。行的话，就写礼账。”高强说。
柳平和拉柳平舟坐下，“村里年轻人结婚都要四大件，手表、自行车、电视、录音机，这些也得花两千吧。红云什么都不要，就三千块钱给娘家，还不便宜？”
“这……”孟大山看了一眼庄丽影，又看了一眼钱。
“那这么说，今天订不下来。”庄丽影说。
“是啊，真订不下来。”柳红云咬紧牙。
“没人要，可别怪我。”庄丽影拿话激柳平舟。
“再商量商量，别急吗？”高强劝着，“李大头养牛有点儿钱，就是快40岁了，问问他给两千五不？”
“我二叔不是队长吗？明天开会说一声，我柳红云说了，只要没媳妇的男人都可以向我求婚，谁出的钱多我就嫁谁，今年秋天就结婚。”柳红云的话一落，屋里人全都看着柳红云，他们不明白柳红云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柳平舟一听，激动，拍着手说，“太好了！就这么办，我柳平舟也出一次名！”
“这可不行！不行！”孟大山慌了，攥钱的手急忙伸出去，“订吧，订吧，先说下，明天我就领红云去登记，就明天！”
“登不了记，红云还不够岁数。”高强说。
“那明天就上我家住。”孟大山说。
庄丽影讽刺地大笑。
“我就是要拍卖自己，不给一万两万的我就不干了。”柳红云大声说。
“屋里这么多人呐！”门开了，杨大夫和梁海山一前一后进来。杨大夫说完坐在南炕沿，梁海山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门边柳红云的身旁，他上上下下打量柳红云一遍，微笑着点点头。
“巧了不是，书记也在，庄媒婆也在，那正好，我就不绕圈子了，我和梁大爷来给大雨和红云订婚，大家都做个见证。”杨大夫一进来就看出来这是孟大山过礼，特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杨大夫，今天是我过礼！”孟大山忙说。
梁海山直接忽视了孟大山，哈哈大笑，“高书记在，你给说说大雨和红云订婚好不好？”
庄丽影很意外，在她心里，梁大雨那么痴情的人，喜欢的人除了叶巧云不能变了。这么一想，她乐得做好人，“对！我就是来给梁大雨提亲！”
“哎！我说庄丽影，你别这么玩我，我说……”
柳平和没想到梁海山亲自登门，这是多大的脸面。他呵斥孟大山，“大山别瞎掺和，让上别人家溜达去，别在这添堵。”
“是我订婚，是我！”孟大山就像那清早打鸣的公鸡，伸直了脖子使劲喊，也没人理他。
孟大山过去打算拽柳红云，“红云，你说话，我再多给你五百。”
柳红云闪身躲过，“你干啥？滚！”
“我！我订婚！”孟大山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喊。
庄丽影推出去孟大山，“你先上卖店等我。”孟大山不甘心，高强也冲他挥手。孟大山才离去。
杨大夫笑着问柳平舟，“你家红云嫁给大雨，给你三千块钱，你同意吧？”
柳平舟梗着脖子撅着嘴，“我不同意，大雨那么能打架，红云有几条命？”
“孟大山你同意？大雨你不同意，你是不是找抽？”梁海山横眉立目，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有没有王法了？要强抢民女？”柳平舟再次跳了起来。
“大哥，别整这出没见识的样子！”柳平和瞪了柳平舟一眼，“这事我给做主。”
“平和就是个明白人。”杨大夫爽利的说着，“大雨身强体壮，家里三晌多地，梁爷爷又能帮他。嫁给大雨，肯定能享福！”
“是啊，大雨不光能干活，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看，红云修了八辈子福了。”庄丽影笑着说。
高强看柳红云低着头不语，“今天订完，到夏天就结婚，来年梁爷爷抱曾孙。多好！”
“就三千块钱，还债也不够。”柳平舟嘟囔着。
“红云，你看大雨怎么样？”杨大夫看向柳红云。
柳红云心里说，我这辈子是完了。必须得还上杨大夫家的债，我没有选择。
“红云，你和大雨好好过，我让他帮衬着你家。”梁海山亲热地说，“你们家的日子可快过不下去了。”
柳红云眼前闪过钱宇在给王春香输液的画面，她的心哆嗦着，抬头看着惨白的墙，“那个”，她艰涩地想起来梁大雨给叶巧云披衣服的场面，舒心地笑了。
柳红云觉得自己得救了，“叶巧云和梁大雨怎么不订婚呢？”
“叶巧云？”梁海山重复一遍，还没等想好说什么。
杨大夫糊弄柳红云，“红云，你真是个孩子，叶巧云就知道美浪，你梁爷爷不同意。否则这好事也轮不到你头上！”
“红云，大雨不嫌弃你们家有病，是你的福气。”庄丽影笑着，“来，写礼账。”
“这样。”柳红云暗自盘算着，我只要尽快挣够三千块钱还给梁大雨，他和叶巧云一结婚，我就能逃出苦难了。她笑了。
柳平舟没拿到钱，梁海山借给钱宇的钱成了过礼钱。柳平舟又要破口大骂，柳红云给了他二百块钱，他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