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中生有！”钱宇说着站起来，仰头看着墙上自己写的条幅：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不愧自己。
“钱大夫，回城吧！人言可畏啊。”
无路找路就是强者。
柳红云坐在梁秋雨的拖拉机上出村，车上已经装好了十多袋云芝蘑和川地龙。拖拉机在铁小景家的菜窖前边停下。
柳红云一打开菜窖门就要下去，梁秋雨忙拦住她， “先别下去，得先通通气，别中毒了。”
梁秋雨打开了门，通了一会儿的气。
又过了一会儿，他拿打火机下去，柳红云趴在门口问， “二哥，现在就能下去了吗？”
“已经没事了，你在上边扔下来绳子我系上，然后你在上面拽。”
“好，我去找绳子。”柳红云在菜窖上面拽口袋，她冲下面喊， “二哥，口袋不够了怎么办？”
“那你先倒在车上吧。”梁秋雨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柳红云在车边忙碌着，没一会儿梁秋雨从下面上来帮她，两个人一起倒口袋。
柳红云一边忙着干活一边说， “二哥，我给你出车钱，你看三十块怎么样？”
“你要雇车找别人！别找我！”梁秋雨没好气地说。
“那我也不能白用你帮忙啊，这不还得耽误你的时间。”
“不用客气，客气有什么用。”
“那多不好，我不愿意欠别人的。”
“我愿意帮你。”
在这说话的功夫他们两个已经倒出了口袋，柳红云下到地窖里去装山胡萝卜，梁秋雨在上面拽口袋。
把车装完，梁秋雨又拿绳子把袋子绑上，看着车说， “红云，你坐在上面千万拽住了，别摔下去了。”
“谢谢二哥。”柳红云爬上车拽绳子，梁秋雨把坐垫递给柳红云，柳红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 “二哥，你坐着吧。”
“快拿着，千万注意把住了。”
“二哥，你心真细，人又这么好，将来谁嫁给你肯定得过得幸福。”柳红云夸奖着。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我……”柳红云怕梁秋雨要人情，灵机一动，想起来梁大雨是他大哥， “因为我是你大嫂啊！”
“你当我大嫂。等着哭吧。”梁秋雨说完开车。
到县城后，柳红云先去卖了药材。卖完药材，柳红云说， “走，二哥，咱们去市场。我认识卖咸菜的大姐，她之前买过我的山胡萝卜。”
“不如我们去找龙哥，他是开大酒店的，兴许还能多卖点儿钱。”梁秋雨提议，柳红云点点头。
飞龙大酒店外，梁星星领来了一个妖艳女人看柳红云的山胡萝卜。那个妖艳女人看了看品相后，以一块五一斤的价格留下了柳红云的山胡萝卜，一共卖了505块钱。
柳红云跟着去了二楼的办公室拿钱，那妖艳女人看着柳红云查钱,“小妹妹，我们酒楼前厅缺女服务员，一个月给开一百五的工资，光小费就能挣到一千多。听梁星星说你挺缺钱的，那我照顾照顾你，让你来干好不好？”
“你是谁呀？”柳红云往兜里揣钱头也没抬。
“我是酒楼的副经理。”
“谁给开小费？”柳红云问。
“当然得是你陪客人喝酒跳舞挣的。”
“那你自己陪吧，我绝不挣这种钱！”
“当穷鬼有什么好的？小丫头！”
“我宁肯穷也不能不自重！”柳红云说完昂头离开，她浑身都是力量。
柳红云二十多天的辛苦，换回了615块钱。她往常也自己靠山挣钱，每次都是卖药材或者卖山野菜，只能卖个几十块钱。有了这些钱，她信心大增，仿佛在雾里看见了阳光，在泥沼中望见了大陆。
柳红云自己藏起来了五百块钱，她要存钱退养钱。
回到家，她把剩下的115块钱递给王春香， “娘，这钱你拿着，别给爹挥霍，我们家也该买油和盐了。”
王春香从来就没有过一分钱，她拿着钱，眼睛湿了。她是个文盲，可是心地善良，懂得感恩。她和柳红云念叨， “梁大雨头些日子来送菜，给了我一百多块钱，让你爹拿去了。他说要还债，咱家这么多债，全怪我。”
“娘，你就不该给爹钱！你想想，我刨药材挣一百多，要是爹领着大哥和元宝去刨药材，我们家一年就能还上债。”
“这些年，你上学全凭自己卖山野菜、刨药材的钱，是娘无能，是娘对不起你啊。”
“娘，对爹这种人，你就不该听他的。不行就离婚，我管着你和弟弟妹妹。”柳红云说。她早就看不惯柳平舟一天天游手好闲，又是挨骂又是挨打的日子早就过够了。
“你个死丫头怎么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王春香气得直抖， “你是个女人，还说离婚！要不要脸？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围着一个男人转，不管他啥样！那都是命啊。”
“娘，你受苦都是你自找的。”柳红云脾气暴，性子急， “我要是结婚，不幸福我马上就离婚！”
“还反了，你个死丫头。”王春香气得脸发白，咳了两声，拍着炕说， “乔娜娜说的真对，你这样的就该嫁给孟大山，也就是人家岁数大，有儿子，将就你。”王春香气得喘成一团。柳红云转身跑了出去。
幸福的人们眼里有花朵，不幸福的人寻找阳光和雨露。
梁大雨在老愉快家喝酒，接受了老愉快、李四等混子的赔礼。
饭后，张家混子老大“小千”领着手下七八个人来玩，梁大雨酒喝多了，心情不爽，和小千等人打麻将输了二百块钱，连身上穿的新的皮风衣都输了。
夜半，麻将散场，梁大雨回家。
他独自一人走在村路上，夜风一吹，他感觉到自己头疼。停下，站在一处墙边，掏烟，点上，抽着烟。
一阵破自行车的哐啷声响起，梁大雨扭头看向村路上。
一个男人骑着破自行车打着手电，他是李家村的李大明。梁大雨认识他，三十多岁，爱赌。另一个男人是钱宇，他也骑着自行车，拿着手电筒，背着药箱。他们骑得很急，很快就消失在了出村路上，看样子应该是是钱宇出诊。
梁大雨揉着头， “我败给了爱情，败给了自己。”他喃喃自语，向家中走去，心潮翻涌。
“我不能再混下去了，这一生不能白活！”梁大雨想着， “我还年轻，也不比钱宇差。”
第二天下雨，梁大雨在西屋做家具。梁海山是木匠，十里八乡出名，谁家红白喜事做木工活都找他，一到寒暑假，梁大雨就跟着他干，有时梁海山接活在家里干，梁大雨就干下手。他的木匠活比梁海山还好。
梁大雨做梳妆台，实木框还刻花。他穿着梁永广拿来的工地衣服，歪带着帽子，坐在小凳上，用刀刻花。
叶巧云打着花伞走进外屋，放下伞。她披着到后背的长卷发，上穿红色呢子大衣，内穿鹅黄色衬衫，下穿紧身体型裤，脚上穿着半高跟雨靴。她悄悄地推开西屋门，站在梁大雨身后。
梁海山听见来人，从东屋出来，站西屋门外，从没关上的门缝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后背。他悄悄走近几步，躲一边偷听。
“大雨哥哥，这是给我做的家具嘛？”叶巧云凑上去看梁大雨刻的花，笑眯眯地问。
梁大雨站起来，伸个懒腰， “巧云，你这一说话我才想起来，早饭还没吃，饿了。”
叶巧云拍打着梁大雨身上的灰屑，梁大雨转身要出去，叶巧云从后边抱住他的腰。
梁大雨浑身一颤，站住，装作不在意地问， “叶巧云，你家同意我们结婚了？”
“大雨哥哥，我好想你呀。我爸妈以为你订婚了，就不看着我了。我才偷着跑来的。”叶巧云声音柔情似水。
“你带户口了吗？我们去登记结婚。”
“我可不敢拿户口，我妈会打死我的。”
“那你来干啥？”梁大雨一把推开叶巧云。
“大雨哥哥，我们私奔进城找你二叔，等我们在城里过好了，有了孩子了，我爸妈不同意也得同意。”叶巧云娇美的脸上风情万种。
梁大雨扫了她一眼， “你是够美的！不过这损主意会伤害到我！我不同意！”
“那苏小云怎么说你要和她私奔？”叶巧云急了，大叫， “她是个娘们儿，你不嫌恶心啊？” “住口！你懂什么是爱情吗？”梁大雨恼了。
“你不爱我！是不是？”
“叶巧云，你和我光明正大结婚，我就要你。而且，你也别想进城，在家伺候我奶！” 梁大雨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叶巧云定定地看着梁大雨，气愤地说， “那你一辈子打光棍吧！”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 “柳红云是不会爱你的。她们家就是个无底洞。”
“她是白骨精，我就愿意迷恋她。”
叶巧云用力推开门往外走，梁海山在后面叫着， “巧云，你先别走，咱们商量一下进城的事。”
叶巧云听了跑了出去，梁大雨拉住梁海山， “让她走，不伺候我奶，再好我也不要。”
“钱大夫，回城吧！人言可畏啊。”
无路找路就是强者。
柳红云坐在梁秋雨的拖拉机上出村，车上已经装好了十多袋云芝蘑和川地龙。拖拉机在铁小景家的菜窖前边停下。
柳红云一打开菜窖门就要下去，梁秋雨忙拦住她， “先别下去，得先通通气，别中毒了。”
梁秋雨打开了门，通了一会儿的气。
又过了一会儿，他拿打火机下去，柳红云趴在门口问， “二哥，现在就能下去了吗？”
“已经没事了，你在上边扔下来绳子我系上，然后你在上面拽。”
“好，我去找绳子。”柳红云在菜窖上面拽口袋，她冲下面喊， “二哥，口袋不够了怎么办？”
“那你先倒在车上吧。”梁秋雨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柳红云在车边忙碌着，没一会儿梁秋雨从下面上来帮她，两个人一起倒口袋。
柳红云一边忙着干活一边说， “二哥，我给你出车钱，你看三十块怎么样？”
“你要雇车找别人！别找我！”梁秋雨没好气地说。
“那我也不能白用你帮忙啊，这不还得耽误你的时间。”
“不用客气，客气有什么用。”
“那多不好，我不愿意欠别人的。”
“我愿意帮你。”
在这说话的功夫他们两个已经倒出了口袋，柳红云下到地窖里去装山胡萝卜，梁秋雨在上面拽口袋。
把车装完，梁秋雨又拿绳子把袋子绑上，看着车说， “红云，你坐在上面千万拽住了，别摔下去了。”
“谢谢二哥。”柳红云爬上车拽绳子，梁秋雨把坐垫递给柳红云，柳红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 “二哥，你坐着吧。”
“快拿着，千万注意把住了。”
“二哥，你心真细，人又这么好，将来谁嫁给你肯定得过得幸福。”柳红云夸奖着。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我……”柳红云怕梁秋雨要人情，灵机一动，想起来梁大雨是他大哥， “因为我是你大嫂啊！”
“你当我大嫂。等着哭吧。”梁秋雨说完开车。
到县城后，柳红云先去卖了药材。卖完药材，柳红云说， “走，二哥，咱们去市场。我认识卖咸菜的大姐，她之前买过我的山胡萝卜。”
“不如我们去找龙哥，他是开大酒店的，兴许还能多卖点儿钱。”梁秋雨提议，柳红云点点头。
飞龙大酒店外，梁星星领来了一个妖艳女人看柳红云的山胡萝卜。那个妖艳女人看了看品相后，以一块五一斤的价格留下了柳红云的山胡萝卜，一共卖了505块钱。
柳红云跟着去了二楼的办公室拿钱，那妖艳女人看着柳红云查钱,“小妹妹，我们酒楼前厅缺女服务员，一个月给开一百五的工资，光小费就能挣到一千多。听梁星星说你挺缺钱的，那我照顾照顾你，让你来干好不好？”
“你是谁呀？”柳红云往兜里揣钱头也没抬。
“我是酒楼的副经理。”
“谁给开小费？”柳红云问。
“当然得是你陪客人喝酒跳舞挣的。”
“那你自己陪吧，我绝不挣这种钱！”
“当穷鬼有什么好的？小丫头！”
“我宁肯穷也不能不自重！”柳红云说完昂头离开，她浑身都是力量。
柳红云二十多天的辛苦，换回了615块钱。她往常也自己靠山挣钱，每次都是卖药材或者卖山野菜，只能卖个几十块钱。有了这些钱，她信心大增，仿佛在雾里看见了阳光，在泥沼中望见了大陆。
柳红云自己藏起来了五百块钱，她要存钱退养钱。
回到家，她把剩下的115块钱递给王春香， “娘，这钱你拿着，别给爹挥霍，我们家也该买油和盐了。”
王春香从来就没有过一分钱，她拿着钱，眼睛湿了。她是个文盲，可是心地善良，懂得感恩。她和柳红云念叨， “梁大雨头些日子来送菜，给了我一百多块钱，让你爹拿去了。他说要还债，咱家这么多债，全怪我。”
“娘，你就不该给爹钱！你想想，我刨药材挣一百多，要是爹领着大哥和元宝去刨药材，我们家一年就能还上债。”
“这些年，你上学全凭自己卖山野菜、刨药材的钱，是娘无能，是娘对不起你啊。”
“娘，对爹这种人，你就不该听他的。不行就离婚，我管着你和弟弟妹妹。”柳红云说。她早就看不惯柳平舟一天天游手好闲，又是挨骂又是挨打的日子早就过够了。
“你个死丫头怎么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王春香气得直抖， “你是个女人，还说离婚！要不要脸？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围着一个男人转，不管他啥样！那都是命啊。”
“娘，你受苦都是你自找的。”柳红云脾气暴，性子急， “我要是结婚，不幸福我马上就离婚！”
“还反了，你个死丫头。”王春香气得脸发白，咳了两声，拍着炕说， “乔娜娜说的真对，你这样的就该嫁给孟大山，也就是人家岁数大，有儿子，将就你。”王春香气得喘成一团。柳红云转身跑了出去。
幸福的人们眼里有花朵，不幸福的人寻找阳光和雨露。
梁大雨在老愉快家喝酒，接受了老愉快、李四等混子的赔礼。
饭后，张家混子老大“小千”领着手下七八个人来玩，梁大雨酒喝多了，心情不爽，和小千等人打麻将输了二百块钱，连身上穿的新的皮风衣都输了。
夜半，麻将散场，梁大雨回家。
他独自一人走在村路上，夜风一吹，他感觉到自己头疼。停下，站在一处墙边，掏烟，点上，抽着烟。
一阵破自行车的哐啷声响起，梁大雨扭头看向村路上。
一个男人骑着破自行车打着手电，他是李家村的李大明。梁大雨认识他，三十多岁，爱赌。另一个男人是钱宇，他也骑着自行车，拿着手电筒，背着药箱。他们骑得很急，很快就消失在了出村路上，看样子应该是是钱宇出诊。
梁大雨揉着头， “我败给了爱情，败给了自己。”他喃喃自语，向家中走去，心潮翻涌。
“我不能再混下去了，这一生不能白活！”梁大雨想着， “我还年轻，也不比钱宇差。”
第二天下雨，梁大雨在西屋做家具。梁海山是木匠，十里八乡出名，谁家红白喜事做木工活都找他，一到寒暑假，梁大雨就跟着他干，有时梁海山接活在家里干，梁大雨就干下手。他的木匠活比梁海山还好。
梁大雨做梳妆台，实木框还刻花。他穿着梁永广拿来的工地衣服，歪带着帽子，坐在小凳上，用刀刻花。
叶巧云打着花伞走进外屋，放下伞。她披着到后背的长卷发，上穿红色呢子大衣，内穿鹅黄色衬衫，下穿紧身体型裤，脚上穿着半高跟雨靴。她悄悄地推开西屋门，站在梁大雨身后。
梁海山听见来人，从东屋出来，站西屋门外，从没关上的门缝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后背。他悄悄走近几步，躲一边偷听。
“大雨哥哥，这是给我做的家具嘛？”叶巧云凑上去看梁大雨刻的花，笑眯眯地问。
梁大雨站起来，伸个懒腰， “巧云，你这一说话我才想起来，早饭还没吃，饿了。”
叶巧云拍打着梁大雨身上的灰屑，梁大雨转身要出去，叶巧云从后边抱住他的腰。
梁大雨浑身一颤，站住，装作不在意地问， “叶巧云，你家同意我们结婚了？”
“大雨哥哥，我好想你呀。我爸妈以为你订婚了，就不看着我了。我才偷着跑来的。”叶巧云声音柔情似水。
“你带户口了吗？我们去登记结婚。”
“我可不敢拿户口，我妈会打死我的。”
“那你来干啥？”梁大雨一把推开叶巧云。
“大雨哥哥，我们私奔进城找你二叔，等我们在城里过好了，有了孩子了，我爸妈不同意也得同意。”叶巧云娇美的脸上风情万种。
梁大雨扫了她一眼， “你是够美的！不过这损主意会伤害到我！我不同意！”
“那苏小云怎么说你要和她私奔？”叶巧云急了，大叫， “她是个娘们儿，你不嫌恶心啊？” “住口！你懂什么是爱情吗？”梁大雨恼了。
“你不爱我！是不是？”
“叶巧云，你和我光明正大结婚，我就要你。而且，你也别想进城，在家伺候我奶！” 梁大雨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叶巧云定定地看着梁大雨，气愤地说， “那你一辈子打光棍吧！”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 “柳红云是不会爱你的。她们家就是个无底洞。”
“她是白骨精，我就愿意迷恋她。”
叶巧云用力推开门往外走，梁海山在后面叫着， “巧云，你先别走，咱们商量一下进城的事。”
叶巧云听了跑了出去，梁大雨拉住梁海山， “让她走，不伺候我奶，再好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