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宇坐在王教授家简单整洁的客厅里，陪王教授喝茶，师母在厨房做饭。
没一会儿，王教授的侄女王娇来了。她浓妆艳抹，但姿色平庸。
王教授给双方引见，“娇娇，叔叔希望你们两个能多相处相处。钱宇多好的一个小伙子，长得帅，医术还高，前途大好。”
“老师，我没你说的那么好。”钱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王娇坐下后，王师母端上来一盘水果，钱宇道谢。
王娇看着钱宇，“在农村很辛苦吧？”虽然是礼貌地语气，但她明显是一副看不起的神色。
“农村现在是差，农民的觉悟低，环境乱，缺医少药，同样的病比城里要严重。”钱宇分析透彻客观。
“那你是要凭你一个人的力梁撼动地球吗？”王娇讥笑，“你们总是说愚公移山，现实看来是多么愚蠢！”
“愚公移山是精神，是决心！过去条件更苦，现在不也是越来越好了嘛！用不上几年，城乡就没有差距了，人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王教授信心十足。
“叔，你太落伍了！你的美梦要实现比分娩还痛苦！”
“分娩是痛苦，但是带来的是希望和未来。”钱宇的眼神中带着振奋的力梁，“因为有梦才会快乐！”
“你们师徒太另类了，我觉得你们太不真实了！”
“你这孩子，叔认为你和钱宇，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在乡村比翼齐飞。多好！”
“我不会去农村的，你什么时候调他回城？对了，你城里有房子吗？”
“你怎么这么肤浅？ ”王教授板起脸，不悦地教训她。
“叔，婚姻是大事。再说我这个人比较现实，在城里没有房和车，我坚决不同意。”
“你这是贪图享乐，不私奉献！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谁也改变不了我。”王娇起来离去。
钱宇想起了柳红云在雨中听他吹箫，脸上发热，抿嘴一笑，“我暂时不结婚。老师，我现在学中医了。咱俩聊聊呗。”
“好啊！钱宇，你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我是帮不上你了。”
“我还小，不急。”
梦想和现实有时南辕北辙，以为抓住了幸福，其实抓碎了泡沫。
柳红云以为她告别了苦难，满心欢喜。
她跟随着梁大雨走出菜窖，转过黄瓜架。
大江站在梨树下，神秘兮兮地看着梁大雨，“大雨哥，我找你好半天了，快来。”
“红云，那我先去忙。你回家先歇歇。”梁大雨低下头看着柳红云。
“不用，我去看看能帮上忙不？”
他们三个人一起出来。
到院中，高龙拿着车钥匙，“来得人太多了，我要开车回县里买菜，梁立雨要跟着一起去，你们俩也去呗。”
大江忙插嘴，“大雨哥还忙，红云跟你们去吧。”
“行，那我去吧。立雨太瘦了，还是别去了。”
“我比你可有力量。走吧。”梁立雨和高龙在前面往外走，柳红云跟在后面。
高龙开车，梁星星坐在副驾驶，柳红云和梁立雨坐在后面。
车子飞快地向县城驶去。
梁星星不快地说，“那小不点儿，你看不出来叶巧云和我大哥多好，你非要插一杠子。”
“星星，你管得着么？大雨哥还没嫌我呢。”
梁立雨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了，“大雨哥和秋雨哥同一天结婚，都是八月初六。我要在这参加完婚礼再走。”
“在村里多没意思。”梁星星摇摇头，“立雨哥，你不如去龙哥的大酒店玩，还有大房间。”
高龙笑了，“那是总统套房。立雨，去玩儿几天吧，我收你一半的钱。”
“都是亲戚还要钱。”梁星星不满地说。
“收一半都赔，水费、电费、房租都是钱啊。”高龙伸出一只手算着。
“你才18，这么着急嫁人。丢人！”星星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柳红云，回头瞪她一眼。
“我好像没惹你吧？”柳红云挑了挑眉毛。
“听见你说话的声音就烦，那么脆那么甜，一听就是装出来的！”梁星星大着嗓门，声音还粗。
“星星，要不我让你干后厨，这要是当前厅服务员，就你这腔调语气，客人都被吓跑了！”高龙笑着打趣。
“小嫂子，也不怪星星说你，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说话还动听，让我都觉得你是在气别人。”梁立雨夸赞着柳红云。
高龙手指敲着方向盘，“我听二姨说了，你太穷了，缺钱。那你不如去酒店前厅打工，自己挣钱不比找男人要钱好。”
“我决定嫁给大雨了，除非他反悔了。我不能言而无信。”
“商品呢，还讲信誉。”梁立雨说着笑了。
“你到龙哥酒店去当服务员行，等你见的人多了，你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不缠着我大哥了。”梁星星很是赞同高龙的话。
“我一切都听大雨哥的，他说让我打工，我就去。”柳红云说着扭头望向车外。
轿车飞驰驶进县城，速度开始变慢。
梁立雨忽然说，“县城比乡下可好多了，大雨哥在县城久了之后，眼光也会变的。谁不追求有能力的女人呢？”
“是啊，你应该走出农村，不应该当男人的附属品，要有自我。”高龙说着停车，“菜市场到了。”
“她除了想找男人，什么也不懂。”梁星星嘲讽柳红云。
柳红云没有和她争辩，她在想他们说的话，觉得他们说得很对，梁大雨能喜欢她几天呢。
喜欢和爱情到底是不是一码事呢？
梁大雨跟着大江走出大门外，站在西院边，这里没别的人，“大江，谁找我，说吧。”
“小云姐刚才让一个小孩告诉我，让你马上去她家一趟，她说她不想活了。”大江低声说，“头一阵子，小云姐的对象领着女人跑了，回来了兴许是离婚了吧。唉，小云姐太可怜了。”
梁大雨额头紧蹙，掏出烟来，猛吸了一口，吐出烟，沉思。
大江走开了。
梁大雨上穿着海蓝色衬衫领的半袖，是麻纱料子的，很时髦。下穿黑色筒裤，脚上穿着皮鞋。
他是一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总是打扮得和当时港台电影明星一样光鲜靓丽。
梁大雨走进苏小云家大门，没见着人，走进里屋，东屋也没人。
西屋，苏小云躺在炕上。她披头散发，穿着中年大妈才会穿的碎花套装，光着脚。
“小云，”梁大雨暗暗深吸一口气，斟酌着话语，“你还好吗？”
苏小云呜呜地哭着抬起头，面色黯淡，双眼红肿，声音尖刻，“大雨，我现在的不幸，全都是拜你所赐！你高兴了，得意了！”
梁大雨满心同情，一腔怜悯，不知道说什么，他倒退几步，倚在窗口。
“我的样子吓到你了？我能有今天，全是你害得！你妈来骂我，打我妈，都是我的错，我错在就不该爱你！”她坐起来嘶吼，就像一只刚关在笼子里的老鸟。
“小云……你别说了……”梁大雨含泪说。
“我离婚了！我一分钱没有，还有一个儿子！你让我怎么办？”苏小云站起来，盯着梁大雨。
“当年，我求过你那么多次，别嫁……”梁大雨低下头。
“是我贱！是我贱！！对吗？”
“别说了，小云……你还这么年轻……”
苏小云“哗”地一下扯起衣服，干瘦的胸腹上全是伤痕，她猛的转身，后背上一道道伤疤，触目惊心。
她放下衣服，“都是那个男人打得，拿皮腰带抽的。我每回一喊你名字，他就打我打个半死。”
“小云，你早就该离开他，你糟了太多罪了！”梁大雨的心里深深刺痛着，他摸出烟，捏着，看着烟。
“我听说你今天订婚了，是叶巧云还是县城的？”
梁大雨眼前闪过柳红云娇蛮的样子，羞惭。心说，“我伤害了苏小云，不能再伤害红云。”
“你不管我了？我怎么这么命哭啊！” 苏小云哭着向梁大雨走进，扑在他的怀中。
梁大雨推开苏小云，“小云，我曾经不止一次要带你离开，你都拒绝了我，也许咱么是真的没缘分。”
苏小云伸手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指着门外，“你走，让我死！”
“小云，”梁大雨仍旧想劝她，“我订婚了，是我不能坚持到最后。我愿意帮你渡过难关。”
“我不听，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苏小云再次扑进梁大雨的怀中，“今年春天你不是不止一次要领我走吗？我们一起走吧，去哪里都好！”
梁大雨再次推开了苏小云，“你一直都比我坚强，从来没给过我希望。我现在已经有了我爱的人了，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了！”
“你嫌弃我？”苏小云哭着扶在门框上。
“别哭了！”梁大雨矛盾，无助地说，“曾经我为了你生不如死，全村都知道了。现在都过去了，你也会好的。”
“我一辈子也过不去……”
“我曾经也这样想……你理智点吧，你妈和我妈那样！我们就这样吧！”
“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他们都想开了……”
“不！我奶奶伺候我那么多年，现在瘫痪在床，我不能扔下她不管。你能去伺候她吗？”
“我可以！我能的！”
“我爷爷和我妈也不会答应的。”梁大雨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532块放到炕上，“小云，你还有儿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没一会儿，王教授的侄女王娇来了。她浓妆艳抹，但姿色平庸。
王教授给双方引见，“娇娇，叔叔希望你们两个能多相处相处。钱宇多好的一个小伙子，长得帅，医术还高，前途大好。”
“老师，我没你说的那么好。”钱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王娇坐下后，王师母端上来一盘水果，钱宇道谢。
王娇看着钱宇，“在农村很辛苦吧？”虽然是礼貌地语气，但她明显是一副看不起的神色。
“农村现在是差，农民的觉悟低，环境乱，缺医少药，同样的病比城里要严重。”钱宇分析透彻客观。
“那你是要凭你一个人的力梁撼动地球吗？”王娇讥笑，“你们总是说愚公移山，现实看来是多么愚蠢！”
“愚公移山是精神，是决心！过去条件更苦，现在不也是越来越好了嘛！用不上几年，城乡就没有差距了，人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王教授信心十足。
“叔，你太落伍了！你的美梦要实现比分娩还痛苦！”
“分娩是痛苦，但是带来的是希望和未来。”钱宇的眼神中带着振奋的力梁，“因为有梦才会快乐！”
“你们师徒太另类了，我觉得你们太不真实了！”
“你这孩子，叔认为你和钱宇，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在乡村比翼齐飞。多好！”
“我不会去农村的，你什么时候调他回城？对了，你城里有房子吗？”
“你怎么这么肤浅？ ”王教授板起脸，不悦地教训她。
“叔，婚姻是大事。再说我这个人比较现实，在城里没有房和车，我坚决不同意。”
“你这是贪图享乐，不私奉献！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谁也改变不了我。”王娇起来离去。
钱宇想起了柳红云在雨中听他吹箫，脸上发热，抿嘴一笑，“我暂时不结婚。老师，我现在学中医了。咱俩聊聊呗。”
“好啊！钱宇，你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我是帮不上你了。”
“我还小，不急。”
梦想和现实有时南辕北辙，以为抓住了幸福，其实抓碎了泡沫。
柳红云以为她告别了苦难，满心欢喜。
她跟随着梁大雨走出菜窖，转过黄瓜架。
大江站在梨树下，神秘兮兮地看着梁大雨，“大雨哥，我找你好半天了，快来。”
“红云，那我先去忙。你回家先歇歇。”梁大雨低下头看着柳红云。
“不用，我去看看能帮上忙不？”
他们三个人一起出来。
到院中，高龙拿着车钥匙，“来得人太多了，我要开车回县里买菜，梁立雨要跟着一起去，你们俩也去呗。”
大江忙插嘴，“大雨哥还忙，红云跟你们去吧。”
“行，那我去吧。立雨太瘦了，还是别去了。”
“我比你可有力量。走吧。”梁立雨和高龙在前面往外走，柳红云跟在后面。
高龙开车，梁星星坐在副驾驶，柳红云和梁立雨坐在后面。
车子飞快地向县城驶去。
梁星星不快地说，“那小不点儿，你看不出来叶巧云和我大哥多好，你非要插一杠子。”
“星星，你管得着么？大雨哥还没嫌我呢。”
梁立雨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了，“大雨哥和秋雨哥同一天结婚，都是八月初六。我要在这参加完婚礼再走。”
“在村里多没意思。”梁星星摇摇头，“立雨哥，你不如去龙哥的大酒店玩，还有大房间。”
高龙笑了，“那是总统套房。立雨，去玩儿几天吧，我收你一半的钱。”
“都是亲戚还要钱。”梁星星不满地说。
“收一半都赔，水费、电费、房租都是钱啊。”高龙伸出一只手算着。
“你才18，这么着急嫁人。丢人！”星星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柳红云，回头瞪她一眼。
“我好像没惹你吧？”柳红云挑了挑眉毛。
“听见你说话的声音就烦，那么脆那么甜，一听就是装出来的！”梁星星大着嗓门，声音还粗。
“星星，要不我让你干后厨，这要是当前厅服务员，就你这腔调语气，客人都被吓跑了！”高龙笑着打趣。
“小嫂子，也不怪星星说你，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说话还动听，让我都觉得你是在气别人。”梁立雨夸赞着柳红云。
高龙手指敲着方向盘，“我听二姨说了，你太穷了，缺钱。那你不如去酒店前厅打工，自己挣钱不比找男人要钱好。”
“我决定嫁给大雨了，除非他反悔了。我不能言而无信。”
“商品呢，还讲信誉。”梁立雨说着笑了。
“你到龙哥酒店去当服务员行，等你见的人多了，你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不缠着我大哥了。”梁星星很是赞同高龙的话。
“我一切都听大雨哥的，他说让我打工，我就去。”柳红云说着扭头望向车外。
轿车飞驰驶进县城，速度开始变慢。
梁立雨忽然说，“县城比乡下可好多了，大雨哥在县城久了之后，眼光也会变的。谁不追求有能力的女人呢？”
“是啊，你应该走出农村，不应该当男人的附属品，要有自我。”高龙说着停车，“菜市场到了。”
“她除了想找男人，什么也不懂。”梁星星嘲讽柳红云。
柳红云没有和她争辩，她在想他们说的话，觉得他们说得很对，梁大雨能喜欢她几天呢。
喜欢和爱情到底是不是一码事呢？
梁大雨跟着大江走出大门外，站在西院边，这里没别的人，“大江，谁找我，说吧。”
“小云姐刚才让一个小孩告诉我，让你马上去她家一趟，她说她不想活了。”大江低声说，“头一阵子，小云姐的对象领着女人跑了，回来了兴许是离婚了吧。唉，小云姐太可怜了。”
梁大雨额头紧蹙，掏出烟来，猛吸了一口，吐出烟，沉思。
大江走开了。
梁大雨上穿着海蓝色衬衫领的半袖，是麻纱料子的，很时髦。下穿黑色筒裤，脚上穿着皮鞋。
他是一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总是打扮得和当时港台电影明星一样光鲜靓丽。
梁大雨走进苏小云家大门，没见着人，走进里屋，东屋也没人。
西屋，苏小云躺在炕上。她披头散发，穿着中年大妈才会穿的碎花套装，光着脚。
“小云，”梁大雨暗暗深吸一口气，斟酌着话语，“你还好吗？”
苏小云呜呜地哭着抬起头，面色黯淡，双眼红肿，声音尖刻，“大雨，我现在的不幸，全都是拜你所赐！你高兴了，得意了！”
梁大雨满心同情，一腔怜悯，不知道说什么，他倒退几步，倚在窗口。
“我的样子吓到你了？我能有今天，全是你害得！你妈来骂我，打我妈，都是我的错，我错在就不该爱你！”她坐起来嘶吼，就像一只刚关在笼子里的老鸟。
“小云……你别说了……”梁大雨含泪说。
“我离婚了！我一分钱没有，还有一个儿子！你让我怎么办？”苏小云站起来，盯着梁大雨。
“当年，我求过你那么多次，别嫁……”梁大雨低下头。
“是我贱！是我贱！！对吗？”
“别说了，小云……你还这么年轻……”
苏小云“哗”地一下扯起衣服，干瘦的胸腹上全是伤痕，她猛的转身，后背上一道道伤疤，触目惊心。
她放下衣服，“都是那个男人打得，拿皮腰带抽的。我每回一喊你名字，他就打我打个半死。”
“小云，你早就该离开他，你糟了太多罪了！”梁大雨的心里深深刺痛着，他摸出烟，捏着，看着烟。
“我听说你今天订婚了，是叶巧云还是县城的？”
梁大雨眼前闪过柳红云娇蛮的样子，羞惭。心说，“我伤害了苏小云，不能再伤害红云。”
“你不管我了？我怎么这么命哭啊！” 苏小云哭着向梁大雨走进，扑在他的怀中。
梁大雨推开苏小云，“小云，我曾经不止一次要带你离开，你都拒绝了我，也许咱么是真的没缘分。”
苏小云伸手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指着门外，“你走，让我死！”
“小云，”梁大雨仍旧想劝她，“我订婚了，是我不能坚持到最后。我愿意帮你渡过难关。”
“我不听，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苏小云再次扑进梁大雨的怀中，“今年春天你不是不止一次要领我走吗？我们一起走吧，去哪里都好！”
梁大雨再次推开了苏小云，“你一直都比我坚强，从来没给过我希望。我现在已经有了我爱的人了，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了！”
“你嫌弃我？”苏小云哭着扶在门框上。
“别哭了！”梁大雨矛盾，无助地说，“曾经我为了你生不如死，全村都知道了。现在都过去了，你也会好的。”
“我一辈子也过不去……”
“我曾经也这样想……你理智点吧，你妈和我妈那样！我们就这样吧！”
“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他们都想开了……”
“不！我奶奶伺候我那么多年，现在瘫痪在床，我不能扔下她不管。你能去伺候她吗？”
“我可以！我能的！”
“我爷爷和我妈也不会答应的。”梁大雨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532块放到炕上，“小云，你还有儿子，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