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云开车到红一区仓库，她打开门，先进去在周边下虫子药，又把三张课桌并列在一起，其余几张桌子和长条椅子运到门边。
柳红云跳到汽车上，挑了十几大包衣物扔地上，之后又把这些东西运进仓房，放在课桌上。
她拿出三张课桌和几张椅子放进车里，关上仓房门，再次跳上汽车货箱归拢桌椅绑上，把货物也归拢了一下。
十个塑料的红色凳子，她留下四个，劳动鞋留出十双，伞留下五把。
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有面口袋那么大，吸引了她的目光。
袋子口系着塑料绳，打开里面是一些工艺品，笔筒、铜香炉、关公像，一根黑乎乎的钗子，有一幅画，还有一个大纸团。
她打开纸团，好几层纸当中包着一个白色带绿色的玉，当中的圆心是空的，玉上面一个福字，拴着一根绛红色的绳。
“这个好玩儿。”柳红云戴到脖子上，打开画，上面是一个头上戴梅花的古装美人，作者于邪。
“这幅画也挺好玩儿，先放仓房里。”柳红云下车，把画袋装进工艺品袋里拿进仓房，锁上门。
柳红云开车拉着东西出青石县，行驶在进省城的公路上。
车行驶了二十来里地转入旁边一条山路，山路很宽、很平坦。
进入里面第一个村“望鱼村”，这个村依山傍水，村外是稻田，远处是大片森林。
村子里有四五十家，瓦房居多，鸡叫声不时响起。
柳红云进村打开喇叭：卖劳动服、劳动鞋、帽子、围巾、手套、袜子等全部批发。
她放慢车速，停在村中路上。
喇叭喊了好久，出来了几个老头老太太。
柳红云凑上去，“爷爷奶奶，批发日用百货吧？”
“不买。旧衣服干活穿，用不着买新的。”
柳红云上车在村里转一圈，她看没人，打算去里面村子再看看。
一个老头和另一个老头唠着嗑走过来，“老刘家孙子让狗咬了，腿上肉都撕坏了。”
另一个老头说，“哪来的疯狗？真吓人！把狗打死了吧。”
柳红云听见两个人谈话，停车，“大爷，孩子让狗咬了，送医院了吗？”
两个老头停下，“上什么医院？哪来的钱？也没有车，村里亲戚正商量找赤脚医生来看呢。”
“大爷，不能拖。要去打狂犬疫苗，去晚了不行，很危险。”
“你这个小姑娘，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小良子家特殊，他爹腿不好，家里很穷。”
“大爷，领我去看看。”柳红云招手，两个老头上车跟着去被狗咬的那家。
在村南第二家门前的大柳树下，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门口流泪，用手搂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破衣少年。
这个少年的右腿裤子坏了，光着脚，腿上地上全是血，他哭着直抖。
一个瘸腿中年男人又矮又干巴，愁苦着脸站在一边。
这里聚集了十多个男女村民都在议论死狗，前边不远处一条死狗血肉模糊。
柳红云停车跟着两个老头走过去，两个老头问大夫啥时候来，有人说大夫上县里了。
“大哥大姐，我是来卖货的。你们家孩子马上送医院吧，别等了。”柳红云走上前。
哭着的妇女说，“没钱啊。只能等村里大夫回来了。”
“我有车，你们家谁说了算？带上孩子，我送你们去医院。”柳红云同情地说。
“小姑娘，你真是个好人。”那个中年瘸腿男人说着问那些村民借钱。
只有领柳红云来的老头拿出了一百一十块钱递给他，他急忙走了，过了好久才回来，手里又多了几张十块钱。
“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卖粮一定还你们。”中年男人快哭了，对着众村民说。
“上车吧，缺多少钱我给你，等以后你有了再说。”柳红云说。
中年瘸腿男人对柳红云鞠躬。
“别这样，孩子不换件干净衣服吗？腿上泥土也洗一下。”柳红云说。
孩子母亲去忙碌了。
柳红云开车拉着中年瘸男子和他的儿子去青石县医院办理了住院，她给那个孩子交了一千元押金。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柳红云给父子二人买了一些吃的，给那个少年买了一辆塑料玩具车，“大哥安心住院吧。医生说打了狂犬疫苗和破伤风，再观察两天，回家就行了。”
“真谢谢你啊，我家就住那儿。等我卖了牛把钱还你。”中间瘸腿男人感激地问，“恩人，你叫什么名儿？”
“不用这么说，正好碰上就帮你一把。你有钱之后供孩子上学，不用卖牛。”柳红云无所谓地说着对少年一笑，“小伙子，勇敢点儿，再见。”
“姐姐，我记住了你的车牌号，我一定还你钱。”少年坐在床上说着腼腆一笑。
柳红云走出病房，她没挣到钱，还花了钱，心里却一点也不后悔。
虽然她帮了不认识的人，但是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她觉得开心。
回到青龙村的家中，梁大雨在院中搭了车棚，正在上面盖瓦，梁海山站在下边。
柳红停下车，关上大门，看着梁大雨，“大雨哥，我没挣钱，还花了钱，请你指教。”
梁大雨盖上瓦，又盖一块，盖完，跳到地上，抱住柳红云，“没事儿，摸索经验吗？”
柳红云捶梁大雨胸上一拳，“我把车开进去，进屋说。”
梁海山看车上的东西，“今天的货好啊，农村全用得着，还有桌椅。”
梁大雨推开柳红云，他把车开进车棚里。
一家人围坐在南炕上吃饭，蒸的粘大米饭、煎饼、豆角排骨、黄瓜凉菜、油炸小鱼、西瓜。
柳红云吃煎饼、凉菜。
梁大雨呷一口酒，给她夹一块排骨，“你想要瘦死？吃肉。”
“可是你也不胖啊。”柳红云啃排骨，放下骨头。
梁大雨又夹一块放她碗里，“胖点，别像我虐待你。太瘦，干啥活都没劲儿。”
“我真不想吃，可能从小吃孬的习惯了，没有口头福。”柳红云说着往出夹。
梁大雨不乐意了，板起脸，“让你吃就吃，习惯就好了。不吃，我烦你了啊！”
柳红云笑了，“我这日子过得，天天像过年。”
她的眼睛对梁大雨眨了眨，“和你们讲不挣钱的事。”
梁海山说，“我就喜欢吃煎饼，没人给。这回好了，天天吃。大雨最喜欢吃粘米饭也有了。”
“爱吃煎饼等我摊，还不容易。”
“不挣就不挣，歇两天我也快回公司了。”
“不行，车里那么多货呢。今天有个小孩让疯狗咬了，家里穷，我拿了一千元给他去住院。”
“红云，你可真大方，又没人帮过你……”梁海山感慨。
梁大雨沉思，拿着酒杯。
“爷爷，你和大雨哥帮了我，在我受人耻笑、父亲家暴、母亲又封建又软弱还重病时，哪怕大雨哥和苏小云真在一起，我今生也会对你们感恩。帮助一个人花钱比花钱吃了喝了好。”
“我觉得你做得对，少挣儿钱少花就行了。如果能救不救一个人，一辈子都会瞧不起自己。”梁大雨说，“红云，你让我刮目相看。”
他喝了一口酒，“我承认以前看不起你，现在你别看不起我。”
柳红云看着梁大雨明亮的双眸，“大雨哥，你真是个好人。等我们有能力时多帮帮别人。”
“多吃菜，剩下不好吃。”梁海山说完，放下筷子，“一家人别说生分话，我去大喇叭上喊卖日用百货，给村里人帮忙呗。”
“爷爷你真好，要喊批发价卖。”柳红云说着也吃完饭了，放下筷子。
梁奶奶自己用匙儿吃饭慢，柳红云过去喂她。
“红云，明天我雇人割咱家稻子。”
“行。能雇就雇，工钱我出。趁着没落雪，我挣几千块钱好过年。”
“我寻思让元宝和你出门当个伴儿，元宝说你爹不让，不给我当奴隶。”
“大雨哥，我和爷爷去问过了，爷爷气得差点打了我爹。没办法，他混一辈子了。”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别苦了自己。”
柳红云给梁奶奶擦嘴，“其实我有点怀疑爱情，可是又不服气，谁能爱我地久天长呢？”
“你看着吧，我说再多，不如实做。”
梁海山回来，领回来一群人，他仿佛焕发了活力，高兴地组织那些人排队。
柳红云下地背上斜挎包，里面是钱和笔，“我去卖货，你吃完来帮我。”
她跳上车，梁海山站车边。
柳红云递给梁海山一件劳动服上衣，梁海山抖开，“看见了吗？这是涤卡布料的，结实。”
“批发价两套五十元，有要的吗？数量有限。”柳红云站在车上说。
梁大雨打开牛圈门口的灯，车的周围立时亮堂堂。
梁海山手中的衣服传到村民手中看看，又传回来，梁大雨过来帮忙。
“我要四套。这是一百。”高强伸着手举着钱说，“多便宜，还肥大。过这个村没这个店儿。”
“我要！我在前边！”一个妇女喊 。
柳红云跳到汽车上，挑了十几大包衣物扔地上，之后又把这些东西运进仓房，放在课桌上。
她拿出三张课桌和几张椅子放进车里，关上仓房门，再次跳上汽车货箱归拢桌椅绑上，把货物也归拢了一下。
十个塑料的红色凳子，她留下四个，劳动鞋留出十双，伞留下五把。
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有面口袋那么大，吸引了她的目光。
袋子口系着塑料绳，打开里面是一些工艺品，笔筒、铜香炉、关公像，一根黑乎乎的钗子，有一幅画，还有一个大纸团。
她打开纸团，好几层纸当中包着一个白色带绿色的玉，当中的圆心是空的，玉上面一个福字，拴着一根绛红色的绳。
“这个好玩儿。”柳红云戴到脖子上，打开画，上面是一个头上戴梅花的古装美人，作者于邪。
“这幅画也挺好玩儿，先放仓房里。”柳红云下车，把画袋装进工艺品袋里拿进仓房，锁上门。
柳红云开车拉着东西出青石县，行驶在进省城的公路上。
车行驶了二十来里地转入旁边一条山路，山路很宽、很平坦。
进入里面第一个村“望鱼村”，这个村依山傍水，村外是稻田，远处是大片森林。
村子里有四五十家，瓦房居多，鸡叫声不时响起。
柳红云进村打开喇叭：卖劳动服、劳动鞋、帽子、围巾、手套、袜子等全部批发。
她放慢车速，停在村中路上。
喇叭喊了好久，出来了几个老头老太太。
柳红云凑上去，“爷爷奶奶，批发日用百货吧？”
“不买。旧衣服干活穿，用不着买新的。”
柳红云上车在村里转一圈，她看没人，打算去里面村子再看看。
一个老头和另一个老头唠着嗑走过来，“老刘家孙子让狗咬了，腿上肉都撕坏了。”
另一个老头说，“哪来的疯狗？真吓人！把狗打死了吧。”
柳红云听见两个人谈话，停车，“大爷，孩子让狗咬了，送医院了吗？”
两个老头停下，“上什么医院？哪来的钱？也没有车，村里亲戚正商量找赤脚医生来看呢。”
“大爷，不能拖。要去打狂犬疫苗，去晚了不行，很危险。”
“你这个小姑娘，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小良子家特殊，他爹腿不好，家里很穷。”
“大爷，领我去看看。”柳红云招手，两个老头上车跟着去被狗咬的那家。
在村南第二家门前的大柳树下，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门口流泪，用手搂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破衣少年。
这个少年的右腿裤子坏了，光着脚，腿上地上全是血，他哭着直抖。
一个瘸腿中年男人又矮又干巴，愁苦着脸站在一边。
这里聚集了十多个男女村民都在议论死狗，前边不远处一条死狗血肉模糊。
柳红云停车跟着两个老头走过去，两个老头问大夫啥时候来，有人说大夫上县里了。
“大哥大姐，我是来卖货的。你们家孩子马上送医院吧，别等了。”柳红云走上前。
哭着的妇女说，“没钱啊。只能等村里大夫回来了。”
“我有车，你们家谁说了算？带上孩子，我送你们去医院。”柳红云同情地说。
“小姑娘，你真是个好人。”那个中年瘸腿男人说着问那些村民借钱。
只有领柳红云来的老头拿出了一百一十块钱递给他，他急忙走了，过了好久才回来，手里又多了几张十块钱。
“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卖粮一定还你们。”中年男人快哭了，对着众村民说。
“上车吧，缺多少钱我给你，等以后你有了再说。”柳红云说。
中年瘸腿男人对柳红云鞠躬。
“别这样，孩子不换件干净衣服吗？腿上泥土也洗一下。”柳红云说。
孩子母亲去忙碌了。
柳红云开车拉着中年瘸男子和他的儿子去青石县医院办理了住院，她给那个孩子交了一千元押金。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柳红云给父子二人买了一些吃的，给那个少年买了一辆塑料玩具车，“大哥安心住院吧。医生说打了狂犬疫苗和破伤风，再观察两天，回家就行了。”
“真谢谢你啊，我家就住那儿。等我卖了牛把钱还你。”中间瘸腿男人感激地问，“恩人，你叫什么名儿？”
“不用这么说，正好碰上就帮你一把。你有钱之后供孩子上学，不用卖牛。”柳红云无所谓地说着对少年一笑，“小伙子，勇敢点儿，再见。”
“姐姐，我记住了你的车牌号，我一定还你钱。”少年坐在床上说着腼腆一笑。
柳红云走出病房，她没挣到钱，还花了钱，心里却一点也不后悔。
虽然她帮了不认识的人，但是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她觉得开心。
回到青龙村的家中，梁大雨在院中搭了车棚，正在上面盖瓦，梁海山站在下边。
柳红停下车，关上大门，看着梁大雨，“大雨哥，我没挣钱，还花了钱，请你指教。”
梁大雨盖上瓦，又盖一块，盖完，跳到地上，抱住柳红云，“没事儿，摸索经验吗？”
柳红云捶梁大雨胸上一拳，“我把车开进去，进屋说。”
梁海山看车上的东西，“今天的货好啊，农村全用得着，还有桌椅。”
梁大雨推开柳红云，他把车开进车棚里。
一家人围坐在南炕上吃饭，蒸的粘大米饭、煎饼、豆角排骨、黄瓜凉菜、油炸小鱼、西瓜。
柳红云吃煎饼、凉菜。
梁大雨呷一口酒，给她夹一块排骨，“你想要瘦死？吃肉。”
“可是你也不胖啊。”柳红云啃排骨，放下骨头。
梁大雨又夹一块放她碗里，“胖点，别像我虐待你。太瘦，干啥活都没劲儿。”
“我真不想吃，可能从小吃孬的习惯了，没有口头福。”柳红云说着往出夹。
梁大雨不乐意了，板起脸，“让你吃就吃，习惯就好了。不吃，我烦你了啊！”
柳红云笑了，“我这日子过得，天天像过年。”
她的眼睛对梁大雨眨了眨，“和你们讲不挣钱的事。”
梁海山说，“我就喜欢吃煎饼，没人给。这回好了，天天吃。大雨最喜欢吃粘米饭也有了。”
“爱吃煎饼等我摊，还不容易。”
“不挣就不挣，歇两天我也快回公司了。”
“不行，车里那么多货呢。今天有个小孩让疯狗咬了，家里穷，我拿了一千元给他去住院。”
“红云，你可真大方，又没人帮过你……”梁海山感慨。
梁大雨沉思，拿着酒杯。
“爷爷，你和大雨哥帮了我，在我受人耻笑、父亲家暴、母亲又封建又软弱还重病时，哪怕大雨哥和苏小云真在一起，我今生也会对你们感恩。帮助一个人花钱比花钱吃了喝了好。”
“我觉得你做得对，少挣儿钱少花就行了。如果能救不救一个人，一辈子都会瞧不起自己。”梁大雨说，“红云，你让我刮目相看。”
他喝了一口酒，“我承认以前看不起你，现在你别看不起我。”
柳红云看着梁大雨明亮的双眸，“大雨哥，你真是个好人。等我们有能力时多帮帮别人。”
“多吃菜，剩下不好吃。”梁海山说完，放下筷子，“一家人别说生分话，我去大喇叭上喊卖日用百货，给村里人帮忙呗。”
“爷爷你真好，要喊批发价卖。”柳红云说着也吃完饭了，放下筷子。
梁奶奶自己用匙儿吃饭慢，柳红云过去喂她。
“红云，明天我雇人割咱家稻子。”
“行。能雇就雇，工钱我出。趁着没落雪，我挣几千块钱好过年。”
“我寻思让元宝和你出门当个伴儿，元宝说你爹不让，不给我当奴隶。”
“大雨哥，我和爷爷去问过了，爷爷气得差点打了我爹。没办法，他混一辈子了。”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别苦了自己。”
柳红云给梁奶奶擦嘴，“其实我有点怀疑爱情，可是又不服气，谁能爱我地久天长呢？”
“你看着吧，我说再多，不如实做。”
梁海山回来，领回来一群人，他仿佛焕发了活力，高兴地组织那些人排队。
柳红云下地背上斜挎包，里面是钱和笔，“我去卖货，你吃完来帮我。”
她跳上车，梁海山站车边。
柳红云递给梁海山一件劳动服上衣，梁海山抖开，“看见了吗？这是涤卡布料的，结实。”
“批发价两套五十元，有要的吗？数量有限。”柳红云站在车上说。
梁大雨打开牛圈门口的灯，车的周围立时亮堂堂。
梁海山手中的衣服传到村民手中看看，又传回来，梁大雨过来帮忙。
“我要四套。这是一百。”高强伸着手举着钱说，“多便宜，还肥大。过这个村没这个店儿。”
“我要！我在前边！”一个妇女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