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雨绅士地一笑,“你骂就骂吧,红云毕竟是我老婆,还给我买汽车!”

    柳平舟得寸进尺,“王八蛋!我和你拼了!”他往上凑,宁先生拉着他。

    “别弄那出活不起样!”高强一声斥责,柳平舟立时老实了,进屋躲起来。

    “大雨啊!红云去哪儿了呢?有人说让我藏起来了,净胡说。她说请我客,我还找不到呢!”

    “我知道去哪儿了,告诉别人干吗!”梁大雨说完接电话,走出去。

    柳红宝拎着大旅行包,跟着梁大雨走了。

    柳平舟又出来骂一顿。

    梁大雨装修完红三楼要装修费,请客送礼花了一万,才给上赊欠的材料钱。

    他又送一圈礼,两万没了,要回来一多半儿钱,剩下的钱主管的人推来推去。

    梁大雨请朋友出面,连摆两桌酒,总算结算了,除去花销和工人工资,赚了六万块钱。

    海良帮梁大雨承包了青石县电影院装修,属于二手包工。

    方先生承包的,没有装修队,转包给梁大雨,人工费十万,一个月交工。

    梁大雨去省城雇三十人,包吃住。

    让苏小云和刘彩虹住进青房子家中,一天做三顿饭。

    菜是梁大雨自己买,每顿两菜一汤,不供烟酒。

    苏小云和刘彩虹谁也不是勤快人,而且两人全不会做大锅饭菜。

    梁大雨只有自己亲自做,让她们两个打下手,中午在外吃。

    苏小云虽然动作慢,但很听梁大雨话,认干。

    刘彩虹不敢懒,学会了切菜、焖饭。

    几天后,苏小云和刘彩虹可以不用梁大雨做饭。

    梁大雨忙,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得请客应酬,在飞龙酒店摆一桌席。

    高龙找一群美女作陪,这些男人全抱着美人。

    一个大长腿坐在梁大雨的身上,梁大雨忙推开她,“别这样!我有女朋友!”引起一众男子哄笑。

    “大雨,别不开眼,就是乐乐。”高龙说。

    美女再次来勾肩搭背,梁大雨推开,“我不能背叛自己的所爱!”

    “来,上我这儿来。”高龙笑,“这个傻大雨,就是土气,俗气,呆气。”

    众人一齐起哄,取笑梁大雨。

    梁大雨格格不入,敬了一圈酒,先离去。

    他再次去柳红云的仓房找她,还是没见到。

    两个个性太强的人恋爱,没有波折也有了风波,因为他们都太自我。

    柳红云买下省城门市,回青龙村还户口,她办理完省城户口,改名为秦红,她的奶奶姓秦。

    柳红云在省城各区转了几天,东区近郊炮眼镇播种器厂引起她的注意。

    这里马路四通八达,附近全是厂房。

    这家播种器厂占地很大,足有一千多平方。前边一大排彩钢房工厂,后面一排彩钢房仓库,正房只有三间瓦房住人。

    播种期厂能进大汽车,有大铁门。门上写着出卖三十万,非诚勿扰。

    柳红云进院,找到厂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梳着三七分头发,穿着海蓝色帆布工作服,长相普通,双眼不一样大,很精神。

    他不像商人气质,倒像一个□□。

    “你来想干什么?”他非常不友好地问柳红云。

    “你是工人还是?”

    “我不想回答你,你要干什么?”

    “你们招收工人吗?我想打工。”

    “想收,就是开不出工资。只有卖了厂子再开资。一个月工资三百,管吃住。”

    “有单人宿舍吗?我给点钱也行。”

    “没有。事儿真不少。”

    “那个,我给钱住单间,好像还真行。那不是三间房子吗?多少人住这儿?”

    “就三个人。我,我姐,王姐,小帆不住这儿。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领我看看厂房,看看车间,再看住处,我觉得行,就给你打工。”

    “王姐,”他大声喊,“你出来,领这个要打工的人看看能干了吧。”

    柳红云跟着王姐先去住处,东西屋后面的小杂货间,门窗完好,有锁。

    又去车间,里面特别宽大,很高,亮着一半灯。

    巨大的工作台两侧有各种电汽工具,半空有铁架,上面挂着一些古怪的机械。

    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装播种器,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一边拧螺丝钉。

    柳红云好奇地看看。

    她问,“王姐,播种器有成型的吗?我看看好不好用。”

    王姐说,“你要买播种器?”

    “也许会买的。”

    柳红云没去成仓库,在车间一边堆着十几个推车式播种器,上面还有辊子。

    她试试,比她以前卖的重点,非常好用。没有手拎式,就这样一种,还有小型玉米扒皮机。

    柳红云留在这里学习做播种器。

    半个月后,各个程序她全懂了,同时,她还能熟练地做播种器的一部分。

    一个月后,她可以给厂长打下手组装播种器。

    柳红云勤快,能干,聪明,虚心,不多话,讲卫生,能起早,不怕累。

    她不光干活,还包下一天三餐,融入了播种器厂。

    播种器厂的老板周波,离婚,36岁,有一个女儿五岁,跟着她妈妈过。这些都是王姐休息时告诉柳红云的。

    老板的姐姐周姐,丈夫在外打工,女儿上大学,她很少回家,和王姐住在东屋。

    柳红云住杂货间,杂货收拾走了,有一张单人床,里外门都能锁,很安全。

    周波住在西屋,那也是办公室。一铺北炕屋里有柜,有沙发茶几,有办公桌。

    柳红云生火做午饭,东屋西屋全用灶供热,上面是大锅。

    杂货间供热是炉子,上面放马勺就可以炒菜。

    柳红云点着苞米棒子,两个大锅里全热水,一个准备蒸馒头,另一个熬菜。马勺炒咸菜。

    柳红云揉面,她准备在西锅蒸大馒头。

    她拎着筐去房西棚子收苞米棒子。

    风雪交加,吹得她睁不开眼。

    大门开着,二三十人在院中吵嚷。

    柳红云急忙拎着苞米棒子进灶间,填灶坑苞米棒子。

    她拿大盆去北窗边捞酸菜。

    这里两大缸酸菜,一大缸咸菜,其余什么菜没有。

    柳红云边捞酸菜边想:“周波太抠了,天天吃酸菜和咸菜,除了猪油,连豆油都没有,也不怪老婆和他离婚。”

    柳红云现在一见酸菜就没胃口,一连吃了一个多月,咸菜更是让她难以下咽。

    雪花好看,不好吃。

    大米也没了,白面半袋。

    柳红云准备吃饭时问周波,“人不吃饭能干活吧?吝啬鬼!”

    柳红云切酸菜,她把酸菜叶铺开,从梗那片开,切成细丝,用水洗好几遍。她炸辣椒油,放白糖和醋,拌一小盘凉菜。

    东锅热水洗手,用马勺炒芹菜丝。

    动物屋一铺北炕,地上能放一张桌子。炕上有一个破木柜,窗前地上有两摞凳子。

    柳红云放上地桌,摆上酸菜凉菜和咸菜。

    她穿上大棉袄,门边墙上挂着一个老式镜子,半米长,三十厘米宽。

    柳红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梳着马尾,面容姣好,只是左脸变大,像一个特别大的麻皮土豆,颜色发黄。

    她不再戴口罩,丑就丑吧。

    她看着鲜红的唇,想到了梁大雨的吻,脸红,“要死,柳红云,你怎么还在想他?!”

    她长吁一口气,说,“生命中再也没有梁大雨,他不是好男人!”

    周姐进来,“你和谁说话呢?”

    “和自己。锅里有热水洗手,我去端馒头。”

    “红云,你先别去。”周姐坐下说。

    柳红云看着她,“外面来那么多人,又招工了?”

    “都是来要工资的,周波欠他们八万多,都不走,想要拆厂房顶债。”

    “用机器抵债不行吗?”

    “卖废铁当然拆工作间更好了。你先去帮周波一把,假装你买下来了,年后给他们钱。”

    “周姐,我这么年轻,他们能信吗?再说,拖得时间太长。”

    “也是,那你拖一个月。我让周波赶紧联系买家,不行贱卖。”周姐站起来看窗外。

    外面,吵嚷声时断时续。

    “贱卖?周波同意吗?”

    “他老婆不让他再经营播种器厂,有一个亲属给二十万买。他宁可离婚也不卖,太倔了!”

    “周姐,25万我能帮他卖了,不知道他卖不卖?你去问问他。”

    “走,我们都去看看。”

    柳红云穿着军绿色羽绒服,戴着红毛线帽子,跟在周姐身后走进加工车间。

    周波穿着工作服,手中拿着电锯拦在二十几个人身前,挥舞着电锯。

    他的头发向上炸乱,脸通红,大小眼里全是绝望,腿在动着,手中拿着电锯,却明显在不停地抖着,“我求求你们了!拆了厂房不就是让我死吗?谁拆,我就先死给你们看。”

    “欠我们的工资不给,你还耍无赖。”有人喊。

    有人骂,“欠一年工资了,丧良心的狗!”

    “必须以物抵债,那是我们的血汗钱!”

    “别闹了,我们马上给钱。”周姐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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