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人
柳红云从派出所出来，要强而又自尊的她一下子失去了昔日的风采。
她双眼肿得像桃子，明明穿着红色工作服，却抱着膀，垂着头，全身都处在寒风中一样。
她没有目的地在林子镇上彳亍，走在马路边的泥地上，踩了一脚的泥，仍然胆怯地在土路上走着。
垃圾桶挡住她的去路，她走上马路，一辆车驶过，她跌坐在地上，像惊弓之鸟。
柳红云爬起来走向前，前边是几家小饭馆，饭菜香味飘出。
一条全身泥污的小流浪狗拖着一条残腿在饭馆门口嗅来嗅去。
柳红云进一家饭馆，买一块猪头肉出来，扔给流浪狗，狗吓得一躲，滚了几个个子，狼狈地呜呜叫着。
它闻到了肉味，向猪头肉扑去，抓住肉时，回头看柳红云一眼。
“它多么可怜！我也和它没什么两样！”柳红云说着长叹一声。
柳红云看着狗吞完了肉。流浪狗摇着尾巴向她走来，看着她，眼睛里很友好地样子。
“以后，我搭救狗，也不管别人的闲事。”柳红云说着看看四周，只有她自己。
她坐上警车时，分明听见李六说给梁大雨打电话。
他没来，她没有了依赖。她认识到了，她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只有自己。
柳红云用力攥紧拳头，向前走。
回到悠然庄时，午饭正好摆上。
柳红云拎着一大包宣传单，对所有工人说，“饭前，我有重要情况公布。”
所有工人看着她。杨大夫让他们站起来。
“今天是谁说放假的？”柳红云严厉地问。
“你们都抓走了，谁有心情工作。”罗东说。
“我什么问题也没有，就是庄庭告他们打仗的事情协助调查。”
“我还以为批发站让人告了。”罗东说。
“饭前，我宣布，批发站工作今天结束，所有工人领的工资，吃完饭就可以走了。”柳红云说完吩咐柳丽云去办公室拿来记工本。
柳红云让工人站队，柳丽丽和柳丽云算出工资，柳红云看工人签字，给工钱。
连罗东的工资也给了。
罗东说，“柳老板，连我也不用了？现在让我走了，以后再叫我，也不来了。”
“我以后都不用你了。你是梁大雨的兄弟，想工作找他吧。”
“大嫂，大哥没去救你，肯定知道你没事的。”李六说，“我不能走。”
“你被开除了。”柳红云说，“只有杨排风他们几位做饭的留下，其他人开完工资，吃完饭，就离开吧。我有什么能力带你们致富，谁给我的权力？我为什么那么出格？！”
罗东拿钱走了，饭也没吃。李六不乐意，拿了钱跟着罗东走了。
很多工人拿工资之后才后悔，手里有了五百多元。对于这些没能力赚钱的人见到自己工作所得惊喜不已。
“柳大丫头，让我留下吧。我保证，别人打我不还手，不闹事儿。”一个工人说。
庄豆豆说，“姐，我头一次赚钱，谢谢，别让我走了。”
“丁家两个混蛋！庄庭那个疯子，开除他们！”
“对，开除他们，让我们留下。”
……
工人们全都不舍得走。
“你们拿到工资就走吧。别等村里那些坏我的人让我没有时再走，我不想欠你们的。”柳红云说，“出外一起走，不送。”
杨大夫过去劝，“你们先回去，等批发站用人时，再接你们来。”
除了少数几个人留下吃饭，其余人都走了。
庄豆豆没走。她一条腿瘸，当年她六七岁时在大道上玩，跑来两匹惊马。
庄庭从一边跑来护住她，庄庭腿瘸背弓，她也一条腿瘸了。在家里，庄豆豆沉默寡言，很少去村里。
柳红云看看面前杨排风等七人、丁飞、小刘、庄豆豆、柳丽丽、柳丽云、李铛。
“你们还有要走的吗，站出来。跟着我创业，赔了开不出来工资别后悔。”
“姐，我相信你，不走。”李铛说。
柳丽丽说，“姐，给我开资，我想回家。”
“我也回去。”有两个做饭的妇女说。
柳红云给要走的开工资，让李铛送她们走了。
“杨大夫，”柳红云看着她冷笑，“我都让警察抓了，你来看着我笑话。留下也没有工资。”
“我又没找你，找我妹妹。她不走，我也不走。”杨大夫仍旧强势地说。
“爱留下你就留下，反正没钱。”柳红云发泄着胸中的气愤，“我再也不当好人了！算个屁呀，流浪狗见了我有肉吃。人，滚吧！！”
“你骂我？”杨大夫冷冷地问。
“谁他妈惹我，我骂谁！大不了进监狱！”柳红云哑着嗓子喊，“钱宇就他妈的害我！让我带领村民致富，我谁啊？一个女小丑，一个混混，一个出身下贱的人！都他妈的滚好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再也不管是与非！”
“姐，别生气了。你眼睛都肿了！！”柳丽云低声说，拉柳红云坐下。
杨大夫没吵没骂，坐到饭桌边，低着头。
李铛说，“姐，庄豆豆没走。”
“豆豆，你大姐最讨厌我，你怎么不走？”柳红云瞪着庄豆豆，狂暴的样子很凶。
“走吧，庄豆豆。”丁飞说。
“豆豆，我们都是自己人，你回去吧。”杨排风劝。
剩下三个做饭的妇女都是杨排风的亲戚，王菊是杨排风表妹，和儿媳不合，五十岁。
王芹，42岁，离婚，没有孩子，是王菊的妹妹。
张艳，53岁，是杨二的姨，家里穷，孩子上大学用钱。
“红姐，你是村里对我最好的人。我愿意跟着你打工，相信你是一个能让我过好的人。”庄豆豆红着脸，害羞的女孩不善表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真诚的样子不容置疑。
“姐，留下她吧。”柳丽云说。
“不走，那就留下，都别背后说三道四！”柳红云语气不那么横了。
“吃饭吧，都凉了。”张艳说。
“吃饭，吃完饭去县里发传单。”柳红云说完站起来，没等坐下，丁庄、丁库、梁水山一起进来，“老板，李飞完了。”丁庄说。
“李飞怎么了？”柳红云慌了，“快说。”
丁飞也在一边喊，“李飞呢！”
丁庄和丁库内向，粗壮鲁莽。
丁庄说，“出不来。”
梁水山叹气，“李飞把事儿揽身上了，让大伙出来，给庄庭医药费。李飞拘留。”
“李飞是代替我们拘留的。”丁庄挠头说。
丁库叹气，“柳姑娘，她代替你拘留的，批发站是你开的。怎么办才好？”
杨大夫站起来说，“李飞明天要是不回来，我去县里反映一下，凭啥不明不白拘留。”
柳红云颓丧地敲自己的头，她心中感动，所有的愤懑和委屈烟消云散，满是焦虑。
“你们吃饭，吃完除了保安，都去发传单。”柳红云收完背起包，匆忙离去。
站在悠然庄门口，柳红云播通梁立雨的电话，“立雨，李飞拘留了，因为打仗。能帮我把她要出来吗？”
“红儿，我在高飞龙酒店请客，你来当我女朋友。明天早上，我保证让他出来。”梁立雨说。
柳红云走上马路，坐出租离去。
高飞龙酒店三楼是大厅，放四张桌，音乐响着。
海良搂一个美女在唱，还有一些男女在跳舞，都有点醉酒状态。
柳红云走进来，海良拍手，音乐停了。
梁立雨搂着一个短裙美女坐沙发上，他松开美女，摇摇晃晃向柳红云走来。
“柳红云，我的马子！”梁立雨上前介绍，伸手搂住柳红云的脖子，脸凑上去，想吻她。
柳红云用力一推梁立雨，他站立不稳，坐在地上。其他男女起哄尖叫。
“柳红云，你他妈的敢推我！”梁立雨坐地上不起来，瞪眼问，“不救李飞了？”
柳红云皱眉，“梁立雨，你别太过分！”
“滚！看谁管李飞？！”梁立雨爬起来，“女人，老子有的事，给脸不要！”
“我……我错了……”柳红云为了救李飞，哀求梁立雨，“你帮帮我，他为了我才拘留。”
“老子对你没兴趣！”梁立雨骂着抱住一个短裙美女，“老常，抱住她，给你了！”
一个胖男人走到柳红云的身边，目光□□，通红的脸，打着酒嗝，伸手要抱柳红云。
柳红云退向门边，“立雨，求你了，帮我？我花钱雇你，好不好？”
“立雨，红云是来找你，别过了。”海良说着又去唱歌。
胖男人向柳红云扑来，柳红云闪身躲过，跑到海良身边，“海哥，梁立雨喝多了，帮我劝劝他，我求他救李飞。”
海良也喝多了，他和梁大雨要好。冲这一点，他推开追来的胖男人，“老常，立雨喝多了。柳红云是我哥们儿的女朋友，给个面子。”
老常点头，去找别的女孩喝酒。
梁立雨搂着一个女孩的腰，走到柳红云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杯啤酒，“你喝了它，我原谅你。”
“立雨，别喝了，我求你有事。”
“先喝了它，不喝就滚！！”
“我喝酒过敏。立雨，别逼我。”柳红云说。
梁立雨搂过柳红云的脖子，把酒灌下去，“喝了它，我帮你。”
她双眼肿得像桃子，明明穿着红色工作服，却抱着膀，垂着头，全身都处在寒风中一样。
她没有目的地在林子镇上彳亍，走在马路边的泥地上，踩了一脚的泥，仍然胆怯地在土路上走着。
垃圾桶挡住她的去路，她走上马路，一辆车驶过，她跌坐在地上，像惊弓之鸟。
柳红云爬起来走向前，前边是几家小饭馆，饭菜香味飘出。
一条全身泥污的小流浪狗拖着一条残腿在饭馆门口嗅来嗅去。
柳红云进一家饭馆，买一块猪头肉出来，扔给流浪狗，狗吓得一躲，滚了几个个子，狼狈地呜呜叫着。
它闻到了肉味，向猪头肉扑去，抓住肉时，回头看柳红云一眼。
“它多么可怜！我也和它没什么两样！”柳红云说着长叹一声。
柳红云看着狗吞完了肉。流浪狗摇着尾巴向她走来，看着她，眼睛里很友好地样子。
“以后，我搭救狗，也不管别人的闲事。”柳红云说着看看四周，只有她自己。
她坐上警车时，分明听见李六说给梁大雨打电话。
他没来，她没有了依赖。她认识到了，她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只有自己。
柳红云用力攥紧拳头，向前走。
回到悠然庄时，午饭正好摆上。
柳红云拎着一大包宣传单，对所有工人说，“饭前，我有重要情况公布。”
所有工人看着她。杨大夫让他们站起来。
“今天是谁说放假的？”柳红云严厉地问。
“你们都抓走了，谁有心情工作。”罗东说。
“我什么问题也没有，就是庄庭告他们打仗的事情协助调查。”
“我还以为批发站让人告了。”罗东说。
“饭前，我宣布，批发站工作今天结束，所有工人领的工资，吃完饭就可以走了。”柳红云说完吩咐柳丽云去办公室拿来记工本。
柳红云让工人站队，柳丽丽和柳丽云算出工资，柳红云看工人签字，给工钱。
连罗东的工资也给了。
罗东说，“柳老板，连我也不用了？现在让我走了，以后再叫我，也不来了。”
“我以后都不用你了。你是梁大雨的兄弟，想工作找他吧。”
“大嫂，大哥没去救你，肯定知道你没事的。”李六说，“我不能走。”
“你被开除了。”柳红云说，“只有杨排风他们几位做饭的留下，其他人开完工资，吃完饭，就离开吧。我有什么能力带你们致富，谁给我的权力？我为什么那么出格？！”
罗东拿钱走了，饭也没吃。李六不乐意，拿了钱跟着罗东走了。
很多工人拿工资之后才后悔，手里有了五百多元。对于这些没能力赚钱的人见到自己工作所得惊喜不已。
“柳大丫头，让我留下吧。我保证，别人打我不还手，不闹事儿。”一个工人说。
庄豆豆说，“姐，我头一次赚钱，谢谢，别让我走了。”
“丁家两个混蛋！庄庭那个疯子，开除他们！”
“对，开除他们，让我们留下。”
……
工人们全都不舍得走。
“你们拿到工资就走吧。别等村里那些坏我的人让我没有时再走，我不想欠你们的。”柳红云说，“出外一起走，不送。”
杨大夫过去劝，“你们先回去，等批发站用人时，再接你们来。”
除了少数几个人留下吃饭，其余人都走了。
庄豆豆没走。她一条腿瘸，当年她六七岁时在大道上玩，跑来两匹惊马。
庄庭从一边跑来护住她，庄庭腿瘸背弓，她也一条腿瘸了。在家里，庄豆豆沉默寡言，很少去村里。
柳红云看看面前杨排风等七人、丁飞、小刘、庄豆豆、柳丽丽、柳丽云、李铛。
“你们还有要走的吗，站出来。跟着我创业，赔了开不出来工资别后悔。”
“姐，我相信你，不走。”李铛说。
柳丽丽说，“姐，给我开资，我想回家。”
“我也回去。”有两个做饭的妇女说。
柳红云给要走的开工资，让李铛送她们走了。
“杨大夫，”柳红云看着她冷笑，“我都让警察抓了，你来看着我笑话。留下也没有工资。”
“我又没找你，找我妹妹。她不走，我也不走。”杨大夫仍旧强势地说。
“爱留下你就留下，反正没钱。”柳红云发泄着胸中的气愤，“我再也不当好人了！算个屁呀，流浪狗见了我有肉吃。人，滚吧！！”
“你骂我？”杨大夫冷冷地问。
“谁他妈惹我，我骂谁！大不了进监狱！”柳红云哑着嗓子喊，“钱宇就他妈的害我！让我带领村民致富，我谁啊？一个女小丑，一个混混，一个出身下贱的人！都他妈的滚好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再也不管是与非！”
“姐，别生气了。你眼睛都肿了！！”柳丽云低声说，拉柳红云坐下。
杨大夫没吵没骂，坐到饭桌边，低着头。
李铛说，“姐，庄豆豆没走。”
“豆豆，你大姐最讨厌我，你怎么不走？”柳红云瞪着庄豆豆，狂暴的样子很凶。
“走吧，庄豆豆。”丁飞说。
“豆豆，我们都是自己人，你回去吧。”杨排风劝。
剩下三个做饭的妇女都是杨排风的亲戚，王菊是杨排风表妹，和儿媳不合，五十岁。
王芹，42岁，离婚，没有孩子，是王菊的妹妹。
张艳，53岁，是杨二的姨，家里穷，孩子上大学用钱。
“红姐，你是村里对我最好的人。我愿意跟着你打工，相信你是一个能让我过好的人。”庄豆豆红着脸，害羞的女孩不善表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真诚的样子不容置疑。
“姐，留下她吧。”柳丽云说。
“不走，那就留下，都别背后说三道四！”柳红云语气不那么横了。
“吃饭吧，都凉了。”张艳说。
“吃饭，吃完饭去县里发传单。”柳红云说完站起来，没等坐下，丁庄、丁库、梁水山一起进来，“老板，李飞完了。”丁庄说。
“李飞怎么了？”柳红云慌了，“快说。”
丁飞也在一边喊，“李飞呢！”
丁庄和丁库内向，粗壮鲁莽。
丁庄说，“出不来。”
梁水山叹气，“李飞把事儿揽身上了，让大伙出来，给庄庭医药费。李飞拘留。”
“李飞是代替我们拘留的。”丁庄挠头说。
丁库叹气，“柳姑娘，她代替你拘留的，批发站是你开的。怎么办才好？”
杨大夫站起来说，“李飞明天要是不回来，我去县里反映一下，凭啥不明不白拘留。”
柳红云颓丧地敲自己的头，她心中感动，所有的愤懑和委屈烟消云散，满是焦虑。
“你们吃饭，吃完除了保安，都去发传单。”柳红云收完背起包，匆忙离去。
站在悠然庄门口，柳红云播通梁立雨的电话，“立雨，李飞拘留了，因为打仗。能帮我把她要出来吗？”
“红儿，我在高飞龙酒店请客，你来当我女朋友。明天早上，我保证让他出来。”梁立雨说。
柳红云走上马路，坐出租离去。
高飞龙酒店三楼是大厅，放四张桌，音乐响着。
海良搂一个美女在唱，还有一些男女在跳舞，都有点醉酒状态。
柳红云走进来，海良拍手，音乐停了。
梁立雨搂着一个短裙美女坐沙发上，他松开美女，摇摇晃晃向柳红云走来。
“柳红云，我的马子！”梁立雨上前介绍，伸手搂住柳红云的脖子，脸凑上去，想吻她。
柳红云用力一推梁立雨，他站立不稳，坐在地上。其他男女起哄尖叫。
“柳红云，你他妈的敢推我！”梁立雨坐地上不起来，瞪眼问，“不救李飞了？”
柳红云皱眉，“梁立雨，你别太过分！”
“滚！看谁管李飞？！”梁立雨爬起来，“女人，老子有的事，给脸不要！”
“我……我错了……”柳红云为了救李飞，哀求梁立雨，“你帮帮我，他为了我才拘留。”
“老子对你没兴趣！”梁立雨骂着抱住一个短裙美女，“老常，抱住她，给你了！”
一个胖男人走到柳红云的身边，目光□□，通红的脸，打着酒嗝，伸手要抱柳红云。
柳红云退向门边，“立雨，求你了，帮我？我花钱雇你，好不好？”
“立雨，红云是来找你，别过了。”海良说着又去唱歌。
胖男人向柳红云扑来，柳红云闪身躲过，跑到海良身边，“海哥，梁立雨喝多了，帮我劝劝他，我求他救李飞。”
海良也喝多了，他和梁大雨要好。冲这一点，他推开追来的胖男人，“老常，立雨喝多了。柳红云是我哥们儿的女朋友，给个面子。”
老常点头，去找别的女孩喝酒。
梁立雨搂着一个女孩的腰，走到柳红云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杯啤酒，“你喝了它，我原谅你。”
“立雨，别喝了，我求你有事。”
“先喝了它，不喝就滚！！”
“我喝酒过敏。立雨，别逼我。”柳红云说。
梁立雨搂过柳红云的脖子，把酒灌下去，“喝了它，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