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次被梦境中这同一幕血淋淋的场景惊醒时，丛筠额际和身上都折腾出一层汗，黏腻得不适。触目可及是熟悉的沈府府邸时，才能慢慢安定下来。
房中的动静惹来侍候的下人，轻轻叩门询问：“郎君没事吧？”
“无事。”
“那便好......”门外人的身形依旧映在门上，丛筠直觉她话未说完，果然下一刻提醒他：
“暖香阁的姜姑娘来送香了，正在府上前厅候着，郎君方便一见吗？”
那日从暖香阁回来，他整个人便有些昏昏沉沉，近日宫里头事物多，忙起来也不觉，一眨眼，竟就这么过去了三日。
“好生招待。我稍后便来。”侍女应声而去。
丛筠到前厅时，姜瑶正两手捧着一小杯茶水啜饮，咂摸了两下，眉头微皱。
“将雨花茶重新泡一壶来。”丛筠估计是这茶不合她口味，便让人给她换一种。
被看穿，姜瑶索性将手中茶杯放下，有些歉意：“我本是粗人，或许是喝不惯这样名贵的好茶，糟蹋了郎君的心意，还请勿怪。”
“贵贱非衡量的唯一标准，好坏与否，不能仅凭个人论断。姜姑娘喝不惯，换一种便是，小事一桩无需放在心上，雨花茶口感温润，少了些苦涩，带些淡淡的清香，姑娘大抵会喜欢。”
言语间，新茶泡好，丛筠做了个“请”的手势，姜瑶便不多客气尝了口，抿出一个浅笑来。
知晓这茶得了她的青睐，丛筠心里也跟着欢快起来。
“险些忘了正事，”姜瑶从桌边拿起一个雕刻十分精细的锦盒，再从中拿出一个小圆盒打开递过去，“答应郎君的香，郎君看可满意？”
当日配香是假，寻人是真。阴差阳错配了这一味，丛筠自然要做好客人的本分。
接过来闻后，足以见得是用了些心思的。
初入鼻中是一股绿叶香配着广玉兰的香，二者一淡一浓，浅淡的绿叶香和广玉兰浓厚的香互相中和，相得益彰，还有一股香柠的气息夹杂其中，慢慢地，是一股檀香的厚重和雪松的冷香，茉莉的清雅融汇其中，最后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的就剩下琥珀浓郁、香草涩楚和橡木苔的敦实宽厚之感。
丛筠颔首，将香膏仔细收好：“我很喜欢，姑娘费心了。”
姜瑶没有居功自傲，也并未过分谦虚：“我第一次见郎君，就想到这香中的种种物事，浓郁敦厚有之，清雅素淡亦有之，兼具了厚重和清淡，又带一些微微的清苦和涩楚，权衡调配许多，最终定下来如此。”
明明是谈香，又像是夸他。但丛筠见她说得眉飞色舞，只是手下缓慢摩挲香膏盒身，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笑。
良久，她指着他衣服上如初见时伞上所绘无二的竹枝：“就像竹子一般！”
丛筠丛筠，意便在此。可面前人以此比拟如今的他，却没有丛筠想象中的她会有的欣慰与欢欣。
檐下有雨滴滴答声，雨声渐密，落下来的雨珠也密，坠连成线，给檐前挂上了一副晶莹的雨帘。
姜瑶看向桌角靠着的物事，无奈起来。
顺着她目光，丛筠也注意到桌角熟悉的油纸伞，正是那日他去暖香阁所执那把。
“恰好派上用场。”
姜瑶不解其意，见丛筠撑伞：“沈府马车被借走，但眼下大雨，一时片刻停不了，只能委屈姑娘与我同撑一伞。”
他所言非虚，姜瑶便不扭捏，自如应承：“有劳郎君了。”
随后钻入那柄绘着大片竹枝的伞下，和丛筠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二人都不言语，但沿途并不全然寂静。
有屋檐落雨砸在地上，有雨滴砸在油纸伞面的“嘭嘭”声，还有他们间或踩过不平的地上积聚起来的小水洼溅起的“啪嗒”声。
注意到不便，丛筠在尽可能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将伞倾斜，严严实实遮住她，又挑着平坦没有水洼的地方走。
“阿瑶！”焦急又欣喜的呼唤声响起。
姜瑶一下子就两手搭在头上钻出了丛筠的竹伞下，对着来人招呼：“堪舆！”
何堪舆快步过来，将伞遮在她头顶，很自然地将她纳入自己伞下，又用衣袖给她擦去沾上的雨，姜瑶乖乖凑近递过去自己的脸任他擦，笑得咧开嘴。
何堪舆是清楚姜瑶今日去沈府送配好的香的，也清楚这香的买主亦是竹伞的主人。因此眼下瞧见丛筠执伞，便明白过来。
又怀疑姜瑶当日是否说错了惹他误解：竹伞固然好看，哪里比得上伞的主人如同竹一般清雅的气度。一时竟分不清，姜瑶所言到底是伞上的竹，还是面前如竹一般的人。
“既已将人送到，我便先回去了。”丛筠颔首算是招呼。
何堪舆道谢：“有劳郎君送阿瑶一程。”随后便带着姜瑶往暖香阁去。
说着要告辞的丛筠却仍旧隔着雨幕看姜瑶挽着何堪舆的胳膊依偎而去。
肩膀另一侧传来湿冷的凉意，丛筠看过去毫不意外被雨水打湿大半的肩膀。
其实伞面很宽，伞檐也大，足以遮住两人。
伞在丛筠手中有点像烫手山芋，他拿其毫无办法，毕竟他也没想过这柄伞会回到他手中。
这伞本就是他故意留给姜瑶的。眼下，已经多余了。
有那么一瞬，兴许他也是愿意回到每个午夜被噩梦缠身却有吟唱入梦的时候。
......
不知哄了丛筠多少个夜，他夜里入眠才没有一开始那样困难，也不会时时被噩梦惊醒。又因为大多是在梦中听到有人哼唱哄他，长久以来都不知姜瑶每夜熬着待他歇下守在他房前哄他。
丛筠凡事都尚且处于喜好拿单纯的爱恨来衡量的阶段，但姜瑶不同。
尽管她名号是长公主，实则较丛筠而言，称呼一句“阿姊”是正正好。
可能因此，姜瑶才将他当作姜珩一样的存在看待，时时难以掩藏荒淫无道身份下蠢蠢欲动的恻隐之心。
丛筠只是同姜珩年纪相仿，性子却同姜瑶相像。姜瑶每每透过他，时常能想到自己。
和她相似的年纪，也自视甚高，目中无人。
大抵也是姜昱谨和甄姿将她娇惯坏了，她平日里总是没有分寸，做什么都随着性子来。
开心便笑，难过便哭，即便是惹了祸，只要她撒娇耍赖，姜昱谨与甄姿也只是嗔怪她两句，再为她收拾残局，哪怕有姜珩在，也总是疼爱她更多些，就连姜珩也时常因此感到不满。
那时候的姜瑶没想过其中缘由，也从未觉得有丝毫不对。直至后来母后甄姿对姜珩无意中所说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你阿姊将来是要另立门户成家的，你与阿姊又不同。趁着阿姊还在身边，难道不该多让让阿姊，多疼爱阿姊几分吗？”
姜珩心性单纯，将这话听了进去，后来一以贯之。
可姜瑶的心里却像扎了根刺，总是不舒服，连带着面对姜昱谨和甄姿，也做不到从前那番毫无隔阂，任性依赖，随意撒娇。
也许心知所言不假，心中回味才更难过。
她年岁渐长，姜昱谨给予赏赐更多，封号也是越发尊荣。姜瑶作为姜国最受宠的长公主一事几乎传遍了各国。
故待她方至嫁娶年纪，姜昱谨便传她商议嫁娶事宜。
姜昱谨同甄姿拿着各国假借拜访实则为求亲的拜帖热火朝天商议着：
“听闻梁国皇子擅诗书通音律，为人宽厚，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姜昱谨拿着代国的帖子摇头：“那孩子幼时我曾见过一面，性子太过温和，难成大事。我看还是代国皇子更胜一筹，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将来必成大器。”
被他这一番说辞弄得犹豫，甄姿似乎才想起姜瑶的存在，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看向姜昱谨：“这事呀，主要还是要看阿瑶的意思。父王母后说了这么多人选，也教你瞧过拜帖，阿瑶可有中意的？”
姜昱谨和甄姿一唱一和，言谈间喜上眉梢似乎她婚事已近，然而等待她开口时却难掩心中焦急，直接显露在面上。
“阿姊，你快仔细再瞧瞧，挑个中意的，也好让我有个好姊婿。”姜珩不知其中关系，只被姜昱谨二人心情感染也迫切参与其中出言建议。
姜瑶此时方后知后觉，他们将她从小娇惯成不学无术的公主，给予她无上尊荣，实则只是把她当做豢养在笼中的一只徒有其表的金丝雀，待有朝一日需要，便可以毫不犹豫用她尊贵的名号和华丽的公主外衣换取一国和平与两国缔盟。
最后，他们也没等到姜瑶只言片语的回应，看着姜珩一派天真的模样，还有姜昱谨与甄姿的亲厚，她忽然觉得虚假。
渐渐地，姜瑶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喜好豢养男宠，日日与他们厮混在一处，丝毫不顾及自己公主的身份与女子最重要的名声。
因她所开先河，姜国上下有不少官宦之家喜好豢养男宠娈童，更甚者，有意将自己家中的人进献给姜瑶以供取乐。
姜瑶统统接纳，对于那些心怀鬼胎的亦来者不拒。
她挑选面首的唯一准则只有才貌，若是入得了她眼，能想法子讨她欢心，她一概留下。短短月余，她宫苑中便纳入各色男子。
美名远扬的姜国长公主的名号也逐渐被荒淫无道不知廉耻的□□公主所取代。
此后，再无他国轻易递上拜帖求娶姜瑶。
再次被梦境中这同一幕血淋淋的场景惊醒时，丛筠额际和身上都折腾出一层汗，黏腻得不适。触目可及是熟悉的沈府府邸时，才能慢慢安定下来。
房中的动静惹来侍候的下人，轻轻叩门询问：“郎君没事吧？”
“无事。”
“那便好......”门外人的身形依旧映在门上，丛筠直觉她话未说完，果然下一刻提醒他：
“暖香阁的姜姑娘来送香了，正在府上前厅候着，郎君方便一见吗？”
那日从暖香阁回来，他整个人便有些昏昏沉沉，近日宫里头事物多，忙起来也不觉，一眨眼，竟就这么过去了三日。
“好生招待。我稍后便来。”侍女应声而去。
丛筠到前厅时，姜瑶正两手捧着一小杯茶水啜饮，咂摸了两下，眉头微皱。
“将雨花茶重新泡一壶来。”丛筠估计是这茶不合她口味，便让人给她换一种。
被看穿，姜瑶索性将手中茶杯放下，有些歉意：“我本是粗人，或许是喝不惯这样名贵的好茶，糟蹋了郎君的心意，还请勿怪。”
“贵贱非衡量的唯一标准，好坏与否，不能仅凭个人论断。姜姑娘喝不惯，换一种便是，小事一桩无需放在心上，雨花茶口感温润，少了些苦涩，带些淡淡的清香，姑娘大抵会喜欢。”
言语间，新茶泡好，丛筠做了个“请”的手势，姜瑶便不多客气尝了口，抿出一个浅笑来。
知晓这茶得了她的青睐，丛筠心里也跟着欢快起来。
“险些忘了正事，”姜瑶从桌边拿起一个雕刻十分精细的锦盒，再从中拿出一个小圆盒打开递过去，“答应郎君的香，郎君看可满意？”
当日配香是假，寻人是真。阴差阳错配了这一味，丛筠自然要做好客人的本分。
接过来闻后，足以见得是用了些心思的。
初入鼻中是一股绿叶香配着广玉兰的香，二者一淡一浓，浅淡的绿叶香和广玉兰浓厚的香互相中和，相得益彰，还有一股香柠的气息夹杂其中，慢慢地，是一股檀香的厚重和雪松的冷香，茉莉的清雅融汇其中，最后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的就剩下琥珀浓郁、香草涩楚和橡木苔的敦实宽厚之感。
丛筠颔首，将香膏仔细收好：“我很喜欢，姑娘费心了。”
姜瑶没有居功自傲，也并未过分谦虚：“我第一次见郎君，就想到这香中的种种物事，浓郁敦厚有之，清雅素淡亦有之，兼具了厚重和清淡，又带一些微微的清苦和涩楚，权衡调配许多，最终定下来如此。”
明明是谈香，又像是夸他。但丛筠见她说得眉飞色舞，只是手下缓慢摩挲香膏盒身，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笑。
良久，她指着他衣服上如初见时伞上所绘无二的竹枝：“就像竹子一般！”
丛筠丛筠，意便在此。可面前人以此比拟如今的他，却没有丛筠想象中的她会有的欣慰与欢欣。
檐下有雨滴滴答声，雨声渐密，落下来的雨珠也密，坠连成线，给檐前挂上了一副晶莹的雨帘。
姜瑶看向桌角靠着的物事，无奈起来。
顺着她目光，丛筠也注意到桌角熟悉的油纸伞，正是那日他去暖香阁所执那把。
“恰好派上用场。”
姜瑶不解其意，见丛筠撑伞：“沈府马车被借走，但眼下大雨，一时片刻停不了，只能委屈姑娘与我同撑一伞。”
他所言非虚，姜瑶便不扭捏，自如应承：“有劳郎君了。”
随后钻入那柄绘着大片竹枝的伞下，和丛筠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二人都不言语，但沿途并不全然寂静。
有屋檐落雨砸在地上，有雨滴砸在油纸伞面的“嘭嘭”声，还有他们间或踩过不平的地上积聚起来的小水洼溅起的“啪嗒”声。
注意到不便，丛筠在尽可能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将伞倾斜，严严实实遮住她，又挑着平坦没有水洼的地方走。
“阿瑶！”焦急又欣喜的呼唤声响起。
姜瑶一下子就两手搭在头上钻出了丛筠的竹伞下，对着来人招呼：“堪舆！”
何堪舆快步过来，将伞遮在她头顶，很自然地将她纳入自己伞下，又用衣袖给她擦去沾上的雨，姜瑶乖乖凑近递过去自己的脸任他擦，笑得咧开嘴。
何堪舆是清楚姜瑶今日去沈府送配好的香的，也清楚这香的买主亦是竹伞的主人。因此眼下瞧见丛筠执伞，便明白过来。
又怀疑姜瑶当日是否说错了惹他误解：竹伞固然好看，哪里比得上伞的主人如同竹一般清雅的气度。一时竟分不清，姜瑶所言到底是伞上的竹，还是面前如竹一般的人。
“既已将人送到，我便先回去了。”丛筠颔首算是招呼。
何堪舆道谢：“有劳郎君送阿瑶一程。”随后便带着姜瑶往暖香阁去。
说着要告辞的丛筠却仍旧隔着雨幕看姜瑶挽着何堪舆的胳膊依偎而去。
肩膀另一侧传来湿冷的凉意，丛筠看过去毫不意外被雨水打湿大半的肩膀。
其实伞面很宽，伞檐也大，足以遮住两人。
伞在丛筠手中有点像烫手山芋，他拿其毫无办法，毕竟他也没想过这柄伞会回到他手中。
这伞本就是他故意留给姜瑶的。眼下，已经多余了。
有那么一瞬，兴许他也是愿意回到每个午夜被噩梦缠身却有吟唱入梦的时候。
......
不知哄了丛筠多少个夜，他夜里入眠才没有一开始那样困难，也不会时时被噩梦惊醒。又因为大多是在梦中听到有人哼唱哄他，长久以来都不知姜瑶每夜熬着待他歇下守在他房前哄他。
丛筠凡事都尚且处于喜好拿单纯的爱恨来衡量的阶段，但姜瑶不同。
尽管她名号是长公主，实则较丛筠而言，称呼一句“阿姊”是正正好。
可能因此，姜瑶才将他当作姜珩一样的存在看待，时时难以掩藏荒淫无道身份下蠢蠢欲动的恻隐之心。
丛筠只是同姜珩年纪相仿，性子却同姜瑶相像。姜瑶每每透过他，时常能想到自己。
和她相似的年纪，也自视甚高，目中无人。
大抵也是姜昱谨和甄姿将她娇惯坏了，她平日里总是没有分寸，做什么都随着性子来。
开心便笑，难过便哭，即便是惹了祸，只要她撒娇耍赖，姜昱谨与甄姿也只是嗔怪她两句，再为她收拾残局，哪怕有姜珩在，也总是疼爱她更多些，就连姜珩也时常因此感到不满。
那时候的姜瑶没想过其中缘由，也从未觉得有丝毫不对。直至后来母后甄姿对姜珩无意中所说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你阿姊将来是要另立门户成家的，你与阿姊又不同。趁着阿姊还在身边，难道不该多让让阿姊，多疼爱阿姊几分吗？”
姜珩心性单纯，将这话听了进去，后来一以贯之。
可姜瑶的心里却像扎了根刺，总是不舒服，连带着面对姜昱谨和甄姿，也做不到从前那番毫无隔阂，任性依赖，随意撒娇。
也许心知所言不假，心中回味才更难过。
她年岁渐长，姜昱谨给予赏赐更多，封号也是越发尊荣。姜瑶作为姜国最受宠的长公主一事几乎传遍了各国。
故待她方至嫁娶年纪，姜昱谨便传她商议嫁娶事宜。
姜昱谨同甄姿拿着各国假借拜访实则为求亲的拜帖热火朝天商议着：
“听闻梁国皇子擅诗书通音律，为人宽厚，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姜昱谨拿着代国的帖子摇头：“那孩子幼时我曾见过一面，性子太过温和，难成大事。我看还是代国皇子更胜一筹，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将来必成大器。”
被他这一番说辞弄得犹豫，甄姿似乎才想起姜瑶的存在，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看向姜昱谨：“这事呀，主要还是要看阿瑶的意思。父王母后说了这么多人选，也教你瞧过拜帖，阿瑶可有中意的？”
姜昱谨和甄姿一唱一和，言谈间喜上眉梢似乎她婚事已近，然而等待她开口时却难掩心中焦急，直接显露在面上。
“阿姊，你快仔细再瞧瞧，挑个中意的，也好让我有个好姊婿。”姜珩不知其中关系，只被姜昱谨二人心情感染也迫切参与其中出言建议。
姜瑶此时方后知后觉，他们将她从小娇惯成不学无术的公主，给予她无上尊荣，实则只是把她当做豢养在笼中的一只徒有其表的金丝雀，待有朝一日需要，便可以毫不犹豫用她尊贵的名号和华丽的公主外衣换取一国和平与两国缔盟。
最后，他们也没等到姜瑶只言片语的回应，看着姜珩一派天真的模样，还有姜昱谨与甄姿的亲厚，她忽然觉得虚假。
渐渐地，姜瑶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喜好豢养男宠，日日与他们厮混在一处，丝毫不顾及自己公主的身份与女子最重要的名声。
因她所开先河，姜国上下有不少官宦之家喜好豢养男宠娈童，更甚者，有意将自己家中的人进献给姜瑶以供取乐。
姜瑶统统接纳，对于那些心怀鬼胎的亦来者不拒。
她挑选面首的唯一准则只有才貌，若是入得了她眼，能想法子讨她欢心，她一概留下。短短月余，她宫苑中便纳入各色男子。
美名远扬的姜国长公主的名号也逐渐被荒淫无道不知廉耻的□□公主所取代。
此后，再无他国轻易递上拜帖求娶姜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