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腊月比作为省会城市的炉城更具有年味。

    翁小白和程洛是是小年夜回去的,刚进入县城的收费站,就感受到浓浓的节日氛围。路牌,路灯都张灯结彩,装点一新。

    程洛开车带她从老街上过,街道两旁已经生长了数十年的悬铃木,枝干雄壮。虽然在北风萧瑟的冬日里,你全然不见枝叶,光秃秃的一片。可这个时节树上悬挂满了红彤彤硕大的中国结,以及彩灯和灯笼。显得好生热闹。

    程洛刻意把车开得很慢。

    “这路上夜晚开了灯,特别漂亮,一会儿吃过晚饭再带你出来玩。”

    说着翁小白已经开始期待了。

    街道两旁的门市闹哄哄吵嚷嚷的,不是放在耳熟能详的网络金曲,就是大喇叭在喊着各种实惠的年货买卖,就像是在比谁家比谁家的音响更好,声音更大一样。

    还有路人吵吵闹闹,嘻嘻哈哈。

    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因为要准备小年夜的聚会,程家两老是提前回去的。等小夫妻俩到的时候,家里已经一片热火朝天。不大的,客厅里挤了十多位老人小孩儿。

    纵然心里有准备,翁小白还是心里发怵。

    程家的亲戚们对温小白报以十二分的好奇和热情。就连她在玄关换鞋的时候都被围观着。

    这些人都是程家的血亲。

    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叔叔,婶婶……还有那么些堂的表的兄弟姐妹。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

    翁小白跟着程洛一个个叫人,认人,然后局促地坐在沙发的正中心被围着。然后干巴巴的回答着关于工作,家庭情况,性格,喜好之类的问题。

    聊天肯定是尬聊的,好在翁小白认人很快,从没发生过张冠李戴的情况,也乐得叫人。亲戚们语气真诚亲近了些。

    程洛和几个同辈的兄弟被打发出去买酒水,翁小白正孤立无援。

    厨房里程爸爸探头出来叫了一声:“小白进来帮忙剥头蒜。”

    她如释重负,逃也似地去了厨房。

    厨房里程爸爸、小叔叔和姑父三个大男人各据一方,配合无间地各展神通。

    已经没有翁小白可以下脚的地儿,程爸爸给她安排了一把小板凳在门口处,让她坐那候着。

    灶台上搁着半盆子蒜瓣呢,翁小白也就意思意思地剥了一头而已。

    她提出要帮忙,结果小叔叔说:“你安心坐着,这里油大,小孩子别玩儿。”

    小孩子别玩……

    谁家小孩子快三十了?!

    “……”

    她觉得囧囧的,可又觉得这感觉不坏。

    姑父一边干着一边和她笑言:“你今天有没有更重要的任务?”

    翁小白严阵以待。

    姑父说:“你得负责尝菜,看看口味咸淡什么的。”

    “……”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丰富,厨房里的三个大男人都笑起来,有种逗小孩子成功的即视感。

    然后他们又转头吐槽起外面的妻子们来,说什么年纪大了就是话多。平常家里没谁爱听那些唠叨,今天可不就逮着她这个生面孔霍霍吗!还安慰她,混熟就好了。

    然后又说起菜市场的价格变动,单位里发的里面油盐好不好,工作上的一些趣事,又约着要去哪里冬钓……

    翁小白听着也不觉得乏味,还挺有意思的。

    姑父说让她尝菜也不是平白说说,而是真的让她尝。

    丸子蒸好了给几个丸子,酥肉炸好了给几条酥肉,卤肉起锅后甚至给了一整条猪尾巴,吃得她满嘴流油。

    还别说,刚出锅的菜就是比桌子上的更好吃。

    还没开饭呢,她就已经混了个饱。碗里还剩半团麻辣牛肉。

    等程洛干完苦力搬了酒水回来,在厨房找到她,打趣:“哟,这是谁家小朋友在这里开小灶呢?”

    翁小白怕他当着长辈的面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把那半团牛肉塞他嘴里。

    他笑嘻嘻地吃了。

    “这不是我家小白么。”

    姑父和小叔叔都笑他,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程洛也不反驳,就靠在门框上听着。

    程爸爸简直没眼看,不耐烦挥手:“领走领走。”

    被充分投喂过的翁小白就这么被程洛带走,又给她找了个给橘子梳毛的活儿,倒是不至于无聊。

    橘子会享受得很,看见猫梳子就十分自觉地在地上躺好,梳毛的时候它还会自动翻面,保证自己360度的毛发都被照顾到。

    预计这次回来过年会呆得久一些,家里的两只爱宠也给捎了回来。

    狗狗怀特倒是放得开,见人就撒欢,过得相当自在。布莱克就是个窝里横,到了程家之后被一屋子人吓得不行,一猫腰就躲进了沙发底下,这会儿都还没有出来。

    三位大厨张罗着吃饭。

    摆桌也很有意思,十多个人摆了两桌。

    餐桌上放了各种饮料,杯碟碗勺也十分齐全,有吃大餐的正式氛围。

    而一旁的矮茶几边上对着沙发放了半圈小凳子,角落里摆了几箱酒。

    两边的菜色都差不多,但几上明显要少一些,大约是几面不宽摆不开。

    程妈妈招呼着翁小白坐餐。坐下后才发现,这边基本都是女人和小孩。男人们围坐在茶几边上喝酒,小凳子太矮,看起来就像茶几边上蹲着一圈大汉一样。

    不得不说,她大受震撼。

    女人们的桌摆盘精致,还铺了好看的桌布,配了成套的餐具。

    而男人们那桌,基本都是用不锈钢盆堆了几盆,重在量大实惠。

    翁小白坐在一群老老少少的女人中间,看着大家启筷前先拍照,各种角度,各种构图。带人的,不带人的,单人的,合照的,全席面的,单个菜色的……

    她们甚至拉了一个群……哦,准确地说,是翁小白被大伙儿拉到的她们的群里。

    用以交换好看的照片。

    翁小白全程脸上友好微笑,内心……木木的。

    小辈们不提,姑姑婶婶们可太时髦了,还知道“朋友圈先吃”。

    翁小白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了极大的追捧和认可。

    因为她拍照好看,而且还会修图!

    谁能想到呢,她融入这个大家庭的方式居然是自己具备一手良好的摄影技巧。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嗐,那就不说了,抓紧修图。

    中途姑父还过来催了她们一次,表示菜要凉了。

    可谁要搭理他呢,美照还没出炉呢。

    他反被姑姑给埋怨打发了。

    翁小白用最快的速度修出一套足以配成九宫格的图片发群里,大伙儿喜滋滋地发朋友圈。

    男人们在这个过程中不配拥有姓名,唯一出场的机会是作为合照工具人,在背景里似有似无地露了个脸。

    “朋友圈吃过”之后,翁小白才发现她们这一桌也是放了酒的,都是适口性很好带着甜味儿或者奶味儿的酒,也就喝个节日氛围。

    翁小白本就在厨房吃得差不多,也就陪着喝了点儿汤,吃点素菜,听长辈们家长里短地聊着,也觉得有趣。

    这顿饭洋洋洒洒吃到晚上九点才散席。没参与做饭的人分工收拾残局,该倒倒,该扔扔,该洗洗……

    翁小白被分到了扔垃圾的活儿。

    程洛一声酒气,穿上外套,带上垃圾,陪她下楼。

    翁小白还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

    倒不至于影响神智,只是整个人都懒懒的,偏又带了些若有若无的攻击性。

    他手搭在她肩上,半个身子都倚住她。

    “走,哥带你去老街看灯。”

    “明天再去也一样。”

    “说了今天带你去,就今天。我又没有醉。自家人喝而已,也没喝多少。”

    “姑姑他们在还在楼上呢。”

    “差不多该散了,不缺我们陪这两分钟。”

    说着把翁小白的手往自己兜里一揣,拉着她就往外去。

    哈,有那么点儿私奔的意思。

    家里人多,暖烘烘的。就算出来被冷风一吹,也没有散掉一身热气。

    偏偏程洛还挺反骨地带她吃冰棍。

    冬天卖冰棍的不多,得亏他自小在这里长大。

    拉着翁小白钻巷子,七弯八拐,在巷子深处的一家热闹非凡的火锅店买到了。

    “这是这家老板自己冻的绿豆沙,特别好吃,只在店里卖,以前有人想要批发到小卖部去,都给拒绝了说店里还不够卖呢。”

    翁小白唆了一口,满嘴的绿豆味儿,不是很甜,货真价实的绿豆沙,一点儿相近也没有。

    就是吃的时候,人一哆嗦一哆嗦的。

    还怪有意思的。

    从火锅店的斜边巷子里,没走几步,窜出去就是程洛白天说的老街,灯光熠熠。

    路上游人如织,各种小摊也摆了出来,程洛说这是老街的夜市地段。

    可真热闹,比城里热闹多了。

    能切身地感受到周围人的喜悦。可见县城里生活幸福指数高。

    啃完绿豆冰棒,又蹲在路边喝了一碗滚烫的酒酿热牛奶鸡蛋汤。

    之前吃冰的行为就像是脱裤子那啥,给闲的。

    翁小白真是好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热闹有味道的年了。

    这时甚至都还没有到除夕。

    这一切全是身边的人带来的,她全心信赖地依偎着 。

    风吹了半天,他身上依然还是有酒味儿。

    让她想起,上一次看他喝酒的时候。

    那是大三那年春节,有热心的同学张罗了一次高中同学班会。

    距离毕业还不久,去的人也挺多。

    年轻气盛的男孩们似乎打定主意要比一比酒量,又想在女同学们面前出出风头。那天,大部分的男生都喝倒了,程洛也一样。

    她看到他倒在卡座里难受,缩着脖子脖子一看就是被冻着了。

    她心中是关切的,只是这次毕业之后的见面,程洛待她并不如以往热络,也就寒暄两句近况,在大家一起互加微信时加了联系方式而已。

    她朝程洛方向的脚步犹疑了,也就这片刻时间,有人截了胡。

    是班上另一位女同学,解了她的披肩给他盖着,还就势坐在一旁照顾。

    程洛虽没睁眼,但是也捉着披肩往上提了提。

    翁小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便借故,提前走了。

    此时,依然是微醺的他。

    翁小白伸手,双手环住他的腰,霸道宣称:“我的。”

    程洛将她拢住。

    “这又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同学会当时的事儿说了,尽管说起来挺丢脸的。

    吃着老旧的陈年飞醋,她身边这个当事人估计都不记得那么回事儿了。

    她不说还好,说了之后程洛居然比她还气,磨牙切齿:“那你最后为什么没有过来?我还以为给我盖围巾的是你来着!”

    “啊???”

    他们俩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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