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北望强迫我的事。

    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不说。

    但我知道。

    他也是个怪物,只是比我隐藏的要好。

    我们都太孤独了。

    如果摆脱不了他,那就骗骗自己吧。

    假装我们原本就很相爱。

    他认定我是个不会玩坏的玩具。

    他的父母在几个月前车祸去世了,他将自己身上的伤口缝合的很好,所有人都看不到那根若有似无的线。

    他还去找心理医生。

    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多么伟大的正常人。

    我几乎大部分,不,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他怎么配呢?

    也许在外人眼里,我该对他感激涕零。

    如果这样遭难的事注定要发生在我身上,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我这样假设。

    想方设法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是这样。

    那些化作实质便是千万把杀人于无形的剑,便也能轻易放过了吗?

    不。

    我不服。

    凭什么?

    这个世界原来是在比谁跟谁更烂吗?

    他每次进来的时候,我都压抑不住地想吐。

    他以为拿住我家人,就是捏准了我的软处,其实只是我不想再玩这令人作呕的游戏。

    我无所谓了。

    随便你们这些人撕咬吧。

    泪水顺着脸滑落。

    沾湿了毛孔,痒痒的。

    我又一次被他抵到角落,像只无力反抗的小兽,我好害怕,怕底下车水马龙,怕对面大楼的人会忽然朝这方向看来,尽管是晚上。

    玻璃会碎吗?

    他还在步步紧逼,我故意激怒他,却始终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我再一次惹怒他。

    他找人给我包扎伤口。

    我不喜欢他这样。

    妇人之仁。

    看着我在他头上蹦哒,犹如秋后草虫,那把刃始终没落下。

    他一次次突破底线。

    脾气变得越来越坏的人,由他成我。

    好累。

    06

    阳台的花被我一枝枝折败。

    这么美的花啊,怎么配开着呢?

    早晚会有人来摘走它们的。

    与其到时候再痛苦。

    不如将选择权捏在手里吧。

    我就是要在大晚上故意出门,将那个不听话的小猫捡回来。

    脚上的鞋一掀价格吓死人,穿起来却一点也经不起细小的石子磨损,我把那些昂贵的首饰一件件扔掉,破掉的鞋也不要了。

    赤脚踩在雨里。

    好自由,好舒服。

    怀里的猫还在乱动。

    我对上他古井无波的眼。

    一桩桩一件件,没人挑明,我们两个却彼此心中有数,就像躺在那张墨绿色的床单上,雪白色的肌肤和背景拉出无限张力,他就是喜欢这样啊,什么东西都要符合他的标准。

    手里的高跟鞋被他夺掉。

    随便被人扔到一角,砸到地板发出声响。

    我看着他说,“姜北望,你会有报应的。”

    他说,“我没看出来,你还信这个?”

    我笑说,“不是信,是一定会。”

    他停下动作,扭正我的脸,“会的,报应是,给我,你的下辈子。”

    我笑到停不下来。

    轻薄性感的睡衣穿在身上,犹如月光流淌,感受不到任何布料存在的重量。

    他这个人啊。

    这辈子还不够,妄想来生。

    贪婪,恶劣,不知所谓。

    我要抽烟,他不让。

    说起来,好像是很久没见他在我面前抽过了,以为他想开了,怕死了,却没想到原来是在给我埋一个更大的坑。

    这个坑大到足以让我的一生都和他的下半生绑定在一起。

    直至死亡降临的那一天。

    否则,不会再有任何法律或道德,能够将我们两个人分开。

    我又想去拉琴了。

    拉最喜欢的那首曲子。

    我怎么可以给强迫我的人,生孩子。

    我能拒绝他吗?

    我好像没有这个权利。

    他居然还敢问我喜不喜欢他?

    好可笑的问题。

    那就让他痛吧。

    他在乎什么,就用什么让他痛不欲生。

    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

    既然要□□人,那就连同我的痛苦,也一起分担了吧,他不知道的,我不会让他发觉。

    我的生。

    由始至终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挣扎。

    直到那根弦终于崩断。

    我不再碰小提琴了。

    我配不上。

    从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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