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得天时地利人和的陈玦易，还有一个孟姣苒倒是也记得。
正巧，屏风外的江秀芝也提到，“不过老爷倒是有个有意想把苒儿嫁给学塾里的一个书生，说是这书生将来必成大器，今年这科举考试，不是状元便是榜眼，前途无量。”
母亲说的这个人，孟姣苒也知道，这书生不单单是金榜题名，他长相俊郎，高中状元时骑红马绕街，惹得多少女子频频注目。
可他穷苦人家出生，难有选择，后来前程又大好，高中状元后便被丞相寻了做女婿，自是轮不到他们家的。
只是若提前让她和书生成亲了，之后若中状元，便有舞弊之嫌，她爹这文学掾恐怕是会成为谈资的。
想来，这书生也非良人。
这时，屏风外又传来铭儿的声音，“夫人，我觉得这赵家公子就很好，其父贵为五品礼官大夫，与我们家差距不算太大，一家为人又亲和，而且我觉得这赵家公子对我们家大小姐也是有意思的，单凭他救了大小姐，还替大小姐说话，就能看出。”
江秀芝也仔细思考起来，“年有二十，无妻无妾，人品贵重，我听老爷说过，他四年前得了风寒，没有参加科举，不然如今也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那赵家公子，便是赵卿霖。
一想到他，孟姣苒就思绪万千。
若说这红马书生被丞相寻了做女婿，那这赵卿霖就更为甚之。
他可是被皇帝寻了做女婿的。
如果真的与他结亲，那就是从公主手上抢人了。
只不过这赵卿霖被公主看上，也得是两年之后的事情。
她又想到今日醒来第一眼便看到赵卿霖的模样，那一双深邃眼瞳，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便是她奇怪的地方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她依然记得当初在这府园里，在这清池旁，救她的那个人分明就是陈玦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赵卿霖？
她不可能记错的，只是也无法解释为何会换了人。
年少时光短暂美好，可她的记忆中关于赵卿霖的却很少，少到几乎对他没有印象，只知道大概有这么一个人。反而是嫁为人妻后，才稍有耳闻，知道他娶了公主成了驸马。
不单如此，她在被构陷与他有染时，才又得知了一个消息，原来年少做女儿还未嫁时，众多的上门提亲者中，便有一个人，是他。
她从不知，赵卿霖来向她提过亲，当时陈母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只觉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奈何，她当时的夫君信了，不仅信了，还大动干戈的找了许多证据，逼着孟姣苒了解到这个情况。
这也成了她亡魂的最后一个“药引”。
所以，赵卿霖会来提亲的，对吗？
孟姣苒盯着房梁。
虽然当时她就信了，可如今却要眼见为实了。
-
晚夜时，孟晟来看过。
一想到白天，孟姣苒落水了，他便止不住的心疼，又是给擦擦脸，又是给掖掖被。
反倒惹江秀芝不满，她红着一双泪眼，轻骂道，“整日便在那学塾里，连苒儿落水也才知道。”
孟晟也有愧疚，只能哄道，“是我不对，不过这学塾上的事情，也不能放下，只能劳夫人多费心了。”
他说着便又将江秀芝搂在怀中，“我知夫人辛苦，今年这科举结束，我便清闲许多，夫人不是想去宁南观花节吗？我尚可陪夫人前去。”
江秀芝一听，眼神一亮，可下一秒却又暗淡下来，“还说什么观花节，我现下可一点心思都没有。”
孟晟知道她为何没心思，左右不过是两个孩子的亲事。
一个大儿子，年十八，确实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一个小女儿，年十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只不过这上门提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一拒了又怕之后寻了回去，人家便不乐意了。
“呈寅到底是男儿，成亲后也不离家，只是我苒儿还年幼……”她说着又扑在孟晟怀里，“老爷，一定要为苒儿寻门顶好的亲事。”
“这是自然。”孟晟答应。
说罢，夫妻两却没有发现，床榻之上的人早就已经醒来，正看着他们恩爱和谐。
如今这如画一般的场面，许久都未曾见过了。
夫妻恩爱，上慈下孝，偏偏如此简单的念想，单落在孟姣苒的头上，却难于登天。
孟姣苒忍住，没让眼泪落下。
直到孟晟注意到孟姣苒已经醒了，他们这才把注意力都放在女儿身上。
“苒儿，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父亲慈爱的问。
孟姣苒摇了摇头，故作孩童般的问父亲，“爹爹，我可不可以不成亲。”
听到这话，孟晟和江秀芝皆是一愣，忙问，“苒儿，为何不愿成亲？”
她撒娇的拉住孟晟和江秀芝的手，“因为女儿还小，不想离开爹娘。”
好一句女儿还小，不想离开爹娘。
江秀芝听了，立刻别过脑袋，控制不住掩面哭泣。
她和孟晟都慌了，孟晟搂住江秀芝，她也赶忙下床抓着江秀芝的手。
说这话时，她只想着给自己尽力争取退路，却没想到这话会引起自己母亲的伤心处。
她只记得母亲性子软，身体弱，却没想到原来母亲竟然如此脆弱，那前世流放该遭了多少的苦。
一想到这里，她的鼻头一酸，眼泪也在眼眶中酝酿。
孟晟看到了，忙提醒道，“夫人，苒儿正看着呢。”
意识到了这一点，江秀芝连忙反手抓着孟姣苒的手，说道，“傻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女子这一生自是要嫁人，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和你爹爹自然会为你寻一门顶好的亲事。”
她抬头，露出让他们放心的笑容。
但心中却五味杂陈。
这女子亲事，终究还是逃不过的。
而这顶好的亲事，大约也就是陈家了。
孟老夫人，也就是孟姣苒的祖母，只要是一见她，便会提到陈玦易。
问她，“苒苒，你可想嫁给你玦易哥哥？”
她记得前世这个年纪时候，她应母亲的教导，都会说，“不知道。”而这次她说的是，“祖母，我还小，还不想考虑这些。”
“哎？还小吗，已经不小了，”祖母说道，“你母亲也不过一十六岁嫁给你父亲。”
孟姣苒笑笑，“那也还有一年。”
祖母察觉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不想嫁给你玦易哥哥？”她拄着拐杖，又提，“你小的时候不是一口一个要嫁给玦易哥哥，只想嫁给玦易哥哥吗？”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孟姣苒吃着糕点，故作天真的笑容。
祖母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看来，我们家苒苒，已经长大了。”
知道害羞了，可不就是长大了。
可孟姣苒却在笑过之后，敛起了所有表情。
-
许是孟老夫人跟陈老夫人提过孟姣苒不再一口一个要嫁给陈玦易了，被陈玦易知道了，惹的他心急如焚，来孟府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青天白日的就堵住了孟姣苒，一些稀奇的不稀奇的，贵重的不贵重的，都一股脑的要送给她。
若是从前，她见到这些玩意，定会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还会瞒着母亲偷偷收下。
生怕母亲各种礼教规矩，将她的东西都没收了去。
可如今再看这些东西，只觉得了然无趣，半分兴趣都提不上来。
她福了福身，道谢，“谢谢玦易哥哥，不过这些东西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讨好的站在一旁，十分亲近的说道，“这有什么，姣苒妹妹，你跟我怎生得还这么客气。”
任他话说的亲昵，孟姣苒自岿然不动，她有距离的后退一步，依旧恭敬，“母亲教导，男女有别，过去不懂礼节，还望玦易哥哥勿怪。”
这话一说，陈玦易这才恍然大悟，并不远离，反而靠近过来，“姣苒妹妹，我怎么会怪你，这些有别不有别的我从不在意，人还是过得肆意潇洒些好，你从前不是也不喜欢孟夫人管教吗？”
他说后半句话时，声音压低了些，似是也怕被人听到。
孟姣苒抬眼对上陈玦易的双目，他如今还青葱稚嫩，那一双明眸看不出半分狠辣，可那阴影却留在了孟姣苒心中。
“玦易哥哥。”孟姣苒收回视线，“从前只是不懂事，如今想来母亲教导才是对的。”
这样的话语，让陈玦易有一丝慌乱，他甚至直接上手握住了孟姣苒的手。
没想到年少的陈玦易如此不知礼数，她吓的连忙抽回手，身旁的婢女烟儿也立刻上前阻拦，无意中推搡了一下他。
如他这般掌中捧着长大的娇儿，怎么能接受被下人推搡。他目露凶光，大手一挥，将比他矮上两个头的烟儿推到在地。
那娇弱的人儿，就这样被重重的推倒地上，发出疼痛的呜咽和哭声。
孟姣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玦易，他这幅模样，让她想起过去无数个夜。
猛然惊觉，原来他不是一步步变成这样的，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这才是他陈玦易本来的样子。
饶是听到了地上婢女的哭声，也看到了孟姣苒错愕的表情，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却依旧俯视看着地上的人，“我与姣苒妹妹说话，你上前来拦什么。”
他责怪的语气虽然弱了许多，却依旧盛气凌人，只是在看向孟姣苒时，才真正的柔软下来，小心询问，“对不住，姣苒妹妹，吓着你了。”
尽管笑的多温和，她都觉得那里面是藏了刀的。
可左右来看，除了他和他的几个小厮，就只有她和烟儿两个弱女子。
一丝凉意涌上心头，过往的种种悉数闯入脑海中，仿佛下一刻，就要堕入深渊。
正巧，屏风外的江秀芝也提到，“不过老爷倒是有个有意想把苒儿嫁给学塾里的一个书生，说是这书生将来必成大器，今年这科举考试，不是状元便是榜眼，前途无量。”
母亲说的这个人，孟姣苒也知道，这书生不单单是金榜题名，他长相俊郎，高中状元时骑红马绕街，惹得多少女子频频注目。
可他穷苦人家出生，难有选择，后来前程又大好，高中状元后便被丞相寻了做女婿，自是轮不到他们家的。
只是若提前让她和书生成亲了，之后若中状元，便有舞弊之嫌，她爹这文学掾恐怕是会成为谈资的。
想来，这书生也非良人。
这时，屏风外又传来铭儿的声音，“夫人，我觉得这赵家公子就很好，其父贵为五品礼官大夫，与我们家差距不算太大，一家为人又亲和，而且我觉得这赵家公子对我们家大小姐也是有意思的，单凭他救了大小姐，还替大小姐说话，就能看出。”
江秀芝也仔细思考起来，“年有二十，无妻无妾，人品贵重，我听老爷说过，他四年前得了风寒，没有参加科举，不然如今也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那赵家公子，便是赵卿霖。
一想到他，孟姣苒就思绪万千。
若说这红马书生被丞相寻了做女婿，那这赵卿霖就更为甚之。
他可是被皇帝寻了做女婿的。
如果真的与他结亲，那就是从公主手上抢人了。
只不过这赵卿霖被公主看上，也得是两年之后的事情。
她又想到今日醒来第一眼便看到赵卿霖的模样，那一双深邃眼瞳，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便是她奇怪的地方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她依然记得当初在这府园里，在这清池旁，救她的那个人分明就是陈玦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赵卿霖？
她不可能记错的，只是也无法解释为何会换了人。
年少时光短暂美好，可她的记忆中关于赵卿霖的却很少，少到几乎对他没有印象，只知道大概有这么一个人。反而是嫁为人妻后，才稍有耳闻，知道他娶了公主成了驸马。
不单如此，她在被构陷与他有染时，才又得知了一个消息，原来年少做女儿还未嫁时，众多的上门提亲者中，便有一个人，是他。
她从不知，赵卿霖来向她提过亲，当时陈母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只觉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奈何，她当时的夫君信了，不仅信了，还大动干戈的找了许多证据，逼着孟姣苒了解到这个情况。
这也成了她亡魂的最后一个“药引”。
所以，赵卿霖会来提亲的，对吗？
孟姣苒盯着房梁。
虽然当时她就信了，可如今却要眼见为实了。
-
晚夜时，孟晟来看过。
一想到白天，孟姣苒落水了，他便止不住的心疼，又是给擦擦脸，又是给掖掖被。
反倒惹江秀芝不满，她红着一双泪眼，轻骂道，“整日便在那学塾里，连苒儿落水也才知道。”
孟晟也有愧疚，只能哄道，“是我不对，不过这学塾上的事情，也不能放下，只能劳夫人多费心了。”
他说着便又将江秀芝搂在怀中，“我知夫人辛苦，今年这科举结束，我便清闲许多，夫人不是想去宁南观花节吗？我尚可陪夫人前去。”
江秀芝一听，眼神一亮，可下一秒却又暗淡下来，“还说什么观花节，我现下可一点心思都没有。”
孟晟知道她为何没心思，左右不过是两个孩子的亲事。
一个大儿子，年十八，确实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一个小女儿，年十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只不过这上门提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一拒了又怕之后寻了回去，人家便不乐意了。
“呈寅到底是男儿，成亲后也不离家，只是我苒儿还年幼……”她说着又扑在孟晟怀里，“老爷，一定要为苒儿寻门顶好的亲事。”
“这是自然。”孟晟答应。
说罢，夫妻两却没有发现，床榻之上的人早就已经醒来，正看着他们恩爱和谐。
如今这如画一般的场面，许久都未曾见过了。
夫妻恩爱，上慈下孝，偏偏如此简单的念想，单落在孟姣苒的头上，却难于登天。
孟姣苒忍住，没让眼泪落下。
直到孟晟注意到孟姣苒已经醒了，他们这才把注意力都放在女儿身上。
“苒儿，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父亲慈爱的问。
孟姣苒摇了摇头，故作孩童般的问父亲，“爹爹，我可不可以不成亲。”
听到这话，孟晟和江秀芝皆是一愣，忙问，“苒儿，为何不愿成亲？”
她撒娇的拉住孟晟和江秀芝的手，“因为女儿还小，不想离开爹娘。”
好一句女儿还小，不想离开爹娘。
江秀芝听了，立刻别过脑袋，控制不住掩面哭泣。
她和孟晟都慌了，孟晟搂住江秀芝，她也赶忙下床抓着江秀芝的手。
说这话时，她只想着给自己尽力争取退路，却没想到这话会引起自己母亲的伤心处。
她只记得母亲性子软，身体弱，却没想到原来母亲竟然如此脆弱，那前世流放该遭了多少的苦。
一想到这里，她的鼻头一酸，眼泪也在眼眶中酝酿。
孟晟看到了，忙提醒道，“夫人，苒儿正看着呢。”
意识到了这一点，江秀芝连忙反手抓着孟姣苒的手，说道，“傻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女子这一生自是要嫁人，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和你爹爹自然会为你寻一门顶好的亲事。”
她抬头，露出让他们放心的笑容。
但心中却五味杂陈。
这女子亲事，终究还是逃不过的。
而这顶好的亲事，大约也就是陈家了。
孟老夫人，也就是孟姣苒的祖母，只要是一见她，便会提到陈玦易。
问她，“苒苒，你可想嫁给你玦易哥哥？”
她记得前世这个年纪时候，她应母亲的教导，都会说，“不知道。”而这次她说的是，“祖母，我还小，还不想考虑这些。”
“哎？还小吗，已经不小了，”祖母说道，“你母亲也不过一十六岁嫁给你父亲。”
孟姣苒笑笑，“那也还有一年。”
祖母察觉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不想嫁给你玦易哥哥？”她拄着拐杖，又提，“你小的时候不是一口一个要嫁给玦易哥哥，只想嫁给玦易哥哥吗？”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孟姣苒吃着糕点，故作天真的笑容。
祖母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看来，我们家苒苒，已经长大了。”
知道害羞了，可不就是长大了。
可孟姣苒却在笑过之后，敛起了所有表情。
-
许是孟老夫人跟陈老夫人提过孟姣苒不再一口一个要嫁给陈玦易了，被陈玦易知道了，惹的他心急如焚，来孟府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青天白日的就堵住了孟姣苒，一些稀奇的不稀奇的，贵重的不贵重的，都一股脑的要送给她。
若是从前，她见到这些玩意，定会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还会瞒着母亲偷偷收下。
生怕母亲各种礼教规矩，将她的东西都没收了去。
可如今再看这些东西，只觉得了然无趣，半分兴趣都提不上来。
她福了福身，道谢，“谢谢玦易哥哥，不过这些东西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讨好的站在一旁，十分亲近的说道，“这有什么，姣苒妹妹，你跟我怎生得还这么客气。”
任他话说的亲昵，孟姣苒自岿然不动，她有距离的后退一步，依旧恭敬，“母亲教导，男女有别，过去不懂礼节，还望玦易哥哥勿怪。”
这话一说，陈玦易这才恍然大悟，并不远离，反而靠近过来，“姣苒妹妹，我怎么会怪你，这些有别不有别的我从不在意，人还是过得肆意潇洒些好，你从前不是也不喜欢孟夫人管教吗？”
他说后半句话时，声音压低了些，似是也怕被人听到。
孟姣苒抬眼对上陈玦易的双目，他如今还青葱稚嫩，那一双明眸看不出半分狠辣，可那阴影却留在了孟姣苒心中。
“玦易哥哥。”孟姣苒收回视线，“从前只是不懂事，如今想来母亲教导才是对的。”
这样的话语，让陈玦易有一丝慌乱，他甚至直接上手握住了孟姣苒的手。
没想到年少的陈玦易如此不知礼数，她吓的连忙抽回手，身旁的婢女烟儿也立刻上前阻拦，无意中推搡了一下他。
如他这般掌中捧着长大的娇儿，怎么能接受被下人推搡。他目露凶光，大手一挥，将比他矮上两个头的烟儿推到在地。
那娇弱的人儿，就这样被重重的推倒地上，发出疼痛的呜咽和哭声。
孟姣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玦易，他这幅模样，让她想起过去无数个夜。
猛然惊觉，原来他不是一步步变成这样的，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这才是他陈玦易本来的样子。
饶是听到了地上婢女的哭声，也看到了孟姣苒错愕的表情，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却依旧俯视看着地上的人，“我与姣苒妹妹说话，你上前来拦什么。”
他责怪的语气虽然弱了许多，却依旧盛气凌人，只是在看向孟姣苒时，才真正的柔软下来，小心询问，“对不住，姣苒妹妹，吓着你了。”
尽管笑的多温和，她都觉得那里面是藏了刀的。
可左右来看，除了他和他的几个小厮，就只有她和烟儿两个弱女子。
一丝凉意涌上心头，过往的种种悉数闯入脑海中，仿佛下一刻，就要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