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看。”

    庄烨语气真诚到不像在说假话,王世岩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光,他“嘶”出一声,从榻上起身走向孟宛,围着转了一圈,把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个遍。

    硬要夸的话,只能勉强说薄纱下的身材还算曼妙,她的骨架瘦削,却凹凸有致。

    但也无甚特别,毕竟藏娇阁里哪个姑娘的身材不好?

    王世岩搓着下巴琢磨,渐渐悟了,难怪庄烨平日看上去恬淡寡欲,原来是有恋丑癖,他虽时常盛情款待,却从未能真正投其所好过。

    “世岩兄,别吓到她了。”庄烨朝孟宛伸出手,柔声道:“你过来我身边,蔓蔓。”

    他似乎并没认出她来。

    孟宛心情说不出的怪异,怔在原地迟疑片刻,在王世岩不耐地催促下,才慢吞吞地碎步过去,脱掉鞋上了榻,挪到庄烨身边,跪坐下来,怯生生问了句,“爷,需要奴家做什么?”

    庄烨伸过手,透过纱衣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手掌滚烫的温度,灼的孟宛脸居然有些发红,他说:“不用跪,怎么舒服怎么坐。”

    王世岩扬了扬眉,不难看出庄烨此刻的心情确实愉悦,他转头看向正欲悄声退下的嬷嬷,递了个眼色,问她,“不知蔓蔓姑娘,是卖身还是卖艺的?”

    其实蔓蔓是按卖艺之身入阁的,但她舞曲都不精通,且碰上眼下这种情形,嬷嬷怎敢再不识趣地得罪他们,目光与王世岩一对,立刻应道:“回大爷,是卖身的。”

    “行,你下去吧。”王世岩满意地点点头,又忽想起一事,指向舞姬中的一名女子,烦道:“对了,把她也带走,跳个舞摆一张死人脸,瞧着就晦气。”

    他指的那女子,便是秋吟。

    藏娇阁向来赏罚分明,赏时大方,罚时也绝不手软,秋吟如此被客人逐出房间,肯定免不了要受罚,饿其体肤,扣除月钱都还算小事,怕就怕会对她用刑。

    孟宛听说曾有不少姑娘扛不住刑罚,被打得只剩了一口气,扔去外面无人问津,下场惨不忍睹。

    她看着登时被吓白了脸,跪地求饶的秋吟,心有不忍,攥紧了衣衫,思量着自己如何能帮帮她。

    身旁的庄烨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你在害怕?”

    对呀,她旁边不就坐了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儿么。

    孟宛闻声眼珠一转,微微垂下头去,猛掐一把大腿疼得硬挤出几滴眼泪,再含满了泪花,似怯似惧地飞快瞥他一眼,小声嗫嚅道:“爷,你能别赶秋吟姐姐出去么?她会受罚的。”

    “能。”

    庄烨凑近听完她的话,便一口应下,应得十分干脆,让孟宛有些意外,怔愣了住,怎料他下一句又说:“我若把她留下,蔓蔓姑娘能为了我不卖身么?”

    “……我本就不是卖身入阁的。”

    听到这句话,庄烨笑了,扭头对王世岩说:“世岩兄,别为难一个姑娘家了,让她留下吧。”

    王世岩仍不乐意,“可我看她这副模样,实在扫兴。”

    秋吟哭得梨花带雨,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嬷嬷几次三番给她使眼色,她也看不懂似的,除了道歉只知道跪在地上哭个不停,明显情绪崩溃了。

    扰得王世岩更加不耐烦,“你在哭丧?怎么哭个没完没了!”

    孟宛只好再次凑到庄烨耳边,故意贴得近了些,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在他耳廓,“爷,秋吟姐姐不是有意的,其实她今日身子不舒服,她……她来月事了。”

    庄烨的耳朵很快红了,偏头看她一眼,又对嬷嬷说:“我不知你们藏娇阁有什么赏罚规矩,若秋吟姑娘身子不适,让她回去歇着,可会罚?”

    “不罚,不罚!”嬷嬷听出庄烨维护之意,忙笑道:“大爷心疼咱家姑娘,是姑娘的福气,怎敢再罚?赏还来不及呢!老身这便带秋吟回去,好生休养着。”

    王世岩忽侧头与嬷嬷说了些什么,待她二人退下,舞曲声响,他才揽着一个姑娘坐回了榻上,几人继续对饮畅聊。其间庄烨的话不多,只不时与他们碰个杯,然后示意孟宛给他满上。

    其他三人的酒意渐浓,陆续都开始不安分起来,对旁边服侍的姑娘们搂搂亲亲,上下其手。

    她们皆是卖身入阁多年的,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若跟哪位爷擦出火花来,他豪掷千金让□□一夜亦是常事。

    孟宛身在其中,待得是浑身难受,坐立难安的,她虽然是个现代人,活了二十几年却从没出入过这种风月场所,更何况眼下她的身份是可以随便任男人玩弄的一方。

    “庄兄,以往矜持就罢了,今日难得遇上喜欢的姑娘了竟也如此克制?”王世岩一双眼在孟宛身上流连,“是不是因为蔓蔓姑娘年纪轻,不会服侍男人?没能取悦了庄兄?”

    话对庄烨说的,却似在拿话点她,要主动。

    孟宛垂下眼故作听不懂,她无法确定庄烨到底认没认出来她,但以对他的了解来说,应当不会做出与他们一样的行为。

    心里正这么想着,哪知下一刻——

    她腰间一紧,整个人猛地腾空,眼前晃了一晃,回过神人已经稳稳落入庄烨的怀里。

    他居然不声不响地真对她动手了!

    孟宛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臂下意识搭在他的肩头,两人距离极近的四目相对,她心里很别扭,没有脸红心跳,有的只是愤怒,甚至忘了掩饰真实情绪,就这么生气地说:“你……放我下去……”

    她像是今日才认清了他,前几日刚深情告白过的人,转头就能来勾搭烟花柳巷的姑娘。又或者说,那日跟她告白前,他也曾这么对待秋吟的。

    庄烨不仅没放开她,贴在她腰际的手反而越发收紧,让两人距离靠得更近,“刚才不还在吹我耳朵勾引我么?怎么这会儿知道害羞了,蔓蔓姑娘?”

    王世岩瞧这两人,明明姿势暧昧,却怎么瞧都觉得不对劲,没有一丝脸红心跳的劲儿,心道,莫不是觉得屋里人太多了放不开?

    于是他跟另外两人暗使眼色,忽然开口说他们三人还有事要办,得先走一步,继而又遣散了姑娘们,独留下孟宛一人。

    起身前还怕庄烨不懂他意图,附耳添话道:“我跟嬷嬷买下了蔓蔓姑娘的初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庄兄可莫辜负了兄弟的一片好心,咱二人之间不必言谢,好好享受罢!”

    没多时,屋里便走得只剩了孟宛和庄烨,僵持着相拥对视的姿势。

    “爷,是想要了奴家么?”他既然认不出,孟宛索性顺势演陪着下去,双手在他颈后交缠,一扫胆怯模样,媚眼如丝地盯着他的唇。

    庄烨喉结滚了滚,“刚才蔓蔓姑娘不是说,自己不卖身?”

    “既已入阁,卖不卖身哪里由得了自己。”孟宛垂眸一笑,“何况,爷已经买下了奴家的初夜,不是么?”

    王世岩临走前说的话,孟宛一字不差都听见了,想必就是故意说给她听得。

    贞洁她没那么在意,毕竟一夜情在现代是很常见的事,真跟庄烨这种样貌身材绝佳的男人发生点什么,她也算不上吃亏。

    孟宛用指尖轻点了下庄烨微张的唇,几乎瞬间撩拨起了他的欲望,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开始乱了。

    但庄烨还在忍,他哑着嗓,声音里带了点怒气,“只要出钱你就愿□□?”

    孟宛的腰被他勒得有些疼,扭了下身子,“爷这话什么意思?奴家身在藏娇阁里,还能有别的选择?”

    他默了片刻,低低说了句,“……好。”

    话音一落,孟宛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子倏地后仰,转瞬已被庄烨欺身压在软榻上。她枕着他的手臂,两手紧紧攥住胸口处的衣衫,心底惶惶直跳,紧张却不愿先表现出分毫退缩。

    庄烨手探进她的薄纱,在纤细滑嫩的腰际缓缓游走,眼中有压抑的欲,但神情看上去一点也不温柔,甚至可以说异常冷漠。

    孟宛白生生的一张面上,晕染开团团红晕,在他身下不时战栗着,已经完全没了置气的心思。

    庄烨的头停在她颈肩处,鼻间萦绕的幽香快把他逼疯了,他狠狠闭了闭眼,低头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孟宛觉得酥酥麻麻的。

    随后移至她的唇上方,呼吸交缠,孟宛仰了仰下巴,眼睛半阖时庄烨却突然抽离起身,顾自端起桌上的茶壶,默不作声地连喝几杯。

    他终究,什么也没做。

    “爷……”孟宛拢了拢难以遮体的薄纱,迅速收敛住涌上的□□,头靠庄烨背上,低声道:“为何不亲?是不喜欢奴家么?”

    看得出来,庄烨在逃避,可她偏要勾引他。

    孟宛想知道,他能忍到几时,到底能不能把持住自己。

    “真想让我继续?”庄烨没回身,茶盏中的凉茶满地溢出,冰湿了指尖,他语气中含了几分无奈,“你是心甘情愿的?”

    孟宛愣了愣,勉强笑说:“在藏娇阁,只要有钱,这事儿不都是你情我愿?”

    庄烨让她磨得彻底没了脾气,干脆不再出声,起身去外间喊人来放了桶洗澡水,在水里泡了许久,才消去被她撩拨起的燥热。

    里间的孟宛看他迟迟不再进来,心情也没那么郁结了,便就着庄烨的杯子尝了尝酒,一口进喉,呛得她咳嗽几声。

    其实,经过几番拉扯跟试探,孟宛现在觉得庄烨认出她了,但他故意没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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