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吁,吁……。”

    田老汉待驴彻底停住脚步后,抹了额头上的一把汗,才对车上看起来被晒的蔫了的新知青道:“娃娃们,永乐村第二大队已经到了,你们下车放松放松,大队长估计现在也该下晌了,等一会儿看大队长咋给你们安排。”

    知青们来自天南地北,大家自从县里坐上来接他们的驴车后,基本蜷缩了一路顺便喂了一路的土,听见“到了”这个词眼,后车板上的少男少女就迫不及待的或跳或挪的下来了。

    阮丝丝属于后者,她从南方到这北方,一路客车火车拖拉机连番换乘,最后才坐上了一路硬板板的驴车厢。

    阮丝丝双腿麻屁股疼,正磨磨唧唧的艰难挪动,要不是人多她真的好想用手不文雅的揉一揉。

    身体的不爽让阮丝丝不禁又想起害她如此惨的罪魁祸首,以她现在的心情,见了人,她只想打爆对方的狗头,那还想还什么莫名其妙的情债。

    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阮丝丝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高级感情顾问,肤白貌美,父母恩爱,家奔小康,除了感情上有几次有缘无果的暧昧关系,让她传出女海王的谣言,几乎就没啥不如意的。

    可不知从哪天起,右手的无名指开始感觉不舒服,一开始只是有中被东西绑着发紧的束缚感,后来就变成又紧又痒,去看了医生一检查啥问题没有,就象征性的开了点过敏药膏让她涂。

    涂了药膏当晚,她难得睡了一个整觉,可这一睡竟把她睡到了华国1975年,成了一个跟她同名同姓,即将替换生病哥哥的准知青。

    就她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去了那里绝对跟游戏里一样送人头,心烦意乱一整天的阮丝丝只期望一觉睡醒就能回去。

    不想这一睡她梦到了一个穿着粉衣服的小女娃,在粉彤彤的世界里正手忙脚乱的拆红线。女娃看着小可脾气却不小,见阮丝丝一点不带惊慌的,反而还奶声奶气烦躁的说:“都怪你们这些麻烦精,不好好按照月老爷爷牵的红线来,总是搞七搞八,累死我啦!”

    这话说的阮丝丝一脸蒙,但小女娃根本没解释的意思,就见人家不耐烦的小手一挥,随即似混洪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还情债,了情缘,结善果”,接着她就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脑子里多了原主的记忆和谨记的一个任务框,就是——还情债!

    阮丝丝自来听说过欠债还钱,还是第一次知道欠了情债也得还,巧合的是讨债人就在原主做知青要去支援的地方,最可怕的是她发现只要一想逃避,右手无名指又开始痒了,等她坐上去向知青地点的火车,离目的地越近,她手指的异样感才越来越轻,这才后知后觉姻缘线的线索估计就藏在右手无名指中。

    当然阮丝丝想的这些东西,在现实里其实就是一瞬的功夫。

    旁边殷勤了一路的男同志对阮丝丝观察入微,看人不动以为需要帮助,毕竟阮同志看起来就身娇体弱的,奔波了一路肯定很辛苦,故说道:“阮同志,我扶你下来吧!”

    阮丝丝听闻疑惑的抬头看了人一眼,勉强笑笑道:“不用了,钱同志。”开玩笑,她来这里是还情债的,不是加情债的。

    可这位男同志一心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非觉得人需要帮助,拉扯间只听“嚓”的一声,阮丝丝背靠驴板车的木围兜突然开裂。

    声音虽小,但听在田大叔耳朵里却不亚于天雷,毕竟这不光关系到是公家的物什,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啥东西劳动人民都爱惜着呢。

    顾不上语气好坏,心疼的说道“你们这群娃娃们,这是干啥捏,能不能爱惜点东西。”边说边用手去尝试合一起。

    新来的几位知青本来就因舟车劳顿,满脸丧气,顶着正中午的大太阳又见同行人刚来就惹出些麻烦,心里不喜面上不自觉也带露出来。

    阮丝丝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就这开局不利的样子,她都怀疑自己根本来不及找到那个债主,就完蛋了。

    她面无表情的斜了一眼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见人家比谁躲的都快,早就隐身。

    阮丝丝尴尬看了看正在查看驴车的田大叔,想着幸亏原主父母待女儿是真的好,家里两个工人也算有钱,来的时候给她塞了不少钱和票。

    她轻咳了下喉咙,小声说道:“大叔,不好意思哈,要不我赔点钱?”

    可能是声音太小,阮丝丝没得到回应,本想着再说一遍,就见一伙子人从远处渐渐走来,看着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刚下工的样子。

    来人男女老少都有,等走进看着他们这七八个知青跟看猴一样“品味”个遍,才听有一个跟田大叔差不多的男人说:“老田,咋吊着脸,人家知青千里迢迢来是搞建设的,我们要热烈欢迎。”说完还冲他们这些新知青友善地笑了笑。

    田大叔摸了摸脸有些紧张的说道:“大队长,咱们的车兜坏啦。”

    来人似是没想到这个原因:“坏哪儿了,顾桉那小子的手艺还能有瑕品。”边说边用手检查了下坏处。

    此时正中午下晌的时间,来人越来越多,都以为有啥稀罕事,再加上早就知道老田去县里接新知青,感兴趣的都不急着回家,专门来看。

    阮丝丝本来觉得这是个小事情,没想到现在闹的这么多人知道,初来乍到心里也有些发虚,不得不再次开口,不过这次是朝着叫大队长的男人。

    “大队长,我是新来的知青阮丝丝,对不起阿,这个车兜算是我不小心弄坏的,我,我赔钱行不?”

    她这一开口,大家的目光都朝她看去,就见说话的女孩,皮肤白里透红,身材纤瘦娇小,身着白衬衫和黑裤,整个人秀气干净,不知道是因天热还是太过窘迫,几缕发丝黏在微微出汗的额头上,惹人怜爱。

    大队长倒没田叔那么在意,又看是一个小姑娘,看了眼来的七个知青三男四女,都文文弱弱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息劳动力没加上,这吃粮食的却增加了。

    阮丝丝头一次觉得她说话是不是有问题,不然为啥她每次问话,人家都不答,不然就是说了不听。

    好在大约一瞬后,大队长笑着说:“不用,不用,你们来这路上也不容易,我让人带你们去知青点收拾收拾,今天都去我家吃饭。”

    随后指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招招手,见两人走来才道:“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来这里的老知青余年和王凤霞,他们经验多,分别管男女知青,你们跟着他们走就行。”

    又对着两个老知青道:“带他们简单收拾下,这不早了,赶紧带他们过来吃饭。”说完就又对围着的队里人,小吼一声“还不回家,有力气去田里使。”

    话音刚落,大家就跟商量好的似的做鸟散般的走了,留下几个可能是知青的男女帮他们搬行李,阮丝丝从车里扛起她的大花包裹,笑着和人道谢,看到那个钱同志又想围过来,吓得她赶紧挨着王凤霞走。

    王凤霞扭头看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姑娘,亲和的说着话:“你叫阮丝丝对吧,那个车兜坏就坏了,别有心里负担,咱们大队有个木匠能人顾桉呢,他保准能修好。”

    阮丝丝无名指突然发热,已经两次听说这个名字,第一次手指微热还能说是偶然,连续两次是不是代表她找到债主了,便顺着话说道:“刚来就给咱们知青抹黑了,幸亏有这个顾桉呢,不然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王凤霞听了又想了想才开口:“我刚听你说想赔点钱,如果顾桉修好,你要不给顾桉吧,他们家那个奶奶身体不好,家里缺着钱呢。”

    说完可能觉得管的太多又加上句:“这样一来,人家也不好抓住你损耗公家财产这个事去说啥闲话了。”

    阮丝丝本来还想着怎么接近这个顾桉呢,这不巧了正瞌睡送来枕头,忙接话说:“谢谢凤霞姐,多亏你教我人情世故,不然我都不懂呢。”

    夸人的话谁都爱听,王凤霞见了更是待阮丝丝多了几分亲切,两人边走边说没多久就到了知青点。

    进了屋的阮丝丝有点崩溃,土房就算啦,还狭小,大通铺就占了半个屋子,屋里放了两张桌,剩下的空间也被各种东西填的满满当当的。

    四个女生都被安排在靠窗的西南角,听说女生加上他们大约十人,阮丝丝一想到晚上大家睡一晚的气味,就主动开口道,我靠窗户睡就行。

    她本是为了自己,但听在其他人心里觉得这个女同志还蛮好的,谁不知道靠窗夏天蚊虫多,冬天寒风入,本来还计较阮丝丝惹眼惹麻烦,现下又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在去吃饭的路上,王凤霞领着四个女生,对比余年领着的三个男生显得更团结友爱,阮丝丝也觉得自己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总算有件舒心的事情。

    余年好似不怎么爱讲话,路上都是王凤霞在说,几个人听得认真,也简单了解了他们这一大队基本都姓田,大队长叫田永军,是个为人豪爽的北方汉子等。

    阮丝丝掂了掂手里拿的饼干,想着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知青点离队长家不算远,走了没多久,几人就看到不远处田队长和一个男人在院门口站着。

    阮丝丝没看清那男人的样子,只是右手无名指开始越来越热,福灵心至间她突然意识到,估计她找到债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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