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秦时月4
一只圆脸小熊，眼睛黑溜溜的两点，嘴巴是一条向上撅的线，可爱又滑稽。(ˇ╮ˇ)大概这样子。
本想问她怎么大半夜还不睡，打了洋洋洒洒一行字又全部删除了。
晨光熹微，眉目如笼着层云雾不甚清晰的男人就这样端坐在床上，身旁微微凹陷下去一小块，和天色应和着波澜四起，他仿佛置身于蔚蓝色海洋的中心。
——————
一片种满桃花的世外桃源。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淌过，她坐在溪边垂竿钓鱼。忽然鱼竿猛地往下坠去，她急急忙忙用尽全部力气抓着鱼竿往上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在她以为鱼儿快跑了的时候，鱼钩露出了水面。
咦，怎么是只大螃蟹。她拿起来瞅了瞅，又凑近闻闻——隐隐约约散发着甜甜的酒香…这溪水难道是？甜酒酿？她好奇地弯下腰去，想伸手掬一捧水尝尝。
手刚触到水面，突然一阵白光闪过！！
她的两只手怎么变成了两个大钳子！！
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瞪大了往水面望去…
啊！！！
水面上哪有人的倒影，分明是一只橘里透红的，昨天刚吃过的熟醉金缕蟹。
江秋晴全身一抖，猛然从梦中惊醒。她第一时间冲出去照镜子。
“你干什么？”江之栋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江秋晴衣衫揉的乱七八糟，鞋也不穿，活像个小疯子。今天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谁知大早上就差点得心脏病。
“爸！”江秋晴声音颤抖着，激动地在镜子前左看看又看看，确认自己没变成一只大螃蟹，这才罢休。
看到江之栋眼镜下面透着严厉的审视，她自知刚刚一惊一乍的有多滑稽，默默转身，放轻脚步地挪进洗手间。
午饭江之栋难得下厨，三菜一汤摆在乳白色大理石餐桌上，冒着袅袅热气，直教人受不住口水。江秋晴却有些萎靡不振，垂着脑袋握着筷子半天不动。她一眨眼，桌上的菜就变成了梦里的大螃蟹，可怖极了。
不忍心浪费江之栋的一片心意，她强忍着想作呕的心吃了小半碗。即使有意放慢吃饭的速度，但还是被江之栋看出了不对劲。
“小火？你是不是不舒服？”江之栋放下筷子，语气关切。
“我没事，爸爸。”江秋晴摇摇头，没说那个奇葩的缘由，怕江之栋担心，又扒了几口饭才作罢。
江之栋点点头，忙了那么久，今天终于有空好好陪陪自己女儿。年轻的时候心怀大志，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一头扎在临床事业上；等到好不容易熬出头，闯出一番成绩，却丧失了生活的支配权。他作为这个领域的带头人物，少不了各种讲座或飞刀（指受邀到别的医院进行诊治）。
快到知天命的年纪，蓦然回首，才发现最想要的还是在这个世界唯一和他有血脉联系的女儿。
他和她妈妈虽然有时对她关心不够，但会尽量用物质弥补。
“小火，等会跟爸爸出去走走。我听别人说最近临安新开了一个甜品店，很多小姑娘都喜欢去。”
害怕江秋晴跟他在一起觉得无趣，他也会了解一些年轻人时兴的玩意。
江秋晴欣然应允了，这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和江之栋出门。
她高高兴兴的跑去衣柜翻出那件被她用防尘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polo领连衣裙。她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剪裁合身，面料柔软，质感更是上乘。
这是江之栋送给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她“噔噔噔”地又去拿了熨斗来，把那些几乎不存在的褶皱小心翼翼地熨平，然后穿上身照了照镜子。
感觉还缺点什么。
她又拉开抽屉拿了一条项链戴上。
镜子里的少女乌发柔顺，唇红齿白。整个人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清丽逼人。嗯，她一向知道自己好看。
江秋晴拿起扔在床上的包刚准备出去叫江父，就听见外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她怔了怔，顿住脚步。
“…我答应了她的…不行…你”离得远，声音断断续续，她听不太真切。但是她爸这个语气也太奇怪了吧？她不是没见过江之栋和同事相处，上班的时候他从来严肃以待，语气有时甚至很冲。
但现在怎么像在和她打电话时的模样？
难道是跟妈妈？
江秋晴还没来得及出去，房间门就被人敲响。
“小火。”江之栋隔着门叫她。
………
“怎么了，爸爸？”江秋晴缴着手指，嘴唇被咬的微微泛白。她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爸爸临时有点事，今天不能陪你去了，下次好不好。”她就知道会这样。
又是这种做好决定的通知，明明语气轻缓，却无端的让她生出一种郁闷之感。
难道她有权利说不吗？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火，却又无处发泄。
她从没对父母有过大喊大叫，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娇蛮，她有时无理取闹，但那都是被把握着分寸的，说好听点那是情趣。她没有办法对着江之栋说不好，不要，不喜欢。
因为他是生养她的父亲。
江秋晴一把将手里的包重重扔在了地上。
“小火？”门外江之栋半天没等到她的回应，却听到物品落地的声音。
江之栋皱紧了眉头，作势就要开门。
她不想让江之栋看见自己红着的眼眶，她觉得那会很没面子。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她压抑住想哽咽的情绪，连忙说到。
江之栋也觉得有些愧疚，答应好的事临时反悔，她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你不用等我，我让小洲待会陪你去...多拍点照片，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江之栋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李小洲得先送了他才回来接江秋晴去玩。于是她只好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
她来临安不单单是为了玩的啊...
过了会儿，直到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她努力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笑了笑。
江之栋转了一笔钱到她银行卡里。
收到手机银行的交易提醒时，她正对站在车旁的李小洲露出与平日一样的微笑。
依旧是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叫人忍不住晃了眼去。李小洲却知道那笑意凉薄，不达眼底。
“小洲哥”，她笑的更甜了，卧蚕随着她的眼睛变得更饱满，眼尾堆积出浅浅的弧度。
“我爸刚刚去找谁了？”
李小洲艰难地摇了摇头，差点找不着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
“李小洲！”她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声音拔高了些，隐隐含着怒气。“你别以为我不能让我爸辞了你。”
她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恨恨的威胁道。那清丽的声音却是娇娇软软，完全不像一个在西南长大的女子。
“小姐要是想，随时可以。”李小洲不为所动，搬出了她最讨厌的那个称呼，同时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李小洲不会告诉她，李小洲是江之栋的助手，不是她的。
迎着李小洲不解的目光，她砰地把车门合上。拨通江之栋的电话。
虽然江之栋希望李小洲能陪着她，确保她时刻是安全的。但今天他对他女儿的歉意达到顶峰。
罢了，不要李小洲跟着就不跟吧。江之栋有些疲惫的按按眼。
顺利的摆脱了讨厌的人，她心情晴朗了几分。抬着手机从颐和路一路拍了过去，快门记录的全是民国风情浓重的建筑和街景一角。
她想留住这座城市所有潮湿的水汽和参天的梧桐。
街道两侧的外墙全都是鹅黄色，各种各样的绿植从院子里一直伸展到墙外，给原本闷热的夏天带来了丝丝凉意。有风刮过梧桐树的树梢，荡起阵阵轻响，也吹起了她的发尾。
无端的，她觉得这幅过分秀美的画面里缺了一个人。
她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有想做的事，想见的人，那就不要吝啬。
————
“下班了吗，程砚辞。”
她的普通话发音不同于江南人家说惯了吴侬软语，有特有的音调，而是趋近于标准的读音。只是尾音更为圆润，叫他名字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气息将落未落，绵延成带着些娇媚的轻叹。
程砚辞忽然没了整理病历的心思。转头对正在写回访记录的实习生说到：
“今天我就不加班了，你也早点回去。”
然后在实习生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刚刚说要加班整理完最近所有病历的人，接了个电话就变卦了的时候。程砚辞已经边走边脱下白大褂，像恨不得有双翅膀马上飞走一般。
“程老师他...”
那个实习生看了一眼电脑停留的界面。
惊讶的发现，那个号称沉稳冷静得几乎不出错的年轻医生，病历上的出院日期居然填上了。
那病人可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呢。
她赶紧帮还不知道自己英名有损的某人填错的那处改正过来。
“好甜，快给我来盒胰岛素。”
江秋晴盘腿坐在蒲团上，尝了一口面前的蛋糕，觉得这等美食只适合极度嗜甜的人。
程砚辞也脱了鞋端坐在对面，背脊挺得笔直，露出的小臂上微微可见青筋盘亘。
他明显比刚认识的时候自然多了，对江秋晴时常夸张的表述见怪不怪。
“怎么一个人？”程砚辞问到。今天江教授休息，他是知道的。昨天他还听江教授说今天要陪女儿去哪哪哪。就算临时有事，那个助手呢？不是说要负责她的安全？
怎么现在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缩在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秋晴听他一问，顿时神色恹恹，语气不善地刺到：“对啊，我一个人。不行吗？你是太平洋警察吗？”难道要李小洲陪着才对？
意识到她情绪不太对，或许跟江教授有关，程砚辞自知说错了话，说到：“你能想起来找我，我很高兴。之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一直等着呢。”这是实话。只是他语气不自觉得放轻，低沉温柔，再配合上那张清俊的脸，姿态近乎诱哄。
江秋晴刚升起来的脾气就这样没骨气得被抚平了。对着程砚辞这张脸，实在是生不起气来。更何况也不是他的错。
“说好了今天我给，你可别跟我争。”
“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她一张小脸故作严肃，双手抱臂，程砚辞感觉对面坐着一只有些炸毛的小猫。
于是他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本想问她怎么大半夜还不睡，打了洋洋洒洒一行字又全部删除了。
晨光熹微，眉目如笼着层云雾不甚清晰的男人就这样端坐在床上，身旁微微凹陷下去一小块，和天色应和着波澜四起，他仿佛置身于蔚蓝色海洋的中心。
——————
一片种满桃花的世外桃源。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淌过，她坐在溪边垂竿钓鱼。忽然鱼竿猛地往下坠去，她急急忙忙用尽全部力气抓着鱼竿往上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在她以为鱼儿快跑了的时候，鱼钩露出了水面。
咦，怎么是只大螃蟹。她拿起来瞅了瞅，又凑近闻闻——隐隐约约散发着甜甜的酒香…这溪水难道是？甜酒酿？她好奇地弯下腰去，想伸手掬一捧水尝尝。
手刚触到水面，突然一阵白光闪过！！
她的两只手怎么变成了两个大钳子！！
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瞪大了往水面望去…
啊！！！
水面上哪有人的倒影，分明是一只橘里透红的，昨天刚吃过的熟醉金缕蟹。
江秋晴全身一抖，猛然从梦中惊醒。她第一时间冲出去照镜子。
“你干什么？”江之栋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江秋晴衣衫揉的乱七八糟，鞋也不穿，活像个小疯子。今天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谁知大早上就差点得心脏病。
“爸！”江秋晴声音颤抖着，激动地在镜子前左看看又看看，确认自己没变成一只大螃蟹，这才罢休。
看到江之栋眼镜下面透着严厉的审视，她自知刚刚一惊一乍的有多滑稽，默默转身，放轻脚步地挪进洗手间。
午饭江之栋难得下厨，三菜一汤摆在乳白色大理石餐桌上，冒着袅袅热气，直教人受不住口水。江秋晴却有些萎靡不振，垂着脑袋握着筷子半天不动。她一眨眼，桌上的菜就变成了梦里的大螃蟹，可怖极了。
不忍心浪费江之栋的一片心意，她强忍着想作呕的心吃了小半碗。即使有意放慢吃饭的速度，但还是被江之栋看出了不对劲。
“小火？你是不是不舒服？”江之栋放下筷子，语气关切。
“我没事，爸爸。”江秋晴摇摇头，没说那个奇葩的缘由，怕江之栋担心，又扒了几口饭才作罢。
江之栋点点头，忙了那么久，今天终于有空好好陪陪自己女儿。年轻的时候心怀大志，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一头扎在临床事业上；等到好不容易熬出头，闯出一番成绩，却丧失了生活的支配权。他作为这个领域的带头人物，少不了各种讲座或飞刀（指受邀到别的医院进行诊治）。
快到知天命的年纪，蓦然回首，才发现最想要的还是在这个世界唯一和他有血脉联系的女儿。
他和她妈妈虽然有时对她关心不够，但会尽量用物质弥补。
“小火，等会跟爸爸出去走走。我听别人说最近临安新开了一个甜品店，很多小姑娘都喜欢去。”
害怕江秋晴跟他在一起觉得无趣，他也会了解一些年轻人时兴的玩意。
江秋晴欣然应允了，这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和江之栋出门。
她高高兴兴的跑去衣柜翻出那件被她用防尘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polo领连衣裙。她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剪裁合身，面料柔软，质感更是上乘。
这是江之栋送给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她“噔噔噔”地又去拿了熨斗来，把那些几乎不存在的褶皱小心翼翼地熨平，然后穿上身照了照镜子。
感觉还缺点什么。
她又拉开抽屉拿了一条项链戴上。
镜子里的少女乌发柔顺，唇红齿白。整个人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清丽逼人。嗯，她一向知道自己好看。
江秋晴拿起扔在床上的包刚准备出去叫江父，就听见外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她怔了怔，顿住脚步。
“…我答应了她的…不行…你”离得远，声音断断续续，她听不太真切。但是她爸这个语气也太奇怪了吧？她不是没见过江之栋和同事相处，上班的时候他从来严肃以待，语气有时甚至很冲。
但现在怎么像在和她打电话时的模样？
难道是跟妈妈？
江秋晴还没来得及出去，房间门就被人敲响。
“小火。”江之栋隔着门叫她。
………
“怎么了，爸爸？”江秋晴缴着手指，嘴唇被咬的微微泛白。她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爸爸临时有点事，今天不能陪你去了，下次好不好。”她就知道会这样。
又是这种做好决定的通知，明明语气轻缓，却无端的让她生出一种郁闷之感。
难道她有权利说不吗？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火，却又无处发泄。
她从没对父母有过大喊大叫，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娇蛮，她有时无理取闹，但那都是被把握着分寸的，说好听点那是情趣。她没有办法对着江之栋说不好，不要，不喜欢。
因为他是生养她的父亲。
江秋晴一把将手里的包重重扔在了地上。
“小火？”门外江之栋半天没等到她的回应，却听到物品落地的声音。
江之栋皱紧了眉头，作势就要开门。
她不想让江之栋看见自己红着的眼眶，她觉得那会很没面子。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她压抑住想哽咽的情绪，连忙说到。
江之栋也觉得有些愧疚，答应好的事临时反悔，她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你不用等我，我让小洲待会陪你去...多拍点照片，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江之栋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李小洲得先送了他才回来接江秋晴去玩。于是她只好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
她来临安不单单是为了玩的啊...
过了会儿，直到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她努力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笑了笑。
江之栋转了一笔钱到她银行卡里。
收到手机银行的交易提醒时，她正对站在车旁的李小洲露出与平日一样的微笑。
依旧是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叫人忍不住晃了眼去。李小洲却知道那笑意凉薄，不达眼底。
“小洲哥”，她笑的更甜了，卧蚕随着她的眼睛变得更饱满，眼尾堆积出浅浅的弧度。
“我爸刚刚去找谁了？”
李小洲艰难地摇了摇头，差点找不着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
“李小洲！”她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声音拔高了些，隐隐含着怒气。“你别以为我不能让我爸辞了你。”
她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恨恨的威胁道。那清丽的声音却是娇娇软软，完全不像一个在西南长大的女子。
“小姐要是想，随时可以。”李小洲不为所动，搬出了她最讨厌的那个称呼，同时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李小洲不会告诉她，李小洲是江之栋的助手，不是她的。
迎着李小洲不解的目光，她砰地把车门合上。拨通江之栋的电话。
虽然江之栋希望李小洲能陪着她，确保她时刻是安全的。但今天他对他女儿的歉意达到顶峰。
罢了，不要李小洲跟着就不跟吧。江之栋有些疲惫的按按眼。
顺利的摆脱了讨厌的人，她心情晴朗了几分。抬着手机从颐和路一路拍了过去，快门记录的全是民国风情浓重的建筑和街景一角。
她想留住这座城市所有潮湿的水汽和参天的梧桐。
街道两侧的外墙全都是鹅黄色，各种各样的绿植从院子里一直伸展到墙外，给原本闷热的夏天带来了丝丝凉意。有风刮过梧桐树的树梢，荡起阵阵轻响，也吹起了她的发尾。
无端的，她觉得这幅过分秀美的画面里缺了一个人。
她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有想做的事，想见的人，那就不要吝啬。
————
“下班了吗，程砚辞。”
她的普通话发音不同于江南人家说惯了吴侬软语，有特有的音调，而是趋近于标准的读音。只是尾音更为圆润，叫他名字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气息将落未落，绵延成带着些娇媚的轻叹。
程砚辞忽然没了整理病历的心思。转头对正在写回访记录的实习生说到：
“今天我就不加班了，你也早点回去。”
然后在实习生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刚刚说要加班整理完最近所有病历的人，接了个电话就变卦了的时候。程砚辞已经边走边脱下白大褂，像恨不得有双翅膀马上飞走一般。
“程老师他...”
那个实习生看了一眼电脑停留的界面。
惊讶的发现，那个号称沉稳冷静得几乎不出错的年轻医生，病历上的出院日期居然填上了。
那病人可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呢。
她赶紧帮还不知道自己英名有损的某人填错的那处改正过来。
“好甜，快给我来盒胰岛素。”
江秋晴盘腿坐在蒲团上，尝了一口面前的蛋糕，觉得这等美食只适合极度嗜甜的人。
程砚辞也脱了鞋端坐在对面，背脊挺得笔直，露出的小臂上微微可见青筋盘亘。
他明显比刚认识的时候自然多了，对江秋晴时常夸张的表述见怪不怪。
“怎么一个人？”程砚辞问到。今天江教授休息，他是知道的。昨天他还听江教授说今天要陪女儿去哪哪哪。就算临时有事，那个助手呢？不是说要负责她的安全？
怎么现在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缩在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秋晴听他一问，顿时神色恹恹，语气不善地刺到：“对啊，我一个人。不行吗？你是太平洋警察吗？”难道要李小洲陪着才对？
意识到她情绪不太对，或许跟江教授有关，程砚辞自知说错了话，说到：“你能想起来找我，我很高兴。之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一直等着呢。”这是实话。只是他语气不自觉得放轻，低沉温柔，再配合上那张清俊的脸，姿态近乎诱哄。
江秋晴刚升起来的脾气就这样没骨气得被抚平了。对着程砚辞这张脸，实在是生不起气来。更何况也不是他的错。
“说好了今天我给，你可别跟我争。”
“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她一张小脸故作严肃，双手抱臂，程砚辞感觉对面坐着一只有些炸毛的小猫。
于是他忍不住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