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香民苑的其他人走后，苏软和贺子书在房间里待了一天，终于等来段家弟子，邀请贺子书前去见段宗主。
彼时贺子书正倚在桌边，把玩着手里的寒玉。听到传话，收起寒玉起身前往。
小半天之后，贺子书回来。
苏软迎上去：“他说了什么？”
贺子书挽着她进了屋子，边笑边说：“他说，试炼结束了，今年段家只收两个弟子，你猜是哪两个？”
苏软撒开他：“别在我面前耍聪明，你明知鼎里面养的是蛊虫，还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取殷幽花，要不是我给你寒玉，你真想当蛊人？”
贺子书笑着跟上去：“这不是还有你？”
苏软严肃：“有没有我，你都不该瞒着我。”
说真的，自从贺子书从断死狱回来，身上就处处透露着古怪，尽管表面依旧平淡如常。苏软有心追问，却找不到矛头。
贺子书停下，反问：“你当真以为，我这么一无是处？”
苏软转身，见他挑眉，抱臂倚在柱子上，脸上含着对段家的戏谑。
对视了一会儿，贺子书站直，走过去，弯下腰，和她平视：“我可以说出我的秘密，但是作为交换，你要让我开心，我开心一次，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
几天后，贺子书再次收到邀请函，这次段霍邀请苏软和贺子书一起前去喝茶。
“苏姑娘，苏公子，这厢有礼了。”段霍见两人走来，站在凉亭里客气道。
“段宗主有礼了。”
苏软和贺子书礼貌回应。
“请坐。”
三人围着石桌坐下，段霍亲自给两人斟茶。
“苏姑娘回去之后，可有听苏公子讲鼎里的事情？”
“听过。”苏软接过茶盏，放在桌上。
这盏茶被贺子书揽过去：“我姐姐近日身体不适，进食颇有讲究，就由我替姐姐饮下吧。”
说完，他小抿一口。
段霍愣了一下，但看到苏软细瘦的手臂，又见贺子书喝下茶水，便也不计较：“小事无妨，请便。”
他开始试探：“其实前几天，我听苏公子讲完这件事后，颇感意外。”
“段宗主的意思是？”苏软问。
段霍：“我听苏公子说，那流光消失之后，地下竟然钻出了蠕虫。”
“原来段宗主也觉得奇怪。”贺子书接话。
“确实，”段霍沉沉说：“那土鼎是经由七七四十九天猛火煅成，按理说不应该有虫子，这几天我思来想去始终不得结果，只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虫子可能本来就是死的，因为苏公子而复活。”
段霍凝视着两人。
苏软和贺子书同时愣住。
贺子书低头想了想，喃喃道：“死而复苏，真是奇迹……”
苏软也跟着附和：“我学医几年，虽然技艺不熟，但是从未见过能复活的虫子，这太稀奇了。”
这副态度，成功瞒过了段霍。
段霍滞了一下，豁然笑起来：“姑娘说得对，段某也觉得好奇，要是这虫子复活的本领能转移到人身上，岂不美哉！”
苏软跟着笑：“要是真能这样，那就是造福天下了。”
“姑娘说得对，来，喝茶哈哈哈……”段霍抿着茶，茶盏后，眸光精细。
贺子书自然地接过苏软的茶盏，连着自己那一盏，一同饮尽。
这个动作被段霍看在眼里。
……
凉亭会面后不久，很快，段霍再次邀请两人。
这次聚会的地点是段家宗主寝殿。
“苏公子，你知道蛊虫吗？”段霍摩挲着手里的瓶子。
贺子书坐在他面前，面露困惑，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和他一样面露困惑的苏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段霍扭头：“姑娘请讲。”
苏软又沉下脑袋，表情郁闷：“我是听说过，却只是道听途说，据说这种虫子能救人，也能害人，但只存在于传闻中，没人见过真的。”
段霍笑：“姑娘知道的不少，不过这还不够全面，其实蛊虫如果用得好，不仅能救人，还能让人获得强大的力量。”
这话说的轻松，苏软听完愣了一下，笑：“段宗主真是见识广博，这种秘闻也知道。”
贺子书：“段宗主这么说，是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没有，不过可以准确的告诉你，蛊虫，能让人死而复生。”段霍看着两人的眼睛。
苏软顿了顿，脸上自然流露出一丝怀疑，尴尬笑：“段宗主，是在开玩笑吧。”
贺子书也疑惑：“人死了复生，我还从未听说过，段宗主是否神化蛊虫了？”
段霍朝两人靠近：“因为，蛊虫，是段家的祖传秘术。”
话说到这里，明眼人都知道不是在开玩笑了。
于是贺子书和苏软对视一眼，两人沉思片刻，贺子书开口：“段宗主遣散其他试炼弟子，只留下我和姐姐，就和蛊虫有关。”
“诶，先别谈这个。”段霍挥手，问：“苏公子，我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贺子书听完，假装停顿了一下，回答：“当然想。”
段霍于是笑了：“那我再问你，你愿不愿意成为段家大弟子，与我一同统领一方。”
贺子书迟疑了一下，又答：“也愿意。”
段霍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吸收蛊王，利用蛊王的力量，将自己彻底改造，脱胎换骨，成为神兵。”
贺子书：“蛊王？”
“是啊，”段霍语重心长：“我当初选中你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你很优秀，还因为你的体质特殊，是天选的养蛊人，苏公子，那天土鼎里的事情就是证明，段家收徒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那种情况，你是第一个。”
苏软皱眉：“其他段家弟子也养了蛊王吗？”
段霍解释：“不是，其他弟子的体质只能养普通的蛊，而蛊王，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也就是说，获得蛊王，会变得更加厉害？”苏软追问。
段霍坦然：“只要和我合作……”
这话听起来很诱惑，两人纷纷陷入犹豫。
空气陷入静默，烛火轻摇。
沉思良久，贺子书抬头：“那便麻烦段宗主了。”
……
深夜，整个段家陷入沉睡。
贺子书和苏软踏过青草地，最后出现在段家藏宝阁前。
夜色下，一个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
贺子书挡在前面。
段夫人站在月光下，朝两人招了招手，声音慈悲：“不用害怕，我是来帮你们的。”
两人对视一眼，朝她走过去。
半刻钟后，三个人进了段家后山密洞。
隧道里阴暗潮湿，泛着泥土的腥味，段夫人拿着烛台，走在前面。
“夫人要带我们去哪？”苏软问。
段夫人默默走着，片刻回头，烛光将她细腻的侧脸照得哀婉，声音愁绪：“带你们去找蛊王。”
贺子书冷声：“你如何知道我们要找蛊王。”
隧道里传来一声叹息，段夫人轻道：“这几天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们要是想平安离开段家，只能来这里。”
“为什么帮我们？”贺子书追问。
段夫人低下头，不知是不是抹去一滴眼泪，复而继续向前：“苏姑娘救了我儿子，报恩而已。”
贺子书还想追问，被苏软扯住，示意他停下。
苏软道：“段夫人帮我们，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我做好了准备。”段夫人的声音在空洞里显得格外凄冷。
顿了顿，她接着说：“宗主没有告诉你们，蛊母可以控制蛊王，但蛊王却可以控制所有比它弱的蛊虫，蛊王死了，段家的所有弟子都不会再受制于宗主。”
苏软听到了关键：“蛊母也在这里？”
她和贺子书来段家，一是为了贺子书的母亲，二是追查当年绑架贺子书的目的，而两人直觉，不论那一条，都和蛊虫有关。
段夫人摇头：“我至今不知道蛊母在哪里，只知道养在一个极隐秘的地方。”
她道：“不过没关系，只要蛊王消失，就没有蛊虫害人了。”
“那这样的话，段家也会散了。”苏软道。
段夫人在石门前站定，转身，眼角溢了泪水：“无妨，只要不再有其他人像静昌一样受苦，我无愧于心。”
“进去吧。”
段夫人很快找到机关，随着石子沙尘落下，大门打开，石洞内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除了中间有一个高台，整个石洞空无一物，四壁染着蓝火，一点幽光照亮洞里。
下一刻，段夫人疾步扑到高台上，惊呼：“怎么会这样？”
苏软迎上去，扶着她：“夫人怎么了？”
段夫人踉跄两步，脸上露出惊慌，丹色指甲捂住红唇，声音微微颤抖：“蛊王，明明就在石台上，怎么会不见了？”
苏软一惊，立马朝高台上望去，平坦无物的石台上，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贺子书警惕靠过来。
“哈哈哈哈……”
这时，段霍的笑声传来。
三人循声望去。
阴影里，段霍端着手上的玻璃罐，出现在洞深处，缓缓朝他们走近。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过来。”
他朝段夫人伸出右手，温声：“夫人，过来。”
果然如此，苏软就该猜到，这石洞的开关这么隐秘，段夫人却立马找到机关，段霍不可能不知道。
段夫人颤抖着身体，惊怒：“段霍，你骗我！”
彼时贺子书正倚在桌边，把玩着手里的寒玉。听到传话，收起寒玉起身前往。
小半天之后，贺子书回来。
苏软迎上去：“他说了什么？”
贺子书挽着她进了屋子，边笑边说：“他说，试炼结束了，今年段家只收两个弟子，你猜是哪两个？”
苏软撒开他：“别在我面前耍聪明，你明知鼎里面养的是蛊虫，还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取殷幽花，要不是我给你寒玉，你真想当蛊人？”
贺子书笑着跟上去：“这不是还有你？”
苏软严肃：“有没有我，你都不该瞒着我。”
说真的，自从贺子书从断死狱回来，身上就处处透露着古怪，尽管表面依旧平淡如常。苏软有心追问，却找不到矛头。
贺子书停下，反问：“你当真以为，我这么一无是处？”
苏软转身，见他挑眉，抱臂倚在柱子上，脸上含着对段家的戏谑。
对视了一会儿，贺子书站直，走过去，弯下腰，和她平视：“我可以说出我的秘密，但是作为交换，你要让我开心，我开心一次，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
几天后，贺子书再次收到邀请函，这次段霍邀请苏软和贺子书一起前去喝茶。
“苏姑娘，苏公子，这厢有礼了。”段霍见两人走来，站在凉亭里客气道。
“段宗主有礼了。”
苏软和贺子书礼貌回应。
“请坐。”
三人围着石桌坐下，段霍亲自给两人斟茶。
“苏姑娘回去之后，可有听苏公子讲鼎里的事情？”
“听过。”苏软接过茶盏，放在桌上。
这盏茶被贺子书揽过去：“我姐姐近日身体不适，进食颇有讲究，就由我替姐姐饮下吧。”
说完，他小抿一口。
段霍愣了一下，但看到苏软细瘦的手臂，又见贺子书喝下茶水，便也不计较：“小事无妨，请便。”
他开始试探：“其实前几天，我听苏公子讲完这件事后，颇感意外。”
“段宗主的意思是？”苏软问。
段霍：“我听苏公子说，那流光消失之后，地下竟然钻出了蠕虫。”
“原来段宗主也觉得奇怪。”贺子书接话。
“确实，”段霍沉沉说：“那土鼎是经由七七四十九天猛火煅成，按理说不应该有虫子，这几天我思来想去始终不得结果，只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虫子可能本来就是死的，因为苏公子而复活。”
段霍凝视着两人。
苏软和贺子书同时愣住。
贺子书低头想了想，喃喃道：“死而复苏，真是奇迹……”
苏软也跟着附和：“我学医几年，虽然技艺不熟，但是从未见过能复活的虫子，这太稀奇了。”
这副态度，成功瞒过了段霍。
段霍滞了一下，豁然笑起来：“姑娘说得对，段某也觉得好奇，要是这虫子复活的本领能转移到人身上，岂不美哉！”
苏软跟着笑：“要是真能这样，那就是造福天下了。”
“姑娘说得对，来，喝茶哈哈哈……”段霍抿着茶，茶盏后，眸光精细。
贺子书自然地接过苏软的茶盏，连着自己那一盏，一同饮尽。
这个动作被段霍看在眼里。
……
凉亭会面后不久，很快，段霍再次邀请两人。
这次聚会的地点是段家宗主寝殿。
“苏公子，你知道蛊虫吗？”段霍摩挲着手里的瓶子。
贺子书坐在他面前，面露困惑，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和他一样面露困惑的苏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段霍扭头：“姑娘请讲。”
苏软又沉下脑袋，表情郁闷：“我是听说过，却只是道听途说，据说这种虫子能救人，也能害人，但只存在于传闻中，没人见过真的。”
段霍笑：“姑娘知道的不少，不过这还不够全面，其实蛊虫如果用得好，不仅能救人，还能让人获得强大的力量。”
这话说的轻松，苏软听完愣了一下，笑：“段宗主真是见识广博，这种秘闻也知道。”
贺子书：“段宗主这么说，是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没有，不过可以准确的告诉你，蛊虫，能让人死而复生。”段霍看着两人的眼睛。
苏软顿了顿，脸上自然流露出一丝怀疑，尴尬笑：“段宗主，是在开玩笑吧。”
贺子书也疑惑：“人死了复生，我还从未听说过，段宗主是否神化蛊虫了？”
段霍朝两人靠近：“因为，蛊虫，是段家的祖传秘术。”
话说到这里，明眼人都知道不是在开玩笑了。
于是贺子书和苏软对视一眼，两人沉思片刻，贺子书开口：“段宗主遣散其他试炼弟子，只留下我和姐姐，就和蛊虫有关。”
“诶，先别谈这个。”段霍挥手，问：“苏公子，我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贺子书听完，假装停顿了一下，回答：“当然想。”
段霍于是笑了：“那我再问你，你愿不愿意成为段家大弟子，与我一同统领一方。”
贺子书迟疑了一下，又答：“也愿意。”
段霍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吸收蛊王，利用蛊王的力量，将自己彻底改造，脱胎换骨，成为神兵。”
贺子书：“蛊王？”
“是啊，”段霍语重心长：“我当初选中你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你很优秀，还因为你的体质特殊，是天选的养蛊人，苏公子，那天土鼎里的事情就是证明，段家收徒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那种情况，你是第一个。”
苏软皱眉：“其他段家弟子也养了蛊王吗？”
段霍解释：“不是，其他弟子的体质只能养普通的蛊，而蛊王，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也就是说，获得蛊王，会变得更加厉害？”苏软追问。
段霍坦然：“只要和我合作……”
这话听起来很诱惑，两人纷纷陷入犹豫。
空气陷入静默，烛火轻摇。
沉思良久，贺子书抬头：“那便麻烦段宗主了。”
……
深夜，整个段家陷入沉睡。
贺子书和苏软踏过青草地，最后出现在段家藏宝阁前。
夜色下，一个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
贺子书挡在前面。
段夫人站在月光下，朝两人招了招手，声音慈悲：“不用害怕，我是来帮你们的。”
两人对视一眼，朝她走过去。
半刻钟后，三个人进了段家后山密洞。
隧道里阴暗潮湿，泛着泥土的腥味，段夫人拿着烛台，走在前面。
“夫人要带我们去哪？”苏软问。
段夫人默默走着，片刻回头，烛光将她细腻的侧脸照得哀婉，声音愁绪：“带你们去找蛊王。”
贺子书冷声：“你如何知道我们要找蛊王。”
隧道里传来一声叹息，段夫人轻道：“这几天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们要是想平安离开段家，只能来这里。”
“为什么帮我们？”贺子书追问。
段夫人低下头，不知是不是抹去一滴眼泪，复而继续向前：“苏姑娘救了我儿子，报恩而已。”
贺子书还想追问，被苏软扯住，示意他停下。
苏软道：“段夫人帮我们，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我做好了准备。”段夫人的声音在空洞里显得格外凄冷。
顿了顿，她接着说：“宗主没有告诉你们，蛊母可以控制蛊王，但蛊王却可以控制所有比它弱的蛊虫，蛊王死了，段家的所有弟子都不会再受制于宗主。”
苏软听到了关键：“蛊母也在这里？”
她和贺子书来段家，一是为了贺子书的母亲，二是追查当年绑架贺子书的目的，而两人直觉，不论那一条，都和蛊虫有关。
段夫人摇头：“我至今不知道蛊母在哪里，只知道养在一个极隐秘的地方。”
她道：“不过没关系，只要蛊王消失，就没有蛊虫害人了。”
“那这样的话，段家也会散了。”苏软道。
段夫人在石门前站定，转身，眼角溢了泪水：“无妨，只要不再有其他人像静昌一样受苦，我无愧于心。”
“进去吧。”
段夫人很快找到机关，随着石子沙尘落下，大门打开，石洞内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除了中间有一个高台，整个石洞空无一物，四壁染着蓝火，一点幽光照亮洞里。
下一刻，段夫人疾步扑到高台上，惊呼：“怎么会这样？”
苏软迎上去，扶着她：“夫人怎么了？”
段夫人踉跄两步，脸上露出惊慌，丹色指甲捂住红唇，声音微微颤抖：“蛊王，明明就在石台上，怎么会不见了？”
苏软一惊，立马朝高台上望去，平坦无物的石台上，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贺子书警惕靠过来。
“哈哈哈哈……”
这时，段霍的笑声传来。
三人循声望去。
阴影里，段霍端着手上的玻璃罐，出现在洞深处，缓缓朝他们走近。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过来。”
他朝段夫人伸出右手，温声：“夫人，过来。”
果然如此，苏软就该猜到，这石洞的开关这么隐秘，段夫人却立马找到机关，段霍不可能不知道。
段夫人颤抖着身体，惊怒：“段霍，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