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月牙，是个小兔子精，名字是阿爹花了大钱，请大师取的。
阿爹说，我们东荒兔族，皆是广寒宫月宝仙人的后裔，故尔以月为姓。
阿爹本是东荒妖城里，一只浪荡的兔子，整日在母妖精堆里招摇撞骗，徒做风流，老大不小了还一事无成。
后来走了狗屎运，妖城快活井的井龙王要建龙王庙，阿爹走了井龙王小姨子的后门，做了包工头，发了财，成了有头有脸的兔老爷。
有了钱的阿爹，不再在母妖精堆里鬼混了，他要娶个知书达礼，又年轻漂亮的良家女妖精，然后就相中了我阿娘。
阿娘家里以前也阔过的，传到她这里家道中落了，读过几本书的阿娘，深闺梦里人是她青梅竹马的兔儿哥。
末了，青梅竹马终是输给了香车宝马，阿娘让阿爹抱进了洞房，生了个我。
那时的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模样儿随阿娘，生了一张桃花脸，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小兔儿爷。
没曾想好景不长，七年之后，阿爹阿娘和离了。
阿爹阿娘单飞后，比着看谁先有新家。
好看的阿娘抢了先，她这次嫁给了爱情，那个苦苦等她的青梅竹马兔儿哥。
包工头的阿爹也不甘落后，阿娘新婚的鞭炮还在地上冒青烟，想改改口味换个菜吃的阿爹，娶了青丘的玉面狐狸精。
不一年，阿娘生了弟弟，阿爹也给我生了个妹妹。
有了弟弟的阿娘，忘了她还有一个儿子，阿爹也一样，玉面狐狸精年轻漂亮，生的女儿花见花开。
我成了吃稀饭泡米汤，多余的那个，被阿爹送回了大荒山妖村的奶奶家。
大荒山在四海八荒里，出了名的穷，妖村更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妖村东头桃花树下的兔子洞，是我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家。
妖村的夜晚，是不点灯的，油很金贵，吃到肚子里才是正经，用来点灯这么败家的事，会让妖村里的老妖精们，戳脊梁骨的。
爷爷是个短命鬼，我没见过，听说跟我阿爹一样，不怎么正经的，奶奶靠织布养家，为了多挣点钱，常常是在月光下织布，日子久了，眼睛就不行了，见风就流泪，成了半个瞎子。
我来了之后，便成了奶奶的眼睛。
大荒山格外的寒凉，大抵是有些水土不服，我来妖村没几日就病了，迷糊里跟奶奶说，我想阿娘。
奶奶托去城里进货的杂货铺老板万年龟，给阿娘带话，让她来看看我，阿娘恨乌及乌，跟万年龟说，让我当她死了。
奶奶眼睛不好，还要带孙子，这事传到了姑姑耳朵里，没多久，奶奶就被姑姑接到伏牛山去了，从此兔子洞里，只我一个了。
刚开始，我每日夜里都睡不安生，老是从恶梦里惊醒，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任眼泪无声的流，不敢哭出声，怕招来游魂野鬼，很久的后来，才慢慢的习惯。
我一个十岁小妖精，只能趁隔壁万年龟去了东海儿子家，摘他家院子里的菜煮自己的饭。
万年龟是大字辈的老妖精，算得妖村里的场面人，到了东海，却被儿子媳妇各种嫌弃，他气不过，又回了妖村里来，继续开他的杂货铺子。
奶奶留下的一点儿家当，没多久就被我坐吃山空了，只好死皮赖脸，三天两头去万年龟的杂货铺子里赊账。
隔壁左右乡里乡亲的，他拉不下面子，让我搞的没招了，就让我给他看铺子当店小二，不给工钱但管饭。
杂货铺子是小本生意，万年龟平日是很抠门的，一日三餐都是青菜萝卜，十天半月也不开回荤，不过饭是管饱的，跟他混了之后，我倒也没饿过肚子。
只逢年过节时，万年龟才会做几个硬菜，拿出床底的那坛老酒，喝上三两。
他酒量稀烂，一喝就醉，醉了就直着脖子骂他的龟儿子儿媳不孝。
我吃了他的硬菜，自然是要站队他那一边的，也直着脖子帮着他骂几句仙人板板。
每次酒醒了后，万年龟都要叮嘱我几回，不要把他骂龟儿子儿媳不孝的事，跟别的妖精说，他要面子的，家丑不能外扬，只能烂在心里。
其实这事不用我嚼舌根，村里的老少妖精都知道的，只是不当面说，都背地里幸灾乐祸。
妖村里的老妖精们，闲了时，会聚到万年龟的杂货铺子前，温一壶黄酒，就着盐水花生，说一些四海八荒里老旧的故事。
白云苍狗，不知不觉中，我就在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里，长成了个少年。
这些年，阿爹阿娘一回都没来看过我，我也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只偶尔午夜梦回，才见到形容模糊的阿爹阿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妖精胭脂虎，有事没事就到杂货铺子里来，没话找话的跟我说话，难得买回东西，又跟我往死里砍价。
我挺烦她的。
胭脂虎是妖村村长巴山虎的小女儿，巴山虎三代单传，一心想多生几个儿子，结果一连生了六个女儿，有心再战不生儿子不罢休，奈何宝刀已老无力回天，只好将小女儿胭脂虎当儿子养，取名王若男。
胭脂虎王若男，是妖村里公认的美人胚子小村花，就是虎里虎气的，不似女儿家，凶起来会咬人的，我们同年的少年妖精们，都管她叫男哥。
春天的妖村，总是细雨纷飞，万年龟的老寒腿又犯了，疼的下不了床，让我一个人看铺子。
这么个天气，鬼都不出门的，杂货铺子没生意，我百无聊赖，闲倚着柜台，看雨打桃花。
一阵春困袭来，我刚梦到把个酱肘子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就让人小二小二的叫醒了。
自打跟万年龟当了看铺子的伙计，没哪个妖精再叫我的名字月牙了，都叫我兔小二。
把我从美梦里喊醒的是老板万年龟，说老寒腿疼的受不了了，从枕头底下摸出钱袋子，拿了一吊钱把到我手里，让我去请村长巴山虎的老婆病大虫，帮忙开方子抓药。
病大虫生了六个孩子，落下了月子病，妖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没有郎中，病大虫久病成医，成了妖村里唯一的郎中。
我顶风冒雨，踏着一地的桃花，一路小跑到巴山虎家，两进的小院子，四五间瓦房，是妖村里最阔气的豪宅。
来的不巧，巴山虎跟病大虫都不在，她五个姐姐，都嫁了人，家里只胭脂虎王若男一个在。
平日里都是胭脂虎找我玩，这回我送上门来了，她两眼放光，玩了命的留客不让我走，去屋里翻箱倒柜的抄家，瓜子花生摆了一桌子让我吃。
因要求着她娘开方子抓药，我也不能不给点面子。
我问胭脂虎她娘干啥去了。
胭脂虎说：昨儿早上她爹她娘去她三舅家吃喜酒，她三舅老当益壮，五十岁了又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回来后她爹就在家喝闷酒，半夜里吐了一床。
她娘忍不住埋怨了几句，她爹说了句，生不出儿子的臭婆娘少管老子，捅了她娘的心窝子，天不亮她娘就回了娘家，她爹醒了酒早饭都没吃，就去接她娘去了。
胭脂虎没心没肺，啥都往外说。
中午的时候，胭脂虎做了饭，菜不少，也蛮硬的，只是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我不怎么动筷子，胭脂虎却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菜。
正吃着，巴山虎病大虫两口子回来了，看到胭脂虎跟我夹菜，杵在门外愣了半天神，才进屋里来。
我做了这些年的店小二，眼力见是有的，礼貌周到面带微笑，跟巴山虎病大虫两口子问好。
病大虫嘴角含笑，伸手点了点胭脂虎的额，骂了句死丫头。
村长巴山虎，虽然也笑了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看我的眼里有杀气。
我赶紧嘴巴利索的，说了来给万年龟开方子抓药的事，免得他们以为我趁虚而入，来勾引他们家女儿。
巴山虎发起狠来，吓死人的。
去年的时候，村里少年妖精的带头大哥人头狗，趁巴山虎病大虫两口子不在家，撩拨了胭脂虎几句，差点让巴山虎打断了狗腿的。
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热闹。
吃完了饭，我很上道的帮着收拾碗筷，待病大虫开了药，我放下钱道了谢，就赶紧的回了杂货铺子，不敢多留片刻，怕一个不小心，惹毛了巴山虎。
到了杂货铺子，边生火煎药，边跟万年龟说了巴山虎家的事，这一天一个生意也没有，胡乱做了点晚饭吃，早早的关了店门，就回了自己的兔子洞。
我烧了桶热水，正舒服的泡脚，巴山虎来了。
我惊出了一身白毛汗，说都不会话了，只是白吃了你巴大爷一顿饭，又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就风高月黑的杀上门来了，忒狠了点吧……
我眼睛在兔子洞里左右扫视，看有没趁手的家伙，真动起手来，兔爷我就跟他拼了。
巴山虎进了兔子洞，就往我床上一躺，叹了口气说，今晚在我这住一宿，原来是让老婆病大虫赶出了家门，虚惊一场白吓我个半死。
不请自来的也是客，又是长辈的，我虽然八百个不乐意，也只能忍了，装做热情的去洗锅烧水，我没茶叶，也没茶杯，拿饭碗倒了碗白开水。
巴山虎喝着白开水说，要跟我开门见山的唠唠，我还没接话，他就来了一句：我家的小老六看上你了。我那婆娘也说，你生得不错，品性也不坏，配得上我家若男。我有意招你小兔崽子，入赘做上门女婿。
然后问我意下如何？
阿爹说，我们东荒兔族，皆是广寒宫月宝仙人的后裔，故尔以月为姓。
阿爹本是东荒妖城里，一只浪荡的兔子，整日在母妖精堆里招摇撞骗，徒做风流，老大不小了还一事无成。
后来走了狗屎运，妖城快活井的井龙王要建龙王庙，阿爹走了井龙王小姨子的后门，做了包工头，发了财，成了有头有脸的兔老爷。
有了钱的阿爹，不再在母妖精堆里鬼混了，他要娶个知书达礼，又年轻漂亮的良家女妖精，然后就相中了我阿娘。
阿娘家里以前也阔过的，传到她这里家道中落了，读过几本书的阿娘，深闺梦里人是她青梅竹马的兔儿哥。
末了，青梅竹马终是输给了香车宝马，阿娘让阿爹抱进了洞房，生了个我。
那时的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模样儿随阿娘，生了一张桃花脸，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小兔儿爷。
没曾想好景不长，七年之后，阿爹阿娘和离了。
阿爹阿娘单飞后，比着看谁先有新家。
好看的阿娘抢了先，她这次嫁给了爱情，那个苦苦等她的青梅竹马兔儿哥。
包工头的阿爹也不甘落后，阿娘新婚的鞭炮还在地上冒青烟，想改改口味换个菜吃的阿爹，娶了青丘的玉面狐狸精。
不一年，阿娘生了弟弟，阿爹也给我生了个妹妹。
有了弟弟的阿娘，忘了她还有一个儿子，阿爹也一样，玉面狐狸精年轻漂亮，生的女儿花见花开。
我成了吃稀饭泡米汤，多余的那个，被阿爹送回了大荒山妖村的奶奶家。
大荒山在四海八荒里，出了名的穷，妖村更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妖村东头桃花树下的兔子洞，是我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家。
妖村的夜晚，是不点灯的，油很金贵，吃到肚子里才是正经，用来点灯这么败家的事，会让妖村里的老妖精们，戳脊梁骨的。
爷爷是个短命鬼，我没见过，听说跟我阿爹一样，不怎么正经的，奶奶靠织布养家，为了多挣点钱，常常是在月光下织布，日子久了，眼睛就不行了，见风就流泪，成了半个瞎子。
我来了之后，便成了奶奶的眼睛。
大荒山格外的寒凉，大抵是有些水土不服，我来妖村没几日就病了，迷糊里跟奶奶说，我想阿娘。
奶奶托去城里进货的杂货铺老板万年龟，给阿娘带话，让她来看看我，阿娘恨乌及乌，跟万年龟说，让我当她死了。
奶奶眼睛不好，还要带孙子，这事传到了姑姑耳朵里，没多久，奶奶就被姑姑接到伏牛山去了，从此兔子洞里，只我一个了。
刚开始，我每日夜里都睡不安生，老是从恶梦里惊醒，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任眼泪无声的流，不敢哭出声，怕招来游魂野鬼，很久的后来，才慢慢的习惯。
我一个十岁小妖精，只能趁隔壁万年龟去了东海儿子家，摘他家院子里的菜煮自己的饭。
万年龟是大字辈的老妖精，算得妖村里的场面人，到了东海，却被儿子媳妇各种嫌弃，他气不过，又回了妖村里来，继续开他的杂货铺子。
奶奶留下的一点儿家当，没多久就被我坐吃山空了，只好死皮赖脸，三天两头去万年龟的杂货铺子里赊账。
隔壁左右乡里乡亲的，他拉不下面子，让我搞的没招了，就让我给他看铺子当店小二，不给工钱但管饭。
杂货铺子是小本生意，万年龟平日是很抠门的，一日三餐都是青菜萝卜，十天半月也不开回荤，不过饭是管饱的，跟他混了之后，我倒也没饿过肚子。
只逢年过节时，万年龟才会做几个硬菜，拿出床底的那坛老酒，喝上三两。
他酒量稀烂，一喝就醉，醉了就直着脖子骂他的龟儿子儿媳不孝。
我吃了他的硬菜，自然是要站队他那一边的，也直着脖子帮着他骂几句仙人板板。
每次酒醒了后，万年龟都要叮嘱我几回，不要把他骂龟儿子儿媳不孝的事，跟别的妖精说，他要面子的，家丑不能外扬，只能烂在心里。
其实这事不用我嚼舌根，村里的老少妖精都知道的，只是不当面说，都背地里幸灾乐祸。
妖村里的老妖精们，闲了时，会聚到万年龟的杂货铺子前，温一壶黄酒，就着盐水花生，说一些四海八荒里老旧的故事。
白云苍狗，不知不觉中，我就在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里，长成了个少年。
这些年，阿爹阿娘一回都没来看过我，我也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只偶尔午夜梦回，才见到形容模糊的阿爹阿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妖精胭脂虎，有事没事就到杂货铺子里来，没话找话的跟我说话，难得买回东西，又跟我往死里砍价。
我挺烦她的。
胭脂虎是妖村村长巴山虎的小女儿，巴山虎三代单传，一心想多生几个儿子，结果一连生了六个女儿，有心再战不生儿子不罢休，奈何宝刀已老无力回天，只好将小女儿胭脂虎当儿子养，取名王若男。
胭脂虎王若男，是妖村里公认的美人胚子小村花，就是虎里虎气的，不似女儿家，凶起来会咬人的，我们同年的少年妖精们，都管她叫男哥。
春天的妖村，总是细雨纷飞，万年龟的老寒腿又犯了，疼的下不了床，让我一个人看铺子。
这么个天气，鬼都不出门的，杂货铺子没生意，我百无聊赖，闲倚着柜台，看雨打桃花。
一阵春困袭来，我刚梦到把个酱肘子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就让人小二小二的叫醒了。
自打跟万年龟当了看铺子的伙计，没哪个妖精再叫我的名字月牙了，都叫我兔小二。
把我从美梦里喊醒的是老板万年龟，说老寒腿疼的受不了了，从枕头底下摸出钱袋子，拿了一吊钱把到我手里，让我去请村长巴山虎的老婆病大虫，帮忙开方子抓药。
病大虫生了六个孩子，落下了月子病，妖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没有郎中，病大虫久病成医，成了妖村里唯一的郎中。
我顶风冒雨，踏着一地的桃花，一路小跑到巴山虎家，两进的小院子，四五间瓦房，是妖村里最阔气的豪宅。
来的不巧，巴山虎跟病大虫都不在，她五个姐姐，都嫁了人，家里只胭脂虎王若男一个在。
平日里都是胭脂虎找我玩，这回我送上门来了，她两眼放光，玩了命的留客不让我走，去屋里翻箱倒柜的抄家，瓜子花生摆了一桌子让我吃。
因要求着她娘开方子抓药，我也不能不给点面子。
我问胭脂虎她娘干啥去了。
胭脂虎说：昨儿早上她爹她娘去她三舅家吃喜酒，她三舅老当益壮，五十岁了又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回来后她爹就在家喝闷酒，半夜里吐了一床。
她娘忍不住埋怨了几句，她爹说了句，生不出儿子的臭婆娘少管老子，捅了她娘的心窝子，天不亮她娘就回了娘家，她爹醒了酒早饭都没吃，就去接她娘去了。
胭脂虎没心没肺，啥都往外说。
中午的时候，胭脂虎做了饭，菜不少，也蛮硬的，只是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我不怎么动筷子，胭脂虎却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菜。
正吃着，巴山虎病大虫两口子回来了，看到胭脂虎跟我夹菜，杵在门外愣了半天神，才进屋里来。
我做了这些年的店小二，眼力见是有的，礼貌周到面带微笑，跟巴山虎病大虫两口子问好。
病大虫嘴角含笑，伸手点了点胭脂虎的额，骂了句死丫头。
村长巴山虎，虽然也笑了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看我的眼里有杀气。
我赶紧嘴巴利索的，说了来给万年龟开方子抓药的事，免得他们以为我趁虚而入，来勾引他们家女儿。
巴山虎发起狠来，吓死人的。
去年的时候，村里少年妖精的带头大哥人头狗，趁巴山虎病大虫两口子不在家，撩拨了胭脂虎几句，差点让巴山虎打断了狗腿的。
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热闹。
吃完了饭，我很上道的帮着收拾碗筷，待病大虫开了药，我放下钱道了谢，就赶紧的回了杂货铺子，不敢多留片刻，怕一个不小心，惹毛了巴山虎。
到了杂货铺子，边生火煎药，边跟万年龟说了巴山虎家的事，这一天一个生意也没有，胡乱做了点晚饭吃，早早的关了店门，就回了自己的兔子洞。
我烧了桶热水，正舒服的泡脚，巴山虎来了。
我惊出了一身白毛汗，说都不会话了，只是白吃了你巴大爷一顿饭，又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就风高月黑的杀上门来了，忒狠了点吧……
我眼睛在兔子洞里左右扫视，看有没趁手的家伙，真动起手来，兔爷我就跟他拼了。
巴山虎进了兔子洞，就往我床上一躺，叹了口气说，今晚在我这住一宿，原来是让老婆病大虫赶出了家门，虚惊一场白吓我个半死。
不请自来的也是客，又是长辈的，我虽然八百个不乐意，也只能忍了，装做热情的去洗锅烧水，我没茶叶，也没茶杯，拿饭碗倒了碗白开水。
巴山虎喝着白开水说，要跟我开门见山的唠唠，我还没接话，他就来了一句：我家的小老六看上你了。我那婆娘也说，你生得不错，品性也不坏，配得上我家若男。我有意招你小兔崽子，入赘做上门女婿。
然后问我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