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年1月2日,本姐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了这次跨年游玩的vlog,视频很短,那些人影也是一闪而过,还被她加了模糊的滤镜,倒也没引起太大讨论,但这不是她想要得到的目的,当天下午,她又发了18张图文,最后一张是当天去马场玩的人的大合影,除了她和她老公其余人脸上都打了并没有那么厚的马赛克,欲盖弥彰地表现一些特点,而后她在评论区里@了几个账号,点进去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可就是这么一来一回的营销,浏览量上去了,第一个瞄到的就是谢含辞的粉丝,他们在合影最左边的小角落里找到了她的婚戒。

    热度一下子窜了上去,关于“本姐”这个人的背景扒皮也同时进行,闻天歌在后面压,都赶不上前面闹的进程,她头疼地给谢含辞打电话,打了几遍都没接通。

    谢含辞在家,在听徐静川讲故事。

    “你是说,这个李长安,他是蒲阶的私生子,你确定嘛?”

    她喊了一嗓子,旁边婴儿车里靠着甜甜躺着的小肉包子抖了一抖,床下趴着的毛茸茸大狗的耳朵也动了动。

    徐静川趴在她腿上,说得也并不顺畅,他对这段故事知道得也不全,大多是道听途说。

    “可是之前舒姐跟我说,他喜欢男的啊。”

    他笑了出来,他老婆还是这么单纯和天真,一点都没变。

    “他们那种人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玩的刺激才最重要,兴致来了,他能把自己塞进栅栏缝里。”

    谢含辞忙不迭地去捂他的嘴,

    “你说什么呢,你儿子还在这呢。”

    “他睡觉呢,又听不懂。”

    他把她的手从嘴上抓下来,握紧在手中。

    “那李长安的妈是谁啊?”

    “不知道,没人提起过。”

    徐静川的思路在飘着,他心里有猜测的想法,拿不准,也没说出来。

    “唉……”

    谢含辞叹了口气,为这混乱的一切。

    于此同时,楼上书房的徐萧也叹了一口气,抓着手机往外走。

    “什么啊他脑子被门挤了啊!”

    温让芷的声音在客厅里扎开,徐静川和谢含辞对视一眼,她推着他的肩膀将人托起,两人下床一起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徐斯卿哭出了声,谢含辞回来把他抱起。

    “爸,怎么了?”徐静川出门时和正往下走的徐萧撞上。

    “秘书处的老陈,家里出轨情妇私生子的事被他老婆捅到网上去了。”

    “那你这是去……”

    “正答记者问呢,有人问了这件事。”

    他继续要往楼下走,身后谢含辞抱着孩子扑通扑通跑出来,听到个他们交谈的话尾,自己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徐静川接过她的手机,放大图片,看了眼,递给徐萧。

    徐萧也瞄了一眼,手机扔回来。

    “没事,这都是小事,其实那也都是小事。”

    他脚步轻巧地往下走,走了一半还回来接过徐斯卿抱着亲了好几口,一家人在楼梯口面面相觑。

    “完了,你爸疯了,我就说他这点能耐干不了这活,你看那后背佝偻的。”

    最了解徐萧的人还是温让芷,她扯掉身上系着的围裙和长手套,穿了外套跟他一起出去,脚步匆忙,还不忘喷了香水涂口红。

    徐静川抱着孩子,谢含辞接过围裙,两人站在楼梯口上愣住。

    温让芷刚才出来前在后院折腾种地,上次弄得芒果没结出来,这次换了百香果。

    “百香果在京阳能活下来吗,我看妈种的那么起劲。”

    “没事,她这些年就种我和徐朝懿种活了,早习惯了。”

    她们俩现在的抗压能力也是一顶一,还有心思调侃几句,齐刷刷回屋逗孩子。

    这件事情被禁止在网上发酵,相关词都被屏蔽,连谢含辞都觉得不会有下文时,徐萧组织了一场发布会,以看管不利的“罪名”自请下台,结束了他10个月的任期。

    国内一时进入无政府状态。

    同年同月,海洲大陆水闲半岛的两个邻国曼利和德合最终还是爆发了战争,由德合轰炸曼利市郊一家博物馆为导火线,战火迅速蔓延,民众死伤无数,馆外摄像头记录下来爆炸一瞬间门口的男孩将女友推出去免于一死的视频播放量破了两百亿。

    国内各方政权还在纠缠,军队不表态,只有国际援助组织赶往战场,2月中旬,传回来一份牺牲名单,徐静川看了之后沉思很久。

    徐斯卿和他爸心连心,一下午哭个没完,谢含辞抱着他一直哄,哄到睡着后放下也惊醒,她抱着他去阳台找徐静川,挨着他坐下。

    “梅隐,就是你试飞是的战友吧。”

    她声音轻轻的,怕打扰了他,徐静川也终于回神,伸手将老婆孩子一同抱进怀中。

    谢含辞分出一只手环在他的背上轻拍,这种感觉,光是想一想,她都接受不了。

    昨天,名单还没传回来时,徐静川带她去地下室里看黄金。

    徐家的金库比她在银行里看到的都大,晃得人眼晕,她却颤抖着抓着他的衣角,

    “你也要去战场了?”

    她声音都控制不住了,她在他书房的透明柜子里也看到了援助组织的徽章。

    徐静川当时还能被她逗笑,

    “我去什么,我现在开飞机都开不稳了,我是看你研究黄金暴跌的新闻,让你安心些。”

    谢含辞无意中又闹了个笑话,但今天她没恼,手指摸了摸码放整齐的金砖,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心跳飞到多高。

    “我有闹笑话了,反正我一辈子都在闹笑话。”她甩着手快步走出去,感觉下一秒就要腿软着跌倒。

    此时,她抱紧了徐静川,嘴巴张了几次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经历过一次生死离别,是,周谈,可是也不适合在这提起。

    两人无声地在冷冽的阳台相拥,胸膛的温度传给夹在中间的孩子,徐斯卿身上一直暖洋洋的,他是被两边的胸挤着夹醒,醒来后没哭,伸出小手碰着爸爸的下巴,胡茬扎在手心,他上瘾地玩了起来。

    徐静川感受到触碰,他在谢含辞背后抹了把脸,忍不住,还是埋进她的脖颈间。

    “生老病死,生老病死……”

    谢含辞听他一直念叨着。

    今年的新年过得没有那么大兴致,全家唯一纯开心的只有徐斯卿,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除夕,看什么都新鲜。

    徐萧自从离任后就开启了全职带娃的工作,一个人顶温让芷徐静川谢含辞三个人,就是早上谢含辞下楼时看着他握着孩子的手教他打枪,震得她把拖鞋都穿反了。

    她坐在客厅里想自己家的事。

    从前宋云宜有意无意中一直表现出喜欢孩子的信息,可她不信,她总觉得自己是被迫被生下来的,可是宋云宜对别人家小朋友的表现总是有耐心和宠溺的,那时候谢含辞想过,她不需要爱人,也不会生孩子。

    但如今一切都被推翻了,她生出来的孩子确实,也是可可爱爱的,但宋云宜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喜爱,去年下半年,自从谢含辞开始系统复习考研时,她和谢锋就搬了出去,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四口人去枕水御湖住了。

    今年年初战争起,爷爷奶奶打消了回老家的念头,还把大娘一家老姑一家都接了过来,并且坚定地拒绝了温让芷提出都到一起住的想法。

    只有在这安静环境下系统回想种种时,谢含辞才能体会到家人为了她妥协多少,宋云宜不是不喜欢孩子,她很多次看到夜晚时她坐在小床边摸着徐斯卿的手,但是这个家,不需要她的照顾,她所谓的帮忙在月嫂,保姆,家教眼中都是不专业和多余的,同样她也传统,她和谢锋结婚,觉得自己是谢家人,谢含辞如今和徐静川结婚,她也认为,她和她生的孩子都是徐家人,她不应该插手。

    谢含辞低下头,被两股力量拉扯着,难受得捂住脸。

    “老婆,妈的视频。”

    徐静川拿着她的手机下来,屏幕上跳动着宋云宜的视频邀请,她眼睛被压了太久时间看不清东西,视频接起后也分不清谁在屏幕前,反而是徐静川在身后叫人,

    “小哲。”

    “姐夫。”

    是老姑家的表弟,昨天才到京阳,带着他老婆和三岁的女儿。

    “小姑,小姑父。”

    外甥女挤到镜头前喊人,那边也热闹非凡,徐静川说着,还同时拖着谢含辞站起来。

    “去穿个衣服,我们回去。”

    谢含辞愣愣地去换了衣服,结果徐萧递过来的徐斯卿,温让芷给他穿了个小袍子,帽子一带,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他手里还提着把抢,谢含辞掂量了下分量,赶紧送了回去。

    “爸,你给他玩真枪啊?”她惊呆了。

    “没事,没事怕啥,以后送去军队都得玩的。”

    徐斯卿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已经被安排出去一步,正靠在他妈妈怀里吐泡泡。

    一家三口去姥姥家带了小半天,天黑了下来,宋云宜赶他们回去吃年夜饭。

    在她终于有成就可谈后,她再没在家里吃过一次年夜饭,饭桌上亲人们相互的吆喝依旧熟悉,但她早就不在乎这几句评价了。

    徐静川把儿子从外甥女的怀里抱出来,带着他头顶被扎了几朵的小辫,宋云宜给孩子穿外套。

    谢含辞这个当妈的什么都没管,她躲在厨房里啃排骨,谢锋做的糖醋排骨最好吃了,她平时减肥都不敢碰。

    她一个人消灭掉小半盘,甩着手上的水去了院子,门口堆了两个雪人,胡萝卜做的鼻子快要垂下来,她将萝卜拿走,换了已经点燃的烟花上去,“咻——”的一声,绽放在眼前。

    徐斯卿在她后面,被抱着拍玻璃,谢含辞回头,把他模糊的身影拍进镜头中。

    年年年,真是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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