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穿刺针。”
“单弯。”
……
“盐水给他挂上。”
“导丝。”
……
手术室里安静得除了仪器的响声，就只听得见手术医师的声音，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沉浸在这方寸间。
“怎么样，来缝两针？”手术进行到尾声，徐文来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姚木槿。
医院为了避免交叉感染，规定实习生不能轻易进手术室的。更别说拿手术刀了，哪怕只是扫个尾。
“我……我只缝过猪蹄，不行的。”她一时哪敢碰真的头皮，也不想给尊敬的师父添麻烦。
“没事儿，试试吧，总会有第一次。”徐文来鼓励。
姚木槿对上老师宽慰的目光，整理了情绪，站到无影灯下。
近距离看到创口的一瞬间，原本的惶然一下重归安宁，她夹起钻口针，脑海里就只剩实验室里练习的每一个步骤。
————————
“缝的很干净漂亮。”
“拿手术刀还是要体力好，到时候别站在手术台上，自己先受不了。”
脱下宽松膨胀的外无菌服，姚木槿整个人看着还缩水了一圈。
徐文来直皱眉。
“你最近又瘦了，得多补补。别忘了明天要来家里，你师娘准备了不少你爱吃的菜。”
姚木槿乖巧点头。
其实她真的挺幸运的，至少低谷时，她认识了这么一家人。
……
手术做完后刚到饭点，叶澜今天轮休，姚木槿就一个人在食堂草草吃了午饭，刚进急诊大厅，就见一架担架床被推进抢救室，忙跟过去。
急诊科的一个男护士跟在床边一直给他做心脏按压。
“人醒着吗？”蒋勇从值班室那边赶来。
“没。”
“叫什么？”
“任波，57岁，在家晕过去了，发心衰，打了救护车送过来的，心跳，呼吸，血压都很弱。”在床尾开单子的护士长马莲丽快速回道。
床上的人面色发紫，大汗淋漓。
“像心梗。”蒋医生看一眼，皱了眉头，“给他做个心电图。”
姚木槿帮忙把电极片给他连上，看着心电图仪。
是心梗没错了。
屏幕上方的绿色波形起伏微弱，时而拉成一条直线。
姚木槿，“他室颤。”
马莲丽听这话看了一眼心电仪，刚想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拿除颤仪。
“丽姐，你继续开，我来拿。”姚木槿说着去开柜子。
她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做起事来倒也不慌。
“来来来，我来。” 快四十岁的马莲丽在急诊室做了二十五年的护士，手脚利索的很。她放下单子，接过姚木槿手上的仪器。
拿电极板摁了两次，心电仪上的心跳和血压指数才慢慢升上来。
“够了。”蒋勇看了眼心电仪，转身问小游，“家属来了没？”
“在外面。”
“嗯，我出去问下情况。”
还没走两步，后面又响起马莲丽的声音，“心跳又下去了。”
蒋医生走回来，看着面色涨紫的任波，“继续除。”
“多少焦？”马莲丽问。
“200焦。”
这次只摁了一下，心跳又上到六十多。只是还没两分钟，心跳又没了。
“这不行，打电话联系心外科。”蒋勇跟姚木槿说。
“好。”
按心肌梗塞的黄金抢救时间是四分钟的说法，蒋医生他们现在是与鬼神赛跑。
姚木槿不敢耽搁，赶紧去急诊部的护士站打了个电话。
“喂，抢救室。我们这边有个病人挺紧急的，心外的赶快来个医生。”
门诊部那边的护士站很快应了。
姚木槿正放下座机准备回抢救室，刚拉开门就被人扯住胳膊，力道大得她死疼。
姚木槿回头，看见是一个年轻男人，黄头发，脸上粘了灰，五官还很青涩，但个子很高。
“我爸咋样啊？”
男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他身上一身泥土灰尘，还带着安全帽看样子还是从工地赶来的的。
姚木槿猜他可能是任波的儿子，两个人长得有点像，都是大个子。这个时候里面情况不稳定，但外面的家属的情绪却一定要稳得住。
见多了焦躁的家属，姚木槿此刻也理解他的心情，开口安慰，“医生正在里面抢救着，你别担心，再等一会儿。”
看他狼狈的样子，也能猜出患者家庭也并不怎么富裕，突然遇上这样重大的变故，可能又要拖垮一个家庭。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啊医生？我爸咋样？”男孩鼻涕眼泪一脸，乍逢噩耗，整个人不知所措。
“我们在联系心外科的医生给你爸爸抢救，再耐心等一会儿，马上就有医生出来跟你讲清楚情况，先不要跑远了好吗，我要进去帮忙了。”姚木槿耐心解释。
“我进去看看。”他说着就要拉门。
姚木槿赶紧拦着他，“抢救室没经过医生的准许不能随便进的。”
“你不也是医生吗，你让我进去嘞！”男孩的情绪很不对劲。
“我只是个实习生，没这个权利，而且里面还有其他情况紧急的病人，你这样会影响到别人。”
姚木槿看着他发红的眼睛，黝黑手臂上凸起的血管和青筋，心底有些害怕，更是急着进去了。
“实习生顶个屁用！什么水货医院，实习生也敢往医院搁，哪个晓得是不是哪个领导靠关系搞进来的，拿我爸的命搞实验是吧，出了事哪个负责？”
男人暴躁的情绪像是终于拉开了个口子，揪着她的领口往旁边扯，反而拦着她不让进。
“好好好，我不进去。”姚木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面对危险的本能使她镇定下来，安抚他的情绪，努力解释，“里面有很专业的医生在抢救，我只负责记录、打下手，所以你放心。”
同样在抢救室外等着的一个青年家属见状过来安抚他，轻拍他的背把人从姚木槿面前转移走。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人也用方言劝道，“你爸还在里面嘞，莫着急上火哦，想想住院要准备啥子东西，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你爸更是要吃苦头哦。”
“哪里都有实习生，人家再有名的大夫那不也是从这会儿过来的。能进来的都是有知识的，你这样拦着小姑娘，不是耽误你爸吗？”
“晓得个、屁的知识，让她进去，要是搞错了药，不是害了我爸？”
男人被这么多人一拦，渐渐也冷静下来。虽然知道是自己理亏，但刚二十的小伙子拉不下面子，说的话虽然还是在抱怨，但语气和表情明显没了那种狠劲。
姚木槿虽然很想吐槽药是有专业的护士配的，但她为了稳定男人情绪还是没有做声。
现在医患关系紧张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患者或患者家属对医院的规章制度不了解，天马行空的想象医药体系有多么黑暗，人云亦云。
她叹口气，里面人手也够，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她的。跟周围好心解围的众人道了声谢，就干脆走回护士站，往台里一坐，不再理会。
抢救室里。
几分钟后，心外的医生赶到。
急诊和门诊隔着住院部，还包括下楼梯，能在五分钟赶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盐水给他挂上没，没挂就先换上，等会儿再补给你们。”瞿锡看了下大汗淋漓的任波，问马莲丽。
瞿锡又问：“什么情况？”
“两支可达龙，20毫升盐水，没醒过，心跳、血压刚稳定。”
瞿医生拿灯照了一下任波的瞳孔，发现瞳孔反应迟钝，“心电图报告拿了没，没拿叫家属去拿。”
有了心电图，才能帮助医生诊断心肌缺血、心肌梗死及部位。
男护小游出了抢救室，站在门口问，“任波家属在吗？”
“在呢在这儿，我爸怎么样了？”任婺本来蹲在角落，听到这话赶紧拨开人群站出来。
“情况还不好说，等医生出来你问医生好吧，你先去二楼拿心电图。”
“好好好。”看得出来，男孩人虽然冲动了点，但对他爸还有很孝顺的，涉及到诊疗的事儿他都二话不说的照办，顿时收敛了脾气，顺着小游指的方向跑去。
“欸，姚医生你怎么在这儿，蒋医生刚刚还找你来着。”小游转身时看见台里的姚木槿，叫了一下。
“哦，来了。”姚木槿见任婺走了，才跟着他一起进去。
————————
住院部那边儿，罗荣拉着陆庭风下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在大厅里。
“叫你去我家里住几天你也不愿意，又不回你爸哪儿去，你是要去哪儿？别跟我说你要回部队，我就不信你们领导还会催一个伤员回去训练。”
的确，上面是没有催他，甚至还给他开了两个月的休假。
罗荣看他一副缄默不语的样子，只觉得脑仁疼。
真是对牛弹琴。
打算待会儿打个电话老陆算了，但又想到这小子不让自己跟他爸妈说他受伤的事，更头痛了。
“不管去哪儿，总得照顾好你自己。”说完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唠叨，“你说你住我那儿多好，叫你月婶儿给你做你爱吃的菜，总比你在外面吃那些什么外卖的来的营养干净。”
他低眉静默。
“……”知道劝不住他，罗荣换了个话题，“还就几天你爸过生日，你这个样子就算我不说，也瞒不过你爸吧。难不成让你还不回去了？”
他终于开口，“再说。”
罗荣被他气笑，“嘿，你这小子，小时候还挺活泼呀，以前跟你们家对面的那个小女孩整天玩的那么疯，怎么现在怪里怪气的，半天憋不出个话。”
他沉默。
“得了，你走吧，大热天的跟你站一块都觉得冷得慌。记得一个月后回来复查。”罗医生嫌弃地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上楼。
陆庭风站在原地，像棵沉静的白杨，目送他离开，直到白色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身走出大厅。
“穿刺针。”
“单弯。”
……
“盐水给他挂上。”
“导丝。”
……
手术室里安静得除了仪器的响声，就只听得见手术医师的声音，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沉浸在这方寸间。
“怎么样，来缝两针？”手术进行到尾声，徐文来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姚木槿。
医院为了避免交叉感染，规定实习生不能轻易进手术室的。更别说拿手术刀了，哪怕只是扫个尾。
“我……我只缝过猪蹄，不行的。”她一时哪敢碰真的头皮，也不想给尊敬的师父添麻烦。
“没事儿，试试吧，总会有第一次。”徐文来鼓励。
姚木槿对上老师宽慰的目光，整理了情绪，站到无影灯下。
近距离看到创口的一瞬间，原本的惶然一下重归安宁，她夹起钻口针，脑海里就只剩实验室里练习的每一个步骤。
————————
“缝的很干净漂亮。”
“拿手术刀还是要体力好，到时候别站在手术台上，自己先受不了。”
脱下宽松膨胀的外无菌服，姚木槿整个人看着还缩水了一圈。
徐文来直皱眉。
“你最近又瘦了，得多补补。别忘了明天要来家里，你师娘准备了不少你爱吃的菜。”
姚木槿乖巧点头。
其实她真的挺幸运的，至少低谷时，她认识了这么一家人。
……
手术做完后刚到饭点，叶澜今天轮休，姚木槿就一个人在食堂草草吃了午饭，刚进急诊大厅，就见一架担架床被推进抢救室，忙跟过去。
急诊科的一个男护士跟在床边一直给他做心脏按压。
“人醒着吗？”蒋勇从值班室那边赶来。
“没。”
“叫什么？”
“任波，57岁，在家晕过去了，发心衰，打了救护车送过来的，心跳，呼吸，血压都很弱。”在床尾开单子的护士长马莲丽快速回道。
床上的人面色发紫，大汗淋漓。
“像心梗。”蒋医生看一眼，皱了眉头，“给他做个心电图。”
姚木槿帮忙把电极片给他连上，看着心电图仪。
是心梗没错了。
屏幕上方的绿色波形起伏微弱，时而拉成一条直线。
姚木槿，“他室颤。”
马莲丽听这话看了一眼心电仪，刚想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拿除颤仪。
“丽姐，你继续开，我来拿。”姚木槿说着去开柜子。
她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做起事来倒也不慌。
“来来来，我来。” 快四十岁的马莲丽在急诊室做了二十五年的护士，手脚利索的很。她放下单子，接过姚木槿手上的仪器。
拿电极板摁了两次，心电仪上的心跳和血压指数才慢慢升上来。
“够了。”蒋勇看了眼心电仪，转身问小游，“家属来了没？”
“在外面。”
“嗯，我出去问下情况。”
还没走两步，后面又响起马莲丽的声音，“心跳又下去了。”
蒋医生走回来，看着面色涨紫的任波，“继续除。”
“多少焦？”马莲丽问。
“200焦。”
这次只摁了一下，心跳又上到六十多。只是还没两分钟，心跳又没了。
“这不行，打电话联系心外科。”蒋勇跟姚木槿说。
“好。”
按心肌梗塞的黄金抢救时间是四分钟的说法，蒋医生他们现在是与鬼神赛跑。
姚木槿不敢耽搁，赶紧去急诊部的护士站打了个电话。
“喂，抢救室。我们这边有个病人挺紧急的，心外的赶快来个医生。”
门诊部那边的护士站很快应了。
姚木槿正放下座机准备回抢救室，刚拉开门就被人扯住胳膊，力道大得她死疼。
姚木槿回头，看见是一个年轻男人，黄头发，脸上粘了灰，五官还很青涩，但个子很高。
“我爸咋样啊？”
男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他身上一身泥土灰尘，还带着安全帽看样子还是从工地赶来的的。
姚木槿猜他可能是任波的儿子，两个人长得有点像，都是大个子。这个时候里面情况不稳定，但外面的家属的情绪却一定要稳得住。
见多了焦躁的家属，姚木槿此刻也理解他的心情，开口安慰，“医生正在里面抢救着，你别担心，再等一会儿。”
看他狼狈的样子，也能猜出患者家庭也并不怎么富裕，突然遇上这样重大的变故，可能又要拖垮一个家庭。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啊医生？我爸咋样？”男孩鼻涕眼泪一脸，乍逢噩耗，整个人不知所措。
“我们在联系心外科的医生给你爸爸抢救，再耐心等一会儿，马上就有医生出来跟你讲清楚情况，先不要跑远了好吗，我要进去帮忙了。”姚木槿耐心解释。
“我进去看看。”他说着就要拉门。
姚木槿赶紧拦着他，“抢救室没经过医生的准许不能随便进的。”
“你不也是医生吗，你让我进去嘞！”男孩的情绪很不对劲。
“我只是个实习生，没这个权利，而且里面还有其他情况紧急的病人，你这样会影响到别人。”
姚木槿看着他发红的眼睛，黝黑手臂上凸起的血管和青筋，心底有些害怕，更是急着进去了。
“实习生顶个屁用！什么水货医院，实习生也敢往医院搁，哪个晓得是不是哪个领导靠关系搞进来的，拿我爸的命搞实验是吧，出了事哪个负责？”
男人暴躁的情绪像是终于拉开了个口子，揪着她的领口往旁边扯，反而拦着她不让进。
“好好好，我不进去。”姚木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面对危险的本能使她镇定下来，安抚他的情绪，努力解释，“里面有很专业的医生在抢救，我只负责记录、打下手，所以你放心。”
同样在抢救室外等着的一个青年家属见状过来安抚他，轻拍他的背把人从姚木槿面前转移走。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人也用方言劝道，“你爸还在里面嘞，莫着急上火哦，想想住院要准备啥子东西，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你爸更是要吃苦头哦。”
“哪里都有实习生，人家再有名的大夫那不也是从这会儿过来的。能进来的都是有知识的，你这样拦着小姑娘，不是耽误你爸吗？”
“晓得个、屁的知识，让她进去，要是搞错了药，不是害了我爸？”
男人被这么多人一拦，渐渐也冷静下来。虽然知道是自己理亏，但刚二十的小伙子拉不下面子，说的话虽然还是在抱怨，但语气和表情明显没了那种狠劲。
姚木槿虽然很想吐槽药是有专业的护士配的，但她为了稳定男人情绪还是没有做声。
现在医患关系紧张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患者或患者家属对医院的规章制度不了解，天马行空的想象医药体系有多么黑暗，人云亦云。
她叹口气，里面人手也够，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她的。跟周围好心解围的众人道了声谢，就干脆走回护士站，往台里一坐，不再理会。
抢救室里。
几分钟后，心外的医生赶到。
急诊和门诊隔着住院部，还包括下楼梯，能在五分钟赶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盐水给他挂上没，没挂就先换上，等会儿再补给你们。”瞿锡看了下大汗淋漓的任波，问马莲丽。
瞿锡又问：“什么情况？”
“两支可达龙，20毫升盐水，没醒过，心跳、血压刚稳定。”
瞿医生拿灯照了一下任波的瞳孔，发现瞳孔反应迟钝，“心电图报告拿了没，没拿叫家属去拿。”
有了心电图，才能帮助医生诊断心肌缺血、心肌梗死及部位。
男护小游出了抢救室，站在门口问，“任波家属在吗？”
“在呢在这儿，我爸怎么样了？”任婺本来蹲在角落，听到这话赶紧拨开人群站出来。
“情况还不好说，等医生出来你问医生好吧，你先去二楼拿心电图。”
“好好好。”看得出来，男孩人虽然冲动了点，但对他爸还有很孝顺的，涉及到诊疗的事儿他都二话不说的照办，顿时收敛了脾气，顺着小游指的方向跑去。
“欸，姚医生你怎么在这儿，蒋医生刚刚还找你来着。”小游转身时看见台里的姚木槿，叫了一下。
“哦，来了。”姚木槿见任婺走了，才跟着他一起进去。
————————
住院部那边儿，罗荣拉着陆庭风下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在大厅里。
“叫你去我家里住几天你也不愿意，又不回你爸哪儿去，你是要去哪儿？别跟我说你要回部队，我就不信你们领导还会催一个伤员回去训练。”
的确，上面是没有催他，甚至还给他开了两个月的休假。
罗荣看他一副缄默不语的样子，只觉得脑仁疼。
真是对牛弹琴。
打算待会儿打个电话老陆算了，但又想到这小子不让自己跟他爸妈说他受伤的事，更头痛了。
“不管去哪儿，总得照顾好你自己。”说完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唠叨，“你说你住我那儿多好，叫你月婶儿给你做你爱吃的菜，总比你在外面吃那些什么外卖的来的营养干净。”
他低眉静默。
“……”知道劝不住他，罗荣换了个话题，“还就几天你爸过生日，你这个样子就算我不说，也瞒不过你爸吧。难不成让你还不回去了？”
他终于开口，“再说。”
罗荣被他气笑，“嘿，你这小子，小时候还挺活泼呀，以前跟你们家对面的那个小女孩整天玩的那么疯，怎么现在怪里怪气的，半天憋不出个话。”
他沉默。
“得了，你走吧，大热天的跟你站一块都觉得冷得慌。记得一个月后回来复查。”罗医生嫌弃地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上楼。
陆庭风站在原地，像棵沉静的白杨，目送他离开，直到白色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身走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