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迢极其厌恶这样的感觉,失控到难以为他所掌控。

    这样想着,肩膀上的云溪却微微一动,似是睡的不太安稳,想要找寻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于是不断在温之迢肩颈处乱蹭,黑发蹭的温之迢浑身都泛起陌生的战栗来。

    温之迢犹豫许久,还是将云溪轻轻扶着放在床铺上,细致的掖紧被角后坐在床边瞧她。

    “师姐真的爱他吗?”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被风吹的萧瑟的竹叶声。

    经过了昨日的一出事,云溪自是不用再上角斗场比武了,鸿方还是逃不了,但是鸿方一贯很有信心,走之前拍着云溪肩膀信誓旦旦:“小溪溪放心,哥哥我必定为你报仇,将那灵盟打的屁滚尿流。”

    不到两个时辰,白炎便驮着伤痕累累的鸿方进屋,云溪嘴里还咬着果子,瞧见鸿方这样忙将人接下:“不是说替我报仇吗,怎得伤成这样。”

    鸿方痛的呲牙咧嘴,指着脸上的一道一指长的伤痕道:“那个什么薄奚,我真的服了呀,一个女子下手比你都狠,还专门往我脸上打,我的一世英名全没了。”

    云溪手轻轻摁在鸿方脸上的伤痕上笑:“女子怎么了?觉得女子下手不会太狠的人就该吃些苦头。”

    鸿方痛的哇哇大叫,白炎将一包裹的药都打开了,往鸿方脸上撒。

    白炎喃喃自语:“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

    云溪问:“为什么不行?”

    白炎皱眉有些苦恼:“那灵修者留的伤痕甚是奇怪,像是皮肉之苦就罢了,但这一处,倒像是咒法。”白炎说着指了指鸿方小臂处一道杯盖大小黑紫的扭曲符号。

    云溪仔细凑上去瞧,摸了摸问鸿方:“痛吗?”

    鸿方摇头:“不痛。”

    云溪抬头瞧着白炎:“确实是咒法,而且应当是灵盟咒法,毕竟我从未见过。”

    鸿方拍了下桌子:“这薄奚,属实欺人太甚,打脸就算了竟然还对我下咒,这不会是什么让我入魔或者变成灵修者之类的咒术吧?”

    云溪耸肩:“有可能。”

    白岩迅速收拾铺盖,远离鸿方站在云溪身边。

    鸿方瞧见这两人做派,气的仰倒在床。

    云溪问鸿方:“下午是谁的对武?”

    鸿方有气无力:“那个薄奚呗,擂台赛。”

    云溪点头,若有所思。

    鸿方白炎瞧见云溪这样瞬间警惕,鸿方从床上弹跳起身瞧着云溪:“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云溪仰头一脸乖巧,眼睛却滴溜溜转:“什么也没想做啊,我就问问。”

    鸿方拉着白炎仰天长叹:“南衍你在哪?我实在是管不住这人。”

    云溪笑得狡黠,拉着鸿方裤腿将人拽下:“诶呀,我只是下午想去看看薄奚的灵修法术罢了,顺便看看你胳膊上咒法怎么解除嘛。”

    “真的?”鸿方问。

    “真的。”云溪一脸真诚。

    “那你怎么去啊,现在外面都知道汉云溪还活着,而且被温仙尊关起来了。”白炎问。

    云溪眨眼,说着就往外跑:“没事,我有办法,晚膳在这等我啊。”

    云溪一路跟着那个奶声奶气一脸正经的涅云派小弟子钻过竹林,避人耳目,又在小径中左摇右拐终于到了烟罗的屋子。

    烟罗正躺在锦榻上瞧话本,云溪偷溜进去,将手轻轻放在烟罗面上:“猜猜我是谁?”

    烟罗两根手指将云溪的衣袖捏起:“汉云溪!你刚从那林子里钻出来知道多脏吗?”

    云溪被烟罗催着洗罢了手,又施了几遍清洁咒才允许云溪躺在她软榻上。

    “说罢,又怎么了?”烟罗轻轻掀起霞色的眼皮问。

    “下午我要扮成七星派女子,好去看那个薄奚法斗。”云溪躺在烟罗的云枕上,觉得像躺在云朵上一般柔软轻陷。

    “那女子怎么你了?”烟罗问。

    “你知道她是女子?”云溪有些惊讶。

    烟罗无奈:“你当我是鸿方白炎那俩傻小子啊,女子我还能分辨不出来吗?”

    云溪想到刚开始也将薄奚认作男子的自己,觉得膝盖中了一剑,随即轻咳了一下,转移话题:“那你下午帮我化作别的女子模样可好?”

    比起做七星派的掌门,云溪觉得烟罗更爱玩一些妆发游戏。

    事实证明,云溪觉得的没有错,整整三个时辰,云溪在梳妆镜前浑身都坐的生疼,烟罗却依旧神采奕奕像是刚采了阳的女妖精。

    以至于云溪站在角斗场上,跟在烟罗身后扮演弟子的时候,面对有人偷瞄她的眼神,她都丝毫没有任何的慌张,在烟罗的洗脑中,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汉云溪这回事,尽职尽责的烟罗身后扮演沉默寡言的随行弟子。

    在下面一片涅云派弟子中坐着的白炎四处张望同鸿方道:“云溪呢,还没来吗,下个就是薄奚了。”

    白炎左边的正熙听见了,低声问他:“云溪真人还好吗?”

    涅云派的弟子对于传闻中天下第一剑的那位师姐始终是模糊的形象,有着对于师出同门的绝对剑道魁首,却被传是修真界叛徒的复杂。

    但因为涅云刀法书册中至今仍留有那位师姐的笔记和心得在弟子中流传,以及他们仙尊大张旗鼓将传闻师姐生归之地的雾尽山划为涅云派中起,涅云派弟子都对传闻渐渐生疑,以至于嗤之以鼻。

    若是那位天下第一剑得师姐真是叛徒,仙尊又怎会对她如此之好呢?

    正熙身为涅云派弟子,昨日也亲眼目睹了传说中天下第一剑的汉云溪死而复生来夺恒春剑的模样。

    再结合之前之前瞧见的鸿方几人,在涅云派中他们仙尊亲自将绿裙女子挂在枝叉上的裙摆取下的模样,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那竟然是他们的师姐,天下第一剑,仙尊的师姐,怪不得她在云舟上能用铁剑使出近乎完美的涅云剑法。

    当她用恒春剑斩开禁制的时候,说出她是涅云派汉云溪,和要代表南衍真人带走恒春剑的时候。

    他都跟着热血澎湃,背后的佩刀也在刀鞘中震颤,那是对于绝对强者的崇拜和斗意。

    听到白炎说出云溪的名字,便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

    瞧见鸿方和白炎听了这话都朝他瞧来,他觉得这般在外头问实在不妥,便慌忙解释:“我是不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白炎打断他,低声在他耳边说:“没事儿,云溪好着呢。”

    “啊,啊那便好。”正熙放下心来,同白炎和鸿方对视一笑。

    白炎不断盯着角斗场的入口,还没发现云溪身影,问鸿方:“你瞧见云溪了吗?”

    鸿方有目的的往烟罗身边看,便看到了烟罗身后,低垂着眉眼,相貌平平,发型规规矩矩的女子。

    悄悄指了一下给白炎看:“应该就是那个。”

    白炎惊的长大嘴:“这是云溪?怎么一丁点也不像啊?是换头术吗?”

    鸿方敲了一下白炎头:“云溪肯定是去找了烟罗,烟罗对于这方面是极精通的。”

    白炎摸着被鸿方敲了一下的头,看上面的女子,下一秒就同那女子对视,那女子冲他速度极快的眨了一下眼。

    白炎终于确定这就是云溪,于是转移视线瞧着站在游长老身边的允许:“接下来是灵盟三胜擂主,薄奚,对,七星派炼器优胜,付优梨。”

    云溪站在上面瞧得更清晰些,那名叫薄奚的女子依旧穿着黑兜长袍,没有刀没有剑,抱着臂走上角斗场。

    对面的七星派付优梨是个比薄奚矮一头的可爱女修,扎着最时兴的双螺髻,双手握着一柄比她半人高的龙鳞锤。

    白炎看的目瞪口呆。

    付优梨朝薄奚笑得很甜:“哥哥,不让我几招吗?”

    云溪都听的心口一软,实在受不了一点软妹撒娇啊!但台上薄奚面对付优梨那张灿若桃花的笑毫不动摇。

    直接双手古怪交叠结印,顿时灵魂离体。

    开始了!

    云溪心想,无论见到几次她都对这样的邪术觉得惊诧。

    付优梨拎着龙鳞锤,无能为力的瞧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身前或者身后传来的一掌,恼火极了,大锤直接毫无用处。

    云溪蹲在烟罗身边同她低语:“这样着实令人恼火。”

    烟罗笑了笑:“是啊,上午鸿方被气的更有意思。”

    付优梨此刻也被气的跳脚,直接挥起龙鳞锤往自己四周胡乱挥舞,每一次龙鳞锤狠狠落地,都震的地面一震。

    但在虚空传来的攻击下显得有些有心无力,难以施展。

    付优梨转身准备向薄奚一动不动的身体攻去,中途被一掌打飞,正面朝下,嘴角和鼻子都渗出鲜血来,流的满脸都是。

    刚站起半条腿就被再次轰飞出去。

    薄奚面无表情,也没解释自己是女子,路过倒在她脚边的付优梨继续抱着臂下场。

    下面七星派的弟子将付优梨扶起的同时也大声争辩:“这样根本就是不公平!”

    下面有弟子陆陆续续表示赞同:“灵盟是灵修者,同修仙者本就不是同样的修仙类别,根本就没办法打。”

    云溪留意薄奚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像个被输入打斗程序,就只有打斗一样任务,其余便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傀儡。

    简直是冷血固执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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