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就知道封惟风一定会问。

    “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吗?”

    此言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她跟魔族本就没什么交集,顶多是逃了旧魔界三少主的婚,总不能是她未婚道侣在追杀她吧?

    这种可能性就更小了,封明夜如今已经回归映天宗,是正儿八经的映天宗继承人,魔族与正道一向势不两立,魔族的人他不可能再使唤得动。

    文疏雪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之间,她脑子里冒出了封修平被拆穿身份跑路时对她放的狠话,当时那家伙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我不会放过你?

    她想通这件事猛得站起身来,恰好对上封惟风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于是悻悻地坐回去。

    封惟风手肘抵桌托着腮:“你之前没有得罪过魔族人?”

    “我也就在拍卖会接触过几个魔族魔修而已,总不能是罗刹道人得不到就想毁了我吧。”她笑着说,试图冲淡这严肃的气氛。

    他眼神变得幽深:“哦?可是之前袭击你的人,是魔族王宫的杀手。”

    “王宫!”她睁大双眼,由此加深了心底的猜测,“这么看来,想要我命的人身份地位应当不低呀。”

    文疏雪问:“你对魔族王室了解多少?”

    封惟风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一个狠厉无情的魔尊,三个争权夺利的儿子,一个搅混水的小闺女。”

    “没有魔后吗?”她疑惑。

    他愣了一下,随后淡淡说:“魔后产下幼女后身子亏损,没多久就离世了。”

    “原来如此。”文疏雪点点头,惋惜不已,“可惜,魔后至死也不知道她抱错了孩子。”

    封惟风眉心微蹙:“听闻封修平被拆穿身份后就不知所踪,不过我前几日听说,如今他已经更名为方修平,回魔界高高兴兴当少主去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过多惊讶,毕竟当初她见方修平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个有野心的人,在映天宗整日里装端方持正反倒是压抑了那家伙的本性。

    如今回到魔界,就如鱼儿放回大海。

    既然方修平已归魔界,那那些追杀她的魔族人,百分之八十就是对方派来的。

    还真是个记仇的男人,她暗暗咬牙。

    “你对魔族的人和事儿怎么这么了解?”她话锋一转疑惑问。

    封惟风面色如常,唇峰微扬:“说明你道侣我见多识广,无所不知呗。”

    “怎么样,是不是对我愈发敬佩了?”

    文疏雪对他的厚脸皮习以为常,拖腔带调毫不走心地回了一句:“封大公子了不起——”

    “那是自然。”

    “少得意忘形,赶紧睡觉!”文疏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倘若再深聊,依封惟风的性子,难保不会察觉。

    封大公子撇撇嘴:“你跑床上挺舒坦,我怎么歇息?”

    客房不大,只有一张床。

    文疏雪连忙霸占住床铺:“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可不管你。”

    “更别想爬上我的床。”

    封惟风佯装叹气:“唉,心寒呀。我牺牲自己的清誉陪你演道侣,反过来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可怜可叹可悲——!”

    文疏雪说:“行啊,那你上来陪我一起睡吧,被子只有一条,我夜里睡觉不老实,难保不会乱蹭乱——”

    “哈?”封惟风打断她的话,“你还真应允啊?”

    她故作无辜,大方道:“为何不答应,你不是想睡吗,上来吧。”

    封惟风表情立马绷不住,讪笑一声:“不必了,我们金丹修士不睡觉也不影响什么。”

    呵。文疏雪总算看透,对付封惟风这种喜欢嘴上占便宜的人,只要比他还要厚脸皮,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十分怀疑对方长这么大是不是连姑娘小手都没拉过。

    又菜又爱撩。

    “那我先睡了。”她安心躺下。

    ……

    翌日清晨,鸟鸣雀吟。

    文疏雪慢悠悠转醒,坐起身子,目光移向室内的木质圆桌。

    果不其然,封惟风还坐在那里。

    “你就这么坐一宿,不找点事消磨时间?”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意有所指道:“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还能听人说梦话呢。”

    “我说梦话了?”她有一点慌,应当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也没什么,就是一直念叨着我要喝什么什么甘露。”

    “你是仙子下凡吗,还非得喝甘露?”

    文疏雪“……”

    都怪这该死的修真界没有奶茶。

    草玉堂,后院。

    晨光熹微,生机勃发。

    旭日初升之时最适合练功,文疏雪站在院子里,查收系统给她发布的奖励,木灵根修炼手册一本。

    她之前也看过不少修仙小说,一般木灵根的人都是培养灵植的医修,比如神医江清,他就是木土双灵根。

    翻来修炼手册第一页,果然是木灵根如何培育灵植的介绍。

    可她更想学习一些战斗技能,脑中回想起在海底操纵水草和前几日遭遇刺杀时救急的藤蔓,她觉得自己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于是她继续往后翻,一页又一页,终于她看到了一行字:木灵根战斗法术汇总。

    找到了!

    纯净的单灵根,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木系法术千变万化,纵使派系口诀众多,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就是对自身灵力的操纵。

    只要她能控制更多灵力,就能召唤更多木系植物花草为自身所用。

    手册上写着,初次尝试可以选择带有灵性的植物,比较容易操纵,例如:长仙草、绯灵芝、木羽根等。

    这些都是自身带有极强灵气的植物,只需稍稍用心就能掌握自如。

    文疏雪低头敛眉,心中疑惑不已,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尝试操纵水草时,那水草不像是有灵性的植物。

    可她却用水草破了阵。

    一个只有炼气期的新人能有这种水平吗?怪不得当时封惟风当时那么惊讶,毕竟一般人很难调动那么灵力。

    难不成她是个修仙天才?

    倘若真是如此,她为何会被大能卜卦为灾星呢?

    她暂时按下心头疑惑,开始专心从口诀练起。

    日头渐渐移到头顶,她专心于修炼,并未察觉周遭的一切。

    等她一不小心注入灵力过多把一个花盆撑破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文疏雪闻声转身,看见封惟风正待在阴凉处美滋滋地吃山药糕。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家伙,说好的教我修炼,怎么还看上戏了?”

    封惟风朝她走过来,把一块白嫩嫩的山药糕塞进她嘴里:“我看你修炼得认真,就没打扰,再说了,我这不是给你带了糕点吗?”

    文疏雪吞下甜滋滋的糕点,不满说:“你这半天去哪儿鬼混了?”

    谁知封惟风直盯着她笑,笑得她毛骨悚然的。

    “你……你笑啥?”她赶紧后撤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我笑你这盘问的口吻倒真像与我是两口子似的。”

    “切。”文疏雪无语,“谁在乎。”

    他说:“方才江兄要炼丹,真巧我是火灵根,他就把我提溜去充当廉价苦力了。”

    “山药糕就是报酬。”

    她忍不住问:“江神医是木土双灵根,那你见过他跟人打斗之类的吗?”

    封惟风摇摇头:“那家伙一向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没见他冲动过。况且大部分木灵根的人都会选择做医修或者丹修,像你这样想冲出去打架的,着实少见。”

    “唉,看来只能自己琢磨了。”她叹口气,“要是有件趁手的武器就好了。”

    “你不是有灵剑吗?”

    文疏雪道:“我可能跟手里这把剑没缘,它在我手里不听使唤,而且大多数时候我都感觉不到灵气所在,就像一把普通的铁剑似的。”

    封惟风又给她拿了一块山药糕:“修士想寻趁手的武器本就困难,我手上这把鸣焰也是意外所得。”

    就在二人讨论武器的时候,江清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清了清喉咙说:“阿雪姑娘若是想寻武器,倒是可以去一个地方撞撞运气。”

    “什么地方?”

    “西荒般若山的弃剑冢。”

    文疏雪一怔:“弃剑冢?”

    封惟风帮忙解释:“弃剑冢从前名为燎剑山庄,是修真界有名的铸剑之地。”

    “听闻燎剑山庄为西荒神女一族所守护,自从百年前最后一位神女陨落祭劫后,剑庄中余留的剑被盗窃大半。”

    “还留在剑冢的,多半是灵性过强不愿让修士近身的暴脾气。”

    “久而久之,那个地方再无人踏足,便成了弃剑冢。”

    江清说:“虽名为弃剑冢,可若是真与哪一把剑有缘让它认主,那可是天大的机缘。”

    文疏雪听得认真:“所以你们认为我可以去弃剑冢试试?”

    江清说:“不错,恰好我要去般若山一趟,可以给你们指路。”

    “那就多谢江神医了。”

    “小事而已。”

    ……

    般若山比文疏雪想象的要荒凉不少,她原本以为身为曾经的神女的居住地,不说仙气缭绕,也得山清水秀吧?

    可这里呢,绿植凋敝,水流细小,放眼望去除了山头就是石块。

    甚至连只鸟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试图找出点神圣的证明。

    封惟风比她直接多了:“这儿居然是神女的地盘,未免太过荒芜。”

    江清没有多言,只感叹说:“西荒的神女之位空缺已久,再过百年,真不知是何光景了。”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之间,原本荒凉得无一点生灵的般若山响起一阵刺耳的鸟鸣声。

    鸟鸣声凄厉嘶鸣,如同哭丧的泣音。

    转瞬间,他们周遭开始变暗,往上一瞧,一大群鸟类遮天蔽日飞荡在他们上空,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遭了!”

    那些鸟羽翼青蓝,尾羽拖长,闪烁着荧绿色的淡淡光芒。

    成群结队的七翎雀。

    象征着西荒灾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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