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一定抓得到。”
俩人站在娃娃机前，许炀沉默半晌第五次对夏茉承诺。
傻子。
夏茉盯着躺在玻璃橱窗里的咧嘴柯基，又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调整角度的许炀。
“你来吧，”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失败后他终于放弃了，“我没天赋。”
夏茉弓着背有些不自在，眯着眼看爪子往右边摆的瞬间快准狠地拍下按钮。
哐嘡。
是娃娃机出货的声音。
“我去，这么强！”许炀激动地蹲下掏出了那只黄色咧嘴柯基，笑弯了眉眼，“还是你厉害！”
傻子，投这么多币也该让你抓到了。
夏茉在许炀和柯基之间来回看了两眼，在心底感叹了一声真像。
“接下来玩什么，”许炀似乎迫不及待要离开抓娃娃的区域，“去那边看看？”
夏茉点点头，无所谓地跟在他身后。假期又赶上优惠打折，电玩城人满为患。许炀放慢脚步走在夏茉前边，将人流阻隔开来。
她抬眸看男生的后脑勺，又将视线转移至别处。
还挺贴心。
两人走进一群人围着的机器中间，是四台并排的跳舞机，有两个男生在玩双人模式。
夏茉看着地上三色的脚踩按键有些出神。
小学二年级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就是家用跳舞机，在那个时候很新奇的东西，连在家庭影音室的屏幕上就能用。
那个时候她只要有空就会玩，直到把每首歌的评分都打成3S。
后来大概是被母亲知道了，就问她要不要改去学爵士舞，在那之前她一直练芭蕾。
“一起学吧。”
她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是最完美、最能让母亲满意的回答。
“想玩吗？”许炀轻轻扯了下自己，声音听起来弱弱的，“要不去投篮？那个我擅长。”
夏茉回过神来，看着空空的跳舞机，又转头望向浑身写着拒绝的许炀。
可能是久远的回忆勾起了兴趣，亦或者是许炀害怕的样子让她有了逗人的心思，她重重点了下头开始脱书包。
旁边的座椅坐满了人，夏茉皱起眉头，她可不想把书包放地上，就算是以后不会再用的这个褐色书包。
“给我吧。”
许炀从她手上接过去，找了个地方把自己的黑色书包倒着放下，再将小的那个叠在上边，最后小心翼翼把柯基立在上边，满意地点点头。
一曲结束，屏幕上金灿灿的S惹得四周的人欢呼起哄。
“一起嘛？”隔壁的男生突然凑过来，看了一眼正在投币的许炀，继而将视线落到夏茉脸上，自顾自解释到：“这个可以双人模式联机，主要是一起玩声音太乱了，听着很吵。”
夏茉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盯着大屏幕。
蓬松的头发，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的耳钉，还有比自己白上两个度的皮肤。
靠，用的什么护肤品，分享一下行不行？
“她说随便。”许炀一直关注着这边，立马表达了一下“邱婷”的意思。
“可以啊，那就一起，”男生丝毫没有感到尴尬，过来三两下就帮忙搞定了操作，又扭过头问卷发女生，“歌曲有要求吗？”
夏茉稍微挺直了背，找了个舒服的站姿懒散的在原地活动。
许炀继续翻译：“她说都行”。
男生比了个OK的手势选了“随机”就回自己的台上去了，音乐开始播放，屏幕里的动画人物开始舞动。
是首没听过的英文歌，夏茉全神贯注盯着电子屏，极高的亮度和绚烂的色彩让她的眼睛有些胀痛。
两个八拍下来夏茉便完全熟悉了各个按钮的方位，开始调整步子的大小将手部动作也加上。那人应该没有选最高的难度，有些鼓点上没有对应的动作要求。夏茉边跳边分析。
到副歌夏茉已经完全进入状态，扭头、顶胯、wave一个不落，甚至开始学着手部的动作跳了起来。震耳的音乐声一下接一下撞击着鼓膜，其他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有心脏跟随着节拍一起舞动着。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夏茉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情不自禁扬起嘴角笑得灿烂又张扬。
许炀身体协调能力不差，跟着屏幕上的提示认真踩每一拍，只是动作显得有些拘谨和滑稽。抽着空隙还要去看一眼身旁专注的“邱婷”，导致他看一下就要漏掉一拍。
第二段末尾夏茉已经记住了动作，脚下步伐不断手上开始拉自己的棉袄拉链，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场外的起哄声猛地提高了一个音量。
最后一段，一个重拍人物插入了一个转身的动作。最中间的俩人几乎同步着一齐转过身去。夏茉借着转身的动作将手中的外套直接抛向一旁因为动作反过来而手忙脚乱的许炀，众人的欢呼声隐隐有了盖过音乐声的趋势。
如果费叔在现场，高低要摸着胡子感慨一句“小姐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太帅了！再一起跳一会怎么样！”刚刚结束戴耳钉的男生就凑到夏茉跟前，大有抛弃他身旁同伴的趋势，“我俩肯定能刷新双人模式的记录！”
夏茉看着他和自己同样的双S评分，竟然整首下来只有彩色的perfect和good两种评价。
“天呐，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还能装的人！”
谢谢，你也很能装，放水也要装。夏茉在心底吐槽。
许炀还在一旁不敢说话，看样子倍受折磨。
真是个傻子。
“不了，”夏茉嘴角还留着淡淡的笑意，给他留下两个字便走过去勾起自己的书包，将柯基小狗怼到还没回过神来的大柯基面前，“走了，投篮去了。”
许炀还沉浸在刚刚“邱婷”帅气的身影中无法自拔，匆忙应了两声拿起东西跟上去，顺便向另外一边拉着一副脸、比自己还高一截的兄弟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心情。
“真的好装，”男生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好喜欢。”
“看，我的记录！”
远远看见一排投篮机，许炀就迫不及待抬手指向最上方一块电子屏，上边记录着店里闯关模式最高的三个分数。
“第二，厉害吧！”
538分，很厉害吗？
夏茉感觉旁边的人要是有尾巴现在都转着飞天上去了，只好轻轻点头附和他。
俩人站在最左侧的机子旁等人玩完，其他的机子大部分都有人在排队。
“试试？”许炀走过去拿起落在外边的球轻轻一抛，进篮与机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夏茉迟疑着点点头，她讨厌所有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的运动。只是投篮的话可以接受。
许炀把俩人的书包衣服安置好，都是自己的在下夏茉的放上边，掏出游戏币开始往里塞。
“我也要玩！”一个到许炀大腿的锅盖头小男孩突然撞过来，“哥哥，我想跟你一起玩！”
“是姐姐玩噢，要问姐姐。”
许炀没有让开，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扭过头去看“邱婷”。
夏茉耷拉着眼睛没什么表情，许炀观察了一会，应该是“随便”的意思。
锅盖头仰着脑袋盯了一会头发乱糟糟刘海厚重脸颊长满雀斑没什么表情的姐姐，还是抱着许炀不松手，“你抱着我投，我够不到。”
“行啊，但是不能打扰……”
“没礼貌，”夏茉从许炀背后走过，反手按在锅盖头脑袋顶上，顺手带着他向后转了半圈再将他往前推离许炀腿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哑着嗓子吐出一个字：“走。”
男孩转过身抬头对上正眯着眼看向自己的大姐姐，阴影笼罩下来，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来，抽着鼻子哇的一声跑远了。
夏茉没管他是用走还是用跑的，捞起外边的球在手上转了转。
好酷。
许炀冒着星星眼速度投完游戏币，机子开始发出叮叮当当的特效声，隔板升起篮球一咕噜滚下来。
夏茉投篮不自觉地挺直背，许炀盯着和自己下巴一个高度的“邱婷”微微有些出神。
倒计时一秒接着一秒的过去，她丝毫没有被影响，感觉瞄准了才会双手将篮球从胸前推出去，每投两三个就能有一个得分。
夏茉成功通过了第一关，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喘，第二关立马开始，篮球架竟然开始缓慢左右移动起来。
“厉害！”
“就差一点！加油！”
“太强了！”
许炀举着小柯基在一旁加油鼓劲、助威呐喊，夏茉专心盯着篮球机，看着分数缓慢地向上涨，时间却已经过了一半。
刚刚静下来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她狠狠一咬牙，打算开始加快速度赌一把。
身边的人也安静下来，左手拿着柯基，右手挽起一个球就抛进框内。
他害怕打乱身边人的节奏，每次都等着邱婷拿球的空隙迅速投篮，分数开始蹭蹭往上涨，竟然踩着线过了第二关。
夏茉有些得意地轻哼出声，第三关马上开始，篮球架移动得更快了，她也不打算挣扎了。
“你来吧，”夏茉压着声音，却还是能从尾音中听出开心来，她左手接过许炀手上那只咧嘴柯基，用右手捞起一个篮球，“我给你递球。”
“行，”许炀撸起袖子，左右扭了扭脖子，“看你炀哥的厉害。”
夏茉慢悠悠地给他递球，许炀自己捞两个就接她的一个，专注盯着篮球框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投。
前面两关都是踩着线过的，就算许炀命中率已经非常高了，想通过第三关还是很困难。夏茉右手抬起柯基晃了晃，要他加油。
“就等你这句话，”许炀甚至抽空扭过头冲她笑起来，手中利落地丢出一个球，“这下加满油啦！”
叮咚！
是进球得分的声音。
少年的侧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上冒着细细的汗珠，绷着的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来。夏茉看得出神，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指不自觉捏紧了那只咧着嘴的柯基。
游戏厅的背景音乐、甜美女声的广播播报、人群的喧嚣吵闹还有机器震动混杂着篮球碰撞的声音如海浪般层层涌来，夏茉只觉得自己似乎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里去了，不然她怎么会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如此清晰。
“啊，抱歉，还是差一点。”许炀略带惋惜地看着分数，偏过头正好和女孩对上视线。
栗色发梢和浓密的睫毛交错在一起，浅褐色的眸子泛着波光，像月色照耀着的湖面，吸引他义无反顾地跌入其中。
夏茉仰着头，游戏厅斑斓的光芒打在少年人越来越近的眼睫上。
为什么要道歉，又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
“告诉你一个秘密，”视线里的许炀弯下腰，嘴角笑意不减，漆黑的瞳孔像盛夏的夜晚，繁星点点，“其实那个记录，是我弟站在框旁边往里塞球帮我投的。”
“傻子。”
夏茉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就算费尽全身的力气也控制不住不表现出喜悦来。
就现在吧，她想，就这一刻，不做“邱婷”，也不成为“夏茉”了。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少女摇了摇手中的小柯基，在色彩艳丽却略显暗沉的灯光下、在淡淡的烟草味和浅浅的榴莲甜味中、在喧哗嘈杂的背景音和阵阵心跳声里，一对杏眼笑成湖面上的弯月，“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画素描。”
俩人站在娃娃机前，许炀沉默半晌第五次对夏茉承诺。
傻子。
夏茉盯着躺在玻璃橱窗里的咧嘴柯基，又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调整角度的许炀。
“你来吧，”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失败后他终于放弃了，“我没天赋。”
夏茉弓着背有些不自在，眯着眼看爪子往右边摆的瞬间快准狠地拍下按钮。
哐嘡。
是娃娃机出货的声音。
“我去，这么强！”许炀激动地蹲下掏出了那只黄色咧嘴柯基，笑弯了眉眼，“还是你厉害！”
傻子，投这么多币也该让你抓到了。
夏茉在许炀和柯基之间来回看了两眼，在心底感叹了一声真像。
“接下来玩什么，”许炀似乎迫不及待要离开抓娃娃的区域，“去那边看看？”
夏茉点点头，无所谓地跟在他身后。假期又赶上优惠打折，电玩城人满为患。许炀放慢脚步走在夏茉前边，将人流阻隔开来。
她抬眸看男生的后脑勺，又将视线转移至别处。
还挺贴心。
两人走进一群人围着的机器中间，是四台并排的跳舞机，有两个男生在玩双人模式。
夏茉看着地上三色的脚踩按键有些出神。
小学二年级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就是家用跳舞机，在那个时候很新奇的东西，连在家庭影音室的屏幕上就能用。
那个时候她只要有空就会玩，直到把每首歌的评分都打成3S。
后来大概是被母亲知道了，就问她要不要改去学爵士舞，在那之前她一直练芭蕾。
“一起学吧。”
她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是最完美、最能让母亲满意的回答。
“想玩吗？”许炀轻轻扯了下自己，声音听起来弱弱的，“要不去投篮？那个我擅长。”
夏茉回过神来，看着空空的跳舞机，又转头望向浑身写着拒绝的许炀。
可能是久远的回忆勾起了兴趣，亦或者是许炀害怕的样子让她有了逗人的心思，她重重点了下头开始脱书包。
旁边的座椅坐满了人，夏茉皱起眉头，她可不想把书包放地上，就算是以后不会再用的这个褐色书包。
“给我吧。”
许炀从她手上接过去，找了个地方把自己的黑色书包倒着放下，再将小的那个叠在上边，最后小心翼翼把柯基立在上边，满意地点点头。
一曲结束，屏幕上金灿灿的S惹得四周的人欢呼起哄。
“一起嘛？”隔壁的男生突然凑过来，看了一眼正在投币的许炀，继而将视线落到夏茉脸上，自顾自解释到：“这个可以双人模式联机，主要是一起玩声音太乱了，听着很吵。”
夏茉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盯着大屏幕。
蓬松的头发，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的耳钉，还有比自己白上两个度的皮肤。
靠，用的什么护肤品，分享一下行不行？
“她说随便。”许炀一直关注着这边，立马表达了一下“邱婷”的意思。
“可以啊，那就一起，”男生丝毫没有感到尴尬，过来三两下就帮忙搞定了操作，又扭过头问卷发女生，“歌曲有要求吗？”
夏茉稍微挺直了背，找了个舒服的站姿懒散的在原地活动。
许炀继续翻译：“她说都行”。
男生比了个OK的手势选了“随机”就回自己的台上去了，音乐开始播放，屏幕里的动画人物开始舞动。
是首没听过的英文歌，夏茉全神贯注盯着电子屏，极高的亮度和绚烂的色彩让她的眼睛有些胀痛。
两个八拍下来夏茉便完全熟悉了各个按钮的方位，开始调整步子的大小将手部动作也加上。那人应该没有选最高的难度，有些鼓点上没有对应的动作要求。夏茉边跳边分析。
到副歌夏茉已经完全进入状态，扭头、顶胯、wave一个不落，甚至开始学着手部的动作跳了起来。震耳的音乐声一下接一下撞击着鼓膜，其他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有心脏跟随着节拍一起舞动着。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夏茉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情不自禁扬起嘴角笑得灿烂又张扬。
许炀身体协调能力不差，跟着屏幕上的提示认真踩每一拍，只是动作显得有些拘谨和滑稽。抽着空隙还要去看一眼身旁专注的“邱婷”，导致他看一下就要漏掉一拍。
第二段末尾夏茉已经记住了动作，脚下步伐不断手上开始拉自己的棉袄拉链，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场外的起哄声猛地提高了一个音量。
最后一段，一个重拍人物插入了一个转身的动作。最中间的俩人几乎同步着一齐转过身去。夏茉借着转身的动作将手中的外套直接抛向一旁因为动作反过来而手忙脚乱的许炀，众人的欢呼声隐隐有了盖过音乐声的趋势。
如果费叔在现场，高低要摸着胡子感慨一句“小姐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太帅了！再一起跳一会怎么样！”刚刚结束戴耳钉的男生就凑到夏茉跟前，大有抛弃他身旁同伴的趋势，“我俩肯定能刷新双人模式的记录！”
夏茉看着他和自己同样的双S评分，竟然整首下来只有彩色的perfect和good两种评价。
“天呐，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还能装的人！”
谢谢，你也很能装，放水也要装。夏茉在心底吐槽。
许炀还在一旁不敢说话，看样子倍受折磨。
真是个傻子。
“不了，”夏茉嘴角还留着淡淡的笑意，给他留下两个字便走过去勾起自己的书包，将柯基小狗怼到还没回过神来的大柯基面前，“走了，投篮去了。”
许炀还沉浸在刚刚“邱婷”帅气的身影中无法自拔，匆忙应了两声拿起东西跟上去，顺便向另外一边拉着一副脸、比自己还高一截的兄弟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心情。
“真的好装，”男生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好喜欢。”
“看，我的记录！”
远远看见一排投篮机，许炀就迫不及待抬手指向最上方一块电子屏，上边记录着店里闯关模式最高的三个分数。
“第二，厉害吧！”
538分，很厉害吗？
夏茉感觉旁边的人要是有尾巴现在都转着飞天上去了，只好轻轻点头附和他。
俩人站在最左侧的机子旁等人玩完，其他的机子大部分都有人在排队。
“试试？”许炀走过去拿起落在外边的球轻轻一抛，进篮与机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夏茉迟疑着点点头，她讨厌所有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的运动。只是投篮的话可以接受。
许炀把俩人的书包衣服安置好，都是自己的在下夏茉的放上边，掏出游戏币开始往里塞。
“我也要玩！”一个到许炀大腿的锅盖头小男孩突然撞过来，“哥哥，我想跟你一起玩！”
“是姐姐玩噢，要问姐姐。”
许炀没有让开，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扭过头去看“邱婷”。
夏茉耷拉着眼睛没什么表情，许炀观察了一会，应该是“随便”的意思。
锅盖头仰着脑袋盯了一会头发乱糟糟刘海厚重脸颊长满雀斑没什么表情的姐姐，还是抱着许炀不松手，“你抱着我投，我够不到。”
“行啊，但是不能打扰……”
“没礼貌，”夏茉从许炀背后走过，反手按在锅盖头脑袋顶上，顺手带着他向后转了半圈再将他往前推离许炀腿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哑着嗓子吐出一个字：“走。”
男孩转过身抬头对上正眯着眼看向自己的大姐姐，阴影笼罩下来，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来，抽着鼻子哇的一声跑远了。
夏茉没管他是用走还是用跑的，捞起外边的球在手上转了转。
好酷。
许炀冒着星星眼速度投完游戏币，机子开始发出叮叮当当的特效声，隔板升起篮球一咕噜滚下来。
夏茉投篮不自觉地挺直背，许炀盯着和自己下巴一个高度的“邱婷”微微有些出神。
倒计时一秒接着一秒的过去，她丝毫没有被影响，感觉瞄准了才会双手将篮球从胸前推出去，每投两三个就能有一个得分。
夏茉成功通过了第一关，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喘，第二关立马开始，篮球架竟然开始缓慢左右移动起来。
“厉害！”
“就差一点！加油！”
“太强了！”
许炀举着小柯基在一旁加油鼓劲、助威呐喊，夏茉专心盯着篮球机，看着分数缓慢地向上涨，时间却已经过了一半。
刚刚静下来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她狠狠一咬牙，打算开始加快速度赌一把。
身边的人也安静下来，左手拿着柯基，右手挽起一个球就抛进框内。
他害怕打乱身边人的节奏，每次都等着邱婷拿球的空隙迅速投篮，分数开始蹭蹭往上涨，竟然踩着线过了第二关。
夏茉有些得意地轻哼出声，第三关马上开始，篮球架移动得更快了，她也不打算挣扎了。
“你来吧，”夏茉压着声音，却还是能从尾音中听出开心来，她左手接过许炀手上那只咧嘴柯基，用右手捞起一个篮球，“我给你递球。”
“行，”许炀撸起袖子，左右扭了扭脖子，“看你炀哥的厉害。”
夏茉慢悠悠地给他递球，许炀自己捞两个就接她的一个，专注盯着篮球框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投。
前面两关都是踩着线过的，就算许炀命中率已经非常高了，想通过第三关还是很困难。夏茉右手抬起柯基晃了晃，要他加油。
“就等你这句话，”许炀甚至抽空扭过头冲她笑起来，手中利落地丢出一个球，“这下加满油啦！”
叮咚！
是进球得分的声音。
少年的侧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上冒着细细的汗珠，绷着的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来。夏茉看得出神，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指不自觉捏紧了那只咧着嘴的柯基。
游戏厅的背景音乐、甜美女声的广播播报、人群的喧嚣吵闹还有机器震动混杂着篮球碰撞的声音如海浪般层层涌来，夏茉只觉得自己似乎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里去了，不然她怎么会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如此清晰。
“啊，抱歉，还是差一点。”许炀略带惋惜地看着分数，偏过头正好和女孩对上视线。
栗色发梢和浓密的睫毛交错在一起，浅褐色的眸子泛着波光，像月色照耀着的湖面，吸引他义无反顾地跌入其中。
夏茉仰着头，游戏厅斑斓的光芒打在少年人越来越近的眼睫上。
为什么要道歉，又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
“告诉你一个秘密，”视线里的许炀弯下腰，嘴角笑意不减，漆黑的瞳孔像盛夏的夜晚，繁星点点，“其实那个记录，是我弟站在框旁边往里塞球帮我投的。”
“傻子。”
夏茉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就算费尽全身的力气也控制不住不表现出喜悦来。
就现在吧，她想，就这一刻，不做“邱婷”，也不成为“夏茉”了。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少女摇了摇手中的小柯基，在色彩艳丽却略显暗沉的灯光下、在淡淡的烟草味和浅浅的榴莲甜味中、在喧哗嘈杂的背景音和阵阵心跳声里，一对杏眼笑成湖面上的弯月，“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画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