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随着一道亮光闪现，权杖棋子消失不见。
“青鸟？”黎琼音问道。
“啾啾！”青鸟苍翠色的羽毛轻轻蹭着黎琼音。
“真好奇你刚刚在棋盘里看到了什么，”黎琼音对青鸟倾诉又像是呢喃，“不过好在你又出现了，刚刚你消失的时候还真是下了我一跳……”
黎琼音用指尖逗弄着青鸟的脑袋：“听说明天教会成员会到来，我们明天去瞧瞧？”
沉沉夜色尚已过去，拂晓染红了半边天空。
光明女神号船舰里。
秦素听着属下毫无进展的汇报，气得摔掉手中的棋子：“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明明那根'线'还在，却连个人也找不到，枉愧我当初对你们的一番赏识！”
“罢了，看来这事还得我亲自走一趟，”秦素不满地抱怨着，拿起满是划痕的学院名单，“剩下的就是还未招新的学院？”
一名神职人员又递过来纳新名单，秦素盯了名单半晌，“今年的新成员就那么少？”
下属唯唯诺诺应着，秦素气早发了，此时还能作甚？只得收拾这烂摊子。
“下一个学院就是这里？走，我们去B612附属中央军事学院。”
一名下属战战兢兢：“那……棋子？”
掷于地上的那颗状似红宝球的棋子秦素经常在手中把玩，在外人眼中自然弥足珍贵。
秦素下意识摸摸鼻子，显然不愿意自己又捡起来，只是有些半吞半吐地命令道：“捡起来。”
黎琼音和沈玮鬼鬼祟祟蹲守在队伍里。
“这么久还没招一个人？”黎琼音不解。
“正常正常，教会总共就那么点大，还要不放过任何一个星球，要求肯定很严格。”沈玮凑近脑袋和黎琼音低语。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标准……”
两个以为藏匿得很好的大聪明探头探脑，殊不知一个红发一个白金色头发的人出现在队伍里已很是惹眼，加之本来肃静的队伍里多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完全不难引起听力极好加之精神力强大的秦素注意。
自从来到了这所中级学院，秦素吃惊地发觉识海中的那根“线”越发凝实，但奇怪的是她始终不得找到线的源头，她面对着报名名单上的成员信息行行列数，都无法差强人意。
这星球的生源还真是差劲，秦素这样昏昏欲睡地想着，几道声音随风入耳：“……还没招一个人？”“……教会总共就那么点大……”
秦素：好，来劲了。
秦素的红指甲轻轻拨开毫无察觉窃窃私语的二人的脑袋，果不其然两人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说什么呢小朋友们，聊得这么开心不妨让我听听？”
情急之下黎琼音甜甜的嗓子如同猫儿一样向秦素轻轻抓着痒，张口就来：“大主教姐姐我们在说我们也想报名但是好像错过了时间……”
教会选拔采用的是非强制性报名规则，黎琼音这样说也无非是在赌秦素的选择。
然而，赌狗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初生牛犊的黎琼音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秦素仍旧是笑眯眯看着二人：“错过报名也没关系，主教姐姐我这带你们去补报。”
“可是……”
“不用和我客气，姐姐我还是很好说话的。”秦素拉着二人手，她不容置喙的眼神令二人随即便噤了声，沈玮幽怨地看着黎琼音，黎琼音心虚视而不见。
教会纳新的标准一无非实力，二是眼缘，其实秦素看二人也有几分意思，当场便暗自决定不管结果是什么总得捎上两个“如此渴望进入教会”的小朋友，甭管教皇楼阑像个老妈子念叨，只是……秦素看着二人的检测结果着实吃了一惊。
沈玮，女，A级精神力，精神体为白狐。
黎琼音，女，S级精神力，精神体为青鸟（存疑）。
那些下属来来回回几趟都没碰着几个A级精神力，好家伙，秦素她这么随便一揪便挖掘出两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人才？
更何况是S级，全星系都未必出得了几位，每一位S级精神力者的诞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秦素掩去眼底的惊讶，望向一脸好奇的黎琼音。
看样子这位小朋友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秦素勾唇，这样正好。
“主教姐姐，结果出来了吗？”
“我了解到之前的你精神力评定应该为A级，啧，看样子这是突破了，”秦素假模假样停顿了下，“这样，你跟我回一趟主星，你需要做一次全方位的评定。”
黎琼音天真的笑容快掩饰不住自己要垮的脸，她咬唇，半天才挤出字来：“好呀。”
于是黎琼音就这样一个坑扑通一声不得不傻笑着跳了进去。
离别的时候沈玮纵使不舍，却也半是好笑地拍拍黎琼音的肩，郑重其事：“音音，如果入了教会务必苟富贵，勿相忘！”
“我要是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秦素看着二人没完没了的说话，抬手便将黎琼音揽进自己的怀里：“小朋友，时候不早，要和你的朋友说再见了哦。”
船舰缓缓启动，驶向浩瀚无垠的星空。
说来也奇怪，秦素自从那日感受到丝线转瞬即逝的存在后便无法探寻到半分，她从来不信王的存在，可丝线又无时不刻告诉着她之间的羁绊牵连。
看来楼阑教皇是暂时无法得偿所愿喽，她想，这样也好，秦素脑补那中年老男人知道消息后的精彩表情就舒坦，这样想着，她敲了敲黎琼音的房门。
无人回应等于默认允许，反正秦素也只是象征性地敲门。
“我可进来了哦。”
秦素推开门，被窝被裹成一个毛绒绒的白团子，依稀听见几声均匀的呼吸。
原来是睡着了，秦素笑意浓浓坐在床头看着白团子。
在毫无觉察到注视里，白团子翻了个身。
真可爱。
白团子又发出几声模糊的闷哼。
“碎片……不……”
秦素掀开被褥的一角，红发披散的黎琼音蹙着眉头，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秦素释放出她的精神体，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马鹿，只听她道：“去吧。”马鹿的虚影融入黎琼音的体内。
自从黎琼音重生恢复视力之后，日子那是比之前过得有滋有润，但频频做一些光怪陆离的诡谲梦境，醒来后总是冷汗连连，她不断梦到临死种种，梦到黑袍人的循循善诱，一种无形的压力促使她在独处时卸下旁人眼里欢快可爱的形象，促使她不断思索自己生的意义。
如果这不是偶然？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自己呢？
秦素陪伴的这个夜晚，黎琼音的梦不再是黑魆魆的夜幕中黑袍人的引诱抑或者感染体尖锐的嘶吼伴随逃不开的阴影，黎琼音继续在梦的黑夜里行走，黑袍人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不再端着那只鎏金纹路的盒子，但是他又问了一遍：“好孩子，你真的不愿意吃——”
“我不吃。”话音未落黎琼音便生出气力打断了他。
黑袍人语音里带着明显的暴躁：“免费的都不要？”
“不要。”
“白送毫无副作用的都不要？”
“不。”
黑袍人显然无可奈何，然而这时一旁噗呲的笑声响起，是爽朗的女声。
“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你、你怎么会进来的？”
她的梦里又多了一位身着白色流纱丝绸的女性。
黎琼音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笃定的是，她并无恶意。
“猜猜？”
“真没想到你们也会这么快就接触到。”黑袍人瞬即明白，叹了口气。
这位很像大姐姐一般的人用手随意拍拍黑袍人的脑袋——是的，黑袍人比她矮。她收起了玩笑的面孔，对黑袍人道，语气里隐含警告：“别想走捷径，更何况——我们可爱的□也不吃这套，你说是吧？琼音。”
白色长裙的大姐姐俏皮地向她眨眨眼，一手揽着破防的黑袍人向黎琼音挥挥手：“那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黎琼音醒来后却怎么也记不起白色长裙的大姐姐的面孔以及黑袍人的具体形象。她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撑着脸阖上眼的秦素。自己的精神体青鸟不知为何自己跑了出来，与秦素的精神体白色马鹿互相贴贴。
黎琼音暂时抛开了梦境种种，苦恼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叫醒秦素，眼见着秦素长长的羽睫轻轻扇动有苏醒的征兆，黎琼音下意识继续把头埋在被窝里，闭上眼装成死人的样子。
阖眼的秦素微微勾唇，哼，小滑头精。
秦素见黎琼音已苏醒，便装作不知道轻轻走了出去带上门，青鸟不舍地绕着马鹿飞，短短十几分钟里两个精神体便已互生友情。
这精神体倒是和黎琼音在一定程度上有几分相像。
秦素走后，黎琼音便再次睁开双眼。一个人独处时她褪尽了重负，终于又毫无束缚地做回自己——那个冷淡、孤僻的自己。
黎琼音将手贴近镜面，镜中红发如火的少女神色淡淡。
其实这并非天性使然，只是她在这强者为尊的社会里孤独一人经历某些催折后必定要生长出的荆棘。
是的，黎琼音从小便是孤儿。
自她有记忆时起，她便和孤儿院的兄弟姐妹争食又争为数不多可能会给予他们爱意的院长父亲。
争食需要力气，于是她私下里拼命练习着院长父亲交给他们的基本功，又靠着零零碎碎攒起来的零花钱买训练的书籍——那时她弱小，每天分发的食物会被抢走大半，每天休息不知道又惹了孤儿院里的小胖墩老大哪根筋，让她做这做那忙里忙外，小小的女孩便已有被欺负的概念，黎琼音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去服从，因为她怕自己剩余的伙食也会分走。从那时起，力量便深根于心。
半夜里她偷偷起床去庭院里训练的事情还是被院长父亲发现的。
盈盈月光下，院长父亲依稀可见火红头发的少女背对着他翻看书籍一页一页去实操。
黎琼音正费力理解昏暗书籍上的内容，比划下一步的动作，却措不及防地被一只粗糙大手握住臂膀，行云流水般做出下一步动作。
“前面的姿势大差不差，但说到底，你买的这本书籍并不好，”黎琼音怔愣望着说话的那人，他醇厚的嗓音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并不怪你，这样一个偏远落后的小行星很难在市面上找到合适的书籍，更何况——”他的视线看向你露出的手臂，皱着眉：“你营养不良，平时是不是挑食？”
院长父亲似乎并不知道争食的事情。
黎琼音躲避他的询问，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鞋子，闷闷道：“我想学武功。”
“没有精气神怎么能学好？”
黎琼音不语。
院长父亲拿出一小瓶营养液：“你先喝了它。”
“可是……”
“喝完再提。”
黎琼音抿了一小口，是水蜜桃味的液体，她不讨厌，于是一口作气，咕噜噜灌了下去，肚子里顿时充满了饱腹感。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稀奇的东西。
院长父亲见她喝的样子，低头沉思，昏暗月光掩饰了他复杂的神情。
“……爸爸，”黎琼音小心翼翼道了声，那是她第一次当面说出这个名字，“然后我该怎么做？”
“回去睡觉。”
“好的。”
黎琼音刚迈出几步，后方的声音又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黎琼音。”
“青鸟？”黎琼音问道。
“啾啾！”青鸟苍翠色的羽毛轻轻蹭着黎琼音。
“真好奇你刚刚在棋盘里看到了什么，”黎琼音对青鸟倾诉又像是呢喃，“不过好在你又出现了，刚刚你消失的时候还真是下了我一跳……”
黎琼音用指尖逗弄着青鸟的脑袋：“听说明天教会成员会到来，我们明天去瞧瞧？”
沉沉夜色尚已过去，拂晓染红了半边天空。
光明女神号船舰里。
秦素听着属下毫无进展的汇报，气得摔掉手中的棋子：“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明明那根'线'还在，却连个人也找不到，枉愧我当初对你们的一番赏识！”
“罢了，看来这事还得我亲自走一趟，”秦素不满地抱怨着，拿起满是划痕的学院名单，“剩下的就是还未招新的学院？”
一名神职人员又递过来纳新名单，秦素盯了名单半晌，“今年的新成员就那么少？”
下属唯唯诺诺应着，秦素气早发了，此时还能作甚？只得收拾这烂摊子。
“下一个学院就是这里？走，我们去B612附属中央军事学院。”
一名下属战战兢兢：“那……棋子？”
掷于地上的那颗状似红宝球的棋子秦素经常在手中把玩，在外人眼中自然弥足珍贵。
秦素下意识摸摸鼻子，显然不愿意自己又捡起来，只是有些半吞半吐地命令道：“捡起来。”
黎琼音和沈玮鬼鬼祟祟蹲守在队伍里。
“这么久还没招一个人？”黎琼音不解。
“正常正常，教会总共就那么点大，还要不放过任何一个星球，要求肯定很严格。”沈玮凑近脑袋和黎琼音低语。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标准……”
两个以为藏匿得很好的大聪明探头探脑，殊不知一个红发一个白金色头发的人出现在队伍里已很是惹眼，加之本来肃静的队伍里多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完全不难引起听力极好加之精神力强大的秦素注意。
自从来到了这所中级学院，秦素吃惊地发觉识海中的那根“线”越发凝实，但奇怪的是她始终不得找到线的源头，她面对着报名名单上的成员信息行行列数，都无法差强人意。
这星球的生源还真是差劲，秦素这样昏昏欲睡地想着，几道声音随风入耳：“……还没招一个人？”“……教会总共就那么点大……”
秦素：好，来劲了。
秦素的红指甲轻轻拨开毫无察觉窃窃私语的二人的脑袋，果不其然两人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说什么呢小朋友们，聊得这么开心不妨让我听听？”
情急之下黎琼音甜甜的嗓子如同猫儿一样向秦素轻轻抓着痒，张口就来：“大主教姐姐我们在说我们也想报名但是好像错过了时间……”
教会选拔采用的是非强制性报名规则，黎琼音这样说也无非是在赌秦素的选择。
然而，赌狗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初生牛犊的黎琼音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秦素仍旧是笑眯眯看着二人：“错过报名也没关系，主教姐姐我这带你们去补报。”
“可是……”
“不用和我客气，姐姐我还是很好说话的。”秦素拉着二人手，她不容置喙的眼神令二人随即便噤了声，沈玮幽怨地看着黎琼音，黎琼音心虚视而不见。
教会纳新的标准一无非实力，二是眼缘，其实秦素看二人也有几分意思，当场便暗自决定不管结果是什么总得捎上两个“如此渴望进入教会”的小朋友，甭管教皇楼阑像个老妈子念叨，只是……秦素看着二人的检测结果着实吃了一惊。
沈玮，女，A级精神力，精神体为白狐。
黎琼音，女，S级精神力，精神体为青鸟（存疑）。
那些下属来来回回几趟都没碰着几个A级精神力，好家伙，秦素她这么随便一揪便挖掘出两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人才？
更何况是S级，全星系都未必出得了几位，每一位S级精神力者的诞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秦素掩去眼底的惊讶，望向一脸好奇的黎琼音。
看样子这位小朋友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秦素勾唇，这样正好。
“主教姐姐，结果出来了吗？”
“我了解到之前的你精神力评定应该为A级，啧，看样子这是突破了，”秦素假模假样停顿了下，“这样，你跟我回一趟主星，你需要做一次全方位的评定。”
黎琼音天真的笑容快掩饰不住自己要垮的脸，她咬唇，半天才挤出字来：“好呀。”
于是黎琼音就这样一个坑扑通一声不得不傻笑着跳了进去。
离别的时候沈玮纵使不舍，却也半是好笑地拍拍黎琼音的肩，郑重其事：“音音，如果入了教会务必苟富贵，勿相忘！”
“我要是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秦素看着二人没完没了的说话，抬手便将黎琼音揽进自己的怀里：“小朋友，时候不早，要和你的朋友说再见了哦。”
船舰缓缓启动，驶向浩瀚无垠的星空。
说来也奇怪，秦素自从那日感受到丝线转瞬即逝的存在后便无法探寻到半分，她从来不信王的存在，可丝线又无时不刻告诉着她之间的羁绊牵连。
看来楼阑教皇是暂时无法得偿所愿喽，她想，这样也好，秦素脑补那中年老男人知道消息后的精彩表情就舒坦，这样想着，她敲了敲黎琼音的房门。
无人回应等于默认允许，反正秦素也只是象征性地敲门。
“我可进来了哦。”
秦素推开门，被窝被裹成一个毛绒绒的白团子，依稀听见几声均匀的呼吸。
原来是睡着了，秦素笑意浓浓坐在床头看着白团子。
在毫无觉察到注视里，白团子翻了个身。
真可爱。
白团子又发出几声模糊的闷哼。
“碎片……不……”
秦素掀开被褥的一角，红发披散的黎琼音蹙着眉头，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秦素释放出她的精神体，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马鹿，只听她道：“去吧。”马鹿的虚影融入黎琼音的体内。
自从黎琼音重生恢复视力之后，日子那是比之前过得有滋有润，但频频做一些光怪陆离的诡谲梦境，醒来后总是冷汗连连，她不断梦到临死种种，梦到黑袍人的循循善诱，一种无形的压力促使她在独处时卸下旁人眼里欢快可爱的形象，促使她不断思索自己生的意义。
如果这不是偶然？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自己呢？
秦素陪伴的这个夜晚，黎琼音的梦不再是黑魆魆的夜幕中黑袍人的引诱抑或者感染体尖锐的嘶吼伴随逃不开的阴影，黎琼音继续在梦的黑夜里行走，黑袍人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不再端着那只鎏金纹路的盒子，但是他又问了一遍：“好孩子，你真的不愿意吃——”
“我不吃。”话音未落黎琼音便生出气力打断了他。
黑袍人语音里带着明显的暴躁：“免费的都不要？”
“不要。”
“白送毫无副作用的都不要？”
“不。”
黑袍人显然无可奈何，然而这时一旁噗呲的笑声响起，是爽朗的女声。
“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你、你怎么会进来的？”
她的梦里又多了一位身着白色流纱丝绸的女性。
黎琼音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笃定的是，她并无恶意。
“猜猜？”
“真没想到你们也会这么快就接触到。”黑袍人瞬即明白，叹了口气。
这位很像大姐姐一般的人用手随意拍拍黑袍人的脑袋——是的，黑袍人比她矮。她收起了玩笑的面孔，对黑袍人道，语气里隐含警告：“别想走捷径，更何况——我们可爱的□也不吃这套，你说是吧？琼音。”
白色长裙的大姐姐俏皮地向她眨眨眼，一手揽着破防的黑袍人向黎琼音挥挥手：“那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黎琼音醒来后却怎么也记不起白色长裙的大姐姐的面孔以及黑袍人的具体形象。她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撑着脸阖上眼的秦素。自己的精神体青鸟不知为何自己跑了出来，与秦素的精神体白色马鹿互相贴贴。
黎琼音暂时抛开了梦境种种，苦恼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叫醒秦素，眼见着秦素长长的羽睫轻轻扇动有苏醒的征兆，黎琼音下意识继续把头埋在被窝里，闭上眼装成死人的样子。
阖眼的秦素微微勾唇，哼，小滑头精。
秦素见黎琼音已苏醒，便装作不知道轻轻走了出去带上门，青鸟不舍地绕着马鹿飞，短短十几分钟里两个精神体便已互生友情。
这精神体倒是和黎琼音在一定程度上有几分相像。
秦素走后，黎琼音便再次睁开双眼。一个人独处时她褪尽了重负，终于又毫无束缚地做回自己——那个冷淡、孤僻的自己。
黎琼音将手贴近镜面，镜中红发如火的少女神色淡淡。
其实这并非天性使然，只是她在这强者为尊的社会里孤独一人经历某些催折后必定要生长出的荆棘。
是的，黎琼音从小便是孤儿。
自她有记忆时起，她便和孤儿院的兄弟姐妹争食又争为数不多可能会给予他们爱意的院长父亲。
争食需要力气，于是她私下里拼命练习着院长父亲交给他们的基本功，又靠着零零碎碎攒起来的零花钱买训练的书籍——那时她弱小，每天分发的食物会被抢走大半，每天休息不知道又惹了孤儿院里的小胖墩老大哪根筋，让她做这做那忙里忙外，小小的女孩便已有被欺负的概念，黎琼音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去服从，因为她怕自己剩余的伙食也会分走。从那时起，力量便深根于心。
半夜里她偷偷起床去庭院里训练的事情还是被院长父亲发现的。
盈盈月光下，院长父亲依稀可见火红头发的少女背对着他翻看书籍一页一页去实操。
黎琼音正费力理解昏暗书籍上的内容，比划下一步的动作，却措不及防地被一只粗糙大手握住臂膀，行云流水般做出下一步动作。
“前面的姿势大差不差，但说到底，你买的这本书籍并不好，”黎琼音怔愣望着说话的那人，他醇厚的嗓音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并不怪你，这样一个偏远落后的小行星很难在市面上找到合适的书籍，更何况——”他的视线看向你露出的手臂，皱着眉：“你营养不良，平时是不是挑食？”
院长父亲似乎并不知道争食的事情。
黎琼音躲避他的询问，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鞋子，闷闷道：“我想学武功。”
“没有精气神怎么能学好？”
黎琼音不语。
院长父亲拿出一小瓶营养液：“你先喝了它。”
“可是……”
“喝完再提。”
黎琼音抿了一小口，是水蜜桃味的液体，她不讨厌，于是一口作气，咕噜噜灌了下去，肚子里顿时充满了饱腹感。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稀奇的东西。
院长父亲见她喝的样子，低头沉思，昏暗月光掩饰了他复杂的神情。
“……爸爸，”黎琼音小心翼翼道了声，那是她第一次当面说出这个名字，“然后我该怎么做？”
“回去睡觉。”
“好的。”
黎琼音刚迈出几步，后方的声音又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黎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