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姝放下筷子,用帕子轻轻擦拭唇角,漫不经心道:“陆公子这是说哪里话,要是小女子早就知道,估计也没心情吃你做的饭菜了。”

    陆羡之低眸,眼前的菜都被一扫而空,连葱的都没有幸免,他凝视苏阮姝,眼神明亮澄清,语调温柔:“也是,平常的女子听说这事,吓都要吓死了,自然不会如苏小姐这般胃口大开。”

    苏阮姝讪讪一笑,没有再语。

    夜晚,月色正浓,她推开窗,一股凉爽的风,划过她的脸颊,她低头望去,只见疏影婆娑,黑影藏匿,正一步步朝这个客栈靠近。

    她迅速关上窗户,坐在窗边,不急不慢的用手捏着花蕊,一瓣一瓣的撕掉,

    待那些刺客越来越近时,苏阮姝就推开门去,匆忙敲着陆羡之的门,过了一会,门忽然开,映入眼帘是隐有质感的胸膛,肌肤挂着沐浴水滴,场面香艳,苏阮姝立马用帕子蒙住双眼,娇滴害羞道:“公子这是做甚。”

    陆羡之随手穿了一件里衣,系好衣带,鬓角的发湿漉漉的,整个房间的温度热气腾腾的,让苏阮姝的脸莫名红了起来,欲语还休的娇滴模样,落在陆羡之的眼里,只觉心口燥热。

    他穿戴整齐后,坐了下来,缓缓的饮了杯茶,神情散漫道:“苏小姐,无缘无故闯我房间,我还未说什么,苏小姐就先责备在下,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苏阮姝走近他,神色慌张看着四周,压低声音道:“陆公子,我刚刚在窗外看到有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我怕……”

    他摇了摇茶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说道:“苏小姐的眼神是真好。”

    陆羡之一说完 ,只见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

    接下来是“砰”的一声,门就开了,苏阮姝战战兢兢往陆羡之身后躲去,一抬眸,见那四五个黑衣人皆蒙着面,刀尖锋利,眼睛弥漫着杀气。

    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声音雄厚道:“公子,我们不欲为难你,把你身后的女子交出来便可。”

    苏阮姝紧紧的握住他衣袖,极力的在内心安抚自己,这位公子看起来是个好人,长得也不错,按理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

    陆羡之理了理衣袖,指尖修长柔和,语气不急不缓道:“请便。”

    她的眼角泛红,清丽的面容添上一份柔美,说道:“陆公子真的要袖手旁观?也罢,谁叫我的命不是命,比不得其他的闺阁女子。”

    黑衣人举着剑,一步步朝苏阮姝靠近,她朝袖子那六根针摸去,针尖纤细,细如牛毛,只需在近一步,她就可以取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包括他。

    无论他是何身份,只要发现她会武功,都得死。

    “慢着,”陆羡之温和的声音传来,他黝黑的眸子如寒冷般发出阴冷的光茫,与之前彷佛判若两人。

    为首的人恼怒道:“公子这是想管闲事,那就乖乖把命留下。”

    要不是此次任务,上头有交代此人不能动,他又何必跟一个毛头小子浪费唇舌,既然想破坏主上的大计,那就留不得。

    苏阮姝拿着针的手一顿,不明所以的看向陆羡之,难道他良心发现,肯救她了。

    谁知他拿手朝空中扇了扇,面露嫌恶,不以为然道:“要杀人出去杀,我可不想这屋子都是血腥味,脏了我的地,我也不喜欢女子哭哭啼啼的,这么漂亮的女子就这样死在我眼前,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闻言,苏阮姝气得肝疼,真想现在就给他来一针,可理智告诉她,此人深不可测,避着他,处理其余杂碎是最稳妥的办法,

    就这样,苏阮姝被两个黑衣人给架出去,那些人动作粗鲁,捏得她的胳膊生疼,

    一轮明月高悬,林子里阴风阵阵,野地生灵发出夜啼声,她被人狠狠摔在一棵枯木下,她吃痛的爬起,拍了拍掌心的粘连的小石子,

    “小娘子模样还挺标致的,先让哥们快活快活。”

    他们面露丑态,眼角色眯眯的朝苏阮姝靠拢,那几双不安分的手朝她的身上探去,她把银针从袖口拿出,正欲发力。

    她就听到尖刀刺穿皮肉的声音,那几个黑衣人目瞪口呆,竟毫无还手之力,纷纷在她眼前口吐鲜血,毙命倒地,杀他们的人身法极快,武功造诣之高,深不可测。

    随着尸体的倒下,只见陆羡之手握长剑,一袭黑衣,面容冷酷的看着她,他的眼角溅着血,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宛若地狱的修罗。

    竟是他,没想到他藏着这么深,幸好之前没有暴露武功与他厮杀,若是外祖父还在世,她都不敢惹他,

    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陆公子,我怕。”苏阮姝扶着大树,站起身后,一把抱住陆羡之的腰,一颦一笑,柔美娇艳,加上她清纯的眸子,宛若受伤的小白兔,惹人怜爱,让人欲罢不能。

    陆羡之身子一僵,剑直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喃喃自语道:“卿卿,卿卿。”

    苏阮姝一愣,心里微紧,他居然把她当作另外一个女子,这狗血的剧情,话本虽时常出现,不出所料的话,他的卿卿是他青梅,肯定最后成了皇帝的女人,他爱而不得,伤心欲绝,精神恍惚也是正常。

    “陆公子看错人了,我是苏阮姝,不是卿卿。”

    苏阮姝使劲挣扎他的桎梏,见迟迟松不开,只能如实道,

    陆羡之掩去眼角的泪,急忙推开了她,说道:“苏小姐请自重。”

    苏阮姝望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但往日在人前的模样多是娇软柔弱,在外祖父面前也是沉稳得体,她鲜少动怒,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就牵动她的思绪,真是不容小觑。

    突然,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她刚才触碰了他,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竟然窥不破他的心,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束缚住,隔着一层网,像这种防御心极重的人,必须说话诱导,才能窥见其心声。

    这人,估计是个麻烦,

    天色空蒙,瓦片重重叠叠,滴雨未漏,芳蕊含羞。

    苏阮姝上了马车后,一双玉手掀开轿帘,看来往的人踩着泥泞的道路,都背着包裹,里面隐隐露出香烛、锄头、水果等的东西。

    “没想到那么快就到行清节,往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叫人准备鲜花、贡品,素酒,和外祖父一起去长青山祭祖。”

    她语调单薄,眼睛却隐有泪光,寂寥透着一股冷清。

    陆羡之挑眉道:“自古就没有女子祭祖的道理,除非后宫妃嫔,看来传闻果然不假,你外祖父很疼爱你,”

    “家族皆说我是女子,贸然祭祖为不详,会给李家带来滔天厄运,况我外姓孙辈,更没有资格在李氏先祖坟前祭拜,可外祖父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让我祭祖,还说,从今以后,拥有李氏血脉者,无论男女,皆可祭拜李氏先祖,他说自己无法撼动天下之局,区区一个李氏,他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她的声音轻柔淡漠,可眼神却温柔平和,

    陆羡之静静的听着,那字里行间的苦楚与缅怀,莫名牵动他的思绪。

    苏阮姝想起过去,神情恍惚,脸色略发纯白。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那东西用布包着,绿油油的,圆滚滚的,散发着山间的清香,他从衣袖拿出另一个帕子,缓缓擦拭着右手,然后用那只手,递给了她,

    “随手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胃口。”

    苏阮姝愣了愣,急忙接了过去,揭开那块布后,惊奇道:“是寒食粑。”

    寒食粑,是三月祭祖前后,民间最喜欢的美食,它主要食材有糯米、佛耳草、香葱、馅料等,这多种味道混合,清香扑鼻,唇齿留香。

    陆羡之点了点头,苏阮姝捏捏圆滚滚的寒食粑,触感富有弹性,一口咬下去,外皮脆糯,内里绵软,她小口小口的嚼碎,满足道:“陆公子的厨艺真是了得,我从未吃过如此鲜嫩的寒食粑。”

    “苏小姐不妨吃完,再做评价。”

    苏阮姝狐疑的看他,再一口咬下去,就吃到里面的馅,吞咽后,喉咙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她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口中断断续续道:“水……水。”

    她接过陆羡之递来的水,一杯下肚后,缓解了许多,可因情绪剧烈起伏的抖动,脸颊莫名就红了起来,像株鲜艳欲滴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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