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里,几个孩童踢着球灯,蝶衣对球灯很感兴趣,听说夜晚在球灯里点着火,不论你怎么踢球都不会灭。

    当蝶衣走进些时发现,这群小孩并不是在愉快的玩球,而是在欺负人。

    直接他们中间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年纪与蝶衣相仿,其中一个小孩拿着手里的糕点扔在他脚下,让他捡着吃食,男孩似乎是饿极了,也不管糕点脏还是不脏,抓起糕点就送入口中,语气说他是人,不如说现在的他和野狗差不多,那几个孩童趁着男孩在捡糕点,就互相把球灯狠狠的往他身上踢,嘴里还念叨着:

    “小小乞丐没人理,有个娼妓做母亲,像个野狗没人要.......”

    男孩听着其他小孩的讥讽,真的像只野狗一样冲上去发疯,逮着一个小孩就去往他身上啃咬,蝶衣被吓得不轻,后退一步躲在了倾枝后面。

    被逮住的那个小孩被吓得尿了裤子,哇哇大哭的求饶,其他小孩吓得四处乱窜喊救命,街上有几个壮汉听到动静抡起棍子就往这边赶来。

    壮汉看见男孩咬人,也不管对错,抡起棍子就往男孩身上砸,下手也没轻重,蝶衣在旁边都能听到骨头咔嚓一声。

    倾枝拉着蝶衣就要走,但蝶衣却像定住了一样,不肯走。

    蝶衣看着男孩被粗汉一棍一棍的打着,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蝶衣眼泪大把大把的往眼角窜,似乎被打的人是她一样,倾枝不忍心,用衣角给她抹眼泪,想带蝶衣走。

    “他好可怜,我们帮帮他好不好....我们不帮他,他会死的....”

    蝶衣哽咽着,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冲上前去,粗汉打的起劲,下手没轻重,更别说窜出来一个小女孩,蝶衣就这么被狠狠挨了一棍子。

    粗汉子见打了不该打的人,嚷嚷着要蝶衣滚开,倾枝见壮汉这么对蝶衣,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火气,偷偷用法术让壮汉扇自己巴掌,粗汉见自己手不听使唤,还以为见了鬼,立马慌不择乱的跑了。

    蝶衣见壮汉走了,想要扶起男孩,谁料想男孩恩将仇报朝着蝶衣的伸出来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小女孩皮肤嫩,手腕上里面见了血,还翻了一层皮肉,咬完就捡起地上剩下的糕点全部塞在衣兜里,跑走了。

    倾枝看蝶衣受了伤,恶狠狠的想要去追上去教训她一顿,谁料想蝶衣抓着自己的衣服说算了。

    倾枝怪罪自己没有做好当哥哥的本分,看着蝶衣的伤口又不能偷偷用法术治疗 ,就掏出自己的帕子给蝶衣系上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她们离开了巷子,蝶衣的心飘忽不定的,心里总想着那个男孩。

    “你想什么这么出神,是那个小乞丐吗?”

    蝶衣不语,只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她记得他跑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嘴角还渗出丝丝血迹。

    “要不我们去找他吧,我有点害怕。”

    蝶衣轻身说着,似乎是一句很轻飘飘的话,但她内心却做了千万个抉择。

    “蝶衣,他很危险,他还咬了你,且看他也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今日你若帮了他,来日他也定不会对你携恩。”

    “爷爷说过,君子求仁不求恩,我所做之事也只是在遵循我的仁义道德而已,今日我瞧见了他,也理应帮他一把。”

    倾枝为刚才的事还夹杂着些许怒气,反驳着。

    “难道它日你见人人受苦受难,你都要去帮吗!你是人,你没办法帮助所有人!。”

    蝶衣被她的话气到了,一股火气瞬间涌上心头。

    “你说的是没错,可是倘若没有爷爷的多管闲事,我们也不会活到今日!况且那个小乞丐和我们一般大,他的路还很长!你就这么忍心......”

    倾枝也觉得自己没有考虑到蝶衣的感受,心里一时间苦涩起来,一时间噎住,他只想保护好蝶衣,其余的他都可以不管。

    “倘若你不去便罢了,我一个人去便是。”

    倾枝无奈,她不想看蝶衣再次受伤,只叫着跟了上去。

    小乞丐很好辨认,蝶衣只是随便找我人一打听便知晓,说是住在城门旁流民区的乞丐,和一个疯婆子相依为命,时不时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遭受大家的鄙夷和不满。

    果然在墙角的一个犄角旮旯里看见了端坐在地上的小乞丐。

    小乞丐似乎不颠了,她的身旁有一个盖着草席的妇人,妇人嘴里吐出糕点的残渣,嘴唇发紫,眼睛翻白,已然一副离世的模样。

    蝶衣忍着惧怕凑上跟前,一股难闻的气味侵袭着她的全身,定睛一看,妇人的脚上手上全是腐肉,还有苍蝇不断的围着,蛆虫咬着,蝶衣险些就要吐了,这妇人明显死了很多天了。

    小乞丐见人来了就要抓狂,但这次倾枝把小乞丐擒住了,就是怕他又咬人。

    “放心,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们是来帮你的....”

    小乞丐嗤笑一声,俨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也是蝶衣第一次听他开口。

    “帮我?曾经有人也是对这个死人说的,你看她现在是什么下场,你们这些达官显贵的怜悯之心,不过是你们用来妆点自己高德品质的样子罢了!你凭什么帮我!”

    小乞丐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讲话,声音沙哑的不行,说话时也破了音。

    蝶衣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因为他说的确实不是没有有道理,蝶衣觉得心里堵堵的。

    “确实,我们走吧倾枝......”

    倾枝以为蝶衣放下了自己的同情心,一时间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带着蝶衣就要走。

    小乞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是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还是觉得可惜,嘴巴和眉头都皱的紧。

    “你刚刚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如今怎么放弃了。”

    “你方才说他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我看未必,他嘴里说话不饶人,但是行为上可不一样,他嘴里骂着妇女,可即使自己吃不饱也要给死人喂饭。”

    蝶衣一边说一边数着兜里的银钱,倾枝猜到蝶衣要干什么,但不是很清楚,便问道:

    “你这是打算用钱帮他.....可这也非长久之计。”

    蝶衣轻笑着笑骂着倾枝傻气,说他只会读圣贤书,死脑筋。

    爷爷给蝶衣的钱不多,但是足够她办事了,只是这钱花出去了自己也没法再去街上耍了。蝶衣在玩与救人上还是选择了后者,自己下次还能来,但是小乞丐不一定还能遇到心善之人,或者等不到了。

    蝶衣先是去包子铺买了一斤包子,再而转去又买了一些可以长期存储的米饼。

    蝶衣买着全都要倾枝提着,转而去找在街边的小乞丐,她找的小乞丐都是年纪比较小的,她用包子诱惑他们,并用食物作为筹码,要他们干事。

    她让几个看起来比较听话的小乞丐要多多关照那个咬人的乞丐,还让他们帮忙去安葬尸体。

    等小乞丐回来时,发现尸体不见了,着急忙慌的,眼看着蝶衣他们,冲上去就抓着蝶衣的衣领。

    “那个女人呢!”

    声音几乎是嘶吼,假如蝶衣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指定是要像猛兽一般把她吞入腹中。

    倾枝拉着乞丐,害怕他又伤害蝶衣。

    “我把你母亲安葬了。”蝶衣说的很平静,他能感受到乞丐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

    小乞丐楞了一下,松开了拉着蝶衣的衣裳,随机脸又沉了下来,声音低低道:“她不是,她不配...”

    “尸体在城外十里坡,你去了就能见着。”

    “死者应该得到安息了,你也应该放下了。”

    “我知道......”

    蝶衣看他发酸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抬起手轻柔的像爷爷安慰自己一般安慰他。

    “夫人,她会得到安息的,你好好活着也是对她的报答...”

    蝶衣知道如果再不把尸体埋了,等到她完全腐烂被发现,就只有被丢到乱葬岗和被狗吃的命运了。

    小乞丐似乎从未体会过被人抚摸头的体会,从未被人关心过,一时间不知道是羞涩还是纠结。

    少女温热的手划过他毛躁躁的头发,就选在抚摸一只流浪猫一般,轻柔温暖。

    蝶衣唤倾枝把剩下的干粮拿给小乞丐,他似乎有些不情愿蝶衣的施舍,还是再三推辞。

    “拿着吧,你想去哪,要不去爷爷那吧,我爷爷可好了!”

    倾枝听着着实不高兴,家中有他和蝶衣就够了,他再容不下第三个人。

    “蝶衣,家中有我和你就够爷爷操心的了。”

    蝶衣听倾枝这一番话,也有些为难起来,确实她这个麻烦精这些年给爷爷添了不少麻烦。

    还没等蝶衣说出为难,小乞丐先开口了。

    “我不想接受别人的怜悯,也不需要,天涯海角,哪里都好,我只想靠我自己而活。”

    “好!天涯海角只要你需要帮助,我随时都在!但是闯荡江湖也需要填饱肚子,这些干粮和盘缠你务必收下。”

    蝶衣笑着,浅浅的微笑,却如雨后春雨融化了所有雾霾,万里晴空 ,只有眼前人的笑容是最灿烂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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