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遭给的信息挺多,乌兹没核桃大的脑仁有些转不过来,懵逼地问正垂着眼睛思考的禾音:“这都啥跟啥啊?”

    “嗯——我在想……”禾音一脸认真,宛若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他一直这么演戏,不会精分吗?”

    “好问题。”乌兹瞬间被她带歪,忘了自己刚才想问什么,真的考虑起了那个老东西的精神状态,“难怪他那么暴躁,原来是上班上到精神出了问题。”

    “咱们可不能步他的后尘,一定要劳逸结合。”它铺垫了一句,而后迅速暴露本性,“所以咱们找个地方睡觉吧!”

    禾音好笑地摸了摸鸦头,温声诱惑:“比起一时的休息,想不想早点下班?”

    乌兹哪儿听过她这么温柔的语气,说的还是它最想听的话,它迅速上钩,屁颠屁颠跳到她跟前,尾巴毛都翘开了,“想~”

    “那你帮我去外面看看,那个老东西和冤大头现在在哪儿。”

    她暂时不想遇见这俩。

    “好!鸦马上去!”它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禾音等了会儿,期间一直在关注台上的情况,昨天鬼出现和戏中戏之间没隔多久,而今天不同,场上那些人偶似乎没有让玩家休息的意思。

    阴戏里有小姐赴死的剧情,鬼口中梨园里这些演戏的也都死了,按理,今天的戏中戏也该有赴死的一幕。

    可是没有呢。

    乌兹回来的时候戏中戏依旧没有上演,“班主正陪着那个冤大头在戏台那儿。”

    禾音站起身,把还在等着被夸的乌兹捧在手里,“那就先去旁边那栋楼吧。”

    她又走了。

    陆弛余光追随着禾音的背影,等彻底不见后瞥了眼石桌,霎时,他的动作一顿。

    那石凳前有一小块水坑,很标志的黑色水坑,那个女鬼找上过她。

    “练戏走神,当罚。”

    竹条狠狠抽在身上,打破了一层皮,陆弛吃痛,瞬间回神,一时也顾不上这个异常了,把这个点暗自记在心中,随后重新投入了练习中。

    另一边,木楼前。

    “咱们来这儿干啥?”

    “那个被割了皮的鬼就是指的这儿吧。”

    乌兹眨了两下眼睛,不理解地问:“你是要来找线索吗?为啥?”

    “为了早点下班咯。”

    “嘎?”

    “KPI完成了,那几个员工没事儿不会加班杀人,就是干耗着。”禾音笑着问向乌兹,“还是说你指望这群三天了还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玩家瞬间开窍过本?”

    “……”乌兹回想起那几个活人的表现,一时有些沉默。

    “有道理。”

    想提前下班还是得靠自己。

    禾音兀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可惜,临时工杀人的权限不够。”

    乌兹附和:“可惜。”

    杀人多快啊。

    没到时间,这栋化妆楼的门开着,但是望进去看不见什么东西,一团黑。

    “这个黑不拉几的玩意儿,鸦之前在这个本的道具仓库里见过。”

    “设计部的道具倒是多样。”禾音脑中突然想到了还存在她手环里的‘圣水’瓶,声音淡了下去。

    不知道设计部多样的道具里,包不包括这一个。

    她一脚踏入大门,传过这团黑不拉几的东西之后第一时间找上了门后的镜子。

    乌兹才发现有这玩意儿,好奇地问:“为啥要在大门后边放镜子啊?”

    “不知道啊。”禾音走到楼梯间与走廊的连接处,镜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她的身影。

    昨天晚上,镜子里出现的是三叔、王峰、陈知夏还有短发女人,对应的身份是小姐、书生,管家和丫鬟。

    与第一天镜中四人的角色一致。

    “看来,主角不是两个,是四个。”

    “嘎?”乌兹还没正儿八经参与过副本解密,这会儿表现的很兴奋,“可是按戏份的话,这个剧里的老夫人也能算主角吧?”

    “阴戏里的老夫人对应梨园中的角色是班主,班主在这一出戏中,应该不算主角。”

    按之前的线索,戏中戏里最重要的两个主角,其中之一便是班主的女儿,还有一个身份是流浪儿,分别对应阴戏里的小姐和书生。

    至于剩下的两个,在已经演过的几幕阴戏里,丫鬟是小姐与书生爱情的支持者,管家是他们爱情的告发者,而戏中戏却又不太一样。

    禾音盯着镜子,思考间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那镜中人,似乎不是她。

    楼梯间光线暗,镜面蒙尘,其中倒映的人像也不甚清晰,她想了下,直接从化妆间搬了把椅子,爬上去踮起脚,从门框上把镜子取了下来。

    用换装间某件堆灰的衣服擦拭后,镜子里的人脸清晰了,确实不是她,但是和她有着同样的表情,做着一样的动作。

    昏暗的环境里,乍一看确实发现不了异常。

    乌兹仔细瞅了瞅,小声道:“镜子里的这张脸没你好看。”

    禾音:“……”

    “别闹。”

    她目光在镜中脸上转了一圈,饶有兴趣:“猜猜,这是谁的脸。”

    乌兹很仔细地看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认识,没见过。”

    “你见过的,水井里的那位,也是班主的女儿。”禾音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我猜的。”

    乌兹回忆起了井中那个女鬼泡发的脸,很难和面前这张清秀的脸重叠,但眉眼处似乎真有那么一两分的相像。

    它还想再看看,但是禾音已经把镜子放回了原位。

    “为什么照出来的是她的脸?”

    “可能因为我今天演的是她吧。”

    乌兹懵逼:“嘎?不是阴戏里的小姐吗?”

    禾音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那个被割了面皮的鬼,指的就是这栋楼。”她从墙上拿了根蜡烛,借着光,视线慢慢划过这楼里的每一寸地方。

    白天,楼里面的场景和夜晚没有什么差别,并没有线索。

    “什么都没有。”乌兹泄气了,四仰八叉躺在化妆室的长桌上,“那鬼在骗人吧,鬼话连篇的。”

    “是啊,别的什么都没有,那就只剩下……”禾音目光下移,落在了化妆用的那些瓶瓶罐罐上,“血、尸油、骨灰……原材料不错。”

    “嘎,原来是这些啊。”

    乌兹还是不理解,“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展示的,玩家早就见过了。”

    “给他们意思意思咯。”禾音揣起乌鸦往外走,“还有处是戏台,希望碍事的已经走了。”

    然而事不遂她愿,白清越还没走,班主和武一也一并留在戏台陪同,她进门时,原本还有交流的三人瞬间静声,齐齐转过头看向她。

    禾音目不斜视,就当没看到,尽职尽责地扮演好自己玩家的身份。

    沉默一会儿后,武一猛的记起他们都开了隐身,不用担心谈话被听到,但思及这个人的邪门往事,他还是压低了声音:“班主,她怎么来了?”

    班主脑子嗡嗡的,半晌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怎么知道!”

    他也想知道,她怎么又来了!

    活爹!

    “那咱们……?”

    “管她做什么!”班主特地放大了嗓门,意有所指地提醒,“她一个玩家,还能碍着我们不成!”

    这句话一字不漏传进了禾音耳朵里,这是在敲打她呢。

    她面色如常,维持着原本的步伐走向戏台。

    好巧不巧,这些人就杵在上戏台的必经之路上,前边还摊了一堆器械零件。

    白清越及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给她让位。

    禾音眼睛都不眨一下,步幅不大,一脚一脚地踩了过去,所过之处,各式零件无一幸免。

    零件隐形了,脚下会屏蔽触感,但没有触感不代表不会踩坏,“咔嚓咔嚓”的声音听的班主心脏在滴血。

    他闭上眼睛,别过了头,不忍去看。

    乌兹还在关注白清越,声音无比惋惜:“咦,真可惜,冤大头旁边有人,冤大头开了隐身,不然说不定咱们还能敲一笔。”

    然后它就听见白清越说:“班主,这几个零件踩坏了,不能用了,麻烦你再去购入一批,哦对了,虽然没装完,但刚才那个也要算进工费里,这样,算你一半吧,给四百就成。”

    四百,按她们的工资看,满业绩都最少要进四个本才能赚这么多。

    乌兹愣愣道:“……一万,还是要少了。”

    禾音深感认同。

    白清越一直在看着禾音,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突然踢了一脚地上的零件,那瞬间零件恢复了实体,是个圆球状的东西,他力道控制的很好,这东西刚刚好飞到了禾音的脚底。

    踩上它,必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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